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汉宫多少春秋
    玉兰笑着点点头,又道:“之前我一直担心说起皇宫之事,怕引起金蝉大哥伤心。但是通过这一段的观察,金蝉大哥修为高深,对此并不讳言。那我也就再补充下。”说着,她长叹一声,“张大哥,你听过金屋藏娇吗?”
    “金屋藏娇?我不清楚。”张道陵摇了摇头回道。
    “这仍是宫中秘事。当年汉景帝生有十四子,因皇后无子,汉景帝选择了立他和栗姬生的大儿子刘荣为太子。刘启姐姐馆陶公主刘嫖希望自己的女儿能成为皇后,就想把女儿嫁给尚未婚配的太子刘荣。不料刘荣生母栗姬,因厌恶馆陶公主屡次给刘启进献美女,导致自己被分宠而心生不满,便婉言拒绝这桩婚事。刘嫖为此十分恼火。得知这件事后,很有心计的汉景帝的妃子王夫人于是趁机派人奉承长公主。有一次长公主回到未央宫,汉武帝已经四岁,长公主把他抱在膝上问:‘想不想娶媳妇?’汉武帝回答说:‘想。’长公主就指着在旁侍侯的一百多人问:‘要哪一位?’汉武帝说:‘都不要。’最后,长公主指着女儿陈阿娇问:‘阿娇合适吗?’汉武帝笑着说:‘好啊,如果能得阿娇做妻子,我就造一个金屋子给她住。’
    长公主闻听大喜,便和王夫人暗中订下汉武帝和长公主刘嫖女儿陈阿娇的婚事,此后,刘嫖就不遗余力地在汉景帝刘启面前称赞汉武帝,刘启也认为汉武帝德才兼备,所以对他格外宠爱。
    在长公主刘嫖的中伤下,景帝也开始不再宠爱栗姬,有次景帝生病时曾试探栗姬,说:‘我百岁之后,你要善待其他妃子和她们的儿子啊。’栗姬当时怀有愤恨之心,不但没有答应刘启,反而口出恶言。景帝对栗姬更加失望。
    王夫人见了,知道机会来了,于是暗地里派人催促大臣们提议册封栗姬为皇后。大行令上书奏事,有一句话写道:‘子以母贵,母以子贵,现在太子(刘荣)母亲的称号应当是皇后。景帝大怒,说:‘这件事是你应当说的吗!”就下诏杀掉大行令,又废了太子刘荣,改封刘荣为临江王。在前元六年农历九月,景帝废黜皇后薄皇后。前元七年夏四月乙巳日,王夫人王娡被立为皇后,同月丁巳日,汉武帝被立为太子。”
    “啊!”众人听了,无不为宫中你死我活般的争斗而感到难以置信。龙儿听得入神,继续追问道,“玉兰,那位栗姬呢,后来怎么样了?”
    玉兰叹气道:“哎,栗姬因儿子的太子之位被废,悲愤交加,最后忧惧而死。景帝知道后,也有些难受,命将其入陵陪葬。景帝的阳陵以北只有两座陪葬墓。一为王皇后墓,另一即栗姬墓。这也算是景帝对栗姬的另一种安慰吧!”
    “哎,真是可怜,人都死了,埋那有什么用。”龙儿叹道,“说起来,她若是一直年轻貌美的话,恐怕纵是长公主,也无法造谣生事的。”
    “是啊!龙儿,你涉世不深,不知道在宫中,那些妃子宫娥们,为了能讨到皇帝的欢心,所采取的种种手段啊!哎,不说了,一想我就恶心。”玉兰道。
    “玉兰姐姐,那武帝呢,他当上皇帝后,真给长公主的女儿盖金屋子了吗?”小黑在一旁好奇地问道。
    “噢,他没有盖真正的金屋子,那得多少黄金啊!不过他继位后,就立太子妃陈阿娇为皇后。这皇后的位子,是多少金子也买不来的啊!长公主的心愿,终于实现了。只可惜长公主机关算尽,自以为让她的女儿当上皇后,就能永享荣华富贵,却不知是将女儿推上了另一条不归路。说起来,若是陈阿娇嫁给汉武帝,而是嫁给一个寻常百姓的话,纵是不能享有富贵,便能夫妻恩爱一生,岂不更好。”
    张道陵听了赞道:“玉兰所说极是,只可惜这么浅显的道理,很多人纵是到死,也参不透啊!”
