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又止,想要抒发心声,又因为残存的理智,生生忍住了。
    像许多年前,刚被华夏捡回来一样,华熙再一次的忐忑不安。他很怕爸爸等不到自己长大,就被某个女人抢走了。
    如此辗转反侧了一晚上,华熙因为没睡好,第二天果断睡过了头,倒是华夏因为睡沙发睡到脖子落枕,一早就醒过来了,去外面买了早餐,吃过之后,在一楼“画室”里,专心打起了新画稿。
    华熙顶着一头呆毛下楼的时候,只见华夏正在调色,表情专注,神态淡淡,还是那一副温和中带着疏离的样子,好似一朵盛开在逶迤高岭之上,无人能触及的花朵。
    这样安静而美好的一个人,带着一身天生的艺术气息,超凡脱俗到让华熙都有些怀疑了,他是不是连打飞机都不会……
    一大早又被自己的儿子的意|淫了,华夏打了个喷嚏,然后揉了揉鼻子,问:“你在笑什么?”
    “有吗?”华熙赶紧搓了搓脸,觉得自己有些猥琐。
    华夏指了指一边的早餐,说:“给你买的,趁热吃了吧。”
    “嗯。”华熙取走了早餐,凑到了华夏身边,问:“在画什么?”
    “你觉得呢?”华夏往一侧让了让,露出了整幅画的线稿。
    那上面,是举目无边的海水,海平面上,探出了一个男人结实而蛊惑的上半身,因为线条简单,还看不出他的五官,另一边,探出了一条鱼尾,拍打着水面,溅起了一溜水花。
    男子悠哉的浮在海面上,伸出一只手来,做出捧月的姿势,看起来慵懒而魅惑。
    华熙笑了笑,问:“这是什么,人鱼王子?还是深海里的鲛人?”
    “再仔细看一下。”华夏说。
    “嗯?”华熙趴了上去,仔细看过了那人鱼的额头之后,突然笑出声来,“这眉心的莲花是怎么回事?你可别说画的是我。”
    本来觉得画面挺玄幻,挺美好的,可一旦代入了自己,就怎么看怎么违和了。
    拖着一条尾巴迎风卖骚,这也太那个啥了。
    华夏笑了笑,也没否认,回身看了华熙一眼,说:“我联系了人,今天过来上防盗窗,你今天待在家里,不要外出。”
    “嗯,好。”华熙点点头,“说起来,爸爸最近有没有得罪什么人,有人半夜不睡,过来砸玻璃,总觉得是故意的。”说完,又觉得不太可能,凭爸爸那温润谦和,与世无争的性子,不像能得罪人的样子。倒是自己,浑身是刺,动辄就会和人起争执。
    华夏倒是认真想了想,说:“要说得罪的话,最近倒是有个人,在我这触了霉头。”
    “噢?是谁?”
    “汪远东,汪晓那个倒霉的后爹。”华夏说着,摇了摇头。
    华熙一愣,“都那么久不见面了,他找你做什么?”
    “借钱。”华夏搁置了颜料盘,说:“他欠的赌债一直没还上,最近又按耐不住性子,堵了一把,结果欠的钱更多,天天被人追债,估计是走投无路了,跑来我这里哭穷。”
    “你拒绝他了?”
    “那当然。”华夏笑了笑,“我跟他又不熟。”
    华熙陷入了沉默。
    那汪远东就是一条疯狗,如今被逼急了,砸玻璃都是小事,就怕后面还会对爸爸做出什么不利的事情来。一时间,有些放心不下。
    等着华夏出门了,他就远远跟在身后,等着华夏下班了,他又跑到站牌处接他。
    如此过了几天平静的日子,华熙瞧着没事,也就慢慢放松警惕了。
    然后,就出事了。
    ☆、第32章
    那一天,华夏因为值勤,所以回来的有些晚。下车的时候,附近已经没什么人了。
    把喝过的奶茶扔进了垃圾箱里,华夏正准备往家走,却被黑影里伸出的一只手,猛地拉近了巷子里。
    虽然光线有些暗,华夏还是看清了面前的人,当即皱了皱眉,问:“汪远东,你想做什么?”
