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想跟你在一起,但愿到时候你不要太伤心。
    “怎么了?”他回过头问我。
    “没什么,赶紧回家吧,太冷了!”
    我冲他笑了笑,与他并肩往回走去。
    ☆、第66章 催命鬼
    顾超的事情解决后,没过多久就到了12月24日,西方圣诞节前夕的平安夜。
    我们这不是大城市,所以过这种节日的大多是赶时髦的年轻人以及在校的学生。普通的老百姓,是不过这种外国节日的。
    当五哥听我这么说后,笑着伸出大手在我头顶用力揉了一下,说:“你不是年轻人啊?”
    我嘿嘿笑着,顺嘴接了一句:“可我的心已经不年轻了。”
    五哥笑骂道:“臭小子,你才二十岁也敢说老,那我岂不是更老?”
    “哪能哪!”我半开玩笑半诚恳地说,“你看起来还不到二十五岁,年轻得很!”
    他哈哈一笑,说:“既然咱俩都年轻,走,去街上逛逛!”
    于是,我硬是被他拉出去逛街了。
    因为是逛街所以五哥没有开车。我们俩走出小区,直接往步行街走去。若是夏天,晚饭后街上会很热闹,但是在寒冷的冬季,夜晚的大街显得很冷清。
    我怕冷,从上了冬开始,就基本上捂成了个粘豆包的模样。帽子,围巾,手套,羽绒服,棉裤,棉鞋,一个都不能少,全副武装后,走起路来都有些费劲。
    再看五哥,外面就一条围巾加一件大衣,连皮鞋都是二棉的那一种,还真是抗冻啊!
    “咯吱”“咯吱”踩着街上没来得及清扫的雪,我们俩像散步一样慢慢走着。走到主街后,才有了些热闹。街边有不少小贩在卖平安果,那些水果被精美的包装纸一包顿时身价倍增。
    五哥非要凑热闹过去买一个,我拦都拦不住。小贩热情地介绍着,说什么苹果代表平安,橙子代表心想事成,橘子代表团聚,火龙果代表红红火火……
    我忍不住在心里吐槽:是不是李子栗子梨都代表分离啊?谐音什么的,真是够了。
    五哥听完小贩的介绍,大手一挥,豪迈地说道:“给我一样来一个!”
    我:“……”
    知道他是土豪,可也不用以这种方式来证明啊!
    最后,他拎着一兜水果,带着我继续逛,也不怕水果冻坏了不能吃。
    一路上好多年轻恋人从我们身边经过,五哥忽然凑过来问我:“羡慕吗?”
    我回头看他,他还故意冲我眨眨眼。我这不是头一回被他调侃了,早就习惯了。
    “有什么可羡慕的,我现在单身也挺好。”我说。
    他隔着帽子揉了下我的头,没再多说什么,见我冻得不停流鼻涕,便赶紧拦了辆出租车带我回家了。
    到家后,他把那些水果都给了我,说是讨个吉利。
    我暖和过来后,便拿了一个苹果吃了起来。他坐在一旁微笑着看我,我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便问他怎么不吃。
    他想了想,说:“那就一人一半!”说着,他就把我手里吃剩下一半的苹果抢了过去,然后“咔嚓”咬了一口。
    我:“……”
    那是我吃过的,他就不能换个水果吃吗?也不怕我把感冒传染给他。
    窗外的夜空突然燃放起烟花来,也不知道是那个年轻人在借用此举来讨恋人的欢心。
    我走到落地窗边,看着那些美丽的烟花,突然就有些惆怅。美丽只是一瞬,那到底值还是不值?就像短暂的生命,如何证明没有白活一场……
    “喜欢的话,我们也去买烟花来放。”五哥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
    我回头冲他笑了笑,说:“等大年三十吧,咱们买些好看的!”
