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什么人间魔幻。
    而是人间现实。
    人性就是这样。
    一旦沦落了,落魄了,那么人心就会往恶劣的方向去发展。
    “哈哈哈……”
    卢枫感觉自己仿佛一下子变成了落水狗,人人喊打。
    他笑了起来。
    笑声之中,充斥着自嘲。
    他感觉自己就是个笑话。
    什么称王,什么冀国……
    不过是南柯一梦罢了。
    “王图霸业皆归尘土,我是天底下最大的蠢货,哈哈哈……”
    他跌跌撞撞地爬起。
    然后,奔向台阶。
    又滚了下去。
    最后,鼻青脸肿地站起,头发已经完全披散了。
    他发疯一般的狂奔。
    没有人阻拦他。
    百姓们冷眼看着他。
    恨不得他立刻死在这里。
    但是卢枫并没有死。
    因为蓬莱仙宗不允许。
    孙令羽费尽手段救了他一命,若是让他就这么白白死了,他岂不是纯亏?
    所以孙令羽大袖一挥,直接把卢枫卷起。
    这场如笑话一般的封王闹剧,才终于是告一段落。
    消息传到了冀州西部。
    各郡各县,都发出如同海啸一般的欢呼。
    这是他们的大胜利。
    “李大人万岁!”
    无数人在呼喊。
    是李易,让他们活得像个人。
    也是李易,让他们感觉到自己原来是那么的有力量。
    “大人,听到了吗?外面在呼喊你的名字。”
    许茂冲了进来。
    他经过了这些日子的磨炼,整个人又黑又瘦。
    相比于过去,越加干练。
    他整个人无疑是更加沉淀了,距离踏入大儒境界,也只差一点了。
    这种变化是理所当然的。
    李易负责大方向。
    他提出制度,提出条令,做出指导,可是具体去完善的却是许茂。
    这当然是因为李易懒。
    作死已经够累了。
    人都麻了,就别烦我了。
    于是很多事情堆在了许茂头上。
    这些事情是最能锻炼一个人的。
    在带领着百姓的道路上,许茂遇到了无数问题,有了无数感悟。
    渐渐地,他也明白了李易之前在稷下学宫所提出的‘知行合一’的意义。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实践才是硬道理。
    在这种条件下,他不长进是不可能的。
    而最让他成长的一件事情,其实是吴县令的自杀。
    这个本来就该死的家伙,一直活到了现在。
    最开始李易觉得他有用,先留在身边。
    后来是吴县令恳请。
    他希望,能看看李易要走的到底是什么样的道路。
    最开始,吴县令跟其他人一样,也很不看好新政的路。
    他认为,要赈灾,就必须要跪着。
    可现在,事实胜于雄辩。
    新政所带来的改变,是肉眼可见的。
    于是他自杀了。
    没有人要杀他,但是他自己选择了自杀。
    临死之前,他只告诉了许茂。
    他是那么的羡慕许茂,能跟着李易去做一件伟大的事情。
    而他是一个罪徒,是个十恶不赦的人,他已经走错了路,他必须要付出代价。
    相比于对死亡的恐惧,他眼睁睁地看着一个伟大的事业,一个惊天动地的变革就在眼前,却是无法参与进去,这无疑是更加绝望和痛心。
    于是他选择了自杀。
    他的自杀,让许茂沉思了一夜。
    走出来的时候,距离大儒,就只差临门一脚了。
    李易起身,他推开窗子。
    看到了街道上洋溢着欢声笑语,不断高呼着‘李大人万岁’的人们。
    不由得喃喃说道:
    “人民万岁。”
    人民万岁?
    许茂顿有所感。
    那临门一脚,忽然间迈了出去。
    一股浩然正气,在他身上涌出。
    “大人,我突破了。”
    他惊喜地说道。
    然后,他就看到了李易僵硬的脸。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也突破了!”
    李易痛苦万分地说道。
    该来的还是来了。
    早在刚出稷下学宫的时候,李易就已经到达了大儒顶峰。
    距离贤者之境,只有一点点的差距。
    虽然说,从大儒迈入贤者,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
    古往今来,也不知道有多少人卡在和他同等境界,但是穷极一生,都-无法做出突破。
    之前已经说过很多次了,儒道很特殊,和仙道,魔道以及武道等,都不同。
    儒道想要突破,并不是关着门在家做学问,就可以办到的。
    更多是立德,立言,立功。
    明见自身,照见本我。
    方才有机会成就贤者。
    多少惊才绝艳之辈,德行和才华都没有任何可以挑剔之处,但是都不能成就贤者。
    能成就贤者,便可称为圣贤。
    古往今来,圣贤才有多少人?
    但李易却不同。
    他自己心里有数,早在刚刚出稷下学宫的时候,他就预感到自己迟早会踏入贤者境界。
    没办法,谁让他是道子呢?
    身上又有亚圣所赐的诸子星辰服,上面铭刻着诸子的精神烙印,无时无刻不在提升着他。
    突破,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就在他说出“‘人民万岁’这四个字的时候,便直接迈入到了贤者境界。
    “大人,你成就贤者了?”
    许茂又惊又喜。
    他看着李易,满眼都是难以置信。
    儒道已经多少年没有出现过圣贤了?
    李易一旦成就贤者,那么无疑是对天下读书人的一针强心剂。
    李易没有回答。
    因为他已经不需要回答了。
    在他身上,浮现出一抹刺目的白光。
    这是浩然正气的光芒。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天地之间,响起一个洪亮的声音。
    述说着李易先前所提出过的横渠四句。
    这四句,惊醒了许多读书人,让他们明白了读书的真正意义。
    但并不是所有的读书人都知道。
    因为大乾太大了。
    只有进入稷下学宫之人,或者是京城的读书人,才知道这四句。
    天底下不知道的,大有人在。
    但现在,天下读书人,却无一人不知了。
    因为这个洪亮的声音,传遍了大乾。
    就在这个声音响起的瞬间,一尊巨大的圣像,屹立在天空之中。
    这个圣像身穿白衣,五官棱角分明,目光之中满是坚毅。
    他一只手指着前方,似乎在激昂地说着什么,另一只手按着腰间的宝剑,随时都有可能拔出。
    “这是大人的圣像!”
    “这是大人的声音!”
    “大人真的成就贤者了!”
    许茂激动得浑身颤抖。
    凡圣贤者,在达成的那一刻起,便会有代表性的声音传遍大乾。
    这个声音,便是圣言。
    更会有圣贤像屹立在空中,供天下读书人膜拜。
    “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
    洪亮的声音,在大乾的每一个角落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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