    “跟你借点钱花啊。”汪远东呲出了一口牙花子,伸手摸向了华夏的裤兜。瞧着他想躲,便命人把他按住了,然后摸出了钱包,点了点钱,问:“才这点啊?你小子不是很有钱吗,不是随随便便就能拿出两三百万吗,怎么出门就带这么点?”
    华夏沉着脸,“你信不信我报警?”
    “报警?”汪远东嗤笑了一声,“你还真他妈当我跟你客客气气的借钱呢,告诉你,要是敢报警,兄弟们就弄残了你。”说着,想要踹华夏一脚,却被华夏先他一步,一脚揣在了他的膝盖上,当场就给跪了。
    “哎呦卧槽!”汪远东骂了一声,没想到这华夏人长得斯文,打起人来却不含糊,爬起来之后,还想着动手,却被华夏三两下,再一次放倒在地上。
    旁边两个男人看不下去了,一起冲了上来,扭打中,被华夏几次卯中了要害,痛的“嗷嗷”直叫,最后仗着人多,好不容易才把华夏按住了。
    汪远东照头给了华夏一巴掌,然后又吸了吸鼻子,说:“妈的,下手可真狠。”鼻血流不停啊。
    华夏随着他的巴掌,脑袋微微一偏,然后吐出了一口血沫子,说:“我真的会把你送进监狱。”
    说这话的时候,他的语气很平静,不像是在赌咒什么,倒像是在陈述一件即将发生的事实,表情认真的让汪远东都有些心悸。
    反正死猪不怕热水烫,汪远东一把揪住了华夏的头发,说:“我告诉你,老子走到这一步,什么都不在乎了,进监狱?呵呵,估计监狱里也不会比外面的日子难过吧,有地方吃,有地方住,不是挺好的吗。”说着,抖了一下钱包,掉出了两张银行卡,攥在手里,问华夏:“密码是多少?啊,告诉我密码!”
    华夏冷笑了一声,没有吭声。
    “你他妈不说是吗!”汪远东伸手摸进裤兜里,掏出了一把短刀,贴在了华夏的脖子上, “你信不信,老子现在就要你的命。”
    “你敢吗?”华夏笑了一声,“手抖得这么厉害,你连刀子都攥不住吧?要知道,抢劫和杀人可是两种结局,你是想吃牢饭,还是想偿命?”
    “你闭嘴!”汪远东怒喝了一声,刀子又贴近了华夏几分,手也抖得更厉害。
    “照这里。”华夏指了指自己的颈动脉,“一刀割下去,我很快就死了,注意,千万别割偏了。”
    汪远东喘着粗气,整个人都在抖,“你他妈别逼我,我真的会下手。”
    看出了汪远东他就是一孬种,华夏又冷笑了一声,都懒得浪费口舌了。
    “你到底说不说?”汪远东有些暴躁了,手里微微用力,那锋利的刀刃,顷刻间就划开了华夏的皮肤,带出了一溜血珠。
    华夏脖子上一痛,处变不惊的脸上也有了怒意,说:“刀子不是这么拿的。”说话间,突然挣脱了身后两人的控制,从身上摸出一把手术刀,朝着汪远东的手腕就是一下,又快又准地挑断了他的肌腱。
    这下倒好,华熙曾经给他整瘸了一条腿,如今华夏又给他废了一条手臂。
    伤人之后,华夏转身就跑,汪东城垂着血流不止的手臂,领着两人在后面穷追不舍,眼瞅着要追上了,却瞧着路边突然停下了一辆商务车,车上跳下了两个男人,二话不说,照着汪远东他们就是一顿胖揍。
    和一般的殴打不同,那两人身手矫捷而漂亮,一看就是练过的。特别是两人都穿着一身得体的黑西装,猛地一亮相,还挺唬人的。
    华夏停住了步子,眼神透过茶色的玻璃,看向了坐在副驾驶座上的男人。
    男人降下了车窗,回眸也看向了他,线条分明而英气逼人的面孔如同淬炼过,坚硬而冰冷。他看着华夏,唇角勾起了一抹讥讽的笑意,问:“怎么活的跟条丧家犬似的?”
    华夏轻笑了一声,“我一市井小民,自然是比不上你庄大少爷快活。”
    庄少,名庄严,岛城有名房地产老板庄仲的嫡子,也是华夏同父异母的弟弟。
    这样微妙的关系,兄友弟恭自然不会有,如果可以,两人恨不得一辈子都别遇着。
    瞥了一眼哭爹喊娘的汪远东等人,庄严问:“怎么回事?”
