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午,教化学的拖堂李天王又拖堂了。
    等沈辰到食堂时,已经满是人了。
    打好饭菜,正要往他常坐的那张桌子那边走,却发现已经被人先坐了。
    蔡葆也看到了,愣了一下便嗤之以鼻:“胆子这么大,肯定是高一的新生,老子去叫他起来让位子。”
    “叫个屁,没事找事。”沈辰懒得理他,等安小然过来,两人一起端着盘子看了圈,找到两个空座位,就过去了。
    蔡葆跟在后边,看着沈辰的背影默默叹气。
    一转眼,辰哥改邪归正都好久了,校园里关于他的传说也越来越少,难怪高一的新生们都这么嚣张!
    坐下后,开始吃饭。
    饭到中途,沈辰看到安小然点的红烧鱼块里有些姜丝,知道她不爱吃姜,便伸出筷子替她把姜丝给一一挑出来,放到一边。
    安小然也抬起头,朝他甜甜一笑,夹给他一块鱼肉。
    看到这幕,蔡葆继续叹气。
    不光改邪归正了,都他妈快变成超级暖男了。
    两个人整天除了喂狗粮就是喂狗粮,简直没眼看。
    ……
    下午的第一堂课是物理。
    物理老师姓方,戴着副眼镜,也总是笑眯眯的,脾气好得和老王像亲兄弟。
    上到一半,需要两个人上去做实验,物理老师的目光落在了安小然身上,笑眯眯道:“安小然同学你上来吧?”
    等安小然上去后,物理老师又说:“下一个同学点谁呢?”
    下面不知是哪个胆大的男生起哄了:“沈辰!”
    有人带头,更多人跟风喊起来:“沈辰沈辰!”
    其实沈辰和安小然那点子事吧,过了这么久了,大家基本上也都是心照不宣的了。不过谁也不敢让老师知道,一来怕惹到沈辰,二来打小报告这种事情,要是让其他人知道,是要被戳脊梁骨的。
    不过,起哄开个玩笑什么的,却在属于学生们默许的范围之内。
    讲台边上的安小然已经把头埋下去了。
    沈辰:“……”
    看来,他最近是太低调了点!
    物理老师有点纳闷,不知道为什么沈辰如此众望所归,但还是从善如流地说:“行,那就沈辰同学吧。”
    沈辰只能站起来,然后朝着讲台走过去,随着他的走近,安小然看着他,眼眸里盛满了羞涩,耳根也染上绯红,而后逐渐蔓延到脸颊。
    下面是低低的窃笑声。
    这次实验是复习之前学过的探究求合力的方法,需要用到弹簧测力计,在物理老师的要求下,沈辰和安小然面对面地站着,拉着弹簧测力计,而后一起低下头读数。
    下面:“噫——”。
    不知又在起哄什么。
    做完实验后,物理老师让沈辰和安小然回了座位。
    趁物理老师转身在黑板上写板书,蔡葆冲着沈辰笑得一脸淫荡,“辰哥,你刚才和嫂子一起低头,好像在夫妻对拜啊!下一步就要送入洞房了吧?”
    沈辰:“……”
    原来这群傻逼在笑这个。
    幼稚死了。
    不过……夫妻对拜什么的……
    他还蛮想看看的,可惜。
    ……
    晚自习前的图书馆,沈辰在那里刷试卷。
    自从高二分到一个班后,他和安小然来图书馆的频率就低了不少。
    不过,今天安小然陪罗莉来选小说,沈辰就也来了。
    两个女生去挑书,沈辰则是自己找了个没人的座位刷题,等一会,安小然自然会和往常一样过来找他。
    片刻后,不远处忽然响起了一个脚步声。
    这个脚步朝沈辰走过来,很快,停在了他的右手侧。
    一开始沈辰还以为是安小然,但很快便察觉不对。
    抬头看了一眼后,竟然是一个他不认识的瓜子脸女生,大大的眼睛,长得还不错。怀里抱着几本高一的教材
    沈辰问:“有事吗?”
    女生眼睛眨啊眨的,乖巧地笑道,“学长你好,我是高一五班的田思婕,请问,我可以坐在这里吗?”
    说罢,她伸手指了指沈辰对面的位置。
    “不行!”
