府里下人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没人知道他去了哪里,也去皇宫打听过,可是都打听不到他消息。
    王爷消失第十三天,府里来了个位客人,或者回来了一位自己人,如果算得上是自己人话。
    “刘玄书?”
    刘青歌不,就由凌九代为接待,即使不这样,凌九总也是要见他一面,他倒是自己来了。
    凌九近日打扮已经朴素了许多,不用再接客,刘青歌特地命令花叔不再给他准备花枝招展衣服,愈发显得飘逸。
    同样,刘玄书打扮也贵气了许多,虽然明明皇帝大限将至。
    “去走走?”凌九说道。
    刘玄书点点头,与他并肩走着,“你这样,看起来好看了许多。”
    凌九看了他一眼,没有应声,只是带着他兜兜转转后院里走着。
    “我知道你想问表哥事,问吧。”刘玄书终究还是开口说道。
    凌九脚步不停,继续向前走着,“他出了什么事?”
    “你怎么知道表哥出事了?也许表哥只是外出游玩,或者去忙什么生意了。”
    “因为今天是阴历十三,月圆日子。”凌九说道。
    月圆,是刘青歌发病日子,他无论再怎么忙,这个总不会误。
    刘玄书低了低眼睛,冷笑道:“我倒是把这茬忘了。”
    一抬头,才发现自己跟着凌九走到了竹林里,不远处就是那汪温泉,他冷下眼睛看着他。
    凌九邪魅地勾了下唇角,“你果然知道刘青歌生病事,那你之前相信这里闹鬼,也都是你装出来了?”
    刘玄书没有反驳,反而收敛起脸上一贯憨傻,脸上满是精明之色,眼底泛着精光。
    “父皇突然病重,大皇兄本来西北与蛮夷谈判议和,接到消息后立马赶了回来,路上遇到埋伏,不幸身亡。”
    凌九一楞,太子遇害这是国丧,怎么半点消息都没收到?
    刘玄书继续说道:“父皇大怒,下令彻查,查出来是二皇兄下毒手,表哥与二皇兄一向交好,怀疑表哥也是帮凶,两人现被关天牢里。”
    凌九敛下眸光,二皇子他是见过,办事谨慎滴水不漏,别说不会做这么白痴事情,就算做了,也必然是全无遗漏,不可能被他们查出来。
    而且太子死了,还是二皇子动得手,靖国怎么可能这么安宁?
    太子死了,死自己至亲手里,恐怕不是自己弟弟,而是自己父亲吧……
    除了天下第一人,谁有能力将这么大事瞒天过海?
    凌九背身后双手不禁狠狠地握拳,脸上依然不动声色谈笑风生。
    “所以现是要二皇子和王爷做替死鬼吗?那又怎样?死了老大老二,还有老三老四老五三位皇子,总不能全都杀了,那样未免也太此地无银三百两了,没有了嫡长子,现正是皇子夺位乱世,你一样做不了皇帝?”
    刘玄书对他笑了笑,又是一脸天真烂漫表情,“谁说我要做皇帝?”
    “嗯?”凌九有丝不解。
    刘玄书突然抬起头来看了看太阳,笑道:“正午了吧,傍晚时分,父皇会召表哥进宫,公布天下说太子遇害是二哥一人所为,与表哥无关,然后立表哥为储君。”
    ……
    “表哥父亲容锦王本就是嫡长子,当年因为身子虚弱才将皇位禅让与我父皇,如今立表哥为储君名正言顺,怕是没有几个不服吧,我父皇便可以南下扬州,好好养病去了。”
    凌九皱起眉,“你那般瞧不起王爷,怎么会甘心将皇位让给他?难道……你是想将所有人注意力都移到他身上,利用他铲除所有想夺位皇子大臣,然后再坐享渔翁之利!”凌九瞬间明白了。
    作者有话要说:你们以为这就陷入故事高,潮了?想太多了,你们没发现那个一直提到杨家四小姐一直没出现吗?还有王爷那个双胞胎妹妹也一直没出现?大家脑补一下~~~
    第56章 九死一生的要挟
    刘玄书有些惊讶地看着他,目光中带着赞赏。
    果然是这样!
