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九功浑身一寒,嘴中嗫嚅着说不出话来。
    他感受到了那小小佛像上散发出来的无穷杀意,所谓佛也有火,果然如此!
    这老太监心中此刻,半是期待,半是绝望。
    所谓期待,自然是这位弥勒佛祖给的承诺,事成之后,让自己做一个完整无缺的男人,这可是苏九功一辈子的梦想。
    至于绝望,那就是苏九功现在根本没有选择的余地,自己要是敢不答应,估计现在就得横尸当场
    可那是妖魔啊,会吃人的,自己这才几斤几两,送过去,还不够给那妖魔塞牙缝的,可要是不去……
    “老奴愿为佛爷效犬马之劳!”苏九功一咬牙,邦邦两个头就这么磕在了地上,只能希望这佛爷之前说的什么隐身术和法宝足够靠谱了。
    “好,很好!”佛像露出了一脸满意的笑容。
    随后,把手一指地面,就见一个金灿灿的黄金铙出现在苏九功眼前。
    只把这老太监看的一愣,佛爷,你可千万别告诉我,这就是您替我准备的法宝!
    望着苏九功愣愣的看着自己的眼神,这小佛像也不免脸上一阵尴尬。
    这黄金铙可是当年,紫霄宫道祖最后一次讲道后,分宝岩上分宝,接引、准提两位教主带回来,赐予他的。
    虽然不入先天,但也甚是厉害,那奎木狼如今也不是准圣,对付他绰绰有余,就是这法宝造型……有些一言难尽。
    “你这老太监,肉眼凡胎,不识重宝!”苏九功那一脸怀疑的模样,不由得让这位佛门未来佛恼羞成怒起来!
    就见这小佛像梗着脖子嚷嚷起来:“你懂个屁,我这宝贝,甭管对面是人是妖,你只需对准了扔过去,就能把他扣在里面,不过一时三刻,便能化成血水!”
    见这佛像说的信誓旦旦,苏九功也是半信半疑,但这会儿已经这样了,就只能期望这位佛爷说话靠谱了。
    “你且过来,我再传你一道隐身术法,且听真……”
    这天夜里,苏九功便得了一场造化,一样后天法宝,一门仙家法术……
    次日清晨,苏九功刚刚入宫当值,正准备吩咐一名小太监替自己盯一会儿,自己准备偷偷摸摸去碗子山时,却被国君给召了过去。
    国君口述,苏九功拟旨行文。
    “寡人夜梦圣人东来,果有东土大唐‘圣教’教主唐三葬,携教众临宝象之土,今特奉‘圣教’为宝象国教,拜‘圣教’教主唐三葬,为国师尚父!”
    宝象国君那有气无力的声音落下,正在执笔疾书的苏九功顿时浑身一震,一团硕大的墨汁,滴在了洁白的祥云绢布之上。
    他……他听到了什么?
    国师……尚父!
    “苏九功,旨意可曾拟好?”宝象君主,扭过头,脸色淡然的看向正在发愣的苏九功。
    老太监这才反应过来,赶紧回话:“是,陛下稍待,片刻即好!”
    说罢,便又急匆匆的重新拿过一张绢布,笔走龙蛇,须臾之间就写好了一份新的旨意。
    苏九功整日传达旨意,这活儿也干了几十年,不要太熟练啊。
    这位大总管将刚刚书就的圣旨递给榻上的国君过目,国君满意的点点头:“很好,就这样发出去吧!”
    说完,又继续吩咐道:“还有一道秘旨与你,前日,那位波月洞主前来下聘,求成婚日期,寡人以定下吉日良辰,稍时,便交予国师尚父,让他带去碗子山,你亲自随侍国师尚父左右,务必要伺候好国师尚父!”
    “我……”这下苏九功也是目瞪口呆了。
    这位新鲜出炉的国师尚父去碗子山送良辰吉日也就罢了,居然还要他亲自随侍左右?!
    不成啊,自己今天也有要事要做啊,在那位的眼皮子底下,哪里还有自己活动的余地啊,可今天要是不把那位佛爷定下的给办了,恐怕自己也要小命难保啊。
    不成!这差事儿不能接!
    苏九功定了定神,噗通一声就跪在了宝象国君榻前,哀哀苦求:“陛下,奴才不敢奉诏!”
