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巨龙真实视角的指引下,几乎一整夜都在追踪魔法罩裂缝的福爵纳克,虽然屡次失败,然而却越发笃定。这条在五彩极光中不断变换位置的黝黑到似乎能吞噬光的裂缝,就像是丑陋的伤疤,被寒落山巅上的人类法师刻意用不断变换的位置隐藏起来。福爵纳克确定这是自己的功劳。这条无法愈合,只能东躲西窜的裂缝,一定是他那晚撞塔时造成的破坏性结果。
    对,没错,一定是这样。
    然而这条狡猾的裂缝却总是能抢在福爵纳克就要钻进去前成功逃走。一整夜都斗志昂然的滑门而出,真可谓“上天无路,入地无门”。伸长了僵直的脖子,每次都捅偏可还行(?)。
    福爵纳克心中的恶劣,就像眼前这个崩塌的世界一样无法自愈。
    终于在曙光初露,眼看就要无法遁形时,最后的破绽凭空出现在他的眼前,甚是无需调整飞行轨迹,就这么一头扎了进去。
    说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也是不对的。毕竟一整晚的捉迷藏,裂缝也到了极限。“慌不择路,饥不择食”,昏头昏脑的直接撞上巨龙的航线。
    瞬间被长长的龙颈插爆。
    硬而长的龙颈一头插入,伸展的双翼随之极限收缩。流线型的庞大躯体像灵猫一样陡然拉长仿佛一记标枪撑入裂缝。
    从裂缝钻入的瞬间,螺旋下降的巨龙猛然振翅。来自山谷的爽朗气流,立刻鼓起双翼。巨龙如活体十字架,稳稳的悬垂半空。伸长龙颈顺着蜿蜒的白河一路下探。越过人烟鼎盛的溪木城,死死锁定了光焰冲天的灰岩城堡。那是巨龙真实之眼下的“珠光宝气”。
    为了隐藏踪迹,不提前暴露让人类警惕。福爵纳克甚是紧咬牙关,硬是憋住了喷涌的龙息。直到浓烟从鼻孔和牙缝间散尽,这才张口呼吸:“啊……那就是灰岩金山的气息。”
    只要一记吐目叠加龙炎就能将烈火喷入城堡,一瞬间焚烬渺小的人类。剩下那些在烈火中永存的才是真金。
    打定主意的福爵纳克,龙尾上摆飞掠而下。
    连续数次扇动半张的龙翼,将速度提到极致。冲不断频闪扩大的灰岩城堡,福爵纳克猛然张大龙嘴。
    龙语吐目冲破喉咙的瞬间,对面寂静的高塔抢先射出一道极光射线!
    仿佛一道激流灌入喉咙,直入五脏六腑。
    好一记洞穿灵魂的极限深喉。
    “呕——”从未有过的体验,让福爵纳克龙眼瞬间布满血丝。不等吐目劣化成撒尿牛丸爆浆般喷溅的呕吐。砰的一声,福爵纳克伴着一记响屁炸开了花。
    捅破喉咙都不足以形容一发入魂的强大,根本就是被上下贯通了的“鱿鱼串烧体位”啊。
    “咦?”全程目睹的吴尘下意识的眨了眨眼,有些不确定的问身边女伴:“那头恶龙是被轰成了渣,还是被逐出时间的洪流了?”