    凌九狠狠地握紧拳头,连指甲都嵌进了肉里,浑然不觉得痛。
    “王爷毕竟不是皇子,那些大臣会信服吗?怕是不会答应立他为储君吧。”
    刘玄书耸了耸肩,“怎么会,他可是有我靖国开国皇帝传位玉印呢。”
    “传位玉印?”不知怎,凌九突然有种不好预感。
    刘玄书点点头,“我朝太祖皇帝早就有训,历任太子须由嫡长子继承,然若太子失德,无法继承大位,皇帝可将传位玉印传于他人,以保我靖国江山,我朝皇帝为了留下印记,估计找工匠上面刻下了当今圣上名字,只是那传位玉印十几年前就已经失窃了,没想到表哥手里啊。”他笑着,看起来十分单纯无害。
    “当今圣上……叫什么名字?”凌九身子忍不住有些颤抖。
    “我父皇么?”刘玄书笑容加加大,“刘敬弘啊。”
    果然!
    正是那天刘玄书死缠烂打非要给自己定情信物!他早就知道那玉印含义,故意交到自己手里,知道自己那时只想着离开,一定会把玉印交给刘青歌代为保管,间接地,他就把玉印危险转移到了刘青歌身上!
    难怪那日二皇子见到那枚玉印之后如此反常,难怪,刘青歌那些日子总是遇到行刺人……
    得传位玉印相当于得天下,谁不想要……
    难道……
    凌九错愕地看着他,无法想象一个看起来这般单纯少年,竟有如此深心机。
    此刻,他就站他面前,笑得如此天真……
    “王爷,王爷不会答应……”凌九低声地喃语,仿佛是说服自己。
    “他不得不答应,”刘玄书残忍地说出事实,“他命都捏别人手里,如果他拒绝,只有死路一条。”
    凌九听着他话先是有些不解,随即反应过来,“王爷病,与你们有关系?”
    刘玄书挑了挑眉,没有正面回答他问题,只是摸了摸鼻子,对他笑道:“死亡是对不听话人惩罚,表哥如果乖乖听话话,自然会长命百岁。”
    “你!”
    “今晚表哥大概也就回来了,阿九不必担心,告辞。”刘玄书对他微微点头,转身离开。
    很多年前凌九就知道,很多事情不是一个人想做就可以做到,凌九也知道,如果真想做,倾一切总是可以做到,看得,就是你舍不舍得倾你一切。
    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凌九做不到事,或生,或死。
    挖掉那颗破碎珠子便可死去,他不过是不忍心,终究是狠不下心,从来没有一个人愿意生死不离地伴他身边,他不想自己一个人带着冰冷寂寞死去,千百年后,连骸骨都是无处飘散尘埃。
    所以即使武功失,所以是守卫森严皇宫大内,他照样可以来去自由,毕竟一个优秀杀手,靠得永远不单单是武功。
    御书房外,他站了很久很久。
    夕阳西下,火红光芒照紧闭房门上,他看不清里面都有谁,只是那样站着,如果守护着谁一般。
    御书房里。
    皇帝果然是病入膏肓了,惨白脸色几乎是透明一般,一向保养得当外貌,此刻竟似乎老了二十岁,满头发丝花白,眼窝深深地凹下去,整个人像摊泥一样倒床榻上,不断地咳嗽着。
    他捂着嘴咳嗽,手指间渗出分明是红色血迹,旁边没有宫人伺候,整个书房里只有他和刘青歌两个人,刘青歌就那样跪不远处,无动于衷。
    皇帝双眸如鹰般锐利,紧紧地锁着他,明明看起来狼狈憔悴样子,眼底却散发着犹如深山野鹰般眼神。
    刘青歌穿着一身囚衣,有些脏乱,好并没有对他用过什么重刑,所以没有多严重外伤。
    他衣衫污秽,头发脏乱,双目空灵灵没有半点焦距,只是茫茫然跪地上,甚至不抬头看他。
    半晌,皇帝深吸了口气,床上翻了个身,徐徐说道:“歌儿,考虑得怎么样?”话语中,皇族威严自然流露。
    许久,刘青歌动了动眼睛,好似才刚刚听到他话,愣愣地抬起头看着他,看了好一会儿,缓缓启唇说道:“二哥死了。”
    皇帝一僵,眼色复杂,却没有说什么。
    刘青歌继续说着,“宫人放出消息,说是二表哥自知有损皇家颜面,愧对太子,所以畏罪自杀悬梁自,”他静静地看着皇帝,“我知道,不是。”
    “我牢房就是二表哥斜对面,我亲眼看着几个黑衣人进来,将二表哥活活勒死,再吊梁上,造成一种畏罪自杀假象,我想救他,可是他们下了迷烟,我动不了,我动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我二表哥,被!勒!死!”