    “却是何故?”国君依旧是一副风轻云淡的口吻,或者说有气无力也行。
    “奴才乃宫禁大总管,随侍陛下身前左右,这一身也只伺候过陛下一人而已,而今却是要去伺候那位‘国师尚父’,岂不是僭越了!那是对陛下王权,名目张胆的挑战啊,况且,此事若被霍大司马知道了……”
    “好了,无需多言,寡人乃一国之君,金口玉言,言出法随,既是让你去侍奉国师尚父,便再无收回成命之理,况且,也只是侍奉国师尚父一日而已,不碍的!至于霍大司马那里,他若是问罪于你,自然由寡人替你担当……好了,办差去吧!”
    苏九功话还没说完,就被宝象国君一句话给堵死了,没奈何,只能捧着国君身边宫女递过来的一只朱红小木匣子,不情不愿的退出宫去了。
    宫城之外,一队衣甲鲜明的武士仪仗,以及一辆八匹雪白高头大马的马车,早已等候多时。
    唐三葬正稳稳的坐在车辇之上,脸上似笑非笑的望着苏九功,心中暗思,这个苏九功也是有来历的,今天他远远的就看见这苏九功脑袋上,一道金色佛光直冲天际,必然是佛门的人!
    只是不知道那位尚未谋面,权倾朝野的大司马霍骥又是谁的人。
    “老奴苏九功,叩见……国师尚父!”苏九功麻利的一阵小跑,干脆的跪倒在唐三葬的马车前,只是再说到“国师尚父”这四个字时,脸上还是不由自主的闪过一丝尴尬。
    这会儿,尴尬的可不止是苏九功,唐三葬听到这四个字,也是满脸无语,国师这两个字自己领了也就领了,可偏偏那“尚父”二字实在是太尴尬了,这莫名其妙的就让了个七老八十的干儿子,真是……
    与此同时,云端之上,敖烈、朱刚鬣则是笑的打跌,猴子笑的最是夸张,一边笑,一边在云彩里疯狂的翻跟头,倒是沙和尚没笑,可瞧着他那乱抖的浓眉,还有耸动不断的腮帮子,就知道他忍的很辛苦。
    自从唐三葬那里,得知他被拜为尚父之后,这几位师兄弟就一直是这个模样,让唐三葬好不尴尬。
    今日按唐三葬的本意,只要自己去一趟碗子山,将那位白虎奎宿降服了,也就罢了,可偏偏这几位不甘寂寞,死活要过来瞧瞧热闹,还美其名曰,是给唐教主压阵。
    没奈何之下,只能答应了,可适才听得苏九功那一句“尚父”,却是再也没忍住,一个个在天上大肆嘲笑起来。
    混沌深处,某个小世界之中,任天也是一脸好笑的摇摇头:“这个唐三葬……那宝象国的国君也是个妙人!”
    任天犹记得原著之中,这位宝象国君主,也只是将如今的这位唐教主奉为上宾而已,如今直接升级为干爹,这感觉还真是……古怪啊!
    宝象宫城之外,唐三葬自然也是察觉到了云端之上,诸位师兄弟的失态,可他除了苦笑,还是苦笑。
    “国师尚父?国师尚父?”苏九功跪在马车前半晌,也不见唐三葬发话,忍不住抬起头来。
    见这位国师尚父,好似正在走神,只能硬着头皮,将唐三葬喊醒。
    唐三葬晃了晃神,这才醒过来,正要说话,缺先皱起了眉头,只因他感觉这“国师尚父”这四个字,念起来忒啰嗦了。
    于是便含糊道:“以后不要喊我国师尚父了,实在是太拗口一些了!”
    苏九功恍然大悟,眼珠子一转,自忖抓住了唐三葬的心思,赶紧改口:“是,尚父!”
    得……我不是这个意思啊。
    “回尚父,陛下拟定的良辰吉日,就在匣中,敢问尚父,是否启程?”
    “出发吧!”
    唐三葬一开口,苏九功顿时一骨碌爬起来,抑扬顿挫的喊了起来:“尚父有令,出发!”
    随即便是铜锣开道,牛角呜呜,宝象城内的百姓,无不纷纷退避!