    “无论如何,应该是死翘翘了。”身旁的灵龙骑士·阿什塔雷特,更是不住的摇头:“竟然张嘴去接魔光炮,这头龙究竟有多贪吃。”
    “应该是巧了吧。”北风主母·阿祖利亚想到另一种可能:“主人开炮时,恶龙正好也想用龙吼,被魔光直接撑爆了。”
    早起的溪木民众也有幸看到了福爵纳克被一炮轰成渣的壮举。很快城市就被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淹没。
    领主大人拥有能将恶龙一炮轰成渣的神器,溪木领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呢。
    灰岩城堡客房。整整一面墙的水晶落地窗前。
    同样目睹一切的两位雪漫使者的震惊,更是无以复加。
    拥有同样出色的冒险者的直觉预警,在恶龙钻进魔法罩的瞬间,两人就不分先后的惊醒。直奔落地窗,正见一道永夜的极光,将巨龙迎头轰爆。
    “天哪,这是什么武器。”自诩为生命冗长,见多识广的简菈萨,完全无法相信眼前的一切。
    “魔光炮。”莱迪娅听女管家说起过:“是塔恩(小镇领主的尊称)大人亲手锻造。据说是用从另一个位面获得的龙眼宝钻驱动,那是一种来自世界之初的,比矮人神光水晶更强大的魔法能量。”
    “传闻,女管家用一颗‘德姆斯魔石(dems)’,就换来了黑暗兄弟会的‘夜母孪生女’。”对于勇者间往往被夸大的传闻,同为熟知彼此的勇者一笑了之罢了。然而今日亲眼所见,简菈萨终于知道了德姆斯魔石也就是‘龙眼宝钻(dragon-eye magic-stone)’所蕴藏的强大魔能:“所以相比较而言,灰岩金山不过是埋藏龙眼宝钻的‘黄金沙漠’。真正的财富是埋藏在沙漠中的一颗颗德姆斯魔石。”
    简菈萨所谓“黄金沙漠”,一语双关。第一层含义,庞大的灰岩金山就像黄金沙漠一样绵延无尽。深层次的含义是说,与埋藏在金山下的龙眼宝钻的价值比起来,普通金币就如同沙粒一样毫不起眼。
    “没错,就是这样。”莱迪娅欣然点头。
    “怎么样,要奉《金树律》吗?”简菈萨显然动心了。即便满打满算,按一次雇佣要500金币,简菈萨终身契约的价格,也抵不过一颗龙眼宝钻。何况守着一座金山,成为受人尊敬的吉塞斯英夫人。拥有律法披身。
    “伊瑞莱斯队长跟我说过,要从龙临堡卫队中选一个人,作为塔恩大人解决雪漫危机的回馈。”莱迪娅轻声道:“我会争取。”
    “为了灰岩金山?”简菈萨略显诧异,这不符合莱迪娅一贯的作风。
    “不,为了回馈。”莱迪娅平静的说道:“就像伊瑞莱斯队长说的那样。”
    “明白了。”一想起伊瑞莱斯这位自己的族人,简菈萨显然明白了黑暗精灵所信奉的等价交易:“‘钻石交换钻石,鲜血偿还鲜血(diamonds for diamonds, blood for blood)’。”
    在宫廷护卫长伊瑞莱斯看来,只要溪木领主解决雪漫危机。这个巨大的馈赠,只能用龙临堡最璀璨的钻石莱迪娅来报答。除此之外,伊瑞莱斯再也拿不出能够与之相匹配的回馈。
    “一起?”莱迪娅忽然开口。
    “嗯,一起。”简菈萨完全能明白这个邀请背后的含义。
    说好3日后出发。结果一个晚上,就轻松解决到了恶龙的危机。
    盘踞在溪木领上空的福爵纳克的短暂恶名,随即成为历史,消散在清洌的山谷之风中。甚至都来不及铭记,就被魔光炮轰成渣。
    参考不同人对当时情景的描述,大多数领民都相信。即便巨龙是时间的碎片、阿卡托什的落鳞,永远不会真正死亡,最不济也被魔光炮逐出了时间的洪流。没有个千了八百年,很难再重返天际。
    试想,即便被驱逐100年,对溪木人而言也是个长久的平安啊。至少这一辈人,再也不用担心龙袭的危机了。
    不知不觉间,恶龙福爵纳克被魔光炮轰成渣的传闻,开始在溪木领周边流传。
    影响越发深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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