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五十四章巨鲸现
    大风大浪正月初二。
    京城,夜!
    一家私人会所里,一群军政两道的最顶尖的人物秘密碰头,而这原本两帮本应该风马牛不相及的风云人物,首度聚首,这标志着一场赤裸裸权利交争,正式拉开帷幕。
    权利巅峰的新老交替,牵动着各家各系,也牵扯到太多势力和领域,甚至于会影响到整个政坛未来十年的走向,在这巨大诱惑下,顶尖一层的人物纷纷出手,自然也不缺那些原本小打小闹的野心家想要趁机分一杯羹,从中获取一些权利。
    政治上的争斗,不外乎是你进我退,你退我上,几乎没第二条路可走。就如古茂松所言,京城别的不多,多的是狼子野心之辈。
    只是在这种大势下,任何的一个小小意外,一朵浪花,都能砸死几家底蕴不深的政治世家。
    但这正是政治的魅力所在,政治的核心就是权利,而权利的最终掌控者则是人。但凡有野心,有志向之人,都想在生存争斗中占据最有利的地位,而这个过程,你必须掌握统治权。
    这一点,在古天雄手里,完美的演绎出来。
    枪杆子出政权,毛太祖发家之道,也是古家近几十年来一直说烂的大道理。不过在今天,这两帮原本不可能走在一起的人,很有可能挑战这一大道理。
    白家镇海神针白知青,一个无根无基,赤膊上阵,近二十年崛起的政治新星。
    熊家太爷熊仁国,少数的几个仅存的大人物,以卓越经营能力,政治投机力一步步爬上来的红小鬼。
    也有穿职业服,风情万种的白凤皇,更不会缺少熊顾明这个与古家有杀子之恨的中年人。
    也有气质与气场,完完全全与以上几人相反的四个中年人,俱是军装、黑皮革,气势凌人,一个上将,两个中将,一个是沈军区头把交易古故默。
    两个中将,一个是京师军区军重要人员乐子优,一个是少数几个有格资进出古家大宅不用古天雄点头的古胜虚。
    最后一个,长相儒雅,身材不高,其貌不杨,五十出头的男子。
    极熟悉知古家底蕴的人都知道这个男子的来历,因为他几乎是古天雄一手扶上来的心腹中最出众也是最被古天雄看好的一个人,姓荀,名平国,因为这一个人,在古家占具重要地位,出了名的低调,低调,不能再低调,可在军委中,此人却往往有惊人之举,而且行事极度诡异,被古天雄称之上阵可带兵打胜仗,入朝能主政一方的文武全才。
    可这四个人,明明古家嫡系出身,却偏偏出现在不该出现的地方。特别是古故默,古胜虚,可都是古天雄一手提拔起来的古家旁系。
    不过这一群当之无愧的大人物里,最引人注目的,却是一个八十上下,穿着中山服的儒者,气质不出从,亦没锋芒毕露,普普通通,就如是一个会点太极拳,安心养老的平凡老者。
    可他又不平凡,因为包括熊仁国在内的这些人,唯他马首是瞻!
