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山下走了一段,四周的植物都裹上了一层寒霜。对着一颗齐平膝盖的小树苗,林墨轻轻的踩了一脚,树苗如玻璃一般碎开,散落一地。
    见状,林墨愕然,用脚细细拨弄。
    却是发现树苗的纤维组织已经被寒霜破坏殆尽了,准确来说应该是被怨念侵蚀了。
    这怨念倒是有些像是极低温的力量,破坏生物的活性细胞。心中了然,林墨直接将挡在面前的一切通通踹倒。
    踩着树木倒下的冰霜碎片堆,林墨很快找到了那几个来不及逃离的赶尸匠。几人隐藏在一片浓密的灌木丛之中,被冰冻时甚至还保留着逃跑的姿势,脸上保持着痛苦扭曲的面容。
    一共有四人,每人能控制着超过五个以上的血尸,属实也是赶尸一派中极为精英的存在。
    只是怕是死都没想到自己会被瞬秒,被这从未见过的寒霜瞬间杀死。几人死的也比较憋屈,本以为只是跟一个疯子掰手腕,谁能想到疯子还开了挂。
    或许也是天意,偏偏是因为他们带着的是血尸,还是数量如此众多的血尸。
    但凡少一半都不至于让摄魂铃的一重意发挥如此极致的效果,因为一重意冰河的力量来源就是血尸体内的怨气,怨气不足效果自然要大打折扣。
    “他们就是控制那些血尸的人?”姜芷趴在林墨背上问道,眼睛盯着那冻成冰雕的几人不由有些吃惊。
    “嗯,但是什么时候赶尸一派出了这么多能控血尸人?”林墨皱着眉头说道,“你们道门有控尸的法决吗?”
    “不清楚,应该是没有的。”姜芷精神不错,虽然面色看上去仍旧虚弱。
    “弄不好这些不是丧门的人。”林墨沉声说道,“这些年手里连个摄魂铃都没有,正常的赶尸人随着带着朱砂与起尸符。”
    “可是这些人身上干净,看上去也显得白净,不像是风里雨里奔走的赶尸人。”
    犹豫了片刻,林墨一脚揣在其中一个冻成冰雕的人身上。霎时间,那冰雕直接碎裂了开来,整个人四分五裂却不见血。
    见到那满地的碎肢,林墨倒是没有太在意。直接盯着那携带着布袋子的寒冰碎片,而后又是一脚,冰封着的袋子瞬间裂开。
    一个道门符咒的切面显现了出来,冰雕在阳光的反射下微微有些刺眼,如同那符咒上刺眼的太初印记。
    林墨曾在赶尸手札上看到过有关道门的些许记载,传说道门起于万古,传承与三清。经由玄黄二帝,至于尧舜。而这太初印记意为万古,蕴含虚空星海之力。
    至于到底是不是吹牛x,林墨就不得而知了。
    但是有一点林墨是清楚的,这个世界天道的意志确实存在。即使未曾有人对天道进行描述,但林墨感受过它的注视,嗯......无法用言语来形容的压迫感。
    若真要林墨说出个所以然来,或许就只有万古这个词了。
    如同一对来自星球之外的巨兽,偶然间投过了一丝目光。那充斥着疯狂与大恐怖的意志,会让人觉得即使是接受一点也会立刻陷入无止境的疯狂之中。
    即使它游荡在星球外的虚空,但其对于现存文明的统治是绝对的。
    摇了摇头,摆脱了脑海中混乱复杂的念头,林墨深深的呼出了一口森寒的白气,喃喃自语道。
    “可能是觉得这次可能万无一失了,连道门的符咒的带上了,这是不打算给我们活口啊。”
    “为什么道门会赶尸?”姜芷眉头微皱,对于道门中人的死却没有太过于在意。
    令她有归属感的不过是师父而已,并非道门。自从师父死后,道门就变成了一个容身所而已。
    “你不是道门天才少女吗?这应该是我问你才对。”林墨回头瞥了姜芷一眼,却得了一个白眼。
    这白眼飞的娇嗔之意尽显,一时间风情万种。令林墨不禁有些腿软,心脏砰砰直跳。心道这是什么道门天才少女,明明就是身娇体柔的小妖精。
    咽了咽口水,林墨嘴角刚咧起一抹弧度就挨了姜芷一口,脖子上再度多了一个草莓。
    “啊!!!!”林墨痛得从yy中惊醒,倒吸了一口凉气严肃说道,“你再咬我我就翻脸了。”
    “啊啊啊!!!!!”
    “真咬啊!”林墨最终还是屈服了,呼哧呼哧的一脚将剩余的冰雕全部踹倒。
    既然确认了身份,林墨也不再多做停留,背着姜芷转身继续往前方纵横交错的十万大山走去。
    远处的天空凝结着一层厚厚的面包云,阴影之下是一片似是剑锋一般的青山。跨过那群剑锋山,小秦岭就快到了。
    依照着手机里地图资料,林墨能够辨别基本的方向。断了追赶他们的尾巴,之后的路将会好走很多。但林墨依旧轻松不起来,那片面包云一般的阴影之下,埋着战国公主墓。
    一群老不死的道士正横在公主墓前,等着林墨带着姜芷送上门去。
    道门容不下姜芷,更容不下护着姜芷的林墨。
    走着走着,背上的姜芷又恢复了沉默。林墨让她没事的话就睡觉,养足精神。他手上的伤口始终处于半结痂状态,走不出几里路,姜芷又会被那刺骨的破寒疼醒。
    寒山无言,只能默默的注视着这对可怜儿女。而林墨能做到不过是半哄着姜芷喝下自己的血,但林墨也能感觉出来,血对于破寒的压制力正在慢慢变弱。
    又走出了几里,当林墨照常将姜芷放了下来,把手腕结痂的伤口弄开喂血时,忽然听见姜芷低声的抽泣声。
    “我不喝了。”姜芷哭着说道。
    “说什么胡话,不喝怎么治病?”林墨笑了笑,将手腕凑到了姜芷的嘴边。
    姜芷别过了头,眼泪却怎么也止不住。
    “不用折腾了,我还是会死的。”
    “不试一试怎么知道呢?既然那帮老家伙要把你带去战国公主墓,说不定里面就有治好你的办法。”
    “治不好的!”姜芷摇了摇头,带着哭腔说道,“那群长老他们不止会天师剑,你一个人打不过他们的。”
    “怎么会打不过呢?”林墨笑着摸了摸姜芷的头说道,“道术高不代表会杀人。”
    “我从睁眼来到这个世界开始就在拼命,弄死过的鬼不计其数。不要说几个脖子快入土的老头,就算有千万人挡着,我要去,那还是要去。”
    “值得吗?”
    闻言,林墨愣住,他蹲了下来,看着姜芷的脸认真的说道
    “我看见的,听到的,想到的都是你,眼里是溢出来的欢喜,你说我值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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