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嘉弥下意识地收紧手,将冰凉的手柄握住。
    她的腿微微发着抖,大半的注意力都被腿上的触感给分走了,等回过神时短鞭仿佛成了烫手山芋,拿着不是扔掉也不是。
    一群朋友还在花园里热火朝天地聚会,她却跟周叙深拉着窗帘在这里玩这种“游戏”。
    见她不动,他盯着她微微挑眉。
    姜嘉弥忽然一抬下颌,努力硬气地道:“那不管我做什么,你都不‘还手’吗?”
    周叙深定定地看了她片刻,没说话,就在她以为他不会答应的时候,才不紧不慢地开口:“不还手。”
    她心里顿时打起了小算盘——既然他不还手,那就先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然后她再溜回去继续参加聚会。
    想到这,姜嘉弥把手里的短鞭调转了方向,却又犹豫着不知该在哪里下手。
    她努力回忆了一下,想从看过的一些电影的暧.昧片段里找到参考,最后浮现在脑海里的竟然都是正儿八经的审讯场景。
    她讪讪地抿了抿唇,循着本能抬起手。
    隔着一层衬衣,手柄蓦地抵住了结实的胸.膛。
    察觉到周叙深手突然顿住,姜嘉弥飞快抬眸瞥了眼他的表情。
    他正垂眸盯着自己胸前的短鞭,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也可能是客厅太昏暗让人看不清。
    这种光线下,她也更放得开了一些。
    姜嘉弥没了心理负担,把注意力放回到自己手上,又轻轻戳了戳他的胸口。
    平时都没有认真感受过,原来肌.肉戳起来是这种感觉……不知道腹.肌戳起来会不会也是这样的?
    周叙深始终一言不发,见状,她放下心,继续自己的“发挥”。
    白衬衣和西装马甲还齐整地穿在他身上,因此腰.腹处比胸.口多了一层布料,感受起来没那么直观,只能体会到比胸.膛的触感要稍微软一点。
    然而下一秒,腹部的肌.肉就随之变得紧绷僵硬。
    姜嘉弥愣了愣,悄悄抬起眼。
    周叙深垂着眸,看不清到底是不是正闭着眼睛。就在她想要仔细分辨的时候,他又微微后仰,头靠在了沙发靠背上,无动于衷的样子看上去仿佛在闭目养神。
    于是她降低了戒心,鬼使神差地又试着戳了两下,如同画画一样轻划,手柄和西装马甲的面料刮蹭出细细的响动。
    他冷不防地收紧手。
    腿上的武.器绑带被挑开,温热的手掌与手指撑开绑带与腿之间的间隙,牵扯出轻微的摩擦感,心尖仿佛也被这么拉扯得颤巍巍的。
    姜嘉弥手一抖,短鞭手柄一下没收住,滑下去敲在皮带的金属扣上。“叮”的一声,听得她一个激灵。
    他蓦然睁开眼,目光沉沉地望着她。
    她后颈被捏住了似地发紧,干巴巴地笑了笑。
    察觉到他别有用心地扣紧自己的腿时,她突然行动快过思考,攥着短鞭敲了敲他的手背,“你,你不准乱动。”
    周叙深手一顿,停下动作,好整以暇地眯了眯眼,目光从自己被“警告”的那只手上掠过,最后停在她的脸上。
    “你说了不还手的。”小姑娘故意凶巴巴地睁大眼。
    他忽然笑了,极轻极低的笑声从喉间溢出,夹杂着略显急促凌乱的呼吸声,莫名让人脸红心跳。
    周叙深略微抬了抬腿,她立刻重心不稳地向前倒去,正好扑进他怀里。而他的手臂恰好搭在她腿上,看似没用什么力气,却不容她挣脱起身。
    “你知道我看见你打扮成这样的时候,在想什么吗。”他靠近她耳边,缓缓问道。
    “什么?”
    就在这时,裤带里的手机突然接连振动起来,两个人身形都稍稍顿住。
    嗡嗡的振动声像是在拨弄脑子里的那根弦,如同一阵细小的电流在他们之间流窜,放大了对彼此的触碰与感知。
    满室的暧.昧顿时乱了、散了。
    “有电话,”姜嘉弥慌乱地伸手去摸裤袋,“可能是陈嬗打来的。”
    摸出手机后她低头一看,果然,和她想的一样。
    周叙深闭了闭眼,再睁开时恰好看见她抿着唇眨了眨眼,抬眸望着他。模样看上去无辜又可怜,好像他是什么不肯放人也不讲道理的恶棍,让她连开口提要求都不敢。
    他在心里叹了口气,松开揽在她后腰处的手,下颌线紧绷着。
    就算没有这通电话,他也不可能真的在这时候对她做什么。
    姜嘉弥攥着手机踩在地上,无意间的垂眸一瞥让她脸颊发烫,往旁边走了好几步才匆匆将电话接起。
    “姜姜,你什么时候回来啊?”陈嬗小声问,“我跟周临说你有点不舒服,找地方坐着休息呢,结果你这么久都没回来,他准备打电话问你在哪儿。”
    “我马上就回,走过去大概不到十分钟。”
    “那就好,我跟他说一声。”
    姜嘉弥挂断电话转身,见周叙深还坐在沙发上,忍不住用手背碰了碰仍未降温的脸颊和耳朵。
    “我得回去了。”
    客厅里很暗,但他们都没想着去开灯。她摸索着把短鞭挂回绑带上,试了好几次才成功。
    沙发上的人影动了动。
    “嗯。”他说,“我送你过去。”
    “不用了,我自己回去就行。”
    “你不怕迷路?而且原路返回太远了,走另一条路更快一些。”周叙深的嗓音渐渐恢复清朗,“放心,我只送你到院门口。”
    “那好吧。”她没逞能,点点头往门口走。察觉他没有起身的意思,按捺不住问道,“不走吗?”