    皇帝身子狠狠地僵硬。
    刘青歌继续说着,“二表哥是二皇子啊,他可是皇子,谁敢勒死他,又敢放出是畏罪自杀谎言,难道不怕有人追究吗?除了你,当今皇上,你不追究,谁敢追究。”
    皇帝并没有出声。
    “我不明白,即便是为了帮六弟登上皇位,二哥也是你亲儿子,你怎么下得去手?”刘青歌眼眶不禁泛红,他苍白着唇看着他,双手垂身侧狠狠地握成拳。
    皇帝自嘲地笑了笑,自古为了皇位弑父篡位手足相残戏码还少吗?连自己亲爹都下得去手,何况是一个无谓女人生儿子。
    “你不答应吗?”皇帝苍白着脸侧头看着他,“书儿是一定要做皇帝,这次是老二,还有老三,老四,老五……”
    “够了!”
    “还有那个人。”
    刘青歌猛地抬头看他。
    似乎知道他会有如此反应,皇帝对他笑了笑,“你不是一直盼着他回来?想要弥补他?我给你这个机会,只要你答应做储君,铲平一切书儿登基障碍,我就为当年事平反,让那个人名正言顺地回来。”
    “我……”
    “刘青歌,”皇帝唤着他名字,阴狠双眸紧紧地锁着他,“你无法拒绝我要求,你身体里,还留着我种下蛊毒,你不答应,就只有死路一条,那你就永远盼不到那个人回来,永远保护不了廉锦王府!”
    ……
    刘青歌从御书房里出来,已经是一个时辰之后事,他缓缓从御书房里走出来,并没有急着远离,只是站门口,摇起头看着逐渐落下夕阳。
    满城红色,夕阳颜色,血颜色……
    “王爷。”凌九唤他。
    刘青歌闻声看去,这才看到他,两人相视一笑。
    刘青歌缓缓向他走去,看着他还是一身简单女装,素面朝天,俊逸如仙。
    他忍不住伸手抚上他脸颊,眉眼温柔,“你怎么会来?”
    “六皇子说王爷含冤入狱,今日会洗刷王爷冤屈放王爷出来,我来接你。”凌九温柔地笑道。
    刘青歌低了低眼睛,良久,笑了。
    谁都没有再多说什么。
    次日,皇帝以为表达对自己皇兄容锦王禅位感恩之情,立刘青歌为储君,公布天下。
    太子刚死,二皇子又狱中自缢,即使那些有心人想做什么,现也还不是时候,一切,好像又回到了以前。
    刘青歌好似还是那个抠门王爷,身份没有因为而变得华贵半分。
    除了特别舍得给凌九花钱。
    “我们去雅轩斋看看吧,老板说他们那里进来了货。”吃过午饭后,刘青歌对凌九说。
    雅轩斋是家珠宝斋,天乐城十分有名。
    “本来想让老板把品送到府上来给你挑选,可是送来居然要多给三两银子,所以咱们还是自己去看吧。”刘青歌说道。
    凌九:“……”
    凌九就不理解了,他带着个大男人,去珠宝斋干嘛去。
    “哟,王爷,您来了。”老板忙着来招呼。
    刘青歌点点头,对他使了个眼色。
    老板立马会意,“王爷您是来看昨天到那枚脚环吧,小这就给您拿来。”
    刘青歌带着凌九坐下,刘绝站两人身后,由下人奉上茶水。
    过一会儿,老板拿来一个十分精美雕花盒子,连盒子上面都是精美雕花,镀上金漆,看起来就十分贵重。
