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息了。
    “无念。”依旧是那那种清甜的香气,若漓衣袂飘飘如同谪仙一般的飘至我面前。气色红润,目光似水温柔,风韵无限的让我不敢正视。
    我移动两步迎上前:“若漓你来了?今日又给我带了什麽好东西?”
    自回到皇宫我就很抗拒用膳,但在吕慕枫的胁迫下不得不吃。久而久之竟然看见食物就有反胃的感觉,御医都说这是我心理的问题。也因此好几个御厨都被暴怒的吕慕枫给处斩了,而我的地位也就这麽稳固下来,整个皇宫都知道我如今是吕慕枫最宠爱的男妃,不应该是男皇後。
    为了不再让无辜的人受到牵连,善良的若漓走了出来。她本来就善烹饪,做出来的菜色香味俱全,加上她如今又是我的精神支柱,所以若漓做的膳食我没有抵触。一来二去的,竟然爱上了若漓的手艺,变的越来越嘴刁。
    若漓轻笑著接过小金子手中的食盒,一层层的打开。饭菜的香味顿时从鼻端直钻入心窝,勾的我的馋虫满肚子钻。
    “清炒小白菜,葱香鸡脯肉,另外……”若漓神秘的对我眨眨眼,“一小蝶的辣子鸡。”
    都是一些家常小菜,不若大厨的那麽精致,但是却比那些山珍海味更加诱人。特别是那一小碟的辣子鸡,红ww的,我瞪的眼珠子都快掉了下来。
    “去去!别把哈喇子给掉进去了。又没人和你抢。”若漓失笑,将竹筷塞入我手里,“你有胃疾又有了身孕,本来是不该吃这东西的。可是我知道你嗜辣,进宫这麽多个月了,天天鸡汤补药的,怕也是吃的你嘴巴淡而无味了,所以才特别做了这个,但是记住了,不能多吃,只有这麽一小碟给你开个胃。”
    忙不迭的点头,然後在那堆辣椒里翻找著切成小粒的鸡肉。
    一块鸡肉入嘴辣味顿时侵占了口腔的每个角落,那种痛快感差点没让我感动到落泪。
    埋头猛吃,若漓坐在我旁边微笑著看我。待我酒足饭饱後抬眼却看见若漓望著我卧室的方向发著呆……
    手开始颤抖,突然感觉自己可恶至极。我放下竹筷站起身:“我吃饱了,若漓你的手艺越来越好了。也难怪吕慕枫那人嘴刁,大概都是被你给惯出来的。”生硬的转移者若漓的注意力,但就怕以若漓的聪慧一眼就看出我的目的。
    如今我的身份是皇後,皇後都是有自己的行宫的。所以我如今所在的地方是宁安宫,也是若漓被废前的行宫。而若漓脸上那种怀念和悲伤让我如坐针毡,恨不得自己能马上搬出宁安宫让若漓回来。就算要我再与吕慕枫那个畜生同居一室都行,只要若漓不要露出那种悲伤的眼神。
    “若漓,陪我出去走走?”话说触景伤情,也许若漓离开这个宁安宫就会好受点。
    若漓讶异的盯了我一眼,然後释然的笑开:“好啊,男的你今日有这个雅兴。平日我叫你出去活动活动你也总推脱,今个儿是太阳从西边出来了?”