    小黑听了,嗔道:“张大哥,你别老打岔了。玉兰姐,那阿娇又怎么啦?”
    “哎,一开始武帝对阿娇当真不错,让她当了皇后,为后宫之主,而且对她恩崇无比。可是陈皇后也和景帝的薄皇后一样,自打嫁给武帝成为太子妃,再到当上皇后,却是始终没有生子。因为一直没有孩子,少年天子汉武帝汉武帝的皇位岌岌可危,祖母窦老太后甚至想要他立淮南王刘安做皇太叔,对了,就是发明豆腐的那位。幸亏他没当上皇帝,否则我们现在就没有豆腐吃了,刘安要是做上皇帝,估计就顾不得做豆腐了。”
    众人听了,无不大笑。小黑奇道:“那武帝怎么办呢?”
    玉兰脸上一红,低声道:“因为子嗣是大事,所以纵然是皇后陈阿娇管得再严,汉武帝还是开始宠幸其他妃子。陈皇后的母亲长公主为此,多次在武帝的姐姐平阳公主面前抱怨说:‘皇帝没有我就不能即位,过后竟冷落了我的女儿,怎么这样不自爱而忘了呢!’
    平阳公主解释道:‘是皇后无子的缘故。”于是,长公主为陈皇后遍寻名医,求医所费有九千万之多,然而终未能生子。
    陈阿娇自恃有功于皇上,骄横高傲。见武帝宠幸别的妃子,非常气愤,除了哭闹,还暗中收拾那些被武帝宠幸的妃子们。但是在宫中,这些事又怎能瞒得了皇帝,这些让汉武帝很不高兴,逐渐疏远了陈皇后。为了重新获得汉武帝的宠幸,陈皇后曾用重金约请司马相如写《长门赋》,呈给汉武帝看。汉武帝看了以后,深为感动,陈皇后重新受宠。但是,这一切,在武帝遇到了卫子夫后,全都改变了。”
    “卫子夫?她是什么人?”龙儿和小黑同时问道。
    “她,是太后最为欣赏的人。太后常叹,可惜不能与她同在宫中,否则太后也不会吃那么多苦头。”
    “玉兰姐姐,那你快点说啊!”
    玉兰见小黑一副急不可耐的样子,微微一笑,望了眼金蝉,这才继续道:“卫子夫出生于汉景帝年间,身世寒微。卫子夫年少时被送往平阳侯家教习歌舞,遂为平阳侯府歌女。汉武帝建元二年,十八岁的少年天子汉武帝去霸上祭祀先祖,祈福除灾。回宫时顺路去平阳侯府邸看望当时嫁给平阳侯的大姐平阳公主。因武帝与陈皇后结婚已有数年,却依然没有子嗣。平阳公主为了自己的荣华富贵,便效仿姑姑长公主,在自己丈夫的封地出身良好的美女,选来之后,先养在自己的府中加以训练,进行诗词歌赋,歌舞礼仪方面的培训,然后就等着找机会献给汉武帝。
    武帝这次不请自来,平阳公主自是喜出望外,她在宴席上将自己精心培训过的十余名美女唤出来跳舞助兴,但是这些女子却难入武帝之眼。平阳公主无奈之下,只得让众美女退下,让出身低贱的歌女们出场献唱,卫子夫也在其中。
    想不到武帝竟然一眼便看中了卫子夫。平阳公主因此奏请将子夫送入宫中,武帝欣然答应。还赐给了平阳公主黄金千金。临别上车之时,平阳公主亲抚着卫子夫的背说:‘若富贵,勿相忘。’
    等武帝带卫子夫回到宫中,皇后已得知了消息,于是愤而不平,责武帝贪图享乐,宠幸歌伎。武帝自知理亏,只得一味忍让。而长公主闻讯后,也跑到武帝母亲王太后前兴师问罪,王太后也是一个劲儿替儿子给长公主陪不是,好说歹说才让长公主消了气。”
    龙儿听了不解道:“啊!汉武帝那么厉害,没想到竟然这么惧内啊!”
