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室透并不担心明决那里会暴露他们的身份。
    首先,明决是个有原则的好人,其次就是明决既然能知晓他们的身份,那自然能知晓这些人都是哪一方的人,他们的立场是什么。
    这种关乎生死的事情明决也不可能随便说。
    “嗯.....”
    跳过这个话题,安室透说起其他的。
    “你姐姐那边你准备什么时候让她离开?”
    “就近期,我准备回去之后找诸星大谈。”
    她准备三年之后等那件事情之后再离开。
    她在组织中唯一的牵绊就是姐姐, 姐姐假死之后,组织肯定会担心她出现异心。
    悲伤,抑郁甚至不想工作这些情绪都是组织可以的接受,组织可以给时间让她恢复,但前提是不出现异心。
    想要背叛组织,想要离开, 那是组织绝对不允许的。
    她完全可以想象,在姐姐离开之后, 组织会采取什么样的手段来试探她。
    她的身边可能会出现一个类似姐姐的人, 像姐姐一个关心她,给予她温暖,然后再不经意地得知她的身份,试探她对组织的想法。
    同理,这样的人也可能会是男性,而且不止限于一次两次。
    她并不需要表现出对组织如何如何忠诚,甚至有些许反感都是小事,只要没有离开的想法,就都在那些大人物的接受范围中。
    但若是这样,还不够。
    若是想让组织对她放松警惕,放大她的权限,她还要做一件事情,就是逐渐转变。
    转变自己的态度,由被动去研究,变成主动去研究。
    因为“姐姐死了”, 所以研究出让人死而复生的药物便成了她的追求,她毕生的夙愿。
    这跟组织的目的是一致的,他们乐得见她如此。
    如此一来, 她可以得到更多机密的研究资料,还可以趁机调查父母的死因。
    据她所知,在父母进入组织之前,组织已经在研究药物了,并且取得了不少的成果。
    他们进入组织之前不太可能会知晓组织真正要研究的是什么药物,毕竟这种核心机密只会掌握在组织的少数人手里,组织不会轻易告知一个还未加入的科学家。
    她也是正式在组织里做药物研究,且获得成果之后才得知组织真正想要研究的药物是什么。
    只是她找到的那些药物的资料都是残缺的,像是在十几年前被人烧掉,只剩下一些残缺的部分。
    这让她产生了各种各样的怀疑。
    那个药物究竟研究出来没有?资料又是谁毁掉的?父母究竟知道什么?又是因为什么原因死去的?......
    这些都是宫野志保耿耿于怀的东西。
    她目前的权限还是太少,很多东西都触及不到。
    甚至连查询药物的名称都做不到,她从目录翻过来,大片没有权限查看的东西,只能看到一连串的问号。
    三年时间,她给自己留下了三年时间。
    如果三年时间都不能查清这些,那不管怎么她都不会继续在组织待下去了。
    三年时间,也足够她从容的离开组织,还能记录下相当多的组织资料。
    “你既然自己有打算,我就不多问了,还是那句话,有需要找我。”
    见她有自己的打算,安室透也没多问,不过该嘱咐的还是要嘱咐的。
    “如果你想制造什么意外让你姐姐假死,那就要做全面。组织到时候肯定是派人来调查你姐姐的死因的,甚至有可能还会去检查尸体,所以,要么不做,要么就方方面面都想到,决不能露出破绽来,要做到万无一失!”
    黑麦的手段安室透还是有数的,这个家伙做事缜密,计划一环套一环。
    甚至有几次他知道他安排fbi把任务目标替换了,但偏偏他做的没有露出任何破绽,组织也没有怀疑。
    “恩。”宫野志保严肃的点头。
    让姐姐离开不是个小事,肯定是要确保万无一失之后才会开始行动的。
    ......