    沈辰还没开口,不远处,安小然已经替他回答了。
    安小然快步走过来,态度十分礼貌客气,小脸却满是警惕地软声道:“麻烦你让一让哦,挡着我的座位了。”
    女生愣了一下,而后说了声不好意思,便往旁边挪了两步。
    这样一来,反而离沈辰更近了几分。
    安小然的心里更不开心了。
    她抿抿唇,也不想坐了,如宣誓主权般地伸出手,拉住了沈辰的手,嗓音又软又糯,撒娇般地说:“沈辰,别做题啦,陪我去选几本书吧。”
    沈辰被她拉着离开座位,一直走到了里面的藏书区。
    进去后,安小然探着脑袋往回看,直到发现那女生离开了,她才松了口气。
    暗暗地捏了捏小拳头。
    终于,又成功掐死一朵桃花!
    沈辰忍不住弯起唇角:“看哪呢,不是要选书吗?”
    安小然收回目光,抬头瞪着他,撅起嘴道:“选书只是一个借口,谁让你的桃花老是开啊,烦死啦。”
    沈辰唇角的弧度更大了:“喂,你就对我这么没信心啊。”
    闻言,安小然为之一滞,过了一会儿,才小声地说:“不是对你没信心啦,但是……”她垂了下眸,解释道:“我就是这么追到你的。所以,我有时候会想,如果当初不是我,而是另外一个女生像我那样去追你,是不是,你也会喜欢上她呢?”
    每次想到这点,她就有点不安。
    沈辰恍然,抬起手,不算温柔地揉她脑袋:“哪有那么多如果。非要这么说,我也会担心,当初如果不是我,是另外一个男生帮了你,你是不是就会喜欢上他呢?”
    安小然:“……”
    见她不说话,沈辰危险地眯起眼睛:“你该不会想说……是?”
    安小然支支吾吾地道:“没有那么多如果啦……”
    沈辰:“……”
    他突然一伸手,拽住她手腕,直接把她拽到了后面那几排没什么人的书柜那里。
    然后,一把将她按在书柜上。
    俯身下来,紧紧盯着她。
    四周随时都可能有学生过来,安小然有点慌了神,她用小手去推他胸口,“干什么啊……”
    推不动,脸都涨红了。
    沈辰眯起眸子,语气威胁地道:“你再好好想想,刚才那个问题应该怎么回答?”
    这人怎么这样……
    连一句无心之言也要计较。
    安小然哭笑不得,用哄孩子般的语气说道:“好,是我错啦,不管发生什么,都只喜欢你一个人哦。”
    沈辰却不满意,头更低了几分,几乎和安小然脸贴着脸,哼了一声,“不行,我觉得你这话没什么诚意。”
    鼻息喷在她耳畔,搞得她身子麻麻的,她小声问:“那要怎么样才算有诚意嘛?”
    “你自己想。”
    安小然抿抿唇,忽然伸出手,轻轻搂住了他的脖子。
    她凑近一些,甚至能看到沈辰瞳孔里的自己,而后认真地说:“生命只有一次,当初对我伸出援手的男孩也只有你一个,所以,终我这一生,都永远永远只会喜欢你一个人,没有其他可能。”
    沈辰的胸口里突然变得烫烫的。
    女孩儿脸也红了,松开手,小声又不好意思地说:“可以了吗?快放开我啦,等下被同学看到怎么办?”
    沈辰说:“还是不行。”
    “……”安小然觉得他不讲理,鼓起腮帮子:“那你要怎么样嘛?”
    沈辰点点自己的嘴唇,“亲我十下,来证明。”
    她睁大眼睛:“在、在这里?”
    “嗯。”
    “……不行啦。”她觉得脸都要烧起来。
    这个人,怎么能在图书馆提这种要求!
    沈辰:“我就要!”
    她咬咬唇,竖起一根细细的手指,软软地讨价还价:“一下,就一下。”
    “不行。”
    “那……两下?”
    “不行。”
    安小然急了,小声道:“三下,最多三下,你不要太过分啦!”
    沈辰:“……成交。”
    这时,安小然听到有脚步声在接近过来,急得不行,连忙对着他嘴唇飞快地亲了三下。
    “好啦,快放开。”她急忙说。
    沈辰这才松开了她。
    下一秒,一个身影出现在不远处,一看到两人,便惊讶道:“你们在这里啊?”