    小黑则道:“那当初是长公主帮的忙,汉武帝才当下皇帝的,现在武帝又看上卫子夫了,人家自然要找来打架了。自己理亏,怕人家了。”
    玉兰听了,淡淡地一笑,对她们道:“不全是为此。要知道武帝仍是一国之尊,性格又孤傲自大,长公主虽是为自己登上皇位,出过大力,但现在是此一时,彼一时了。其实武帝怕的不是长公主和陈皇后,而是他在位刚两年,羽翼未满,当时的朝政大权,还把持在他奶奶太皇太后手中。你们想,汉武帝是排名第十的皇子,突然越过前面那么多人,当了皇帝,自然有很多人不服。最主要的是,至今武帝膝下无子,这对于看重皇家血统传承的太皇太后来说,比什么都重要。若是有人借此发难,鼓动太皇太后,废了武帝,也不是没有可能。”
    “哦,我知道了,这就跟现在的那个皇帝小儿似的。他见娘生病了,就为所欲为,等娘现在病好了,他又变老实了。用我们耗子的话说,就是藏起尾巴装人了,生怕娘废了他。”
    大家听小黑直言无忌,面面相觑,玉兰只得苦笑道:“是有相同之处。但武帝是太皇太后的亲孙子,二者有血缘关系。可是当今皇帝并非太后所生,太后之心,只是为了天下苍生,能有个好皇帝,好担起这天下重任。所以她也只能在这些刘姓皇子皇孙中,选一位而立了。”
    张道陵听了笑道:“玉兰,照你这样说,那卫子夫是要有苦头吃了。”
    “不错。汉武帝被王太后教诲了一顿后,也深知自己的鲁莽,他为了自己的江山,便又拿出他当年金屋藏娇的劲头,哄好了陈皇后,还将卫子夫弃作宫役,再也不理会她。
    卫子夫没有了武帝的宠幸,一下子从云端掉到了地上。从此她作为新来的宫役,又是皇后所不喜欢的人,在宫中处于最低层,干着最苦最累最脏的活。
    可是就算这样,陈皇后也不放心。她自打卫子夫一事后,对宫中的长得好看一点的年轻宫女们,都心生厌烦,生怕有一天她们会被武帝看上,从而和自己争宠。于是她便借口宫中宫女太多,人浮于事。为了勤俭为天下示范,特意从后宫开始,除了太皇太后和皇太后身边的人外,其余的宫女,能减则减,并亲自拟定了遣散名单,当然,卫子夫也在其中。
    本来后宫中的事,一向由皇后作主,是用不着皇帝汉武帝亲自过问的。武帝也是个好色之君,当听说宫中的女子要遣散时,他生怕喜爱的美女都被遣散,于是要来了遣散名单过目。当他看到名单上的卫子夫时,终于想起了这个在姐姐家被自己一眼看上的美丽女子,这个已经被他扔在宫中已经一年多的可怜女子。于是便命人将卫子夫偷偷带来,等汉武帝见到卫子夫,看到她憔悴样子,便将她偷偷安置在上林苑居住,时常前去相会。让他意想不到的是,卫子夫,卫子夫。”说到这里,玉兰脸红了,说不下去了。
    “哦,卫子夫能够苦尽甘来,必是怀孕了。”张道陵接口道。
    “嗯。”玉兰红着脸应道,又忙说道,“自此,汉武帝对卫子夫更加宠爱,他为了保护卫子夫和他那未出世的孩子,便将卫子夫藏进了自己的寝宫。陈皇后知道后,虽是气恼无比,再次和汉武帝大吵大闹,但汉武帝却再不肯抛弃卫子夫了。
    长公主闻讯后,就决定杀卫子夫的家人泄恨,她先是找上了卫子夫的大哥卫青。那时的卫青在上林苑的建章宫充役。长公主派人把卫青逮来了,却又被卫青的同事兼好友公孙敖救走了,还将此事报告了汉武帝。
    武帝闻讯大怒,干脆正式册立卫子夫为‘夫人’,升卫青为侍中。长公主和陈皇后没想到成了这个局面,更是生气。可是,她们再生气没用,过了没多久,卫子夫就为汉武帝产下一女,因此更受恩宠。
    心高气傲的陈皇后无计可施,便处处寻滋生事,找手下人出气,事情传到武帝耳中,武帝对她更是嫌弃。陈皇后将这一切都归根于卫子夫身上,于是转而乞灵于巫术,想用巫蛊之术咒卫子夫。但事情被察觉后,武帝非常愤怒,便派御史大夫张欧负责此案。张欧的下属侍御史张汤深入案件,追查出陈皇后暗中施巫蛊之邪术,属大逆无道之罪。至此,为皇后十一年之久的陈阿娇重蹈的栗姬覆辙,她于于秋七月乙巳日被废,退居远郊离宫,死后被以妃礼下葬,葬于霸陵邑境内郎官亭的东面。从这点来说,陈皇后还比不上栗姬呢!”