    将这次外出做好日志,存在组织的服务器里,宫野志保收拾东西离开了基地。
    现在已经是深夜了,外面一片漆黑。
    收到她回来的消息,宫野明美在白鹤制药的门外等着她。
    白鹤制药是在二十多年前倒闭的白鸠制药的遗址上建造的,这家药物研究所在这里已经有很多年了,宫野志保明面上就是这里的一个天才研究员。
    宫野志保从研究所走出来,宫野明美看到她,站在车边朝她挥了挥手。
    “志保!”
    宫野志保快步跑了过去,宫野明美给她打开后座的车门,让她上车。
    车上除了她之外还有坐在驾驶座上的赤井秀一,看到她上车,赤井秀一熄灭了口中的香烟。
    这是赤井秀一的车,特意陪明美过来接她妹妹。
    汽车行驶在东京的夜色中,宫野明美坐在副驾驶转头向后座的宫野志保询问,“志保这次出去没累着吧?”
    “没有。”宫野志保摇了摇头。
    “听说你这次任务除了琴酒伏特加之外还有波本的参与?”开着车的赤井秀一突然问了一句。
    “嗯,怎么了?”宫野志保眉头微挑,想看看他打算说什么。
    “那个人很危险,你们最好离他远点。”
    宫野志保撑着脑袋看窗外,明显没将他的话当回事,“是嘛,我倒是觉得他看上去挺好相处,没什么危险的。”
    赤井秀一有些头疼,既然已经绝对要保护好这两姐妹,他就不会让她们遇到危险,但因为他抢了他姐姐的缘故,宫野志保对他有些敌意。
    对他的一些话也并不怎么当回事。
    “那只是表象,他最擅长的就是用那外表迷惑人,你要是信了,当心被他吃得渣都不剩。”
    赤井秀一并不打算好言相劝,这对宫野志保来说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他只是把事实说出来,究竟要不要信随她自己。
    “我跟他出过那么多任务,他是个什么样的人,我比你更清楚。”
    “是嘛,比如?”宫野志保来了点兴趣,他还挺想知道,在这些人的眼里,安室哥哥是什么样的。
    “emmm.....”
    赤井秀一试图找个例子出来,但好像波本也并没有做什么穷凶极恶的事情。
    他都是在背后算计,算计的人甚至都不知道被他算计了,他还真没法说。
    “他这人做事向来不留把柄,有些东西我说出来你也只当故事听......”
    宫野志保很想怼他一句,明明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却还要死鸭子嘴硬。
    不过这样也好,在大家都不是个好人,也就不用担心身份引得人怀疑了。
    “你们说的那个波本到底是谁呀?”宫野明美对这个波本有些好奇,他已经听到这个波本的代号好几次了,诸星大还特意嘱咐过她小心。
    但她没见过,不知道是谁,长什么样。
    安室透知道宫野明美,避免宫野明美想起他来,他平时都有意避开她,避免遇到。
    所以,宫野明美没有跟安室透碰到过,也完全不知道小时候见过的小孩,现在成为了组织的一员。
    不过,即便见到了,想不得起来也不一定。
    “没有必要认识他,他不是个好人。不过知道长什么样还是很有必要的。”赤井秀一从汽车的一个抽屉里抽出一张照片来。
    照片里的安室透正在路边发传单,他笑眯眯地递出一张传单,然后被定格下来。
    从角度看,应该是悄悄偷拍的。
    “这个人......”宫野明美拿着照片看了好一会,总感觉这个人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见过,但又想不起来。
    “这个人怎么?”赤井秀一看了过来。
    “好像在哪见过,应该是错觉吧。”
    “是嘛......还想起得来吗?”赤井秀一对这些有些在意,要是能借此抓到他什么把柄那再好不过了。
    宫野志保自然不会让他的想法如愿,她开口说道:
    “应该是在哪个咖啡店里吧,我想起有一回我们去喝咖啡的时候,他好像就是那里的服务员。”
    一个人每天都会见到很多人,为了避免记忆的冗余,其中大部分人都不会被存储在记忆中,看一眼就会被忘。
    其中一些特殊的个体或许会在记忆中多停留一会,但没有更多记忆加深的话也很快就会忘记。
    姐姐小时候见过安室哥哥,所以现在会感觉似曾相识,但因为过去了太久,记忆并不深刻,所以想不起来。
    这时候她就需要引导她往另一个方向思考,避免被赤井秀一察觉到真相。
    “那应该就是吧......”宫野明美没想起来,但听志保这么一说,她隐隐约约觉得好像是在哪个咖啡店见到过。
    宫野明美低头看向照片,感叹,“他长得还真挺有欺骗性的......”