    周叙深没答话,沉默在四周蔓延,好一会儿才无奈又包容地开口:“你折腾完就跑,总要给我冷静的时间?”
    一瞬间,姜嘉弥回想起了刚刚接电话前的某个画面。
    她看得不真切,但能凭经验猜到,现在自然也明白了原因。
    周叙深是她见过的能把西装穿得最赏心悦目的人,也是穿西装时看起来最禁.欲自持的人。所以当欲.望与冷静相悖时,所带来的反差感才格外有冲击力。
    姜嘉弥窘迫地站在原地,只得假装自己刚才什么也没说。
    她默默深呼吸,等待时间一分一秒的流逝。
    几个呼吸间,他站起身。
    “走吧。”
    她如释重负地点头,刚要上前,又突然停了下来,“你这里……有镜子吗?我怕妆花了,想整理一下。”
    在她说话时,百叶窗缓缓打开,再度投射进来的光线已经是晚霞的最后一点余晖,不复刚才的明亮,只剩厮.磨后的意犹未尽与倦懒。
    他们的面容与表情在彼此眼中渐渐清晰起来。
    四目相对的瞬间,姜嘉弥恍惚又有了点割裂感。
    周叙深端详片刻,“还和你来的时候一样。”
    她不放心地摇了摇头,“女生能发现的细节,男人是看不出来的。你直接告诉我卫生间在哪里吧,我很快就好。”
    他失笑,顺着她的意给她指路。
    姜嘉弥在卫生间里花了几分钟的时间调整,确定没什么破绽后才回到门口。
    踏出客厅门时,她冷不防地听见身侧的人开口喊道:“小弥。”
    “什么?”她回过头。
    或许是因为刚才的亲密还历历在目,所以这个听过不止一次的称呼也多了点说不出来的味道。
    周叙深似笑非笑,脱离刚才的氛围后,顿时又变得衣冠楚楚。
    “两个周六,能不能换一个周日?”
    ……
    花园里气氛正热烈,所以姜嘉弥溜进去时并没有引起太多人的注意。看见她的人顶多问一句她刚才去了哪儿,然后又欢快地招呼她品尝刚烤好的烧烤。
    很快,周临走了过来。
    “嘉弥,陈嬗说你不舒服,现在好点没有?”
    “好多了,其实也不严重啦,就是昨晚没睡好有点头晕,找了个地方休息一下。”姜嘉弥若无其事地摆了摆手。
    虽然刚才已经检查过好几遍了,但面对众人时她还是有些心虚,生怕被看出不对劲。
    正说着,陈嬗穿过人群走了过来,“姜姜!”
    周临顿时变得有些不自在,“那你先坐下继续休息吧,我烤好东西给你们送过去。”
    说完,他转身匆匆跑走。
    姜嘉弥愣愣地看着他的背影。
    这是怎么了?怎么觉得有点怪怪的?
    “姜姜。”转眼间陈嬗走近了,抬起手在她面前晃了晃,“回神了!”
    姜嘉弥眨了眨眼,转过头,“周临又跟你闹别扭了吗?”
    “没有啊。”陈嬗不着痕迹地别开眼,笑嘻嘻地问她,“怎么样,约会顺利吗?我生怕你羊入虎口,一去就回不来了。”
    “什么羊入虎口……”
    “你今天穿成这样,我可不信他无动于衷。”陈嬗用手肘碰了碰她,“周叙深是不是都吃醋了?”
    姜嘉弥一愣,脑子里还没转过弯儿来,耳朵倒先染上热意,“他有什么好吃醋的,又不是男女朋友,没立场吃醋呀。”
    “吃醋这种事可不分立场,有的人占.有欲强,就像你喜欢的东西不希望被别人发现一样,人之常情。”
    “他那么成熟有分寸的人,不会做这么没风度的事吧?”
    陈嬗笑了笑,没回答这个问题,“刚才我和你在门口碰见他的时候,你看见他当时的眼神了吗?”
    姜嘉弥摇了摇头,好奇的同时又有点忐忑,“什么眼神?”
    她当时大部分时间都盯着地面看,根本没抬头。
    “有点不好形容,反正不只是像在看一个身体上的‘伴侣’。”
    姜嘉弥怔了怔,本来想说周叙深平时的表现也不太像,又犹豫着把话咽了回去。
    或许这就是他始终如一的教养与风度?
    她抿了抿唇,有点出神。
    “今晚,你应该有安排了吧?”
    姜嘉弥回过神,清了清嗓子,装作不在意地抬了抬下巴,“是呀,怎么啦。”
    “没什么,就是想提前跟你说一声。”陈嬗朝她无辜地眨了眨眼。
    “说什么?”
    “你的周先生到底吃没吃醋,今晚就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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