    “街上的流氓混混,如果方便,劳烦庄少帮我送进局子里吧。”华夏说着,抹了一把血粼粼的脖子,说:“今天谢谢你,我先回去了。”
    “哎。”庄严不太情愿地喊住了他,好似天大的恩惠似的,问:“你伤口要不要紧?用不用我送你去医院?”
    华夏笑笑,“我就是医生,这点小伤不要紧。”说着,从地上捡起钱包,捂着脖子离开了。
    庄严的眼神变了变,接着又轻笑了一声,吩咐外面的两个男人,说:“把他们送进局子里吧,顺便动用点关系,让他们待里面别再出来了。”
    华夏回到了家里,白色的衣领都被血水浸湿了,原本怕华熙担心,想着避开他的,却没想到那小子眼尖,老远就看到了他的异常,拖鞋也没穿就冲了过来,问:“这是怎么了?”
    “不小心刮伤了。”华夏回答着,想进洗手间却被华熙拉住了。
    华熙看着他一身的泥污,和额头上的浮肿,再傻也知道他遇上事了,呼吸顿时有些沉重,眼圈也红了,“告诉我,谁伤的你?”
    华夏自知瞒不住了,苦笑了一下,说:“汪远东。”
    “汪远东?”华熙磨着牙槽,像是把这几个字狠狠嚼碎了,然后抓起了一根甩棍,准备冲出去干架。
    “华熙。”华夏喊住了他,说:“不用去了,他们被逮进局子了。”
    华熙一顿,回过身来。
    华夏想到了他那行事狠戾的弟弟,笑了笑,说:“他受的伤比我还重,这会子是死是活都不好说。”
    深吸了几口气,华熙努力平复了满腔的怒气,然后扔掉了甩棍,上前查看起华夏的伤势来,看着他满脖子的血污,伤口还没止住,全身都抑制不住的颤抖起来。
    “放心,没伤着要害,只割破了一点表皮而已。”华夏在沙发上坐下了,说:“帮我上点药,然后包扎一下就好了。”
    华熙点点头,取来了药箱,拿消毒棉蘸了酒精,帮华夏擦了擦伤口,看他吃痛的缩了缩身子,心里跟着一颤。
    “没事,上药吧。”华夏说。
    “嗯。”华熙紧咬着嘴唇帮他上了药,原本就鲜红的唇色像是要滴出血来,面色却是越发的惨白。
    给华夏上了药,华熙拿绷带在他脖子上比量了一下,实在无从下手,便大刀阔斧的绕了两圈,然后打了个蝴蝶结。
    华夏拿镜子照了一眼,说:“系的还挺好看的。”
    华熙阴着脸,没有说话。
    “说起来,加班到这个点,我有点饿了。”华夏摸了摸肚子,像是讨好一般,搂过了华熙的腰,说:“不如,帮爸爸下个面?”
