乍入北疆,前方就有一道气机升起,自北往南,迅速掠过。
    但随即,其一个兜转,就又回来。
    气机锁定孟南。
    紧接着——
    “道友请留步。”
    后方声音朗朗,一人叫住孟南。
    “嗯?”
    孟南扭身,看向方才未曾谋面交错而过的那道气机,遁光忽闪,风云涌动,就见那处云端上,一阵风吹过,吹来了一位青年仙师。
    孟南看去,心头忽的一掀,认出这人——
    “摘星宗第一首席——”
    “殷伯志!”
    来人不是旁人,赫然是上一世主持开发南疆事宜的摘星宗第一首席殷伯志。
    上一世孟南未曾与他谋过面,但却刻意搜查过资料,知道其面容、装扮。
    这时一眼认出。
    孟南心念电转。
    赵小霜在旁,神色淡定。
    她什么都没发现——
    不但方才仙师气机感应不到。
    即使现在那青年仙师站在远处,跟孟南对视、对峙,以练气仙师的眼力轻松就能看到彼此,听到话语,但赵小霜仍然只能见着朵朵白云。
    看不到。
    听不到。
    见孟南突兀停滞,赵小霜知晓有事,却也不问,自知问也白问帮不上忙,就只默默等待。
    这一边。
    殷伯志盯着孟南,心下也有狐疑,他直来直往,朗声就问:“我名‘殷伯志’,摘星宗弟子。殷某观道友剑遁,似有我宗【七星】奥秘,不知出身哪一山哪一峰?”
    摘星宗中但凡强者,就没有殷伯志不相识的。
    而迎面这一人看着面生,但【七星】妙术的造诣虽仅一闪而逝,却也让他心惊。
    怕是逼临首席之境,胜过许多巅峰练气。
    这等人物,殷伯志自然要认识一番。
    殷伯志驻足询问。
    “果然!”
    而这边,孟南一听,心下暗道一声。
    他此行赶路,倚仗的正是第十一世自黄须老祖身上得来的圆满级【七星】妙术。
    此术攻伐第一,但用来赶路代步也不差,胜过他一身其他术法。
    达到圆满级,更是飘忽若神。
    这一路,即使途经中土,孟南也只是遮遮掩掩,赶路依旧是【七星】。
    一直没被发现。
    毕竟就算是摘星宗中,能看出他圆满级【七星】妙术的亦是寥寥。
    中土广大,万难遇见。
    但这一次,分明中土已经过去,却迎面遭遇殷伯志。以他道行、造诣,回味少时就已经看出、确定。
    于是返回身来询问。
    索性孟南艺高人胆大,敢从中土大摇大摆路过,便是早有准备,此时见人、闻言不慌不忙,当即朗道:“原来是殷师伯当面,摘星宗黑羊山季子峰‘天松子’见过师伯。”
    “黑羊山季子峰。”
    “天松子。”
    “我听说过你,今日一见,不俗。”
    “待回转山门,可来寻我。”
    殷伯志闻言搜寻记忆,记忆中在黑羊山季子峰,的确有一位名唤‘天松子’的练气门人,资质不凡。
    但也只是不凡。
    可今日一见,只怕这人是被低估,亦或在门中有意藏拙。
    殷伯志见猎心喜,欲要试一试手。但他着急赶回,又见着‘天松子’行色匆匆,此时显然不是好时候。
    只能等到二人都在门中时再说。
    “求之不得!”
    孟南面上做惊喜状。
    殷伯志也笑着颔首,继而就转身,仍是回转中土。
    ……
    “呵!”
    “我这【天魔幻】果然好用!”
    目送殷伯志离去,孟南心中欢喜。
    他这一路,途经中土,赶路时一直驾驭【七星】,但同时又施展【天魔幻】,容颜、气机变化,变成前世亲眼见过的‘天松子’模样,足可以假乱真。
    至少刚才那一位摘星宗第一首席殷伯志就没能看破,被孟南成功混过去。
    至于后续,孟南不管。
    “走。”
    殷伯志仅是插曲,驻足聊了两句,孟南就带着赵小霜继续前行。
    他们已经踏入北疆。
    这里千里冰封、万里雪飘。
    天寒地冻。
    远比南疆更加贫瘠、苦寒。
    但这是相对于中土、相对于南疆而言。
    若切身处在北疆,习惯这种环境,修行有成乃至修成仙师的也大有人在。
    孟南不曾驻足中土,此时也不在北疆逗留。
    入得北疆,仍是一路往北。
    如此再过半年,雪山皑皑、冰山冰川,终于人迹罕至,这是北之极。再往前去,就如同墨规往东行、西行一般,无论如何前行,总是咫尺天涯,走不出去,前行无路。
    “就是这了。”
    孟南这时不做尝试,直接带着赵小霜停下。
    从南疆转移到北之极,一连赶路十八月,时间已经来到仙历一一二年二月。
    赵小霜没有多少时日可以耽搁,孟南不愿浪费。
    冰川驻足。
    孟南大袖一挥,锵锵锵,自剑匣中,四十二口上等飞剑排布而出,或上或下,或显或藏,排布一阵,有剑意笼罩。
    再一屈指,又在脚下这冰川之上画下一圈,让赵小霜置身其中:“你人在圈中不要出来,外有剑阵,内有这圈,任是妖兽亦或魔头,都难伤你害你,可保无虞。”
    “嗯!”
    赵小霜郑重点头,乖巧无比。
    布置妥当。
    叮嘱两句。
    孟南当即就将铁牌取出,跟赵小霜对视一眼,然后感应铁牌当中旋涡吸引,这一次不再抵抗。
    下一刻——
    天旋地转,换了人间!
    ……
    【一鲸落,万物生。虚空生物‘鲲鲸’死亡,虚空坠落,途经新元界,带来天魔乱舞。旦夕间,新元界万灵寂灭,唯有魔生。】
    ……
    “这——”
    “这什么?”
    孟南站稳,还未来得及看过四周,就感应到手中铁牌传来一道讯息——
    “新元界?”
    孟南一时惊疑。
    再看四周环境——
    灰天黑地!
    阴风朔朔!
    跟他看到的这一世死亡画面一模一样。
    “原来!”
    “原来是这样!”
    孟南这下才终于恍然:“铁牌跟天地大劫没关系!”
    他看到画面中的无穷天魔也不是肆掠中土、南疆,而是在这所谓‘新元界’。
    “想岔了!”
    孟南摇头,同时心下却松一口气。
    现实中大劫来的越早,留给他的时间就越少。
    如今发现铁牌、魔劫很可能跟现实中一二百后的大劫没什么关联,孟南自是心喜。
    但心喜过后,回到眼下再看铁牌,目光就又不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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