    无力的笑笑,我无言以对若漓的取笑。
    没有办法,有身孕这事让我格外容易觉得疲倦。御医也说了要多走动走动对我和腹中的孩儿都好,可是那种驮著重物的感觉却是压的我走两步都喘的厉害。於是就干脆的不动了,常常一坐一躺就是一整日。
    御花园里被一片白雪覆盖的严严实实,实在是没什麽看头。若真要说有什麽好的,就是那亭子一角的几棵梅树。
    如今正是梅树开花的时候,幽香阵阵,闻著让人心神一爽。可惜我却有拔腿而逃的冲动──我忘了,御花园里才是真正让我触景伤情的地方。
    这几棵梅树,母後曾在其花上取雪,我曾与吕慕枫共赏,我甚至还能想起那时吕慕枫身上的温度,是那麽的温暖,让我舍不得离开。
    “这梅花开的真好,无念要不我们取梅上雪来泡茶?”若漓没有发觉我的失神,她喟叹著傲霜寒梅的美丽的优雅的香味,“听说皇上最爱的就是用梅上雪来泡茶或者用作酿梅子酒的水了。”
    是吗?我可不记得吕慕枫有这种爱好。那次赏梅也是我心血来潮的让小金子取雪煮茶,他还皱了半天的眉,说那麽奇怪的东西吃进肚子里就不怕吃坏了。也是我好说歹说这样用梅上雪泡的茶别有一番风味,他才犹豫的喝下。
    最後他也没说好也没说不好,我也就在没有勉强他。没想到他今日竟然也有这种雅兴了。
    “柳妃对朕的爱好记得可真清楚,让朕深觉感动啊。”白色的雪映衬的明黄龙袍格外刺眼,我和若漓都不自觉的眯了眯眼来习惯这种强烈的映衬。
    “皇……皇上?”若漓瞪大眼,“您什麽时候到的?”
    我从鼻孔中哼了一声不打算行礼也不打算与他说话。若漓扯扯我的衣角,生怕我得罪了吕慕枫後吃不到好果子。
    “从你们坐在这亭子中的那刻起。”吕慕枫早就习惯了我这种态度,更准确的来说他就想要我用这种态度对待他。我若是哪一天又软了骨头向他请安,不知道他又会用什麽难听的话,什麽卑鄙的手段来对待我。
    吕慕枫往前走了两步,他身上的龙涎香味压过了梅花的幽香。顿时我浑身紧绷,恨不得推开两步拉开彼此的距离。
    “柳妃你果然是心胸宽大,朕为了无念废了你这个皇後你竟然也能同无念再成为知己。”吕慕枫看穿了我意图,同时大概也是想刺激若漓。他搂住我的腰,紧紧的,“那麽无念的孩子生下来交给你抚养你也应该没有问题吧?”
    帝陨56(绝情之举)
    “你说……什麽?”几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听见了什麽。我愣愣的看著吕慕枫,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吕慕枫笑,伸手勾画著我脸部的轮廓:“前些日子朕临幸你的时候不是说过了吗?说要将这孩子交给信得过的妃子抚养。柳妃心胸如此宽大,莫非你还有什麽不放心的?”那语气轻描淡写,仿若送的只不过一件普通的玩物,丝毫不觉得心疼与难舍。
    “你疯了!”恶狠狠的拍开吕慕枫的手,我用力往後退,直到背部抵上冰冷的石桌,“休想,这是我的孩儿,你怎麽能将他送人!”
    吕慕枫耸耸双肩,就近坐了下来,旁边的小金子接过跟随吕慕枫而来的随从手上的手炉讨好的送上。吕慕枫接过:“你的意思是想你自己抚养我的皇儿?”
    “废话!”浑身紧绷,我用手护著自己的腹肚,“就算他身上留著你的血,我也不希望他日後长大成人变的如同你一般,是个猪狗不如的东西!”
    “无念!别说了!”若漓生怕我的出言不逊惹怒了吕慕枫,将事情变得更加难缠。
    若漓扯扯我的衣袖:“冷静些无念。”她转向吕慕枫,跪下,“请皇上收回成命,这事万万不可。若只是担心无念一个男子无法好好照顾好皇子,那大可找来奶娘。皇宫之中优秀的奶娘不计其数,臣妾从未养育过孩子,怕会怠慢了皇子。”
    吕慕枫摩挲著手炉,汲取著手炉的热气。他的一派气定神闲让我恨的牙痒,只想一拳挥过去。可看见若漓这麽卑微的态度,我不想她因我的无力收到牵连,只得咬紧了牙,咬口中铁锈的腥咸满布。
    “这麽说来柳妃你是不愿意了?”吕慕枫没有让若漓起来,任她就这麽跪在冰冷的地上,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没有给她。
    若漓缓缓的摇头:“不,并不是不愿意。只是母子连心,即使无念是个男子,但是他也是这个孩子的血亲,孩子还是由自己的亲生父母来养育更好。”
    吕慕枫一抬手制止了若漓接下来的话,他似笑非笑的看著我:“柳妃你要说什麽朕都知道,可是这个孩子可是皇後的孩子,也就是说是嫡长子,是朕皇位的继承人。也就是说,若是由你养育这个孩子,朕就让你当回皇後,而且……”吕慕枫将手炉交给小金子,小金子摸了摸手炉就与令一个奴才退下了。想是去换其中的木炭了,“你想皇儿若是长大了,知道自己是一个男子所生的孩子,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是个怪物?”
