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到一半,王莹借口要出去跳广场舞,就急匆匆地离开了,把时间交给四个男人。
    果然,王莹走后,几个人又干了一杯,胡崇祥先开口了。
    “晓峰,你能不能帮哥们一个忙?介绍我们和汪博见一见?”
    很直白,但也省得打哑谜了。
    闫凯华目视余金平,余金平马上就把兜里的烟给宋晓峰送上一支,然后亲手点上。
    “老弟,你肯定也猜出来了,我们是想接天源的那个工程。能不能给点提示?汪博那边实在是说不上话啊!”
    宋晓峰看着余金平,说道:“我这可都是看老胡的面子。”
    意思很明确,得给胡崇祥好处才行!
    大学的时候,宋晓峰和胡崇祥上下铺,关系极好。
    有一次学校里的女生被校外的小流氓骚扰,宋晓峰挺身而出,对面掏了刀子。
    他身上挨了一刀,但幸好伤口不深,但要真的再挨上一刀,那就不好说了。
    危急时刻,胡崇祥出现了,来了个“空手入白刃”,手筋差点被挑了,鲜血也是直流。
    两个人身上的伤口见证着他们的情谊,所以他们的关系不比寻常。
    这段关系王莹和于艳梅都知道,她们对于自己男人心中也有着一丝钦佩。
    但没事的时候,两个女人都会问同一个问题:“那个女生长得漂亮么?”
    所以,在自己前途大好的状况下,宋晓峰要拉自己兄弟一把。
    余金平说道:“小胡的表现一直都很好,年底的时候就会晋升副处了。”
    宋晓峰喷了一口烟,说道:“工程给谁做不一样?汪博那边我能帮忙去说,但你们也不能闲着,这是在给张源干活!你们回去之后,先让员工都注册微博账号,然后你们集团也得开通,这样回头见到汪博的时候也是一个加分的点。还有,就是给汪博的返点;返点这个东西,不用我多说了吧?我没办法做主,也不知道汪博想要多少。你们看着给吧。”
    闫凯华马上接口道:“这个宋处长放心,返点给最高。”
    “还有一个,估计你们也能猜出来。工程做完之后,还有装修和绿化;这两个,我琢磨着,汪博要自己干了。你们看看能不能帮个忙?要是能,这件事情就差不多成了。”
    胡崇祥把酒给大家倒上,闫凯华先端了起来:“那就一切拜托宋处长了。”
    然后就一饮而尽,意思很明确,他答应了。
    不就是一个装修公司么?他的人脉可以让汪博把这个事情接下来。
    就算没有这个工程在里面,他也乐意帮这个忙,就好比现在,想拜神都找不到庙门,能直接拉上关系,不是很好么?
    再说了,汪博就真的是个笨蛋么?工程期间,这小子说不定已经把队伍给拉起来了。
    宋晓峰也把杯中的酒喝掉,说道:“明天晚上,我还有个应酬。不过不要担心,是省设计院那边的。你们先和那边沟通一下,早点拿到图纸方案,要不回头两眼一抹黑,只拿以往的成绩来说话可不太行。”
    余金平感到很奇怪,他心中隐隐有个预感,这次汪博极有可能都会选省级单位来接这个事情。
    但看着宋晓峰,他又不敢说;这个事情说不好还真的会从自己手里溜走。
    尘埃落定之前,一切都不能作准。
    这个时候的张源并不知道别人的动作,他只是能大概猜到一些而已。
    他也不想管,反正交给汪博了,只要工程质量过关,那就没问题——给谁做不是做呢?
    要不要自己也进军房地产?
    张源觉得这个诱惑不小,这可是一个暴利行业,利润期限足有十年。
    但自己两眼一抹黑,想直接进军,那是在做白日梦。
    暴利行业的水会很深,轻易不要涉足。
    张源心里想着,手没闲着,他一直在网上看新闻。
    房地产可以缓一缓,但手机呢?还能再缓么?
    有一个声音在他耳边狂喊:“没有时间了!”
    2009年已经到来,明年高考期间,苹果将会退出划时代的产品——iphone4。
    若是现在还不成立手机事业部,那将无法形成和苹果的pk。
    这是个梦想么?是!
