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孙浩轩被孙叔盼着考警校,当警察子承父业,只是他自己毫无兴趣不同,孙菲虽然也一样没打算当警察,但她本身却对一些诡异悬案特别感兴趣。
    “既然你也知道孙叔这么忙,那你就不应该给他添麻烦才对。”
    “嗨嗨,我知道嘛知道,但雪扬哥你也知道啊……我爸对我和我哥都是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态度,也就对你才会笑吟吟的。”孙菲发出惨兮兮的声音委屈巴巴道:“所以如果是去见你的话,他也一定会把所有烦心的事都老老实实放下,想方设法用最好的姿态去见你,才能好好放松一下,谈谈心,吃吃饭嘛。”
    “……”乌雪扬默默的沉默了一会,虽然他很怀疑对方这番话完全是在扯犊子,但想到自己似乎也有些时日没见孙叔了,说起来,自从上次在车上一别后,他就在也没听到过关于自己叔叔的消息,刚好趁机了解一下现在警局里面的消息,顺便确认一下叔叔的状态似乎也不错?
    “还有事吗?没事我就挂了。”
    “耶!雪扬哥万岁!”另一头,孙菲一听到这句话,就知道自己大难已过,开心的刚想嘴秃噜几句,就听到了电话中传来一声盲音——
    “嘟嘟——”
    “……雪扬哥还真是一点没变。”孙菲顿时垮起个批脸,不满的回头嘟囔道。
    “你这句话上一周被他拒绝给你拿快递的时候刚说过一次。”在她身后,孙浩轩正站在一家小吃店门口提着一袋东西,翻了个白眼:“我说,你不会真觉得乌鸦能帮咱爸解决问题吧?”
    “我承认他的确帮咱爸提出过不少建议,但那些案子说白了也都是小打小闹,你难道没注意咱爸讲那些案子的时候,都是故意露出破绽让我们思考的吗?”
    “……我当然知道,我可比你这蠢货聪明的多好不好。”闻言,孙菲径直转身一把夺走了孙浩轩手中的小吃,撇了撇嘴:“我一开始注重的就是后面的好吗?”
    “喂,哥, 我问你, 你跟雪扬哥是天天见面, 我跟雪扬哥几天也能见一次,但你还记得上一次雪扬哥来我们家吃饭是什么时候吗?”
    “诶?我怎么会记那些东西……哦,你这么一说, 好像还真是很久了,已经快……”
    “半年了哥。”孙菲叹了口气, 心中无奈。
    男生啊。
    “上一次雪扬哥跟咱爸一起吃饭还是过年的时候, 自从雪扬哥搬出去自己一个人生活后就没一起过了。”
    老爹是警察, 天天半夜归家,而乌雪扬又需要兼职, 还要保持学习进度——倒是偶尔会见几次面,也会打电话,还从来都是乌雪扬主动。
    在这方面, 倒是孙菲看的还算透彻:“你说这些大人, 明明都想成那样了, 为什么还要死撑着不主动呢?”
    “啧, 死要面子活受罪。”孙菲小声嘟囔。
    “……”
    这一次,孙浩轩没说话, 而是看着自家妹妹翻了个白眼——死要面子的人难道不是你吗。
    首先,他得承认,他妹妹说的很有道理。
    他也承认, 他疏忽了这一点,自己的老爹, 的确很有可能会思念乌雪扬,但不会主动, 毕竟天底下的父母,尤其是父亲, 多半都是这样。
    但是……即便如此,他也还是怀疑,这都不过是他妹妹的借口罢了。
    因为自己的妹妹什么德行,他这个做哥哥的还不清楚吗?