    “好。”华熙转身进了厨房。
    华夏呼了一口气,伸手摸了摸脖子,刚才那阵子痛麻了,没有太大感觉,这会缓过来,还挺要命的。
    华熙动作很快,切了肉丝,黄瓜丝和葱花,扔进锅里炒了炒,然后加水煮沸了,放进了面条。不多时,一碗简单的肉丝面就端出来了。
    华夏吃过了面条,只见华夏又端来一盆温水,说:“把衬衣脱了,我给你把身上的血擦一擦。”
    “不用,我等会冲个澡好了。”华夏说着,准备进洗手间。
    “会泡到伤口的!”华熙拦住了他,有些强势的解开了华夏胸前的一颗扣子。
    华夏虽然是当爹的,可有些时候,在比较早熟的华熙面前,他觉得自己更像个孩子,被华熙一嗓门吼住了,也就不动了,任由他给自己脱掉了衬衣,然后拿毛巾蘸了水,给他一点一点擦去了身上的血渍。
    华熙做这些的时候,难得摒弃了杂念,心如止水,平静通透的像面镜子似的。帮华夏擦过了脖子周围,又擦了擦后背,然后沾了水,帮他擦胸前时,脸上却突然一热。
    还是擦到了那两点粉色的凸起。
    华夏并未感到不妥,还是那副大咧咧的样子,并且自觉展开了双臂,好方便华熙的擦拭。
    华熙看他这副样子,真是既好笑又好气。
    他要是在别人面前也这么蠢,这么不警惕,可怎么办才好。
    给华夏擦过了身子,华熙又换了一盆水,抓过华夏的脚按在了水里。
    华夏一怔,立马不自在的收回了脚,说:“脚就不用了,我自己来就好。”毕竟还没到七老八十,哪好意思让儿子帮自己洗脚。
    “有什么关系。”华熙却是攥着他的脚腕不放,像是攥着一件宝贝似的,帮他好好洗干净了,说:“今晚,我和你睡一起。”
    ☆、第33章
    两人是去华夏房间睡的,因为床比较大,堪比kg size,所以躺上去十分宽敞。
    华夏虽然受了伤,睡觉却照旧不老实,从这头转到了那头,跑的比时针都快,并且抡胳膊甩腿的,把睡梦中的华熙踢醒了好几次。
    华熙有些哭笑不得,怕他翻来覆去会撕扯到伤口,便扳正了他的身子,将他搂在了怀里。
    华夏猛地失去了自由,本能地挣扎了一下,后来觉得华熙怀里还不错,温热中透着沁凉,沁凉中又散发着温热,总之就是一卷极品的凉席子,贴着还挺舒服,于是果断放弃了自由,丧权辱国般的贴了上去,并且四脚并用,紧紧缠住了华熙。呼气时,温热的的鼻息喷在了华熙的脸上,带着一阵无言的挑逗。
    于是,年少青涩的华熙,毫不意外的硬了……
    第二天,华夏舒舒服服伸了个懒腰,感觉膝盖似乎是顶到了什么硬硬的东西,为了确认一下,便又抬腿顶了顶。
    在他身旁,华熙原本就红的脸色更红,原本就硬的□更硬,瞧着华夏还没有停下的意思,赶紧蜷起了身子,避开了这恶魔医生的进一步骚扰,伸手护住了精神抖擞的华小熙。
    华夏扑了个空,有些败兴地翻来覆去好几圈,几番挣扎又几番磨蹭之后,终于闷闷地坐了起来,真是一点都不想上班。
    华熙赶紧跟着他起了床,伸手遮住了下面支起的帐篷,吱吱呜呜的说:“爸爸,你先洗刷,我去厨房看看,做点什么。”
    “哦。”华夏睡眼惺忪地呆坐了一会,刚想着再次躺下,却被华熙扶住了身子,听他无奈的说:“平日里挺勤奋努力的一个人,怎么一沾床就懒成这样子了。”
    “困。”华夏诚实的说完,一侧身子,又躺回了床上。
    “……”华熙犹豫了一下,“那,要不你再睡会,我做好了早餐叫你?”
    “好。”华夏迷迷糊糊应了一声,立马就睡了过去,气息绵延而悠长,已然进入深睡眠。
    简直牛逼。
    华熙扯来薄毯遮住他的肚皮,然后去厨房整了几片吐司,夹上火腿荷包蛋和生菜,做了个简单的三明治,又热了一杯牛奶,搁在了餐桌上。
    搞定之后,华熙站到窗子前,往楼下扫了一眼,只见齐乐正耷拉着脑袋,站在他爸跟前,一看就是在挨骂。
    华熙刚幸灾乐祸的推开了窗子,就听齐乐阴声怪气的说:“我考不好怎么了,华熙还不如我考的分多呢。”
    华夏一个趔趄,差点从窗子里翻下去,怒声问;“齐乐,你说什么呢?老子会考不过你?”
    “嘿。”齐乐抬头看向了华熙,说:“你还不知道吧,我中考考了339分,你才考了337分!”
    “卧槽!”华熙暗骂了一声,问:“小胖呢,考了多少?”
    “650。”小胖回答着,从饺子馆里走了出来。
    下一刻,就听齐乐他爸骂开了:“你个怂包,居然才考了汪晓一半的分,你怎么不去死啊,还念书,念个屁,就你这吊车尾的成绩,哪个学校能要你,啊?”
    听着外面吵吵的厉害,华熙赶紧关上了窗子,生怕被华夏听了去。
    心想着完蛋了完蛋了,怎么比预想的考的还少啊?这可怎么跟华夏交代?