    刘青歌看了凌九一眼,拿过盒子,打开。
    里面是枚银饰脚环,脚环有半寸款,上面是玉兰雕花,款式有些复古,带了些苗疆风情,不女气,十分中性,甚至大小看起来偏向于男性。
    刘青歌看了他一眼,对他笑了笑,还不等凌九反应过来他这个笑是什么意思,他就蹲□来,抓住凌九左脚,稍稍掀起裤子一角,果不其然看到那串银铃。
    虽然凌九走步声很轻,他又用袜子将银铃掩里面,以至于平时几乎听不到银铃声,可刘青歌就是知道,他一定戴着。
    作者有话要说:这个人是谁呢,谁呢谁呢谁呢,你们猜~~~~
    第57章 陪着你老陪你死
    凌九别扭地瞪了他一眼,然后转开头去,耳根却悄悄染上了绯色。
    刘青歌笑了笑,将那串银铃摘下来,将脚环给他戴上。
    银饰脚环,看起来中性而舒缓,他皮肤白皙似玉,看起来十分好看。
    刘青歌端详很久,似乎也十分满意,站起来对老板说道:“多少钱?”
    老板笑呵呵地对他说道:“您是王爷嘛,小当然不敢多要,三万两。”
    刘青歌和凌九敛去笑容,都知道这个价格不值得,毕竟这只是银饰。
    老板十分懂得察言观色,“但是你是王爷,小给你打个折,就给两万两好了,您是识货人,应该看得出来这可是古董,起码有两百年了,这做工,这雕花……”
    凌九嗤之以鼻,才两百岁,还没自己大呢,哪里算什么古董。
    刘青歌说道:“一万两。”
    老板刚要说什么,凌九紧接着说道:“七千两。”
    “哎呦,这位姑娘,您不能乱要价啊,七千两哪里买得到这么好东西,这样好了,您给一万五,真不能再低了。”
    凌九看都没有看他,重复说道:“七千两。”
    说着,他将脚腕上脚环摘下来放桌上,刘青歌有些不悦地要去拿,被凌九按住,互不相让。
    凌九看了刘青歌一眼,继续对老板说道:“七千两,多一文钱都不可以,卖是不卖?”
    “不是,姑娘,哪有您这么要价……”老板为难地说着。
    凌九拉着刘青歌转身就走,刘青歌刚要说算了就这样吧,可是凌九拉着他手紧紧,没有半点退让。
    刘青歌只能跟着他。
    “慢着慢着……”老板忙着抱着锦盒追出来,“罢了,七千两就七千两吧,姑娘,您还真是会砍价。”
    刘青歌挑了挑眉,吩咐刘绝付账。
    凌九看着那个锦盒,却并没有很开心样子。
    他对老板笑了笑,眼底却是慎人冰冷,“老板,永远不要一个人转身时候才去叫住他,因为不一定每一次,那个人都会回头,即使回头,也不是为你。”
    付完钱,凌九拉着刘青歌离开。
    他们怎么会明白,转身了,或许就回不了头了。
    “阿九。”刘青歌被他拉着那只手反握住他。
    “嗯?”凌九回头看他,眉眼笑得温柔,又是以往凌九。
    “如果我叫你,你会为我回头吗?”刘青歌看着他,问得很是认真。
    凌九低了低眼睛,声音蓦地变得很轻,“那就别让我转身啊。”
    “如果,先转身是我呢?你会不会一直等我回头?”
    凌九微微皱起了眉,拉着他手松了松,“背叛?”
