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月萨国银装素裹,建筑粗犷高大。苏希锦记得女娥公主曾说过,女单国为游牧民族,女子上阵杀敌,争抢粮食、地盘。
    如果是这样的话,这里应当是帐篷牛羊满地才是,怎会有南方中原建筑?这月萨国当真古怪。
    北风混着风雪无情吹拂,呼啸而过的风声,与舒适暖和的轿内形成鲜明对比。
    轿子里有一条毛绒绒的斗篷,苏希锦本想着扔出去给古维坚抵挡风寒。又想到他不由分说将自己掳到这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实在可恨。
    因是拉开窗幔,打趣道,“你们月萨国的轿子不错,温暖密实。这斗篷质量也好,最适合暖手。再配上这冰雪天气,当真是冷热皆宜。”
    古维坚垂眸,恭敬回道:“大人倒是有雅兴,古某不及大人矣。”
    “本官从前最是怕冷,”苏希锦眉眼弯弯,撩着帘子一派享受:“幸得有大人为我遮风挡雨。”
    直到看见古维坚低头,太阳穴突突直跳,她这才满意的回头。
    然而没高兴多久,她就觉得轿中炎热难耐。一旁的拾娘不声不响跪在地上,将炭火熄灭。
    苏希锦擦了擦脸上的汗水,正欲向古维坚询问,拉开窗幔却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住。
    只见前面出现一大花园,古木垂箩,绿意盎然,与方才的冰天雪地形成鲜明对比,说是两个世界也不为过。再进去亭台楼阁,倌舍酒馆,纷嚣喧攘,许多女子穿着春衫赏花纵乐。
    苏希锦啧啧称奇,按照轿夫的脚程,他们这一路而行,弯弯绕绕不过两里路。两里距离却分割出两个世界,当真叫人难以置信。
    “苏大人,古某还要去向圣女汇报公务,接下来的路便由大人你一个人走了。”古维坚拱手告辞,吩咐拾娘好好照顾她。
    他们将她安置在一处木府里,此府仿照陈国建造而成,与封都建筑一般无二。
    苏希锦原以为,作为月萨国的“贵客”,她怎么也能获得圣女接待,毕竟对方对自己有所求。
    可出乎意料的是来到月萨国三日,并无人来探望她,身边除了几个丫头,再无其他人拜访。他们甚至没有限制她的自由,一切自然得仿佛她还在京都。
    但她知道自己的一举一动,其实都在某些人的监视中。
    肚子里有孩子,苏希锦不敢轻举妄动,亦不能一直与他们僵持下去。她需要找个方法引背后之人主动露面。
    根据这三日的观察打听,她发现月萨国与其说是国,不如说是教派。月萨以圣女为尊,相当于其他国家的皇帝。以火焰为标志,火焰数量越高,代表地位越崇高。
    最低为一,最高为五,这让苏希锦想到了曾经出现在女娥公主身上的三道火焰和登州时疫时出现的一道火焰。
    以前困惑不解之处突然豁然开朗,只她不明白,月萨城这样做的出发点是什么呢?
    月萨教有一圣女,两长老,四护法。艳娘也就是嘉乐公主原属四护法之一。可惜如今已经凉凉。
    对于艳娘的牺牲,月萨城内的贵族甚是不屑,认为其因为一个男人忘记国家使命,与叛徒无异。所以圣女已经除去了她在月萨的职位和尊荣。
    月萨等级制度森严,府邸以圣女殿为中心向四周呈圆形散开。苏希锦所在的府邸处于月萨城核心区域,却又与所谓的贵族分割开来,相当于贵宾区。
    与苏希锦同样特殊的还有另外一处府邸,这些日子苏希锦逛遍了“贵宾区”所有地方,唯独那处成了禁忌。
    “拾娘,咱们出去逛逛,”这日,苏希锦招呼拾娘一同出去。
    她先是随意闲散走动,而后不经意间去到那处禁地,浑然不觉往里面走。
    “苏大人,”拾娘拦住她,“右护法交代,这里不能进入。”
    苏希锦挑眉,“你们说让本官随意走动,怎地本官随意起来了,你们倒不允许了?”
    “大人……”拾娘抿嘴,“除了这处,你可以换其他地方。”
    换是不可能换的,苏希锦垂眸,不闹出一点动静背后之人怎么露面?
    她拍了拍手,拿出早已准备好的火折子,正打算点燃,突然发现“禁地”右面的屋檐下,一道身影对她做了个手势,而后一闪而逝。
    苏希锦瞳孔微缩,怎么会是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大人?”拾娘见她执意如此,张开双臂拦在她面前。
    苏希锦脑海中各种声音交杂,这一刻她想了许多事,然怎么都想不明白。
    最后她放弃如今的方法,打算另辟蹊径。
    于是她若无其事笑道,“都说客随主便,本官不过是逗你的,你怎还当真了?”
    遂带着一众丫鬟男仆回了自己的府邸。
    隔日有男仆进来送食,苏希锦惯常让拾娘以银针试毒。拾娘虽嫌她疑神疑鬼,不信任自己的国家,却还是依命令照做。
    银针纤细,插入不过半晌便渐渐变黑,拾娘脸色突变。
    “这……”
    她无措地看向苏希锦,却见对方面色惨白,捂着肚子,疼痛不止。
    “快去请巫医,”她冲门口的丫鬟叫道。
    巫医相当于月萨国的太医,头带着可怖的面具,面具上再插几根孔雀毛。苏希锦不经意看了一眼,差点被送走。
    “;#;#……”巫医口中喃喃自语,一阵蹦蹦跳跳,外加熏艾,点火盆,屋子里充满着诡异的气息。
    约莫唱跳半个时辰,巫医跪地在火盆里捣鼓两下,而后从中端出一碗黑糊糊的汤药递给苏希锦。
    并对着她虔诚道:“;#¥……”
    丑陋恐怖的面具后面露出一双黑幽幽的眼睛,苏希锦心脏猛然抽动,往后退了一步,摇头不语。
    “;#¥……”
    “大人,”见她听不懂,拾娘与她解释,“巫医让您喝药,说喝了药您的身子就会好起来,肚子里的孩子也会平安降生。”
    她好不好自己心里没数?苏希锦一掌拍掉巫医手中的药碗,扭头道,“什么乱七八糟的东西?本官只信任中原的大夫,只喝中原的草药。”
    “大人,”拾娘好生劝解,“这是咱们月城除了巫女外,医术最高的巫医。”
    “本官只信任中原大夫,”苏希锦冷冷打断她,“你们既敢对我下毒,谁知这药里有没有古怪?”
    任她如何劝解着急,苏希锦自不妥协,捂着肚子靠在床上,小脸惨白一片。
    拾娘急得直跺脚,匆匆往外而去。
    约莫半刻钟她回来说,“大人且先用药,圣女已经为大人寻找中原大夫。”
    “既如此,”苏希锦躺下,“那你们什么时候请来中原大夫,本官什么时候用药。非是本官以性命相逼,而是你们没有诚意,本官放心不下你们。”
    【作者有话说】
    今天实在没精神,上下午都在输液,明日还有两个检查。
    差的两千字明日补起来。
    你们可以猜一下那人是谁,前面出现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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