    赶紧下厨又整了两个华夏最爱吃的菜,华熙怀着负荆请罪的心情,走进了华夏的房间,伸手推了推他,“爸?”
    “嗯?”华夏揉揉眼,看向他。
    “起床吧,快迟到了。”华熙说着,狗腿子的帮华夏叠好了被子,又从橱子里取出了干净的衬衣,顺带着把丢远的拖鞋的“叼”了回来,就差没蹲地上摇尾巴了。
    华夏有些好笑,“你这是做什么?无事献殷勤,是不是又犯错了?”
    “哪能。”华熙摆摆手,瞧着华夏进洗手间了,赶紧把饭菜摆上了餐桌。
    华夏出了洗手间,来餐桌前坐下,一看早餐这么丰盛,有些诧异,“怎么想着一早炒菜的,时间那么赶。”
    “怕你天天油条面包的吃腻了。”华熙说着,殷勤地呈上了筷子,“来,尝尝,都是你爱吃的。”
    华夏吃了几口,说:“嗯,不错,厨艺又精进了。”
    “呵。”华熙干笑了一声,突然舔着脸,问:“爸爸,你觉得一个人的自身价值,要通过哪些方面来体现?”
    “对家庭,对工作,对社会,各个方面吧,怎么突然想着问这个?”
    “没什么,我就是在想,学习成绩算不算是体现自身价值的一种方式呢。”
    “就你当前来说,还是比较能说明问题的。”
    “可是啊――”华熙组织了一下语言,“你看,有些人吧,也许他从小成绩优异,品学兼优,但是为人古板,脑子不开窍,扔到社会上,不见得就能有所作为。但有些人呢,也许成绩并不好,但是头脑灵活,社交能力强,说不定更容易出人头地。爸爸,你觉得呢?”
    华夏点点头,“是这样,上学并不是唯一的出路,关键还是看个人。”
    “所以啊――”
    “所以?”
    “嗯,我决定通过成绩以外的方式,来体现我的个人价值。”
    “什么意思?”华夏皱了皱眉。
    “我中考成绩下来了,考了337。”
    “……”
    虽然说,学习成绩有时真的代表不了什么,却关系到现实的升学问题。
    比如说,小胖以优异的成绩升入岛城重点高中完全没问题,而渣子生的齐乐和华熙,就只能苦逼哈哈地去念职高,并且是门槛最低,岛城最垃圾的学校。
    于是,在这个暑假结束后,从小玩到大的伙伴三人,注定要因为悬殊的成绩,走进不同的校门,踏上不同的人生道路。
    进了职高,华熙和齐乐因为热衷网游,所以选了同一个专业――软件工程,并且孽缘纠缠的,又分进了同一个班里。
    拿到土黄色镶白杠的校服时,两人同时骂了句“卧槽”,这真不是从事挖掘机的专业的工作服吧,还敢再土鳖一点吗?
    相比他们,高材生的汪小胖就骚包多了,黑西裤配白衬衣,胸前打个休闲领带,和华熙他们站在一起,那就是高富帅对矮穷挫,简直了。
    不管怎么说,身边少了小胖那个事妈唠叨,华熙和齐乐像是脱缰的野驴似的,到处蹿,到处闯,没事就跟人干一架,比着当年的徐人妖他们,那是有过之而无不及。不出几日,两人就在学校里混出名堂来了,就连高年级的混混们,见了他们都得客客气气喊一声“华哥”,“乐哥”,甭管年纪大小。
    齐乐对此还挺享受的,为了有点大佬的样子,还特别打了耳洞,穿了耳钉,脖子上纹了个十字架的图腾,可惜图案选的太秀气了,煞气没整出来,倒是整出了一身的骚气。
    当然,齐乐原本长得就挺骚,一身蜜色的肌肤,加一张职业的牛郎脸,怎么看都像是出来卖的,而不是出来混的。
    要是搁夜店里,绝对能卖个好价钱,一晚上赚几千块,妥妥的。
    相比齐乐,华熙要低调得多,主要是他自己也想过了,再牛逼的造型,也架不住他牛逼的长相,即使他光着身子裸奔,别人的注意力也永远放在他的脸上,既如此,还不如做一个安安静静的美男子得了。
    美男子既为美男子,自然是不乏追求者,只是比着初中时成片求爱的少女,职高里凭空多了一个献媚的娘娘腔,每回见了华熙都是泪光点点,娇喘微微,操着一口文艺腔,嘤嘤嘤的诉说衷肠。
    华熙见到他就跟见到鬼似的,打也不是,骂也不是,有时只抬高了声调,人家就嘤嘤嘤嘤,哭得梨花带雨。
    华熙立马有一种欺负了女人的负罪感,满脸苦逼的问:“我的‘姑奶奶’,你说你一带把的,到底看上我哪点了,我没胸没腚,不能生养,你放过我行吗?”