    “不是背叛!”刘青歌忙着拉住他手,“不是背叛,只是有些时候,有些事情,不得不做。”
    凌九柔和了脸色,“只要不是背叛,怎样都可以。”
    刘青歌终于释怀地扬起笑脸,走上前将他拥住,熙熙攘攘大街上,毫不避嫌地将他紧紧地拥住。
    “阿九,我第一次这样喜欢一个人,第一次这样这样喜欢。”
    他他耳边低语着,眉眼间竟不自觉地流露出悲伤,只是凌九看不到。
    “我不会背叛你,无论你是谁,无论你来自哪里,我都不会背叛你,千百年,生生世世都不会,无论我做什么,都是为了我们可以一起,一直一起,陪着你老,陪着你死,生死不离。”
    他他耳边低语着,说着平凡誓言。
    陪着你老,陪着你死。
    许久,凌九笑了笑,伸出手回抱住他,“好。”
    这夜,刘青歌留宿凌九房里,烛火摇曳,映照出满室激情。
    夜幕弥漫,遮不住一室旖旎。
    饿死了,半夜凌九从床上爬起来,随便披了件衣服到桌前,抓起桌上糕点开始吃。
    刘青歌那个急色鬼,饭都不吃就开始厮混,不过这样刘青歌,总让他觉得有些不对劲。
    隐隐,他总觉得要发生什么了。
    凌九正想着,就觉得耳边响起男人隐忍终于而爆发笑声。
    “额?”凌九无奈地转头,果不其然看到刘青歌坐床上捂着肚子大笑。
    “看来我还挺厉害么,居然把你累得饿成这样。”刘青歌说得暧昧不明,对他眨着眼睛。
    凌九瞥了他一眼,懒得理他,专心吃着。
    “阿九……”
    “嗯?”
    “你衣服掉了……”刘青歌声音不自觉地又变得嘶哑。
    凌九低头看去,自己本身就是随便披了件衣服下床,随着他吃东西动作,衣服早就掉了下来,露出他精瘦白皙身体。
    话说,凌九真心觉得身为一个大男人,光着膀子真心挺平常,绝对绝对没什么,那刘青歌那一副色眯眯眼神是怎么回事……
    下一刻,刘青歌已经赤着身下床来,从后面拥住他,双手穿过他腋下搂住他胸膛。
    他下颌抵他肩膀上,嘴唇亲昵地他耳边蹭着,轻轻地吹着气。
    得,凌九无奈地放下糕点,又没得吃了。
    刘青歌这一整天都赖凌九这里和他温存着,也不出去管生意,一刻都舍不得离开他。
    凌九不吃不会死,可不代表不会饿,额,或者说不会馋?他真很想吃东西啊。
    再三要求下,他终于摆脱了刘青歌魔爪,随便穿了件衣服,出去拿了些吃回来。
    刘青歌对着他一身打扮皱眉,“我不喜欢你穿女装。”
    凌九低头看了看自己,穿习惯了,他都淡定了,没什么感觉,何况他从来都是素雅打扮,又不会化妆。
    “总有一天,我一定会要你恢复男装打扮,光明正大地站我身边!”刘青歌看着他,握拳坚定地说道。
    凌九笑了笑,并没有说什么,他只是端来了两碗面,他端着面坐到床前,递给他一碗,自己一碗,无声地吃了起来。
    刘青歌端着那碗面,筷子随意地拨着,他低着头,不知道想些什么。
    气氛突然变得有些压抑,只能听到凌九轻轻吃面声音。
    刘青歌抬头看着凌九侧脸,只是那般看着,目光里竟是依依不舍贪恋,仿佛下一秒,就再也看不到了一般。
    “阿九,我要出去几天。”
    凌九吃面动作一僵,突然好像没了胃口,他把碗筷放一旁凳子上,把刘青歌碗筷也拿过来,一起放那个凳子上。
    “你要去哪里?”
    “别担心,”刘青歌握住他手,另一只手抚上他脸,“我只是外出谈生意,过几天就回来。”
    “去哪里谈生意?”凌九不依不饶地追问。
    刘青歌低了下眉,对他扯了扯嘴角,“扬州,真过几天就回来。”
    凌九反覆住他手,企盼双眼看着他,竟有几丝害怕,“你真会回来吗?”
    “傻瓜,”他摸了摸他头顶,“我当然会回来,我怎么舍得你。”
    “你说,你会回来?”
    “是,我会回来,一定会!”
    “好,我答应你。”
    刘青歌是夜里走,就真这么急吗?