    但梦想就是要去努力奋斗,去努力实现。
    他现在在网上看的,就是2008年倒闭的通讯科技公司。
    这些公司不少,但他看不上。
    他要的是人,不是牌子;再说了,公司都倒闭那么久了,人家不用吃饭的么?肯定都找到工作了。
    在网上来回搜了半天,他不得要领。
    忽然他想起,该给穆勒回邮件了。
    在自己的私人邮箱里翻出穆勒的邮件,张源想了半天,决定按照安欣给的思路来,小刀一下。
    欧元比美元值钱,现在的汇率大概是1:1.5,三千五百万欧元,是加了装修费的,总的算下来,海因里希算上让步很多了——但张源一直都使用默认的设定,所以就算对方给了他一个没装修过的飞机,张源也不会觉得简陋。
    “亲爱的穆勒先生,很抱歉这么晚给您回邮件。经过仔细的考虑,我对于无法亲自设计装修方案感到很遗憾。所以,针对于这个遗憾,我无法满足对方的报价——我的报价是三千一百万欧元。”
    写完之后,点击发送。
    砍掉了超过10%,张源觉得不少了。
    穆勒这个时候已经上班了,看到邮箱里进来了一封邮件,仿佛不是公司内部的,邮箱地址也只是有些眼熟。
    点开一看,竟然是张源,不出所料,张源砍价了。
    但老外也不是傻子,他们对中国人还是很了解的。
    许多生活在德国的中国大妈,在买菜时候的操作他们都看在眼里;尽管这些东方面孔的德语有些生硬,但丝毫不妨碍她们议价的能力——确实很强。
    所以在给张源报价的时候,他们就考虑到了这个因素——他们的心里价位在三千二百万左右,所以张源报价三千一百万,基本符合预期,再少的话,那海因里希就得去违约了。
    生意做成,穆勒长出一口气,自己也能拿到一笔不菲的佣金,他看了看窗外,想到昨天父亲老穆勒说的话:“你看天气多好,风景多好,心情多好!”
    父亲的话简直就是真理啊!
    他以最快的速度告知了海因里希张源给出的报价,果然,海因里希答应了。
    “上帝啊,我要感谢您!当然了,穆勒先生,我也要感谢您!请再帮我联系一下中国的张先生,看看他什么时候可以来德国,我一定要好好款待他!”
    在海因里希眼中,张源就是救世主,有了这三千万欧元,他可以不必去卧轨了。
    今年1月5日,74岁的阿道夫·默克勒因为做空大众股票失败,卧轨了……
    这位曾经在福布斯排行94位的亿万富豪,没能挺过经济危机。
    张源是在一觉醒来之后收到了穆勒的回信,对方已经同意了他的报价。
    这让张源心里感觉很不舒服,满脑子只有一个想法:老子还是亏了。
    不过让他再重新报价,他也做不到——一再去试探人家的底线,那得多缺德才干得出来?而且换一个角度去想,新飞机加装修,没有四五千万欧元拿不下来,现在只要三千一百万欧元,还是赚了的。
    那就去德国验货吧!
    这个念头一出,张源就忽然想到,那为什么不在英国成立一家通讯公司呢?
    他可是记得国内有一家手机厂商做得太强,结果被老美掐了脖子,芯片都拿不到了。
    自己的手机公司如果也能做到那个程度的话,估计会享受同样的待遇——他不想要,所以,干脆把这家公司变成一个英国公司,当然了,对国内的售价还是要有优惠的。
    到时候如果真的要被掐脖子了,他很好奇英美两国之间的反应,或者说期待。
    老美掐了一个名义上英国公司的脖子,虽然说最大的老板是中国人,但他就想看看老牌帝国还要不要脸——这不是谴责别人,而是谴责自己。
    那要不要直接在美国搞一个?
    张源连忙摇头,那只会死得更快!到时候在人家的地盘,那不得什么都得听他们的?
    国内的代工业可是极为发达,所以张源决定成立两个研发中心,英国一个,国内一个。
    心里想着,张源就给穆勒回了邮件:“我周末到法兰克福。”
    这次去得多带几个人,汪博还在搞工程的事情,肯定不能带了,那就带姜卫国去吧,这小子闲着也是闲着;但物理系那边要不要带着一起?算了,国内的研发中心给他们留着吧。
    李蕾也不带了,红叶的大楼也得准备了,让她和汪博商量商量。
    但德语不通啊,张源有些发愁。
    手机在手里转了转,张源给林静雅发了一条短信:“林姐,你二外是什么啊?”
    很快,林静雅的短信就过来了:“法语和德语,快夸我厉害!”
    “真厉害!”张源由衷地在心里夸了一句,然后飞快地打字:“你应该还在建康吧?周末有空没?和我去趟法兰克福,估计还要去趟英国,需要你的翻译支持。”
    看到张源的短信,林静雅明显跟不上节奏,张源是要干什么?出去玩么?大冬天有什么好玩的!
    要是说去阿尔卑斯滑雪,那也该去奥地利,瑞士,意大利和法国,这也是冬天的一个旅游项目;但去德国和英国是什么鬼?
    翻译支持?难道是去谈生意的?但也没听说这家伙在国外有业务啊!
    那要不要去?
    林静雅心里犹豫着,手指上却打了两个字:好的。
    张源收到了林静雅的短息,心中大定。
    然后又给安欣发了短信:“周末德国,去不去?”
    安欣正在公司听下属的周报,手机一震,短信来了。
    台上的人顿了一下,安欣没抬头:“接着讲!”
    她一看,是张源的,就微笑着回了一条:“好啊!”
    姜卫国也愿意出国去瞧瞧热闹,别的不说,长那么大还没出去过呢。
    张源把人定好了就对单月华说道:“订机票吧!飞法兰克福的头等舱。你也去,咱们一共五个人。”
    天源的人他不带了,既然要把公司总部设立在英国,那就不能和天源其他人再有关系了。
    单月华就很高兴,她不想那么多,只想着有公费出去玩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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