    “不行。”娘娘腔吸了吸鼻子,“我就是看上你带把,有本事你割了啊。”
    “……”
    一旁看热闹的齐乐笑的幸灾乐祸,拿臂肘蹭了蹭华熙,小声说:“我看人家对你是真心的,要不,你考虑考虑?”
    华熙回他一个字:“滚。”
    “嘁。”齐乐背过身去,小声嘀咕:“本来就一基佬,装什么直男。”说着,又揽过了娘娘腔的肩膀,“不怕啊,乐哥罩你,以后帮乐哥打饭,买汽水,占座,乐哥帮你在华熙面前说几句好话。”
    齐乐明显就是一坑货,那弱智的娘娘腔却信了,恰掰着手指看了华熙一眼,又含羞带臊地看向了齐乐,“这可是你说的。”
    齐乐嘴角抽了抽,面上依旧嬉皮笑脸的,拍了拍胸脯,说:“那当然,你乐哥我行走江湖,凭的就是义气。华熙他要是不从你,我就把他放倒了,给你绑床上去。”
    娘娘腔脸上一红,“我还是比较希望他是自愿的。”
    华熙:……
    老子死都不愿意!
    作者有话要说:今天第一更~
    谢谢苍离妹子的地雷q(s3t)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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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4章
    小胖和华熙的学校离得并不远,中间隔了几条老旧的商业街,里面卖点面点手工品和cd之类的,小本经营,价格不贵,有时候华熙他们放了学过来会过来溜达几圈,偶尔就能遇上小胖。
    好比这天,小胖在书店里买了两本辅导书,拎着出门时,就瞧着华熙和齐乐穿着一身土鳖黄,蹲在一家包子铺外头吸烟。
    两人吞云吐雾的,一看就是不良青年。
    小胖皱了皱眉,正想上前说他们几句,却被迎面而来的另外几个土鳖黄拦住了去路,为首的男生叼着个烟,“啧啧”了两声,说:“瞧瞧,这不是隔壁高中的吗?”
    小胖停住了步子,冷眼看向他,“你有事?”
    “废话,老子没事拦你干嘛?”男生说着,扯过了小胖的领带,挑了挑眉,说:“那,死胖子,哥哥最近手头有点紧,接济一下吧?”
    小胖晃了晃手里的辅导书,“钱都拿来买这个了。”
    “你他妈不会退了呀。”男生说着,推了小胖一把,然后吐掉了烟头,上前一步踩灭了。
    小胖沉着脸,“我为什么要听你的?”
    “就凭着你将来还想走这条道,就得给我老老实实的。”男生说着,挥起了拳头,却在落下之前,被身后的人一把攥住了,顿时有些气恼的回身,“哪个兔崽子――”话没说完,赶紧又变了个调,恭恭敬敬喊了声“华哥。”
    华熙甩掉了他的手,问:“你在做什么?”
    男生陪着笑,“没什么,就是这死胖子不听话,哥几个想着给他点教训,让他知道,这条路上,谁说了算。”
    齐乐冷笑了一声,“章珉,你挺本事的啊,都想着占山为王了,我怎么没听说这条路上,你说了算。”
    “不是,我不是那个意思――”
    “闭嘴!”齐乐喝住了他,然后替小胖整理了一下领带,说:“以后长点眼,我的哥们你也敢欺负,胆子未免忒大了。”
    “啊?”章珉张了张嘴,看了一眼衬衣西裤的学霸汪小胖,又看了一眼土黄色运动服的学渣齐乐,总觉得画风不太一样,完全不知道是怎么玩到一块上的,总之赶紧向小胖赔了个不是,说:“对不起,哥,不知道您是乐哥的人,得罪了啊。”
    “滚。”齐乐冷声说。
    章珉的笑容猛地凝固在脸上,暗暗地攥了攥拳头,然后招呼上随来的几个哥们,面色阴沉离开了。
    他们一走,小胖劈手夺走了齐乐嘴里的香烟,说:“怎么好的不学,还学上抽烟了。”
    “这有什么啊。”齐乐笑了笑,从裤兜里掏出了一盒玉溪,取了一根递给小胖,说:“尝尝?”