    有多久,凌九忘了想念一个人是什么感觉。
    一天,两天,十三天,二十三天……
    他没回来。
    “管家,王爷还没有回来吗?”凌九每天例行公事地去问。
    “王爷路上耽搁了,要过两天才回来,不过刘绝先回来了,就他房间里。”管家说道。
    刘绝是和刘青歌一起离开,怎么会自己先回来?
    “那我去找他问问看。”凌九转身要走。
    “等等……”管家突然叫住他,神情有些怪异,像想说什么又隐瞒着什么。
    “什么事?”
    “刘绝好像……受了点什么伤。”
    “受伤?”
    “你还是自己去看看吧。”管家神情有些古怪。
    凌九疑惑地看了看他,转身离开。
    走到刘绝门前,凌九轻轻敲了敲门,“刘绝,你吗?”
    紧接着,屋子里想起一阵乒乒乓乓声音,好像是里面人太过慌乱而碰到了什么东西。
    凌九低沉,管家说刘绝受伤了,莫不是伤得太严重,躺床上下不来吧。
    这样想到,凌九不等屋里人来开门,忙着推开,好门没有锁,他大步跨了进去,四处张望。
    刘绝并没有重伤不起躺床上,而是站镜子前,背着他鼓弄着什么,脚边凳子是倒放,应该是刚才不小心踢到。
    “刘绝?”刘绝试探性地叫了声。
    刘绝依然背着身,有些慌乱样子,脸上不知道弄着什么。
    “刘绝,你怎么了?”
    刘绝一声不吭,只是摇头。
    “到底怎么了?”凌九干脆上前,一把抓住他肩膀,逼得他不得不回头看自己,随即自己一愣,“你戴面具做什么?”
    刘绝脸上,竟戴着一枚暗金色面具,面具上诡异青莲雕花,覆盖住他大半张脸,几乎看不到他本来样子。
    作者有话要说:我就研究吧,要不要写肉呢,我怎么觉得我脑子里肉肉都挖空了,这次真不是故意停这。
    第58章 王爷终于回来了
    “我……”刘绝有些慌乱,不敢迎上他眼,不断地闪避着他眼神。
    刘绝从来不把他放眼里,加不会露出这样表情,这样刘绝,让凌九很是奇怪。
    “你声音?”凌九问道,虽然他只说了一个字,可是足以听清他异常嘶哑声音。
    刘绝闪避着他眼神,奈何总是避不开他,干脆放弃般地叹了口气,无奈地看着他。
    “我和王爷回来路上遇到了埋伏,我为了保护王爷脸上中了一刀,刀上有毒,导致整张脸全部溃烂,毒素扩散,也毁了我嗓子。”刘绝说道。
    “什么?那王爷怎么样?”凌九一听,忙着紧张地追问。
    “你放心,王爷没事,他只是遇到了些别事需要解决,过两天就回来了。”
    “真?”凌九质疑。
    “放心,我保证,王爷绝对没事。”刘绝信誓旦旦地说道。
    刘绝素来冷情,得到他保证,凌九总算松了口气,“可是你脸,我给你瞧瞧,到底毁成了什么样子,还能不能医治。”凌九伸手想去揭去他面具。
    刘绝吓得连忙闪开,死死地按住自己面具不松手,“大夫都看过了,说治不好了,你又不通医术,还是别看了。”刘绝说道。
    “让我看下总归心里踏实。”凌九上前。
    刘绝一下子跳出好远,死也不让他看样子,“凌公子,我毕竟毁了容,虽然是男儿身不介意,可是这副样子我自己看了都害怕,你就别揭我痛处了。”
    凌九没有再上前,只是诡异地看着他,不知道为什么,他总觉得刘绝有些不对劲,可是又说不上来是哪里,明明处处透着奇怪,却又十分熟悉。
    刘绝对自己一向爱答不理,今天竟一下子多说了这么多话,莫非是隐瞒着什么,或者,刘青歌真出了什么事?
    “刘绝,王爷是不是真没事?”凌九再一次正色问道。
    刘绝点点头,对他笑了笑,“你放心,王爷真没事,过两天就回来了。”
    “好,那你先好好休息,我先走了。”凌九对他点点头,转身离开。
    不是说刘青歌过两天回来嘛,那就等那时候再说。
    刘青歌,一定是没事吧?