    原来是罗莉。
    安小然松了口气,脸红红地道:“是、是啊,沈辰陪我来挑几本书。”
    ……
    眨眼就到了十月底。
    周五的早自习,王强走进教室。
    闹哄哄的教室瞬间安静了下来。
    他来到讲台上,扫了一眼见没有缺席的,便说,“下面占用早自习几分钟时间,和同学们说两件事。”
    “第一件事,再过几天就是期中考试了,这段时间大家要抽时间好好复习,考出一个好成绩。”
    “关于期中考试,再补充一点,因为最近有不少家长和学校反映,学生的座位安排上应该更灵活、更公平。所以学校出了个新规定,这次月考完各班都要调座位,按照月考成绩表上的名次,成绩排在前面的同学,就可以优先选择自己喜欢的座位,选择自己喜欢的同桌!”
    最后这句话让学生们都炸了,有人大声吼道:“王老师,我不想换座位,能不能不换啊?”
    “你要是考得好,随便你换不换。”老王说。
    又有人问:“那可以男女同桌吗?”
    倒不是有什么别的想法,但之前实验高中是禁止男女同桌,大家基本上都是和同性坐了一年多,多少都有点腻了,换成异性就比较新鲜了。
    一听这话,安小然也跟着睁大了眼睛,紧张地看向王强。
    “可以!”老王铿锵有力地回答,“只要这次期中考试能考进年级前五十名,双方也选择同桌,学校可以允许男女生同桌!总之,高中是一个讲究实力的地方。一切都由实力说了算!”
    “年级前五十?”绝大部分学生都泄了气。
    对于他们来说,年级前五十名几乎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等于男女同桌什么的,还是不行嘛。
    安小然的心里却是一下子乐开了花,年级前五十什么的,对她来说,肯定没有问题。
    下一秒,她笑容微敛,抿抿唇。
    将目光投向了沈辰。
    年级前五十名……
    沈辰微皱了一下眉头。
    上次月考他在全班排名第七……年级第八十一。
    离年级前五十名还有一定距离啊。
    而且越往前,前进就越难。
    但不管怎么样,总要试一试。
    这时,王强又拍了拍桌子,又道:“安静,大家安静一下,除了期中考和换座位之外,还有一件事。”
    喧哗的教室又安静了下来。
    王强清清喉咙:“期中考试以后,高一高二年级还要办三天运动会,现在就可以先报名起来。体育委员等下来我这里拿报名表,考试完以后再把报名表交给我。大家要踊跃参加。”
    “运动会!噢噢!”
    不少学生都兴奋得拍桌子。
    运动会不上课!
    还是三天!
    老王没好气地瞪了他们一眼:“平时让你们做个题就死气沉沉,一听到运动会三个字就都诈尸了是吧,”
    全班哄堂大笑。
    **
    放学的路上,安小然一直安安静静地坐在车后座上,没开口说期中考试的事儿、
    沈辰有点意外。
    他还以为,安小然知道两人有机会做同桌了,肯定会开心得不得了,没想到从放学到现在走出了校门,她还一个字都没提过。
    忽然又明白了点什么。
    大概是怕给他压力吧。
    她也知道,他一定会为这件事努力的。
    所以没必要去提了。
    沈辰便侧头问:“饿不饿啊,要不要吃点什么?”
    安小然手指环着他的腰,轻轻的说:“吃汉堡吧。”
    于是,沈辰把她带到了大汉宝。
    两人点好东西,选择外带,然后去了附近的一个公园。
    公园里有个湖,夕阳照在湖面上,微风拂动下,倒映出橙色的波鳞,很是好看。
    湖边有块大石头,安小然爬到石头上,伸直了双腿坐着,沈辰则是靠在一边,两人边吃东西,边聊天。
    吃完一个汉堡,沈辰拍拍手上的残渣,才开口道:“我有六成把握。”
    安小然咬着根薯条,眨眨眼:“什么?”
    “全校前五十名。”想了想,沈辰补充道:“考试还有一个星期,再多努把力,应该能有七成把握吧。”
    “哦。”安小然偏着头看了他一会儿,抿着唇笑了,软软地说:“没关系,就算期中考试不行,还有下次机会呀,别给自己太大压力。”
    沈辰笑起来:“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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