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发少女被簇拥着走在街巷,两个邋遢少年就这样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他们穿着破烂的衣服,满身脏污,身上很多伤口,有的甚至已经溃烂化脓。
    过路的行人闻到他们身上难闻的气味,都躲得远远的。
    少女停下脚步,来到他们面前。
    漂亮的脸蛋仰起,她平静的目光像是被冰封的湖水,看不到任何嫌恶或是轻蔑,仿佛在她的眼里,他们不是奴隶,而是和她一样自由平等的人。
    “你们跟着我做什么?”
    其中一个棕发少年立刻跪倒在地,“您买下了我,以后我就是您的奴隶。”
    少女摇摇头,“你们已经自由了,我不需要什么奴隶。”
    “那便做您的仆人!”棕发少年急忙开口,生怕这位贵族小姐不答应,“我已经无处可去,请让我成为您最忠诚的使仆。”
    另一位少年也跟着跪了下来。
    少女看着他们,似乎是心软了,问他们叫什么名字。
    “斗兽场的奴隶只有编号,没有名字,还请主人赐名。”
    少女想了想,指着棕发少年说:“那以后你就叫卡特。”
    她的目光又移到另一个黑发少年身上。
    他眉骨处的血已经止住,脸上脏兮兮的看不清楚面容,但那双黢黑眼眸却给她留下深刻的印象。
    “你叫……麦克斯。”
    ……
    江沫醒来时麦克斯就守在她的床边,手臂撑着脑袋睡着了。
    她知道刚刚梦中的场景都是曾经发生过的事,虽然没有拿到剧情,但某些前情通过梦的形式给了她提醒。
    麦克斯和卡特是伊莎贝尼亚十岁时从斗兽场买下的奴隶,她带着他们去了教廷分殿,卡特很幸运地检测出灵力,加入圣骑士团,如今已是圣骑士团长;麦克斯的身体素质极高,在斗兽场中就以凶狠闻名,但他没有灵力,也没有魔法天赋,他在教廷做着最底层的使仆。
    后来有一次卡特和麦克斯私下斗殴,加入圣骑士团的卡特今非昔比,要不是伊莎贝尼亚刚好路过,麦克斯可能会被活活打死。
    教廷明文规定禁止私斗,卡特因为圣骑士的身份,仅仅是被押入审判室思过,而麦克斯却被逐出教廷。
    那之后麦克斯去了哪里,是死是活无人知晓,但在多年之后,帝国多了一位强大的龙骑士。
    这些事情早已被伊莎贝尼亚遗忘,江沫也不清楚伊莎贝尼亚当初驱逐麦克斯时是怎样的心情,但显然麦克斯至今依旧难以释怀。
    男人睡着时也是眉头紧皱,他的眉毛很浓,仔细看就会发现那里有一道浅浅的疤痕。
    她刚想摸一摸,就被麦克斯抓住。
    男人捏住女孩纤细的手腕揉了揉,有些不太舍得放开。
    圣女重伤昏迷后,阿尔杰就送上大量治疗药剂,不要钱地灌进去,再加上她本来就有光明之力护体,恢复得很快。
    “还疼吗?”
    江沫摇摇头。
    现在的麦克斯恢复如常,和在矿洞时判若两人,他的爱意值也达到了70。
    江沫还记得昏迷前听到的那句话。
    “埃德蒙是怎么回事?”
    麦克斯不想瞒她,“早些年我四处游历,曾得到过一把剑,里面封印了一个亡灵,他给我想要的力量,作为交换条件,我让他寄宿在身体里。”
    这种剑中亡灵,往往是因为过于强大而无法毁灭,只能封印。
    麦克斯和他的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
    江沫很快想通其中关窍,“你体内黑暗之力的觉醒,并不是偶然,是因为埃德蒙的存在?”
    “是。”
    “精灵之森和矮人矿洞的异变,和你有关,或者说,和埃德蒙有关?”
    “是。”
    “一开始你和我同行,表面是奉帝国的命令,其实别有目的。”
    “……是。”
    “你想从我身上得到什么呢?”
    麦克斯怔怔看着她,女孩看上去有点难过。
    他张了张嘴,想到她为自己在女王面前立下誓言,不惜损耗为他封印力量,又拼命护在自己身前为他挡下机械军团攻击的样子,竟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他背叛了她的信任。
    “对不起。”
    江沫紧握双拳,面上神情悲愤,心里倒不见得有多生气。
    来到这个世界的第一天,她就接到了自己的任务,失落之地她好歹还知道在哪,可埃德蒙是谁却毫无头绪,现在埃德蒙和麦克斯共用一个身体,对她来说反而省事。
    至于欺骗和背叛,谁会在乎!
    她在这些世界里做的骗身骗心的事,难道还少吗?
    麦克斯愧疚极了,他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弥补,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手足无措。
    “你是想要我的命吗?”
    麦克斯面色大变,“不,我不是!我没有!我一点都不想!你相信我,我真的没有这么想!”
    他急坏了,拼了命地想解释,江沫却不置可否。
    麦克斯或许不想,但埃德蒙就不一定了。
    初始-100的爱意值可不是闹着玩的。
    她抬眸看向窗外,“在遥远的东方,有这样一句话,万物皆有因果。当初是我将你逐出教廷,这么多年你在外面一定吃了很多苦,这是我欠你的,我不怪你。”
    麦克斯慢慢睁大眼,她想起来了!
    还没等他因此开心,圣女便握住权杖横亘在他们之间,“我不知道你想做些什么,你可以不告诉我,但之前的承诺不作数了,这次我放过你,下次见面,我一定亲自押你去教廷……你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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