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声回到萧宅,进门就四处张望,余珊女士自然不会认为这是在找她。
    “找媳妇?楼上呢。刚刚又让伊管家送来一个榻榻米小沙发,自个儿搬到楼上去了。”
    萧声上楼,透过门缝看见楼欢脱了鞋整个身子蜷进沙发上,发出一声满足地喟叹。
    “小乖,是不是觉得这里好温馨?要不要把你的窝挪上来,晚上陪我一起睡觉觉。”面对娇小的猫儿,楼欢将声音放得更轻更软,哄孩子一般。
    萧声推门进去,随即迎上楼欢满是笑意的眸光,如星河璀璨。
    “你回来啦,今天好早呀。”
    “嗯。”
    萧声放软了声音,到楼欢面前把小乖抱进自己怀里,环视一遍已经在手机里看过的卧室。
    置身其中,更加能感受到它的柔软和温度,萧声心头的冰悄无声息之间,退去一层又一层。
    向来如两极冰川一样清冷的目光,也染上灯光晕出的暖意。
    “你布置的?”
    “嗯!”楼欢睁着亮晶晶的双眸,起身同他站在一起,打量着焕然一新的卧室,“选了低饱和的色调,你能接受吗?”
    “嗯。”萧声觉得一个字似乎过于吝啬,又吐出一句话,“我觉得很好。”
    “我也觉得。”楼欢心里可美了,眼睛眯成弯弯的月牙,依旧遮不住苍穹里的星星。
    天花板的水晶灯光正好落在楼欢的脸上,萧声瞧见她的额角红了一块。
    他眉头微皱,让她弯腰。
    楼欢虽不明白,还是听话地弯起腰,两人的视线略微持平。
    萧声看见她额角的青红更加严重。
    “撞的?”
    “嗯?”楼欢不明,抬手顺着他目光所指的地方,不知轻重地按一下,疼得倒吸一口凉气。
    “不是轻轻地砸了一下吗?怎么这么痛。”楼欢转身去找镜子,对着照了照。
    萧声推着轮椅过去,眯着危险的眼眸,“砸?”
    “就是这个包装这个榻榻单人米沙发的纸壳砸的。”楼欢回忆着当时的情景,说,“东西没放稳,从上面掉下来,幸亏伊秘书及时扶了一把,不然更严重。”
    楼欢又轻轻地碰一下,小小地“嘶”一声,萧声便板着脸,“别碰。”
    “嗷。”楼欢乖乖应下,“没破皮,就肿了一点,应该没事吧?”
    不知何时萧声已经拿来小药箱,从里面找出碘伏,冷着声音说:“过来擦药。”
    楼欢坐在榻榻米沙发上,脖子往前伸,萧声轻轻地给她上药。
    “为什么你和伊秘书今天下班都这么早,?”
    “我准时下的班。”
    “那她呢?幸好她扶了一下,不然肯定把我的脑袋砸坏。”楼欢想想都心有余悸,不过到底还是砸到了。
    大概是因为她想着榻榻米沙发,太高兴而忽略了疼痛。
    “萧权请调海外,她不用跟着去,就调到我下面的秘书办。”萧声耐心地讲着,“余成和郑意近一个月的工作都安排好了,她没什么工作任务,带薪休假。”
    “药上好了,别乱碰,免得蹭掉。”
    “嗯嗯。”楼欢越发乖巧听话,可上天似乎没有眷顾她。
    这几天总是事故频出。
    提着画架和颜料和萧宅别处写生,结果不小心踩到活动的石板,泥土溅了一脚。
    画室里待累了,出门四处转转,活动活动筋骨,结果手臂不小心打在一块石板上。
    手指关节都磕红了。
    吓得抱着石板的伊依惊慌失措,连忙去检查她的手有没有事。
    楼欢一边揉一边说没事。
    伊依忽然笑起来,“少奶奶你是在想什么,我刚刚叫你没听见,我以为你戴了耳机,只好理你远一点,最后你的手还是打到了。”
    “我在想事情呢。”楼欢看她一个女孩子抱着石板,“你抱这个做什么?重不重?”
    “没事,很轻的。”伊依笑着说,“昨天我发现前面那里有块石板松了,闲来没事做,想去把松的石板换下来。”
    “让专门的师傅去做吧。”楼欢担心她一个女孩子伤到手。
    伊依说着没关系,戴着手套把石板换上,敲敲打打几下,就换好了。
    她往上面踩两脚,果真没有松动,没有再溅起泥水。
    “你好厉害呀。”楼欢夸道。
    “过奖了。”石板是伊依弄松的,她当然知道怎么弄。
    而楼欢并没有把这几天的小倒霉放在心上,早就习以为常。
    直到元宵节的前一天,她上街去给姐姐买礼物,面前忽然落下一个花盆。
    嘭地一声,在她面前摔得稀巴烂。
    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楼欢呼吸骤停,也吸引了路人的注意。
    如果她的脚尖落地,身子稍微往前倾一点,这个花盆就会砸在她脑袋上。
    到时就真的是脑袋开花。
    有人上前询问她有没有事,楼欢才缓过这股劲,心脏砰砰直跳。
    走了一会,仍心有余悸。
    楼月元宵节后要跟着导师出国,楼欢忙着给姐姐买礼物,很快又把这件事抛之脑后。
    以前她爹去接她放学车子都会爆胎,现在只是爆了个花盆,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不是还好好地吗?
    楼欢笑盈盈地去买礼物,首先是一堆国外没有的特产和小零食,然后去买衣服鞋子,春夏秋冬各买两套。
    她现在是小富婆!
    大包小包地提着竟也不觉得重,经过一家鞋店时,楼欢被橱窗里的一双芭蕾舞吸引了。
    她退回去,认真地看着被装裱的鞋子。
    不是市面上常见的藕粉色或是红色,亦或是裸色,而是有三种颜色,粉、紫、黄。
    颜色都很浅,交辉相应得恰到好处。
    灯光下,鞋面似乎流动着星河细碎的光芒,梦幻极了。
    楼欢走进店里,又细细地打量这双鞋。
    店员见她手上包小包,袋子上的标志都是些中奢品牌,连忙殷勤地介绍起来。
    说是国际著名芭蕾舞艺术家波尔太太亲自设计,楼欢欣喜地开口:“给我装好……”
    “我要了,这双鞋好美!”
    身后突然出现一道娇滴滴的声音,想要和楼欢争这双鞋,楼欢转身看去。
    是吴雪,身旁还站着萧乘风。
    萧乘风下意识地想喊“大嫂”,却被吴雪出声打断,笑得十分友善。
    “楼欢,好巧啊,你也在这里。”
    心中却在嗤笑,什么狗屁大嫂。
    她还以为楼欢多有能耐,直到前两天她和萧乘风去领证才听萧乘风无意间提起楼欢和萧声根本没有领证。
    连个订婚仪式都没有。
    这算哪门子萧家大少奶奶。
    她好歹是持证上岗,楼欢却是个无证无订婚仪式更没有婚礼的三无产品。
    哪里配得上一声少奶奶,更不配她和萧乘风叫一声大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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