    赤井秀一瞟了一眼,不可置否。
    组织里的人,除了像琴酒伏特加基安蒂那种把坏人写在脸上的人之外,其余人长得很有欺骗性。
    就是这样,这些成员完美的隐藏在人群中,看不出任何异常,也无从查找。
    宫野志保看着车外飞快倒退的风景,想着要怎样跟诸星大说。
    诚然,开门见山是最好的,现在就是个不错的机会。
    但是他刚做完任务回来,难保诸星大不会想到安室透身上去。
    而且,她还得先问一下姐姐的想法。
    送姐姐离开只是她的想法,她不能枉顾姐姐的意愿。
    将姐妹俩送到宫野明美住的地方,赤井秀一很自觉地开车回去,将空间留给两姐妹。
    回到家,宫野志保没急着开灯。
    她从包里掏出红外检测仪检测简单检测了一下有没有摄像头,然后拿出干扰器来挨个检查有没有屋子里有没有被装窃听器。
    这些东西都是安室透给她的。
    实验室里到处都是监控,这些东西她并不好获得。
    知道她要找诸星大谈话后,安室透特意给了她一套这个。
    既可以检查有没有监听监控设备,也可以直接干扰监听设备。
    平时没聊什么重要的事情监不监听都无所谓,但现在要讲重要的事情,必须要注意这些了。
    看着志保这架势,明美稍有些惊讶,但也没说什么,任由她检查。
    宫野志保检查了一圈,摄像头倒是没找到有,不过找到了一个窃听器,就被安装在客厅电视机后的一个不用的插座里面,一直在运行中。
    看着窃听器,宫野志保在心中冷笑。
    组织还真是看得起她们,从小时候起就开始对她们两姐妹进行监控,现如今她都已经为组织研究药物了,组织还是没有放弃监控姐姐。
    宫野明美没有说话,用眼神询问她该怎么办。她属实没想到组织在她住的这个地方居然还安装了一个窃听器。
    还好他们都没有在客厅里讲过一些重要的事情。
    宫野志保摇了摇头,将插头的盖子盖了回去。
    她手中的干扰器是开着的,但即便如此,她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万一干扰器坏了呢?
    越是重要的事情,越是慎重。
    “我们先出去吧。”
    宫野明美住的公寓楼下是一个河岸,岸边就是供行人散步人行道,还装有护栏。
    此时夜已经很深了,外面没有人,在这里谈话,倒不用担心被人窃听了。
    宫野明美倚靠在栏杆上,黑色的长发随风飘扬。
    想起那个窃听器,她有些惆怅,“组织对我们还真是看得起啊......”
    两个女人而已,从小监控到大,真是难为组织如此看重了。
    宫野志保看向她,开门见山:
    “姐姐,你想离开组织吗?”
    宫野明美似是猜到了她的想法,站直身子正视她:“想啊.....怎么不想。但如果我离开的话,志保你也要离开才行。”
    她是不可能自己离开,而徒留妹妹待在组织里的。
    宫野志保牵住姐姐的手,两人的手很冰,但当接触到的时候,温度传到心里却是暖的。
    宫野志保摇了摇头,“姐姐,你听我说,只有你先离开了,我才能够离开。”
    “可是......”
    宫野志保打断了她的话,“对组织而言,你是她们牵制我的工具,你在,我就不能离开。”
    宫野明美沉默着,志保说的这是事实,她无力反驳。
    “姐姐,我们想要离开,只有你先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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