    他,就是纳兰无双。
    纳兰无双,或者说当年的纳兰上将,一个风格与古天雄完全两个极端的老家伙,没古家行事低调中透露出嚣张,但就是这样一个毫不张扬,来历空白的人,却被古天雄视为最重要的对手之一,因为他是少数几个能与古家大干了一场后,毫毛无伤全身而退的智者。
    而听说过纳兰上将名声事迹的人,无不大赞一声他的厉害和圆滑,因为相比起那些不惜鱼死网破欲要将古家拉下马的一方之雄而言,纳兰无双最起码保全了自己和家族,而其他人做为古家的敌人,跳楼的跳楼,吃药的吃药,枪毙的枪毙,无不是家破人亡,其结局,让众多局外人看得触目惊心,震骇于古家的惨烈手段。
    如果古家是冷血,以血腥镇压对手,那么纳兰家,永远是在唱双簧,这大概,就是古天雄一直压着纳兰无双一头的原因。
    会所会议室里,纳兰无双当之无愧第一人,稳稳坐在主坐,没有笑,只是直勾勾的看着这一群人坐下,然后他嘿嘿两下,给这次会议开了个头:“古家,好大一颗树啊!这树底下藏龙卧虎,聚集了军界里无数人才,怎么说乱就要乱了呢?难道是木秀于林风必吹之,我看不是这样吧。因为再大的风,也难吹到这颗大树,可要是这颗树自身出了问题,嘿,那就麻烦大了,而且严重性,也超出了我意预料。。。想当年,古家人才济济,古天雄一帮嫡系心腹,堪称是兵强马壮,我与他斗,他都懒得跟我直接动手,只是动了两下嘴皮子,就把我弄成一条丧家犬,从京城躲回东北,再从北东被赶到藏省,后又跑到海省做龟孙子,最后还是邓老亲自出面将我保下,不然以古家行事,真要赶尽杀绝,回想起来,那时的古家,才是第一世家,古天雄才是当之无愧的第一人。。。可不曾想到,这才多久啊,二十三年零五个月十七天吧,古家这颗大树就烂成了这样,呵,古胜虚,我可记得,当年你追我追得最来劲,有几次我险些没栽在你手上,可二十年后,竟然是你,亲自将我请出了山。。。真他妈的是古怪,这或许就是命罢!!不过这样的人生,才是有意思的人生,朋友并不一定肝胆相照,敌人也亦非你死我活,争来争去,图的还不是一个利字。”
    古胜虚咧开嘴,没笑,也并不认为这是一个笑话,只是冷冷的看着这个能在古天雄手上全身而退的纳兰上将,淡淡地道:“希望你别再给我这样的机会,这一次,我并为认为一个沉默了二十多年的老头,能比我手上的枪更快。”
    纳兰无双洒然一笑,并不动气,他一辈子跌宕的大荣大辱,龟孙子王八蛋落破如狗一样韬光养晦二十多年,被人嘲讽两句又有何妨?他轻轻一笑,自言自语:“我能再次出山,就并不认为还有什么人能让我成丧家之犬,你不能,古天雄亦不能。”
    古胜虚冷笑,沉默不语,也不屑与纳兰无双探讨古天雄有没有这个能力让他惶惶犹如丧家之犬,因为二十年前,就证明了一切,而且,还是他亲手操刀,所以纳兰无双这句话,在他听来,真是一天大笑话。
    荀平国突然语气清淡地接过话:“古家未必真会乱,就算乱了,树大根深,是不会倒,总有人会站出来撑起古家这颗大树,并非纳兰先生所想,树倒猢狲散!我也并不认为,纳兰先生有什么厉害的地方,能将古家大树给推倒。如果纳兰先生真有这本事,恐怕我们几个,也没资格坐在这里跟纳兰先生长谈了。”
    荀平国这句话,立刻打压了纳兰无双气焰,也说中了厉害之处。
    这些年,寻思着板倒古家的人,没有一百,也那八十,但真正有胆量有本事去做的,一个没有。纳兰无双说古家烂了,指的就是祸起萧墙,何尝不是在当众打脸,叫他们尴尬。
    单从这一点来说,这一大帮人,并非是铁块,不过是相互利用,谋取利益罢了。
    纳兰无双峥嵘毕露,这必然触犯这四个军人的底线。
    一时间,气氛凝重。
    纳兰无双洒然一笑,他何等灵犀,听到荀平国如此针锋相对的话,没动气,只是淡淡道:“是啊,古天雄还在,谁敢说古家会倒?虎死不倒架,何况这头猛虎犀利依旧,古家还是有一帮忠心效死之辈。”纳兰无双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巴,突然,他猛盯着苟平国,一字一句道:“如果,我说如果。。。要是古天雄这头猛虎没有了爪牙,敌得过群狼么?”
    荀平国一脸不屑,道:“纳兰先生在开玩笑!”