    “好。”他微笑着回答,眼神异常温柔。
    ***
    元旦本打算在家吃火锅的,结果五哥接了一个电话后,我们便立刻上路了。
    这一次我们要去乡下一个农村,大概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不过,我们这次不是去给人看事的,而是去做客。
    邀请五哥的那家姓丁,今天杀猪,让五哥去他们家过节。五哥问我想不想去,我比较馋杀猪菜便说想去,他便带着我一起去了。
    四月末的时候,五哥去丁家看事,救了丁家大哥的媳妇,但当时丁大哥没钱,便没有给五哥报酬,据说当时请他吃的那顿饭只有一盘炒鸡蛋。丁大哥过意不去,这才在杀猪时再次请五哥上门,打算好好招待他一次。
    我问五哥他当时是怎么救人的,他便一边开车一边讲起了当时的事情。
    从清明开始,丁大哥就发现自家媳妇有点不对劲,总是背地里偷偷哭,有时候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地发呆。丁家夫妇一直没有孩子,丁大哥就以为媳妇又是因为这事犯愁,除了不停地安慰她也没有多想。
    可是有一天他干完地里的活回到家后,就发现媳妇正站在院里的大梨树下准备上吊。这可把他吓坏了,他赶紧把媳妇抱下来,结果他媳妇当即哇哇大哭,说是自己活不成了,让丈夫别再管她。丁大哥劝着劝着也开始掉眼泪,告诉媳妇即使没有孩子两个人也可以过到老,但媳妇却告诉他,她上吊不是因为没有孩子,而是因为有人总叫她去死。
    在丁大哥的一再追问下,媳妇才哭哭啼啼地讲了事情的始末。
    过了清明后,他们家便把包在窗户上御寒的塑料布取下来,糊窗缝的纸也去掉了,中午趁天暖和会开窗流通一下空气。有一天,一个女人突然出现在后窗,还冲丁家媳妇一直微笑着。
    那女人头发疏理在后面挽了个髻,脸很白,嘴却很红,穿了一身红旗袍,有点像民国时的装扮。
    丁家媳妇问她是谁,为什么会站在自己家后窗那里,她也不说话,就一直笑。等到丁家媳妇走到后院去找她,却发现人不见了。
    从那以后,那个女人就时不时地会出现,而且开始说起话来,但是翻来覆去就是那一句:“死了好,死了好,夏天省件小花褂,冬天省件小棉袄……”
    一开始,丁家媳妇不理她,可是那女人总是趁她一个人在家的时候念叨这句话,甚至在她和丈夫吵架后难过或因为要不上孩子发愁时念得更凶。渐渐地,丁家媳妇觉得委屈时,就真的产生了厌世的想法。
    当她再一次想不开而真的决定上吊自杀时,若不是丈夫正巧提前赶回来救下她,那她可就真的一命归西了。
    丁大哥听媳妇说完,便知道后窗出现的那个女人绝对不是人类,便急忙托人打听哪有高人会看,几经周转便找到了五哥。
    五哥去到他家后,在后窗那里看了看,用了道符便查出了那女鬼的方位,然后带着丁大哥拿着铁锹往北面的田地里走去。
    果然,他们看到了一个小小的土包,五哥吩咐一声“挖”,两个人便将土包挖了开来。不出所料,那土包就是一处孤坟,里面是一具没有棺材的骸骨。两人弄了些柴油直接浇在上面,将那骸骨烧了个干净。
    五哥说,那孤坟的位置正对着丁家的后窗,所以那野鬼才会找上门去,为的是拉个死人作伴。本来丁家后院有座土墙,但是开春一场大雨给浇塌了,丁大哥寻思着等种完地在找个时间砌墙,不曾想,在此期间就出了这种事。
    五哥把丁家这事摆平了,丁大哥想好好谢谢五哥,但是这几年夫妻二人为了治疗不孕不育症花光了家里所有的积蓄,以至于手头拮据地根本拿不出钱来。当时他就跟五哥承诺说,等猪崽子长大了出栏时,请他来做客。
    “信守承诺,知恩图报,这家人不错啊。”听五哥讲完后,我对丁家人的感观很不错。
    “嗯。”五哥点点头,“这样的人一定会有福报。”
    快到中午时,我们的车驶进了一条村道。也许是因为这里比较偏僻,车子一进村子,就被好多孩子追着围观。
    在一家敞开的简易木质大门外,五哥把车停了下来。我跟着他下车后,他指了下大门里面说:“到了,走,咱们进去。”
    我刚往前走了一步,眼角余光瞥见了一个躲在角落里的小女孩,我登时脚步一顿,转过头去仔细看了她一眼。那小女孩与我对视后,立刻转身跑掉了。
    五哥见我没有跟上去,走回来问我怎么了。
    我想了想,把自己看到的告诉了他:“那个小女孩有些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
    我努力地在脑海里搜寻着合适的形容词,费力地解释道:“看着她时好像会看到重影,有那么一瞬间似乎看不清她的脸……”
    五哥轻轻地“嘶”了一声,脸上闪过惊讶之色,然后陷入了沉思。
    作者有话要说:夏天省件小花褂,冬天省件小棉袄……嗬嗬嗬嗬
    ☆、第67章 西屋鬼事
    我和五哥站在大门外正在琢磨刚才那个小女孩到底哪里奇怪,就听一个人冲我们喊道:“小魏,你来了?”