    “啊!想不到陈皇后的下场这么惨!这个武帝,可真是不够意思。要是没有人家,他能当下皇帝吗?”龙儿愤愤不平地道。
    “哎!世人俱求名利,殊不知名利二字,亦会害人害已。长公主身为皇族,又嫁与堂邑侯,可还不知足,用尽法子,让女儿当了皇后,一时也是风光无二。但万事盛极必反,身居高位,不知上报皇恩,下济民苦,反而为求名利,不择手段,能得逞一时,却不能一世。长公主如此行事,必然也影响到自己的子女,行事也和她一样,最终导致大祸来临,这又是何苦呢。”玉兰说到这里,感叹道。
    张道陵听了,点头赞道:“玉兰所说,大有哲理,深合我心。实不相瞒,我也是看透了官场之中的尔虞我诈,这才辞官修道的。”
    龙儿问道:“张大哥,那个时候宫中人怎么都爱用这个巫蛊之术啊?这个法术不是很难学的吗?”
    “此术据我查据,仍是当时的术士们所用。”
    “术士,是干什么的?”龙儿问道。
    “就是和天公真人他们差不多,但一般以炼丹、制符为主。据传,自黄帝从赤松子成仙之后,后世人为求长生不老,也想制得仙丹,就有了术士之流。只可惜他们虽也信奉黄老之说,但只知炼丹度已,不知修行度人,往往会走了歧途。但是因为他们确实会一些法术,是以历代帝王,为求长生不死,常常听信术士之言。这巫蛊之术,便也是被一些居心不良这的术士传出来的。”
    “我看这些术士,没什么好人。”小黑想起人公真人对她的事情,当真是气不打一处来。
    “也不能全部否定。只是修行之法有千万种,关键还是看修行人的心,只有身心顺理,唯道是从,方能求得正果。不过我看金蝉所行的佛教,有佛、经、僧三宝。这佛教虽是自天竺传来,但有经可学,有制可守,当真值得中土修行之人学习。鉴于此,我想等我参悟明白了,也要好好地宣传下修道之理,一来劝人向善,二来也可避免人误入歧途。”
    金蝉听了赞道:“阿弥陀佛,张大哥,你有此想,就如佛祖释迦牟尼一样的想法。”
    “哎,我哪里能和佛祖相比。不过我道家中,有太上老君为道祖,但他老人家,传世之作,只有一部《道德经》,但是如何修行,还要靠自悟。我的想法,不过是宣扬自己悟得的道法。至于如何行之,还要先自己真正悟得后再说了。”
    玉兰听了,笑道:“张大哥,等你悟得了,开堂授道的话,可要收我这个徒弟啊!”
    张道陵听了挠挠头,道:“玉兰姑娘,天资聪颖,还用得我教。等我悟得一些心法后,就写给你,请你指点,咱们共同进步。不过玉兰姑娘,我看你年纪轻轻,虽是喜爱佛经道法,但是现在就将这大好年华,放在清修苦行上,也未免可惜了。”
    “张大哥,实不相瞒,我自打入宫服侍太后,深感这宫中人,为了权利二字,尔虞我诈。尤其是当了解历朝的宫中诸事后,深感富贵无常,人生苦多。若是有一日,能脱得凡世,和大家同心修行,当真是求之不得了。”
    张道陵听了,只得点头道:“好好,玉兰姑娘既有此心,自当有缘的。”
    金蝉和龙儿听张道陵和玉兰说起修行之事,心中各有所思,一时间,竟然无人说话,现场陷入一片沉寂当中。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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