    “我可并不认为这是一句玩笑话!”一直沉默的白知青,突然插话:“而且,我并不认为古茂松倒台了,你们就能顺利上位,尤其是你荀平国和古胜虚,难道你们以为古茂松隐忍二十年,就真的落入平庸?恐怕你们自以为滴水不漏的计划在他眼里来看,其实就是一个笑话。。。我敢拿我白家全家的性命赌,如果真按照你们说的那样做了,我们这一室子里的人,下场不会比当年的齐家惨。”
    “白知青,你是危言耸听吗?”荀平国笑了一笑,似乎有点难以掩饰的紧张,但大体还算镇定自若。
    古故默和古胜虚,微微皱眉。
    纳兰无双借机趁热打铁,冷笑道:“危言耸听,我会拿纳兰家族开玩笑?没有一点把握和手段,你们以为我会无的放疾?就算退一步说,就是你们真板倒了古茂松,古家还有一个古乐。。。古天雄会放心把大权交给旁嫡,而且我瞧古乐此人,也不是简单之辈,熊老弟家那孙子,就是一个深刻教训,就算对上华家的华子然,他的表现也不俗,不但继承了古家的杀戮,论武力,就算比起他老子,也是丝毫不差。。。虽然还属小打小闹,但古语有云虎豹之驹,虽未成纹,已有食牛之气。。。更何况,古乐已经和张家勾达上,袁家老头,更是他外公,这两个老家伙要是联手力挺他,古天雄又十分的看重这孙子,我怕你们最终的结局不过是竹蓝子打水一场空,反而成全了古茂松的儿子提前上位。”
    纳兰无双轻轻瞄了四人一眼,啄了口茶,小小给他们增加了一点压力:“再退一步说,这盘棋饶是我们赢了,古茂松被板到,但以古天雄通天手腕,只要风头一过,要捞古茂松出来,那也是分分秒秒的事情。再者,古茂松的根基在国外,他手底下养了怎样一批人,相信你们比我更清楚。。。又或许,你们就不担心古茂松在里面遥控一切,主持大局,趁机清理门户么?如果真是这样,恐怕不是你们在算计他,而是古茂松在为儿子扫平道路了。。。也只有你们四个聪明的笨蛋,在画地为牢,沾沾自喜。”
    一番话,纳兰无双分析入理,旁征博引,几乎一气呵成。
    这大概就是纳兰无双手段,先是让你看清局势,再小小挑拨下,勾起你内心野望。难怪当年,古天雄追杀上万里,也要将这老家伙给干掉,只可惜纳兰无双这步棋,何尝不是邓公留下来牵止古家的呢?
    古天雄有一句说得一点不错,数近三十年的风云人物,当属邓公也!
    古胜虚、古故默眉头紧蹙,仔细思量,是否在权衡这番话的利弊。
    荀平国、乐子优也轻轻放下茶杯,沉默不语。
    纳兰无双分寸拿捏适到好处地向熊仁国打了眼神。
    熊仁国心领神会轻轻拍了两下手掌,啪啪!会议室大门从外面推开,一个年轻女子轻轻走进来,身穿一庞风衣,风华绝代,脱去了那一身的纯扑,多了几股芒锋,有了一丝气势凌人,宛如一个养在深闺人未识的绝世花旦,终于从幕后,登上了舞台。
    而这个年轻女子的出现,无疑带给了古胜虚等人剧烈的冲击。
    事隔两天,他们竟在这种场合碰面,也是第二次见面,纳兰无双微笑不言,这就是他策反古故默等人最大的筹码,他很是自信地微笑道:“这,不过是冰山一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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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权势的争斗,不仅诡异,也卑鄙;不仅复杂,也凶险无比!