    “不要。”小胖拒绝了,又说:“你们两个年轻轻的,也别染上这些恶习,快点把烟戒了吧。”
    “你管的挺宽啊。”齐乐叼着烟,一边往前走,一边说:“附近新开了家台球社,进去玩玩?”
    “不去。”小胖拒绝的干脆,然后又唠叨起来了,“齐乐,你说你就不能学点好,吸烟打架,打耳洞,纹身,成天就知道鬼混――”
    “你他么有完没完了?”齐乐不耐烦地打断了他,“怎么比我妈管得还宽。”
    小胖撇撇嘴,“你妈那是不知道你天天在外头做什么。”
    齐乐:“我靠,死胖子,你可给我把嘴闭紧了,别在我妈跟前乱说。”
    小胖:“那你得答应我先把烟戒了了。”
    齐乐:“你他妈威胁我?”
    小胖:“我那是为了你好。”
    齐乐:“那你怎么不去管华熙?”
    小胖:“他爸是干什么的,鼻子尖着呢,不用我说,一准就知道了。”
    华熙:……
    事实证明,小胖有时候也是个乌鸦嘴。
    华熙前脚刚迈进家门,华夏后脚就跟了进来,经过华熙身边时,突然扯过了他的领子,倾身凑了过去。
    华熙看着他突然逼近自己,呼吸一滞,还当有什么好事要发生了,却瞧着华夏拎着他衣领嗅了嗅,然后直起了身子,用疑问句的句式,却用陈述句的语气,问:“你吸烟了?”
    一点也不给他否认的余地。
    华熙面上一僵,立马就推给了齐乐,说:“是齐乐让我吸的,他说不吸就不是条汉子!”
    华夏松开了手,说:“吸多了,就真不是条汉子了。”
    华熙一愣,“为什么?”
    华夏说:“过度的吸烟,会影响到勃|起和持久度,以及早泄,严重了,还会阳痿。”
    华熙:“啊?”
    为毛觉得,听起来很可怕的样子。
    作为医生,华夏在谈到性功能时比较直白,并没有因为少儿不宜而刻意回避什么,以专业的角度,告诫华熙说:“那都是长远的影响,往近了说,吸烟会杀死精子,会影响到一个人的性|欲,也许用不了多久,你就会发现自己一觉醒来,精神萎靡不济。”
    “噢?”华熙忽又勾起了唇角,笑的满脸深意,“照这么看来,我还真得把烟戒了。毕竟影响到性|欲和勃|起的话,就不太好了。是吗,爸爸?”
    “那当然。”华夏点点头,一脸为人父的严肃表情,拍了拍华熙的肩膀,说:“你还年轻,一定要爱惜自己的身体。”
    “好,我知道了,既然爸爸不喜欢,我这辈子便不会再碰烟了。”华熙说着,攥过了那放在自己肩上的手掌,轻轻捏了捏。
    眼底,漾开了一片浓浓的笑意。
    吃过了晚饭,华熙把餐具扔进了洗水槽,然后换了一件黑色无袖的t恤,配一条灰色的休闲裤,陪华夏去附近的公园散了散步,彼时风清月朗,气氛正好。
    行至了拐角的茶饮店,华熙买了一杯芒果汁,递给了华夏,说:“你喜欢的口味。”
    “谢谢。”华夏接过了果汁,插上吸管,一边走一边喝,不觉间,两人走到了湖边,晚风一吹,十分惬意。
    两人依偎着坐下来,华熙悄悄揽过了华夏的肩膀,闲聊中,不动声色地将人扯进了怀里,时不时拿下巴蹭一蹭他柔软的头发。
    一个小小的动作,华夏没有放在心上,华熙却感到心情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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