    我们循声望去,一个近四十岁的汉子从大门里一边往外走,一边兴奋地跟我们打着招呼。五哥忙上前一步,冲他喊了一句“丁大哥”。
    我这才知道,来人就是丁家的主人,也是这次请客的东家。
    五哥将我介绍给丁大哥后,丁大哥豪爽地拍了拍我的肩膀,表示欢迎我的到来。我这个纯属来蹭饭的,顿时对他好感倍增。
    丁家今天杀了两头大肥猪,好几个邻居都来帮忙了。此时,猪已经杀完了,丁大嫂正领着一大伙人忙活着,有切酸菜的,有煮方子肉的,有洗猪肠子准备灌血肠的,还有洗猪肝猪肺待会准备做菜的……
    农村人在冬天里基本都是两顿饭,因为天短夜长,又没有农活,所以都是早上九点前后吃一顿,下午四点半左右吃一顿,然后早睡晚起……这方法怎么看都是在省粮食。
    丁家的这顿饭,恐怕最快也得两点多才能吃上。想到这,我的肚子忍不住咕咕叫了一声。我和五哥可是三顿饭照常吃的,中午饭没有的话,肯定要饿得难受。
    五哥跟丁家人打过招呼,便以带着我四处转转为名,拉着我出了门。我们俩直接去了附近的小卖店,然后随便买了点饼干面包一类的吃了,总算是将饥饿感压了下去。
    趁着中午有太阳照着还算暖和,五哥带着我在附近转了转。其实,到处都是冰天雪地的,也没什么好看的,再说我也不是外地人,这个村子和我家那里没有什么太大区别。
    我们俩转够了便往回走,路过一户人家时,我看见院子里有一个小女孩,立马拉了下五哥的衣裳,说:“五哥,你快看!就是那个小女孩!”
    五哥看了一会儿,悄声跟我说,他现在不方便开眼,等找个机会跟她父母说一下,她父母同意了,他才能好好给她看一下。
    我一想也是,不管怎么说,都得先让她的父母知道这件事。
    临走前,我又仔细看了眼那个小女孩,发现她的脸依然会偶尔模糊一下,就好像她身上有重影似的,让人一时间看不清她的脸。
    终于等到开饭了,我跟着五哥一起坐到了主桌。我们这一桌无疑全是男人,因为农村还是这种习俗,男人当家,所以家里来客人时,如果一桌子坐不下,那妇女们就得另起一桌。
    男人聚在一起吃饭时,免不了喝酒。我和五哥都不能喝,尤其是五哥,两瓶啤酒都能倒,何况是烈性白酒呢!我们俩一人喝了一杯,便连连摆手,坦言再喝下去就得人事不省。农村汉子向来豪爽,虽然爱劝酒,但也不是不通情理的,见我们俩满面通红,也就放过我们了。
    五哥的本事,被丁大哥当成故事说给了其他人听,那些人听了纷纷表示了对五哥的佩服。农村人书读得不多,又大多位于荒凉偏僻、人烟稀少之地,所以遇到的邪祟事件比较多,也大多相信这种事的存在,所以对阴阳先生特别尊敬。
    五哥借机便问了那个小女孩的事,在座的几个人一听,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讲了起来。
    那小女孩家姓古,原先夫妇俩曾有过一个女儿,但是小孩五岁时夭折了,后来才要的现在的孩子。现在的这个孩子,性格孤僻不合群,除了“爸爸”“妈妈”基本上就啥也不说了,也不知道是不会说还是不想说。小女孩如今已经五周岁了,长得比同龄的孩子要小不少,小脸也总是煞白的,看起来没有血色,她爸妈原先还以为她贫血呢,结果上医院啥毛病也没检查出来。
    几个人七嘴八舌地把事情这么一说,五哥心里有了谱便点了点头。
    丁大哥问他:“小魏,那孩子是不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见他这么问,五哥也没避讳,直接点头承认了,而且还一把揽住我的肩膀,说:“这事是我弟弟发现的,他眼睛好使,不干净的东西一下就能看出来!”