    如遭雷击,我愣在当场一句话也说不出。
    诚然,男阳女阴,孕育子嗣这事从古至今皆是女子延续。想我当初听闻自己用男子之身怀上另一男子的血脉的那种震惊,可想而知其他人的想法。就是直到今日,皇宫中好些未见到我面,见过我典著腹肚的模样的嫔妃奴才们,都将我怀孕这事当做笑谈。
    这样一件匪夷所思的事情,这样一件颠倒伦常出现的孩子。他的出世定会掀起轩然大波,皇宫里的人嘴巴也从来不闲著,好听不好听的都让他听了去,说不定他真的会恨我,恨我为何会是个男子,也会恨他自己竟然是为一男子所生。
    可是……如若要我将亲生骨肉就这麽当做物品的过继给别人,就算那人是若漓我也是不放心的,不舍的。那毕竟是我身上掉下来的肉啊,与其让给若漓抚养,还不如……还不如打掉他。让他不用受世人探究和畏惧的眼光,更加不用生长在这麽一个复杂混乱的皇宫……
    “臣妾明白了。”若漓的脸色很白,她露出一个笑容,死气沈沈又带著些矛盾的豁然开朗,“那麽臣妾遵旨。”
    “若漓!”若漓的回答实在是出乎我的意料,我原本以为她会抵死不从。但是她却答应了,在犹豫了片刻之後答应的那麽干脆。
    若不是我太了解若漓,我真的回以为若漓是因为吕慕枫的利诱而答应了这件根本就不合理的事情。要知道若漓并不贪恋後位,她恋的只是吕慕枫这个人罢了。且她是那麽的善良,善良到一点都不记恨,反而日日来关心开导我。
    可是如若若漓不是被吕慕枫许诺的利益引诱,她又是为了什麽答应了?
    “很好,我就知道柳妃够聪明。”吕慕枫拍了下手,满脸的满意,“但是朕要补充的是,就算朕重新封你为後,你也只是西宫皇後,朕的无念才是东宫正後。你明白吗?柳妃?”
    东西宫皇後……真是许久没有听过了。自我朝建立以来,东西宫皇後也只出现过两次,虽说都贵为皇後,但是确实握著掌管後宫大权的只有东宫皇後。西宫皇後……其实就是皇帝给自己最心爱却没有办法立为皇後妃子的一种补偿,与其他嫔妃也没有太大的不同。
    而吕慕枫这麽做,想必是因为上次他借口为我废後却没有成功离间我与若漓後的另外手段。
    死死的盯著吕慕枫,我真的很想揪著他的衣襟问他究竟要做什麽。他已经成功的夺走了我的一切,将我玩弄在手掌心之内。我输得彻底,已经没有任何的能力再反咬他一口,他这样处心积虑的将我与我身边的人革离,想让我孤立无援到底是为的哪般?
    “臣妾自然明白。”若漓笑的很无奈,“皇上臣妾有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吕慕枫挑挑眉:“哦?别告诉朕你想反悔,这可是欺君要砍头的,柳妃你可要想好了再说。”
    “不是。”若漓站起来,自顾自的,没有等待吕慕枫的命令,“只是觉得皇上您太可怜……有些事情并不是没有转圜余地的,您何必将……”
    “闭嘴!”吕慕枫脸色大变,难得是了冷静拔高声音怒吼,“别以为你很了解朕,柳妃!朕明白自己在做什麽,不必你来装贤明。”吕慕枫站起逼近若漓,“朕警告你,柳若漓,你只要好好的尽自己的本分就好了。朕留著你的命,留著你的後位就是等今日来用的!”