    对于京城里的大势,古乐没有必要去知道,纵然知道,不过是徒劳无益。自从和老子一番谈话,古乐还是多多少少嗅出一丝云波诡异,奈何他生不为逐鹿,也不求黄金筑台的富贵,懒得想一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他索性把全部的俗事都抛在了脑袋后面,专心武道。
    自从关夫子现身,炼虚化境修为,虽带给他无边压力,何尝不是给他点亮了一盏明灯,在这天地牢笼之下,仍有道的足迹,所以自正月初一开始,古乐慢慢调整自己心态,将心灵恢复巅峰 状态。
    这几日,古乐几乎无心理会杂事,不过玉泉山山顶之上,从此每天上、中、晚三个时,多了一道身影,参悟自己的道。
    而所谓的道,其实就是人对自然的感悟,无论是国术,修术,医术,儒术,其实都是万变不离其中,走的都是外练筋骨皮,内纳一口气,从弱到强,对力量的一种不断积蓄,使其内劲真气触入人体经脉,脏腑,骨骼,肌肉之中,然后归纳丹田,滚滚荡荡,宛如一条堵塞了许久的沟渠,突然一下清理了淤泥,豁然开朗,似乎全身都通畅了许多,说不出的舒服。
    因为人一出世,后天之气闭塞了经脉,脉络不通,是以经常百病缠身。
    唯有冲突人体一条条经脉,打通一处处穴道,人体才能发生翻天复地的变化。国术之所以止步于先天,便在于内家拳法极是大成,也难打通人体所有经脉,而道家、儒家、佛家诸家百道,在真气修为达到先天,另劈一途,与国术走的是两个极端,外不在练筋骨皮,而是以无上妙法扩张人体数亿毛孔,纳天地灵华入丹田,千锤百炼,大浪淘沙,将真气不断打磨,使其质量与能量,远远高过内劲无数倍,再花无尽月岁,逐一打通全身经脉。这是外,而内呢,修道者与国术另一种不同,便在于打磨真气的同时,主修神识。
    神识之道,诡异离奇,由感悟天地而来,因为再强的人,怎能强过日月星辰,茫茫宇宙,唯有感悟天地奇妙,才能寻找到哪一丝道,使自身融入其中,成就自我,一步跨出,便是仙道中人,故能长生。
    奈何冥冥之中自有天意,末法时代下,一切仙道的存在,几乎被抹杀待尽,修道者难以摸索到那扇神奇大门,更何况,这天地间灵华,尽乎于无,扩张毛孔,纳入的灵华,不足千年前万分之一。
    “修道,修的就是一个心无羁绊,干脆利落!灵华不够,可以慢慢打磨,可不能心无羁绊,便不能随心所欲,尤其是直指本心,更是半点马虎不得,只有心坚如铁之辈,才能斩尽这一切紫醉金迷,权利财富,成就自身的道。关夫子在这末法时代,能将一身为修跨进化境,分明是走的杀道,斩杀一切阻道之人,以便成就自我,果然是无情之道。不过他这一条路,我是走不得,我的道,究竟与道、佛、儒、法不同,我既要直指本心,又得有济世之心,以医入道,才是我的根本所在。我现在之所以卡在长生三变,分明是医心不够!”
    古乐回忆着前世经验,一幕幕的镜头好像放电影一般的展现在他地脑海中。
    ……
    “这小子到是清闲,上、中、晚三个时候,都跑到山顶晒太阳。这个时候,整个古家,就属他最自在。”
    山腰,古家大宅。
    一对父子,分明留意到在山顶驻足而立的古乐。
    听到老爷子分明怨气十足的话,古茂松洒然一笑,破天荒的给儿子解释道:“他走的路,或许真的与我们不同。这一点,我早在深海时就发现了,毕竟他哪一身医术,御物杀敌之术,那杀戮之心,可不是我教出来的。。。我要不是亲眼所见,敢都不敢相信。”
    古天雄沉吟了一会,意不在这上面,扯开话题道:“那件事情你真的确定是那丫头做的?”
    “你认为这个古家,能有几个人神不知鬼不觉的进入我的书房。”古茂松一句带过。
    古天雄叹息一声,低着头,轻声自言自语,好一会,才重新抬头看着儿子,问道:“知道他们什么时候动手!”
    古茂松耸了耸肩,一脸无所谓地道:“不太清楚,可能是这一两天吧,嘿,或许今天也说不定。”
    古天雄被这冷笑话给逗乐了,笑道:“他们挑的是好时机啊,这关头,正是家家户户大团圆的时候,我就算有心调人入京,没有个五六天的布置,还真拿不下他们。看来纳兰无双,近些年来又进步了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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