    习惯性,凌九每天晚上睡觉时候都会摸着自己脚环,无聊地摸着,幻想着自己冰凉指尖可以将这枚银环捂热,即使每次都失败。
    敲门声响了响,他披了件衣服下床去开门。
    再一次看到那枚面具,凌九还是有些不适应。
    “刘绝?有事?”
    刘绝看了他一眼,许是因为毁容自卑,他总是略低着头,不肯正视他脸。
    “这个是王爷买给你。”他低着头,把手中油纸包递给他。
    凌九接过来打开来看,愣了愣,“牛皮糖?”
    刘绝点点头,“王爷扬州思念你得紧,就想买些扬州特产给你吃,路途遥远,他也只好买牛皮糖才不容易坏,因为路上耽搁了,所以才吩咐由我帮你带回来。”
    凌九总算松了口气,拿起一块放嘴里,芝麻和花生香味合着软软糖片嘴里散开,甜刚好,不会腻人。
    他笑着看着刘绝,“没想到你也会帮人做信差啊。”
    刘绝并没有接他话,而是继续说道:“王爷说,无论日后发生什么事,无论他会做什么,他心里都是有你,请你相信他,不要逃离他,一直一直等他回来。”
    凌九皱了皱眉,“他要做什么?”
    刘绝没有回答,只是看着他,戴着面具之后,看不清他明暗眼神,“你会答应吗?”
    凌九抬头看他,许久没有回答。
    即使隔着面具,凌九还是知道他面具之后微微皱眉。
    他扬了扬嘴角,“当然会。”
    他不怕,就是等待,无法接受,就是背叛。
    四百年了,始终如此。
    刘绝总算放下了心,转身离开。
    凌九一向浅眠,只是和刘青歌睡着时候,为了让他安心,才会假装熟睡,如今他不身边,外面有点点动静,他就可以醒过来。
    例如现。
    他一开门,就看到下人们风风火火地走来走去,手里搬着各种东西,有人爬着梯子打扫屋子上方角落灰尘,忙什么都有。
    “你们干什么?”凌九抓住其中一个下人问道。
    “我也不知道,是管家让我们打扫收拾,说是王爷要回来了。”下人恭敬地回道。
    “王爷要回来了?”凌九一喜,双眼都放光了。
    他忙着向大门外跑去,他想看他归来样子。
    他想看他,一步步走向自己。
    刚刚走到前院,他就看到人山人海地堵着,所有刚才还收拾下人们,此刻全都站前院,乖乖地站成两排,一直延续到王府外面,像是迎接着什么。
    迎接刘青歌归来吗?认识他这么久,这是刘青歌第一次见到他这么大排场。
    是因为,做了储君吗?
    凌九不喜欢做什么与众不同事,他看到刘绝站一排末端,他便也过去同他站一起,与他人无异。
    他只要站可以看得见他,他又可以看见自己地方就好了。
    刘绝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
    远远,他就看到一辆马车停了王府门口,一伟岸男子从车上走下来,依然是那样华丽装扮,不,确切来说应该是华丽,原来衣服上只是绣着金线,如今上面彻底镶上了金片。
    随着男子走路动作,闪耀黄金晃得人眼睛隐隐作痛。
    男子瘦了些,显得加精明干练,那双眼睛,仿佛是深山夜里野狼,深邃慎人。
    男子负手而立,双眉紧紧地锁着,打量了下眼前情形,看谁眼神似乎都带着敌意,打量了一圈,缓缓走进来。
    他走得很慢,每一步,似乎都带着什么信仰。
    那样眼神,与以往刘青歌不太像,这一个多月来,发生了什么?
    凌九并没有多想,只是安静地站那里,淡淡地微笑,看着他一步步朝自己走来,一步步地靠近,然后……擦肩而过。
    凌九笑容僵脸上,他那样淡漠眼神,就好像压根不认识他,自己对他而言,是个再陌生不过陌生人。
    他眼神,他身上没有停留过半分。
    刘绝发现了他不对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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