    微眯著眼睛,我试图从他们打哑谜一般的对话中找出些倪端,可是却是徒劳。唯一听懂的就是吕慕枫当初没有杀若漓并不是因为什麽青梅竹马的情感,而是若漓对他还有利用价值。
    我冷笑──果真是个机关算尽,冷血无情的人。不过我也不意外,想他吕慕枫连自己的爹都可以一剑杀了,还有谁是他不敢杀的,不敢利用的?
    低头抚摸著自己已经挺的很高的腹肚,肚子里的小家夥突然猛的往我掌心的位置踹了一脚,我难受的微蹙眉心──我的孩儿啊,看来我真的是无法留你。怪只怪你选错了,选了吕慕枫做的你父亲也就罢了,怎的会选择我这个男子做孕育你的人?
    爹真的不想日後你受人白眼,更不想任何人再因你我父子二人受过,就算是爹对不住你。来生……爹变作猪狗还你……
    ps:卡剧情了……都快卡到码不出字了,肿麽办?
    帝陨57(亲情之重)
    吕慕枫并没有限制我的自由,所以整个皇宫我什麽地方都能去。只是我不愿意走出去看见那些好奇又嘲讽的眼神,加之最近身子动一动就累,所以就更不想走动。
    但是现在我是无论如何都走动了。因为我要想办法弄掉腹中的孩儿。
    我是知道红花有打胎的效用的,但是那也只是针对怀孕初期的女子。我身为男子又已经有身孕近七个月了,所以我不能肯定服用红花还有没有效果。再说了,我也弄不到红花,所以只能想其他的法子。
    “我要去看看我娘,你们就在外面候著就是了。”我转头喝止了小金子要跟上来的脚步,“没有我的吩咐不许进来,我不想鹜娘再受刺激。”
    “这……”小金子一脸的为难,“皇上吩咐了,要奴才寸步不离的跟著公子,好随时照顾您。”
    我歪了歪嘴角:“是寸步不离的监视我才对吧?”
    我怎麽就没有看见小金子还有这麽尽忠职守的一面儿呢?以往在我手下当差的时候,不是在我眼皮子底下做事,都是一副懒懒散散的样子。如今却变得没人看著也死守著命令,吕慕枫训练奴才还真有一手。
    “你认为我这副德行还能跑的动吗?”深吸口气,我努力的缓和口气。现在最重要的不是惹是生非,得让小金子松懈点防备,“你也知道鹜娘的病情多重,只要看见侍卫就不停的尖叫吵闹。就算你们不想耳根子清净我也想,再说了我不过是去见见我的娘,没必要如此看著我吧?冷宫的出口就这一个门,难不成你还怕我跑了不成?”
    小金子眉心紧了紧,再松开的时候就让开了路守在门边儿上当起了门神。
    见小金子退让了,我高悬的心也放了下来。天知道我有多担心小金子死不肯退让,毕竟我如今挂著个皇後的头衔,过的却是囚犯的生活,什麽实际的权力都没有。
    走进冷宫,赫然发现冷宫的环境变了许多。除了植物上还挂著厚厚的积雪,地上,阶梯上都是干干净净的。原本死气沈沈又阴风阵阵的地方突然之间变得有人气了,我想这大概是母後和鹜娘的功劳。
    心中涌起一种冲动,就想这麽在冷宫之中住下,这个地方比宁安宫好多了。虽说不华贵,不富丽堂皇但却让我觉得特别的温暖,是因为母後和鹜娘都在这里的缘故吗?
    眼睛又酸又热,我呆呆的立在庭院里看著银装素裹的景色幻想著曾经有过的平淡幸福。
    “谁在那里?”
    慢慢转过身,看著母後比以往丰润了两分的脸庞,我苦笑:“娘……是我……”说著用衣袖掩了掩腹肚,即使我知道这只是在掩耳盗铃。那外凸的腹肚,怎麽可能这麽容易就被掩盖住?