    总觉得他在说这话时带着一种骄傲的口吻,弄得我怪不好意思的,要不是本来就喝了酒脸比较红,肯定一下就会被人看出我的羞窘之色了。
    我旁边的一位大哥听完五哥的话,立即问我:“小兄弟,你能不能去我妹妹家给看看?她家西屋有些邪性,都不敢住人了!”
    我看向五哥,用眼神询问他的意思。五哥当即拍板道:“没问题,吃完饭我们就先去给你妹妹看。”
    吃完饭后,我们跟着那姓吴的大哥去了他妹妹家。
    吴大姐一听我们是干这一行的,当即把我们请进屋,然后跟我们说了她家西屋的邪性事。
    她和丈夫刚结婚时并不住在这里,后来公婆年纪大又生了病,他们便把房子卖了搬过来和老人一起住,一方面能筹些钱给老人看病,另一方面也能照顾老人的饮食起居。原先这西屋被老两口当仓房用,小两口搬过来后便收拾出来变成了卧室。
    一开始都很正常,但是等到吴大姐的丈夫去外地打工后,便出事了。
    有一次她睡到半夜时,突然觉得屋里有些亮堂,好像点了灯似的,迷迷糊糊地,她就以为自己睡着时忘了关灯,然后便伸手去拉灯绳。结果,她的手刚伸出去便被一只毛茸茸的大手拍了一下!
    她猛然惊醒,入目的是一片黑暗,根本没有开灯,但是刚才被人拍了一下手的触感,真实地让她头皮发麻。黑暗中,她不敢吭气,一动不动地躲在被窝里静静地听着周围的动静,生怕屋子里真的有什么吓人的东西。她就那样心惊胆战地坚持到天亮,期间想上厕所都因为不敢点灯而硬是忍了下来。
    第二天,她把这事和婆婆说了之后,婆婆说是她做恶梦了,不要紧。她想了想,也觉得毛茸茸的爪子什么的,确实不像真的,便没有往心里去。
    当天夜里,她被尿憋醒想上厕所,刚伸手去拉灯绳,结果又被人拍了一下!
    这一次可是在她醒来后拍的!
    她“啊”的一声尖叫起来,也顾不上老人是否受得住她这么尖叫,不停地喊着“妈――你快过来!”
    等老两口跑过来打开灯后问她喊什么,她才哭着说了刚才的事情。
    农村的老人对于鬼怪的故事听得多,所以听完儿媳妇的讲述后,倒是很镇定。老太太直接去厨房拿了把菜刀,让儿媳妇将刀放到枕头底下。老太太还安慰儿媳妇说,凡是脏东西都怕菜刀,让她放宽了心不用怕。
    接下来几天,吴大姐确实平安无事,连偶尔起夜都没发生什么怪事,这让她安心了不少,就是每晚都得往枕头底下放菜刀。
    有一天晚上,外面一直下着雨,吴大姐睡到半夜时,就听有人趴在她耳朵边对她说:“你以为放把刀我就怕了么?你以为放把刀我就怕了么?”
    那人反复说着这句话,吴大姐一下子便清醒过来,她刚想喊睡在隔壁的公公婆婆,但是却发现自己根本喊不出声来,而且连动都动不了!
    她发现自己连眼皮都睁不开!但是她能看见,屋子里也不黑,像是被昏黄的灯光笼罩着,她能看清周围的一切。就在这时,她发现自己旁边还躺着一个人,那人的脸很模糊看不清,打扮和普通农民没区别,借着衣服能看出是个男的。那男人扭过头来看她,唯一能看清的一张嘴正咧着,露出了一口黑色的尖牙!