    相比起利用满足老爹对乌雪扬的思念来让他放松,孙浩轩很确定,他这个妹妹其实更相信的是……乌雪扬真的能帮他们父亲解决这个麻烦——
    他的妹妹,对于乌雪扬有着近乎盲目的崇拜。
    是的,就是崇拜。
    这一点也算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也许是因为他进入那个家庭的时候表现的太成熟,也许是太优秀——不管是成绩还是处事,哪怕是在饭桌上面对老爸随口讲述的案子,乌雪扬也永远是那个最先找到关键点,甚至找到真相的人。
    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是一副波澜不惊的样子,让孙菲潜意识的把乌雪扬地位提到了仅次于父亲的高度——无所不能之下,大部分事情都能够解决,是一个很优秀的存在。
    一如真正的哥哥。
    孙浩轩依稀还记的,七八岁的时候,他们的父亲还未到家,母亲出去倒垃圾的时候,家里的微波炉突然坏了,警报响起还冒黑烟,甚至隐约有火光,他们兄妹二人惊慌失措的时候,对方是如何一脸淡然的切断电源,检查线路,清理油垢一气呵成——那断时间后,他就清晰的记得自己的妹妹成了跟屁虫。
    甚至那段时间她嘴上挂着的都是如果是雪扬哥,会怎么样怎么样——哼,难不成这蠢货妹妹以为我会忘记吗?
    那可是孙菲一辈子的黑历史!
    哪怕长大后, 这份心理已经归于理智, 孙菲也开始把乌雪扬当做竞争目标, 努力让自己变得跟对方一样, 但既然是追逐的目标,那份崇拜也没有丝毫改变。
    这一点,孙浩轩很确定。
    “哼……死傲娇……”
    “哈?你说什么?”孙菲耳朵一动,猛的回头,死亡直视——
    “我说你的背影真好看。”
    “yue……你当我耳朵聋吗?你那狗嘴里怎么可能吐得出象牙,说,你到底说了什么?!”
    “……”孙浩轩无语,他干脆装傻道:“啊对对对。”
    孙菲一歪头:“???”
    “你找死是不是呀!”
    “啊对对对!”
    “孙浩轩!!!”
    “啊对对……等下,你要干嘛……我警告你啊!孙菲同学……男女……”
    “啊!你怎么还咬人啊!!”
    ……
    短信是许耀火发过来的,时间是九点左右——只是一句短短的“有需要尽管开口。”
    对方似乎真的彻底坚信了他不简单这个想法,开始了人生中的第一笔人情投资。
    乌雪扬轻叹了口气,他其实并不太擅长应对这种交际,尤其是当对方抱着主动的善意时。
    于是,他回复了一句“没事。”二字,不久之后,屏幕上再次闪烁,传来了回复,乌雪扬想了想,干脆将他放在一边不再回复——客气什么的对他而言太累,还是高冷更适合他一些。
    但另一侧,乌雪扬却早已将手机放下,缓缓靠在了自己公寓里的沙发上看向窗外。
    对于孙菲,他还真是一点辙没有。
    他们兄妹二人,其实智商都不算低,否则,他孙浩轩也不会天天打游戏,沉迷动漫不学习,都能稳定保持班级中游偏上的水平了——他是一个当警察的好料子,这也是他父亲,从小就确定并且想让他成为警察的原因。
    只不过兄妹二人都是那种机灵活泼的性子,这性子女孩子还好一点,男生的话……就显得有些跳脱,甚至顽劣了。
    打游戏,追漫等操作无师自通,甚至乌雪扬所看的动漫,游戏也多半都是对方安利的。
    小小年纪网上冲浪,贴吧微博nga样样精通,自称钓鱼大师。
    而这种行为,自然而然的也让孙菲无法理解。
    比如,她就无法理解为什么有人会对着纸片人大喊大叫,游戏到底有什么好玩的等诸多问题。
    一边是成熟稳重,另一边是跟其他同龄男生差不多的表现,理所当然就形成了这种莫名其妙的差异对待。
    但实际上,乌雪扬却很清楚,三个人之间感情分量都是一样的。
    而对于他和孙浩轩而言,孙菲都是理应被他们保护和宠着的亲妹妹,所以也自然会有一些宠溺在里面。
    但如果可以……他还是更希望能和孙浩轩位置调换一下。
    至少,他倒是很羡慕他们那种可以随时吵架斗嘴,每天都恨不得把对方掐死的那种随意感——人类,总是会对自己缺少的而异常渴望。
    没有心思继续修炼,乌雪扬静静的盯着手机,等待着下一个电话的到来。
    然而……十分钟后,忽如其来的敲门声打断了他的思绪,他抬起头,眼神中闪过一丝错愕。
    ……
    孙兴业同志的工作性质是很特殊的。
    尤其是发生了之前那档子事情以后,警局里死伤颇多,损失了数个兄弟不说,一时间光是在养伤期间,无法出席任务的就将近一半以上,这几乎导致整个青市的警力系统差点进入瘫痪,警力不足,是警察们永远都需要面对和头痛的问题。
    所以哪怕孙菲说对方最迟半个小时就会到达战场,乌雪扬也不过以为就是一通电话而已。
    万万没想到,对方竟然真的杀了过来。
    已经有少许白发的中年男人提着印有超市标志的几个大袋子,不是水果之类的看护礼品,而是排骨,西蓝花,葱姜蒜等新鲜的蔬菜肉类,俨然一副要下厨房的姿态。
    看到乌雪扬开门,孙叔那一丝不苟的脸上才露出一抹欣慰的笑容:“不错,看来是真没什么事情。”
    “本来就没什么事情,上次在医院,可是何队长亲自治疗的我,甚至动用了封印物。”乌雪扬轻轻摇了摇头,让开身子:“您这是要打算亲自下厨?”