    碗子山离宝象城不算远,单人匹马,脚力再快些,大半日也就到了。
    可今日,唐三葬这一行人,浩浩荡荡,队伍绵延,等到了碗子山,恐怕时间也到了深夜。
    唐三葬的马车居于队伍之中,苏九功在前头引路。
    这位大总管此刻也是心乱如麻,他正在苦思冥想,如何才能脱离这大队伍,抢先跑到碗子山,完成弥勒佛交给他的任务。
    可偏偏他又是奉了王命,前来侍候这位尚父的,无论如何也走不开,怎么办呢?
    苏九功啮咬着指甲,扭头望这绵延不绝的大队人马,又看了看前方尚见不到轮廓的碗子山,忽然,脑中灵光一闪!
    是了!怎么把那人给忘了!
    想到这里,一个完美的计划在他脑中绘成。
    就见他急忙调转马头,骑着马儿跑到唐三葬的马车旁边,在马上躬着身子,恭恭敬敬的禀报:“回禀尚父,奴才有要事禀报!”
    唐三葬正端坐在马车上,闭门养神,听到这苏九功的声音,眼睛也不睁,慢腾腾的道:“讲。”
    苏九功立刻稳稳当当的回道:“这仪仗太过庞大,浩浩荡荡,偏偏前些日子,公主被……被波月洞主请去,陛下命大司马霍骥去碗子山剿灭……妖孽,此时霍司马的大军,恐怕还在碗子山下驻扎,我等贸然前去,他尚未得到消息,只怕……引起误会,反而不美!”
    苏九功许多地方说的含糊,但是还真不怨他。
    毕竟说剿灭妖孽的是国君,如今要与妖孽结亲的也是国君,前后转变太大,让他一个奴才怎么说?
    “那苏公公的意思是……”马车内,唐三葬不置可否。
    事情成了!
    苏九功压制住内心的狂喜,语气谨慎的道:“依奴才之见,不妨由老奴快马单骑,先去碗子山下报个信,把事情说清楚,尚父以为如何?”
    “呵呵,苏公公果然是老成谨慎,也罢,只是要辛苦苏公公了!”
    “尚父真是折煞老奴了,不过是尽奴才本分而已,既是如此,老奴便先行一步!”
    苏九功快马一鞭,抢先冲着碗子山冲去。
    前脚苏九功刚走,后脚孙猴子的声音便在苏九功心间响起:“唐教主,这个老太监只怕是心怀鬼胎,你还是提防一些的好!”
    唐三葬心中颇为感动这位大师兄虽然平时看着大大咧咧,嬉皮笑脸,一副混不吝的模样,但实则是心细如发,且极为关心师兄弟们。
    想到此处,唐三葬温声在心中回话:“大师兄尽管放心,所有的阴谋诡计,在绝对的实力面前,都是个笑话!”
    云端之上,正翘着二郎腿,躺在云彩上晒太阳的孙猴子忽然哑然失笑,口中悄声自言自语:“哈,还是唐教主看的明白,却是忘了,三葬如今也是准圣了!”
    碗子山下,密林之中,绵延的军帐中传来阵阵厮杀、操练之声。
    中军大帐内,大司马霍骥正满脸阴沉,不安的走来走去。
    他已经在这碗子山盘桓了半个月,这些时日,他真是好不快活,日日打猎饮酒,寻欢作乐。
    可就在两个两个时辰前,一切都变了。
    朝里出现了一位国师尚父!
    这四个字把他震的头昏眼花。
    国师还则罢了,关键是那尚父二字,实在是令他胆战心惊。
    自己如今的官职也不过是大司马、大将军领尚书令而已。
    如今这位尚父,前头只是领了个国师二字,是不是太淡薄了?接下来是不是要封他为大丞相?
    那到时候自己怎么办?
    罢官?夺爵?然后各种清算,打入死牢,车裂、抄家、诛九族?
    向来嚣张跋扈、唯我独尊惯了的霍大司马,此刻不由自主的身上起了一股寒意。
    他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自己不过离朝几日,这朝局怎么就发生了如此天翻地覆的变化?
    他之前也曾想,立刻着急旧部,打起“起兵勤王清君侧”的旗号,直接攻入宝象城内。
    可他又害怕国君已经布下天罗地网,张网以待,等他上钩!
    一时之间,足智多谋的大司马居然进退失据,彷徨不安起来。
    忽然,有小校来报:“禀大司马,宫禁大总管苏九功,特来请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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