    吴大姐吓得心脏突突直跳,浑身直冒冷汗,可是不管有多着急就是动不了。
    就在那人伸出一只手往她身上摸过来时,隔壁突然亮起了灯,光线透过这屋门板上的玻璃照了进来,然后就听见有人下地穿鞋的声音。
    “妈――”吴大姐猛然喊了一嗓子,同时发现自己能动了,当即一骨碌爬了起来跳到地上,打开门冲了出去。
    她的举动吓了起夜的老太太一跳,当她嚎啕大哭时,老太太才知道事情比自己想的要严重得多。听完了事情的经过,老太太也不敢让她独自一人睡了,便让她跟自己挤在一起睡了一夜。
    隔天,老两口就去找人来看,结果来的人都说弄不了,因为这屋是那鬼的地儿。老太太没办法,只好把儿子叫回来,让他们小两口把灶间一分为二,里面隔出一间小屋,外面用来烧火做饭,而西屋继续当仓房用。
    五哥听完后,问吴大姐:“西屋原先死过人吗?”
    吴大姐点点头,说这房子是公婆花钱买来的。她结婚时公婆把原先的小房子留给了他们小两口,当时这房子的主人住在西屋,要把东屋租出去,老两口闻讯便来这租房住。房东是一个姓李的老头儿,没有儿女,身体也不好,租房子也是为了赚两个零花。
    有一年,老两口去外地走亲戚,结果回来就听说房东老李一个人死在了家里,好像是突然心梗死的。他唯一的侄子料理完他的后事,便要卖房子,老两口跟他合计了一番,就把房子买下来了。
    起初把西屋当仓房也是因为死过人的关系,但是这都过了三年,大家都以为没事了,不曾想,却出了这种事。
    作者有话要说:这事是听熟人讲的,当时刀子、剪子、镰刀,什么都往枕头底下放,但只能镇住几天,过后还那样,后来她退租了。
    ☆、第68章 双魂
    我和五哥决定去西屋看一下。站在门口,我探头往炕上看去,果然看见炕上有个人!
    不,应该说是鬼,因为没开阴阳眼的五哥和吴大姐都看不到。
    那人盘腿坐在炕梢的角落里,一身老式的粗布褂子和裤子,穿一双老式布鞋,俨然一副老一辈农民的打扮。从花白的头发和脸上的皱纹可以看出他死的时候年纪很大了,只不过与老年人的双眼浑浊相比,他的双眼不仅清明,眼神还阴鸷森寒,透着冷意。
    从我们出现在门口时,他就阴恻恻地看着我们,显然不是个好相与的。
    “五哥,应该是那个房东老头,而且不像善茬儿。”我将自己看到的巨细靡遗地讲给五哥听。
    五哥掏出纸符开了眼,说:“小恺,开工。”
    “哦。”我应了一声跟着他走进屋子。
    五哥也不跟那鬼废话,直接告诉他阴阳有别,既然死了,就赶紧离开阳间奔赴阴间去吧。和那些执着的厉鬼一样,这老头表示坚决不走,还非说这是他的屋子,他住在这里天经地义。
    五哥拿出道符蹦到了炕上,一边朝他走去,一边说:“凡是打扰到活人的鬼魂,我除了他也是天经地义!”
    就在五哥走近他时,他突然消失不见了。五哥愣了一瞬,随即踹了一脚老头坐过的炕面,不满道:“竟然躲下面去了!”
    见那鬼躲到炕底下去不肯出来,五哥沉思了一会儿,冲着那地方大声说道:“老爷子我知道你能听见我说话,你听好了――你要是不走,我就往炕席底下洒上符水,然后让人把炕扒了,再让他们从河底捞块石头绑上红绳放在这里镇压你!哦对了,红绳上还要沾上经血,让你永世不得超生!”
    要是真的按照五哥说的这种方法来办,那这鬼妥妥地废了,别说超生,早晚有一天会被彻底磨灭的。
    五哥威胁完,话锋一转又说:“我听说你无儿无女,想必过世后连个给你烧纸钱的都没有,这样吧,你要是乖乖上路,我让这家的媳妇认你做干爹,以后逢年过节给你烧把纸钱,你看怎么样?”