    “是啊,怎么了吗?”
    “没什么。”乌雪扬沉吟了片刻,还是开口道:“只是有些吃惊,毕竟这几天你应该挺忙的。”
    “嗯……哈,是挺忙的,不过也就到昨天为止了。”
    孙兴业熟练的打开水龙头,将买来的东西放在一旁备用,一边洗手一边道:“我今天刚办完案子交接,那丫头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案子交接?”乌雪扬歪了歪头:“您这是被停职了?”
    “咳咳……说什么呢。”孙叔没好气的回过头来道:“是调职,算半个升职吧。”
    “所以今天得庆祝庆祝才行。”
    “那还真是恭喜,虽然在意料之中。”乌雪扬轻笑了一声:“不过,偏偏这个时候调职吗……这距离我父亲的葬礼事件都半个多月了,是不是有些太晚了。”
    “确实有些晚,主要是我手头有些案子给耽搁了。”
    “什么案子?”乌雪扬好奇。
    闻言,孙兴业一边擦着手,打量了两眼乌雪扬的厨房——“菲菲让你问的?她通风报信了吧?你可不会对案子感兴趣。”
    “嗯哼。”乌雪扬耸了耸肩膀,终究是干刑警的,瞒不住啊。
    “有保密条例吗?”
    “……没有,坐下吧,别打扰我做饭,吃饭的时候再跟你讲。”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孙兴业淡淡笑了一下:“你既然已经成为了行者,将来说不定也会遇到类似的事情,谈一谈没什么。”
    嗯?也就是说,跟行者有关吗?
    闻言,乌雪扬心神一动,有了几分兴趣。移开眼神转过身:“看来今天你是真的不忙。”
    “那也挺好的,您也该退休了。”
    “哼。”孙兴业回头看了他一眼:“臭小子。”
    ……
    片刻后,孙兴业端着丰盛的午餐上桌,没好气的看了眼乌雪扬:“菲菲和轩子还跟你说什么了?”
    “他们是很担心您。”乌雪扬淡淡的摇了摇头:“不过我也的确好奇,是什么样的案子能让您这么费心。”
    “呼,案子不案子的……倒也不算案子。”
    其实按照规定,案情未结案前,出于避免打草惊蛇以及造成错误言论,警察一般不能向任何非办案人员透露一切案情信息,包括报案人,嫌疑人乃至于案情。
    但孙兴业看着乌雪扬,不知为何就想到了曾经那名带着自己出生入死的老大哥,犹豫了片刻,他干脆拿起一支烟,起身走到窗边转过身道:“你知道四桥集团吗?就是在市北区搞开发的那个,之前发生火拼的青市东海岸最大港口就是他们的。”
    他很严肃,但并非一丝不苟,要不然也不会为了培养自己的儿子,以前就会经常讲些真实的案子来历练孙浩轩等人的思维能力。
    “嗯……火拼?”
    该不会说的是之前自己追杀秃鹫的那一次吧?
    乌雪扬轻轻挠了下脸庞,多少有些不自在。
    “听说过,您故事里的常客,听说他们是涉黑起家的。”
    “嗯……但这次他们是受害者。”孙兴业拿起打火机,点燃自己的香烟,叹了口气:“自从两年前他们找了个法律顾问以后,就特么的越来越会用我们办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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