    母後的气色看起来很好,也很精神。想起她以往发病时候的疯狂和憔悴,我都不信眼前这个布衣荆钗却依旧气质出众的女人是我那苦命的母後。
    且我想不通,为何母後气色会如此之好。她不是误会我堕落了吗?鹜娘不是疯了吗?不是我希望看见母後憔悴的模样,而是母後却是是看起来太好,仿若她如今生活的十分自在。
    “无念?”母後见到我後愣了愣,脸色变了些许,“你来了,有什麽事?”语气有些僵硬,但是并没有赶我走的意思在其中。
    虽说母後没有赶走我的意思,但那种如同对待陌生人的口气让我难过。眼泪很重,可是我却还是兜住了,没让它掉下。
    强行挤出个难看的笑容,我道:“娘……我只是有些事情想要问清楚……还有……”往内屋的方向望了一眼,我咬了咬下唇,“鹜娘好些了没有?”
    母後淡淡的往後望了一眼:“鹜娘最近很乖,很少再吵闹了。不过行为举止变的很像个小孩子,但并不难照顾。”母後弹了弹衣袖转身,“我知道你今天要来找我,进来吧。”
    母後知道我要来?有些讶异,但随即便平静了。因为母後说过,她会做一些预知的梦,也就是说我今日的到来母後早就知道了,说不定她出现在这庭院里就是为了等我。
    默默的跟在母後身後,但是肚子大了走路也走的相当吃力。
    “既然有了身孕会觉得累为何不好生在安宁宫修养?偏偏要跑到冷宫来受累。”手肘被拖住,母後的脸出现在面前,带著些温柔的责备。
    “娘……”鼻头发酸,一行泪就这麽不受控制的落了下来,“您原谅我了?”
    母後摇摇头:“原谅?我不知道,我只知道你是我的儿子,就算你变的如何的面目全非你还是我的儿子。”长长的叹息一声,母後扶著我慢慢走,“想你变成这个模样我也有些责任。想当初娘那麽竭尽全力的阻止你与吕慕枫在一起,怕的就是有今日。可是这毕竟是你的命,我这个当母後的就算知道结局也无法改变些什麽。”
    抿了抿唇,我觉得今日来找母後是来对了。母子连心啊,我毕竟是她身上的一块肉,她终究还是把我挂在心尖上的,
    “娘……我今日来的目的你可知道?”吞吞吐吐的,我还是决定开口了。这肚子里的孩子是不能留了,留下来也只是让他这辈子过的难受,还不如让他早早投胎去,去个女子的腹中。这样至少不会让他受到别人的歧视和笑话。
    母後瞪了我一眼:“我只知道你要来,至於你来什麽目的我怎麽知道。我是你娘,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
    看来还是得我亲口说出来,心揪紧到发痛:“娘,我想问你,你知道我为何会已男子之身怀孕,我又有没有办法能打掉这个孩子?”
    帝陨58(身不由己?)
    母後淡淡的看了我一眼:“虽然我不清楚你究竟是怎麽想的,但是有些事情的来龙去脉也该让你知道了。”说罢她长叹口气,“无念,其实在你很小的时候我便知道你不同与常人。准确一点来说是,你不同於其他男子。”
    母後说这话的时候,我正在跨门槛。脚下一个趔趄,差点直接扑倒在地下。
    不待站稳,我反拽住母後的手:“娘,你这是什麽意思?!”
    “你可记得你小时候生过一场大病?本药石无医的,我与你父皇都以为你活不了了。可是你最後却无端端的好了?”母後安抚的拍了拍我的手,然後走到一边往火盆里投了些石炭。
    我点头:“记得,无念还记得孩儿的病好了以後你吃素一个月还了佛祖的愿。”
    听母後这麽说,难不成是那场莫名其妙的病弄成我如今这副男不男,女不女的尴尬困境?
    母後摆了摆手:“说还愿只是其中之一,还有一方面是压惊。因为太医为你诊脉的时候发现你有两种脉象,一种偏为男子脉象,一种偏为女子脉象。”母後无奈的看著我,“你可懂母後说的是什麽意思?”