    五哥说完不久,那老头把头从炕里钻出来,仰着头问五哥:“真给我烧纸钱?”
    五哥点点头,说:“今晚就烧!”
    老头琢磨了一番,慢慢地将身子也钻了出来,然后轻叹一声,说:“如果能认个闺女还给我烧纸钱,那我就走吧,这屋子既然是给闺女住,那我也没什么说的……”
    听着老头的话,我莫名地有点心酸。其实,有的鬼之所以不肯离开阳间,为的就是心里那么点念想。这老爷子啥都没有,就记得死前曾住在这里,便执拗地要继续待在这里。吴大姐丈夫在时,因为房里火气足他不敢露面,等男人一走,他就开始吓唬人家媳妇,最后如愿以偿把人家赶走了。没想到此时竟然听说人家可以认他做干爹,还愿意祭祀他,当即就高兴地答应离开这里。
    五哥把事情跟吴大姐说了,吴大姐也是爽快人,当即表示:“行!给我家老人烧纸时,我就给他也带上一份!”
    没想到看起来凶恶的事件就这么轻易地解决了,我和五哥不由相视一笑,这还是我们第一次面对恶鬼时,不用一张驱邪的符纸就把事情给搞定了。
    处理完吴大姐家的事情,我们又去了古家。
    五哥见到小女孩的父母后,直言不讳地讲了自己来的目的。说了小女孩的异常,也说了自己只为积攒功德不图别的,如果他们不信,他也不强求。
    我仔细观瞧着那对夫妇的反应,生怕他们怀疑我们是骗子然后把我们骂出去。
    谁知,那对夫妇在听完后,对视一眼,然后对我们点点头,把我们让到了屋里。
    小孩母亲说,她也知道自己女儿不正常,但她一直都以为女儿的不正常是因为脑袋发育的不好,毕竟连医生都检查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只能归结为先天发育得不好。
    她问五哥,是不是能治好她家女儿。五哥看了眼躲在门后的小女孩,对小孩母亲说:“我实话和你说吧,你女儿身体里有两个魂魄,一个是原有的,一个是硬挤进去的。而后去的那个,我怀疑是你之前病逝的孩子。”
    小孩母亲一听这话怔了一瞬,眼圈瞬间红了,她的丈夫也神情哀伤,搂着妻子的肩膀不停地安慰她。
    过了半晌,两人整理好情绪后,小孩母亲又问五哥是不是要把大女儿给除了。
    她这么一问,我大概能猜出她的想法――如果要把大女儿除掉,那不如就让两个女儿在一个身体里一起活下去。
    五哥紧紧抿了下双唇,看了他们一会儿,才缓缓说道:“你们要知道,这种情况和医学上说的双重人格不一样。人与鬼共生,受伤害的一定是人,如果不把鬼魂赶走,你们这一个女儿也活不了太久。”
    小孩的父母神情一僵,顷刻间再次变得哀伤,险些落泪。
    五哥放软了语气,又说:“不过,也不是要把另一个魂魄除掉,只是送她去阴间投胎罢了。她能有个好的未来,你们做父母的也会安心不是?”