    ……是的,我懂了。我这奇怪的体质是天生的,我从母後腹中出来便就拥有了本该只有女子才能拥有的体质,也就是说我若是与男子行了周公之礼,那麽会受孕那也是正常的。
    “我与你父皇想尽办法想让你成为一名男子,你也如我们所愿的成了一个出色的男人。可惜你偏偏就遇上了吕慕枫那种心思细密,模样又魅惑的男人,勾的你一步一步的走向不归路。”母後的语气沈重,眼角有泪光闪烁,“在无念你没有怀上这个孩子的时候,我千方百计的说服自己,你是被迫的,你不会发生意外。可是我的梦就没有一次不准,没有一次不成真……”
    “娘……”开口喊了一声,嗓音却是哑的厉害,一时之间我无地自容,只想挖个坑将自己活埋了。
    “罢了罢了,事情已经如此发展。我终究也明白了我什麽都无法改变,所以也只能接受了。”母後扯了衣袖拭了拭眼角,“无念,你告诉我,如今你对於吕慕枫究竟是怎样的一种感情?”
    一个问题将我问的愣住了。
    毫无疑问的,我恨吕慕枫。恨他的冷血,恨他的机关算尽,恨他欺骗我的真心,恨他为了报复我而强暴鹜娘,恨他为了使我孤立无援而挑拨我与若漓的感情,更加恨他想将我与我腹中的骨肉分开。
    可是……没有爱,何来恨?我若是没有爱吕慕枫爱的刻骨,我又怎会恨他,恨到自己的灵魂之中?
    “娘,孩儿有个问题不知当问不当问……”既然母後问了我这个问题,看她的表情又如此坦然,说不定母後比我自己更了解我如今对吕慕枫抱著什麽样的情感也说不一定。毕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我不如先听听母後的见解。
    “你还爱他,很爱。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是无念我在你的眼睛里看到的是痛苦而不是恨。”母後的手指拂过我的眼盖,“你恨他不过是因为你爱的太深刻,若你不爱了,那麽你就不恨了……”
    不爱了吗……可是如何才能不爱?难不成让我再重回娘胎里出世一回不成?那些过往甜蜜幸福的一幕幕怎麽可能说忘就能忘?这腹中的孩儿也一直在不停的提醒我,我与吕慕枫发生的种种。无论是快乐的还是痛苦的……
    “对……我还爱他。可是如今我的恨比爱多……我无时无刻不想著怎麽杀了他,怎麽逃离他,怎麽能让他与我一样的痛苦!”既然倾诉的对象是我的血亲,那麽我也不必再隐藏自己。我嘶吼著,尖叫出自己两个极端,快要将我扯成两半的情感,“娘,你教教我,教教无念该怎麽做才不会这麽痛苦?吕慕枫那个畜生!他竟然想在我生下孩儿以後就将他过继给若漓,他竟然连我的孩子都不肯放过!”
    “你怎麽不去确定一下,说不定吕慕枫其实也与你一样痛苦?”母後看著我良久,半天才说出的一句话让我以为自己幻听了。
    母後……母後这是在给吕慕枫说情?
    “娘没有别的意思,只是发生了这麽多事情之後,在娘真正静下心想的时候才觉得不对劲。”母後倒了杯茶握在手心,“无念你自己好好想想,不要太过於极端。也许吕慕枫没有我们想象中的那麽可恶。说不定身不由己的事情,他自己也在做著……”
    “逼宫过後就是弑父,这样的畜生有什麽东西能逼著他身不由己的?”我冷冷的哼了一声,嘴上强硬著,但冰冷的心却是裂了道口子,些微的希望在闪烁,让我的口气温和了不少。
    母後撇了我一眼:“至於你要找我商量的事情……无念,娘站在一个母亲的角度告诉你,还是别这麽做更好。不然你会後悔……而且……娘梦见过你与你的孩儿一起出现,你是弄不掉这个孩子的……”
    帝陨59(赢得漂亮!)
    “有事启奏,无事退朝!”
    太监的声音永远都是那麽尖利刺耳,可是在这尖利声音过後的安静而让我觉得烦躁。
    国丧已经一个月有余了,我也登基为帝半个月了,可是每每上朝在太监公式话的喊叫声过後就是一片沈默──他们既没有说有事启奏,也没奉承的说天下太平,可无事退朝。
    “看来各位大臣都无事启奏了。”我用手指轻敲著龙椅背,“可为什麽我听说东北地区大旱,已成饥荒,饿殍遍地?”说著我看了吕慕枫一眼。
    没错,这个消息是他告诉我的。虽说不知道这个消息是真是假,但是我真的不想再这样继续沈默下去。别以为我不明白他们的心思,他们无非不是想用这种沈默的压力逼迫我退位让贤。只可惜我手里还握著吕慕枫这张牌,多多少少能抵御他们的这种默然的压力。
    殿下大臣被我这一席话弄的面面相窥,一副想说点什麽却不敢开口的模样。想也是怕多说多错,得罪了吕丞相。
    “这只是谣言罢了,请皇上宽心。如今天下太平,无有天灾人祸。”吕丞相恨恨瞪了他宝贝儿子一眼,多是知道我是从谁口中得知了这事。这也让我确定了东北地区的确有严重的旱情。
    冷笑,我看著脸不红心不跳撒谎的吕丞相──这个人为了帝位竟然用天下百姓的姓名作为赌注,无非就是想让我没有动作让天下人唾骂我,说我是个只懂享乐的昏君,然後再站出来解救水火吧。
    我怎麽可能让他得逞?吕丞相也太小看我曲无念了!
    “谣言?朕的子民还真是清闲啊。”用手支著下颌,我似笑非笑的看著脸色有些变了的吕丞相,“看来还真的是国泰民安,那麽朕下东北去微服私访一番你说如何呢?吕丞相?”
    “这!这万万使不得!”吕丞相冷静的面具豁然崩塌,他青著一张脸连连摆手,就快要把手中的玉牌都给挥断了,“皇上您万金之躯,怎麽能到民间去?!要是有个什麽闪失,那可得不偿失啊!”
    很好,看来这一局我是赢了一半了。吕丞相,你这个老狐狸的算盘可是打错了。我没有父皇那麽软弱啊……
    “民间又如何了?想我开朝先帝不就是一平民百姓,难不成到了朕这一代朕就成了金子做的,下不得民间?”好不容易逮著了吕丞相的把柄,我开始穷追猛打,直说的吕丞相面色发青,冷汗连连。
    殿下骚动起来,那些大臣皆用一种诧异的眼神看著我,眼中也终於有了那麽一点畏惧,不再视我为无物。但是这些人中不包括吕慕枫,他依旧正视著我,眉梢眼角都带著柔和的笑意,若不是那身武将盔甲,还真是w光无限。
    “皇上息怒,我想吕丞相只不过是担心皇上您的安危罢了。且您才登基,朝中上下还有许多事情需要打理。这个时候微服私访的确是有欠考虑,还请皇上三思。”
    吕丞相毕竟是吕慕枫的父亲,他上前一步替吕丞相开解。一番话是说的合乎情理,让我反驳不能。要知道我若是继续坚持,那便是胡闹了,有失帝王的威严体面。
    冷冷哼了一声,我放松了身子靠在龙椅背上:“那麽东北大旱的事情吕丞相你是不是该说实话了?”
    罢了,经过这麽一段时间的相处,我已经很明白吕慕枫四两拨千斤的本事。但虽说他绕开了话题,但东北大旱这事还是得解决,我可不想因为与吕丞相斗法而失了民心。更何况这就是吕丞相的软肋,捏住了这开场一局我就赢了。
    “老臣惶恐。东北地区的确有旱情……”老狐狸就是老狐狸,知道瞒不住了,输了这一局,他也就痛快承认了。只不过看著他眼睛里的精光我背脊有些发凉,天知道他又在想些什麽恶毒的主意,“老臣原本认为皇上您会为先帝过世一事耗费心力,不想让皇上您再多操心。是老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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