    夫妇俩一听这话,总算是安慰了不少,同意让五哥处理这件事。
    五哥说不急,然后问他们大女儿生前有没有什么一直想要却没有得到的东西。夫妇俩想了一番,然后说有,当年母亲带孩子去城里逛街时,女儿曾看上别的小孩穿的小红皮鞋,但当时家里拮据,母亲便没给她买。
    五哥点点头,让他们多准备几样大女儿喜欢的东西,我们明天再过来。
    暂时告别了古家夫妇,我和五哥往丁家走去。
    我问五哥为什么会出现双魂事件,五哥说,这就好比鬼上身,只不过这小孩的鬼上身时间太长,而且因为是同胞姐妹,身体与鬼魂的契合度很高,最后外来的鬼魂也得以留在了身体里。
    我又问那小孩身体的掌控权在谁手里,五哥说平时应该是在姐姐身上,而发生重影的情况应该就是妹妹反抗导致的。
    我这才明白,原来那小孩经常让我看起来跟重影一样,是原主试图把后来者赶出去的缘故。只不过普通人看不见鬼,所以也就看不见那重影。若不是被我看到了,这小女孩的身体和灵魂恐怕过不了多久就会被姐姐的鬼魂耗得油尽灯枯。
    不知道那小女孩的姐姐为什么一定要上妹妹的身,明天把她赶出去后,也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事情。
    ***
    回到丁家后,已经快六点了。
    农村的条件不比城里,尤其是冬天,在家洗澡是不可能的。我和五哥也没那么多讲究,和丁家夫妇一起看了会儿电视,八点多钟,见他们夫妇困得直打哈欠,我们便赶紧表示也困了想睡觉。
    丁家是两间房,除了东面的大屋,在灶间又隔出了一间小屋,他们夫妇表示去睡小屋,要把大屋留给我们。我们连忙推辞,丁大嫂笑着说:“你们俩个高,小屋的炕满打满算一米八,你们俩睡不下!”
    听她这么一说,我们俩就不再推辞了。别说五哥一米八六的大个儿睡不下,就我这个头,刨去枕头所占的地方也睡不下。
    东屋的炕倒是够睡了,但是被褥只有一套……
    丁大嫂有些难为情地说,她结婚时两家都穷,只做了两套被褥,除去他们用的那一套,就只有一套能给我们用了。
    五哥看了我一眼,笑着回道:“没事,我们俩能睡下。”
    他都这么说了,我也只好表示够用。好在那被褥都是双人的,大概一米八乘两米的规格,我和五哥挤一挤应该还是能睡下的。
    等到丁家夫妇回小屋去了以后,我们俩也准备睡下了。
    见五哥脱得只剩一个内裤了,我忍不住问了他一句“不冷么”。毕竟冬天住平房,炕再热,被被褥一捂热气就散不出来,空气就变成凉的了。通常的情况就是,身子底下都快烙糊了,脸却冻得冰凉。
    五哥说他习惯了,一直都这么睡,穿了衣服反而睡不着。而我以前就住的平房,冬天若是睡觉时不穿秋衣秋裤,绝对会在半夜冻醒。
    虽然都是男人,但是知道有同性恋的事情以后,我总觉得一起睡有些尴尬。不过既然五哥都坦然地睡下了,我也不能表现出别扭来。
    两个人盖一个被,若是离得远,中间就会漏风。
    “靠过来一点,要不中间会进凉气。”五哥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哦。”我赶紧往他身边挪动一下,直到靠上他的肩膀为止。
    两个人静静地躺着,因为时间尚早,谁都没有睡着。虽然炕的温度正好,但是五哥身上特别热,不一会儿,我原本冰凉的鼻尖开始渗出汗珠来。不得已,我轻轻转过身,背对着他轻轻擦了下鼻子,怕被子中间被支起来,又赶紧将被子掖好。毕竟他没穿衣服,若是灌进来凉风,他肯定会冷。
    农村的夜晚暗沉静谧,没过多久,我就沉沉地睡着了。
    ☆、第69章 不舍
    由于昨晚睡得早,我醒得也比较早。但是等我睁开眼时,我发现了一件不得了的事!
    此时此刻,我正跟八爪鱼一样抱着五哥!手搂着他的腰不说,腿还搭在他身上!四肢不听话不说,脸还埋在他的颈窝里!
    卧槽卧槽卧槽!我这是怎么了!怎么会睡觉这么不老实,这是要趁机耍流氓还是怎么的?
    一想到耍流氓我发现了一件更糟心的事情!
    一大清早的,某个部位正是精神抖擞威武不屈的时候……尼玛,因为我正抱着五哥,此时那部位也正直挺挺地戳在人家身上!
    卧槽卧槽卧槽!我不活了!简直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轻轻抬起头看了下五哥,见他还没醒,我悄悄松口气,赶紧放开他,迅速转过身去。
    还好还好还好,没有被五哥发现,不然他一定怀疑我意图不轨、趁机揩油。
    终于等到某个部位消停下来,我赶紧起床穿衣,然后蹑手蹑脚地下了地。
    丁家夫妇早就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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