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里一共四个人,除了郭威和宋娇娇二人外。
    司机是长友文夫派来接应郭威的,名叫胜田启司,另外一名假意被他收买的军统五组组员,名叫辛华栋。
    通过了闸口,进到公共租界,郭威对司机胜田启司道:“胜田君,长友长官吩咐,进到公共租界就直接去万州会馆。”
    胜田启司点了点头,依照郭威的意思,沿着马路直奔万州会所方向而去。
    坐在车里的郭威清楚,自己能做的,都已经做到了。下面就要看,山田佑一会不会如之前的预想,能够出现在西街路口了。
    车辆平稳行驶,进到西街后,向西街路口而去。
    行驶了差不多一里地,坐在副驾驶的郭威向前远远看去,只见街口一辆军用吉普车,迎着对面停在了路旁。与此同时,路口旁边正有一户人家,将要出殡。
    即便是现在郭威也不敢确定,这辆车到底山田佑一派来的,还是长友文夫叫来接应的。虽然自己并没有提前告知长友文夫,不过长友文夫眼线众多,提前知道消息也不为奇。
    现在,只有一辆车,如果是山田佑一派来的,来的人不多,劫持山田佑一把握又大了一些。就要看看,山田佑一究竟会不会在车里了。
    郭威心中默默念叨着。
    轿车离这辆军用吉普车越来越近,郭威不禁紧张起来。
    除了之前三套方案外,来之前,江海还给郭威秘密布置了第四套方案,如果山田佑一没有派人拦截,那就将司机处理掉,带着宋娇娇离开公共租界。
    江海宁愿所有努力都付之东流,也不想让宋娇娇出事。
    在他眼里,宋娇娇已经是家人。
    有了这第四套方案,无论这辆车里究竟有没有山田佑一,是不是山田佑一派来的,都要行动了。
    想到这里,郭威摸了摸后座里藏着的手枪。
    就在车辆即将经过军用吉普车之时,,只见吉普车里走出两名身穿日本海军服,手中端着长枪的日本军官。见车辆离近,一人举起长枪,另一人举着喇叭用日语喝到:“停车,停车。”
    见此情景,郭威心知,这辆车里的人一定是山田佑一派来的,如果是长友文夫接应的人,没必要端着枪在此拦截,护送轿车去到万州会所便可。
    想到这里,郭威对身边开车的胜田启司道:“胜田君,停车啊,一定是长友长官派人接我们的。”
    郭威的话,胜田启司觉得有道理,便放慢了车速,停了下。
    这时,郭威有意无意向周围看去,除了这个出殡人家,并没有其他日本人出现。
    这一点也好理解,日本人迷信,不希望接近死人,出殡的地方,自然不愿接近。
    还有一件事郭威也留意到了,出殡的人家,有几个人有意无意的向这边走来。
    看情形,郭威清楚,这一定是自己的人,劫持山田佑一,马上就要行动了。
    车辆停下,两名日本海军军官走到车前,向车里前前后后看了看道:“车上的女人,我们带走?”
    未登胜田启司开口,郭威接过话来,道:“你们是谁啊,车里的人凭什么让你带走!”
    “我们是海军情报部的,车里的人,我们要带走。”说完,二人亮出证件道。
    “不行,人不能交给你们。”胜田启司这是才意识到,来的不是长友文夫派的人。
    接应郭威,劫持宋娇娇。
    执行这个任务前,长友中佐交代的很清楚,如果劫持到了宋娇娇,除了他本人外,其他的人,谁要都不能给。想到这里,胜田启司大声呵止道。
    “这里是海军情报部的函电,你还不交人么。”一名士兵将函电递给胜田启司,另一名士兵将手中长枪举了起来,对准车里面的人。
    见胜田启司看着电函,郭威清楚,这时候一定不能松口,于是,摸出车后座藏着的手枪,对准外面的士兵,厉声道:“除了长友长官,这个女人,谁也不能带走!”
    “八嘎!你们这是要抗命啊!”日本士兵听后,怒喝道。
    想到长友文夫的交代,胜田启司也把手枪举了起来,对准外面士兵,语气坚定道:“这个女人,不能交给你们,有电函也不能交。”
    两名士兵未想到车里面的人寸步不让,双方一下僵持起来。
    执行任务之前,长友文夫并没有向更他来的几个人交代带走宋娇娇的目的。
    只是说,车里的女人一定要带走。
    本以为,有了海军情报部的电文,还有手中的长枪,会顺顺利利劫走车上的人,没料到,车里的人如此强硬。
    一时间,不知如何解决,便向山田佑一看去。
    这一幕,吉普车中的山田佑一看得清清楚楚。
    他清楚,一定是长友文夫有过交代,宋娇娇不能交给其他人,车里人才这般强硬的。虽然,士兵拿着海军情报部的电函,不过车里的人只听长友文夫的,电函对于他们来说,也命令不了。
    而这个地方,离长友文夫的大本营万州会馆不远。时间拖得太久,被长友文夫的人看到,强行带走宋娇娇,就不好办了。
    山田佑一之所以要亲自来,就是应对现在这种局面的。毕竟他是海军情报部机关长,长友文夫的人可以不听自己的亲信,可自己的话,是不会不听的。
    若是不听,可以军法处置。
    现在看来,想打破僵局,只能自己亲自出面了。
    想到这里,山田佑一对身前细谷幸平道:“细谷排长,你跟我一起过去。司机,还留在车上。”
    “骇,机关长。”细谷幸平应声道。
    山田佑一整了整衣装,走下吉普车,细谷幸平紧跟在他的后面。
    这样车上的五个人,除了司机外,其他四人,包括山田佑一,全部下了车。
    透过前风挡玻璃,郭威见吉普车上又有两人下车,为首的身着日本海军军官服,器宇轩昂,派头十足。
    郭威虽然没有亲见过山田佑一本人,不过,江海曾经给过他一张模糊的照片。虽然看不清容貌,不过从身形上看,从车上下来的人,是山田佑一无疑了。
    终于等到山田佑一,郭威握紧了手中的枪。
    这时,出殡人群中,来这边看热闹的人也渐渐多起来,还不时地交头接耳。
    山田佑一觉得多少有些不对,虽然中国人爱看热闹,可是这样荷枪实弹的时候,还都是敬而远之躲得远远的,难道这些人不拍擦枪走火,白白送了性命?
    不过,这个时候,山田佑一已经无暇顾及这些,将宋娇娇带走,然后灭口才是现在最急于要做的,其他的都不急。
    走到轿车近前,山田佑一将自己的军官证让细谷幸平递给司机胜田启司,细谷幸平将军官证递给司机胜田启司道:“这位是海军情报部机关长山田佑一,机关长命令,带走车上的女人。如有违抗,军法处置”
    胜田启司看了看证件,又向山田佑一望了望,确实是山田佑一机关长本人,心中泛起了嘀咕:
    “长友文夫处长明确说过,车上的女人一旦抓到,不能交给任何人。不过,现在来的是机关长,自己要是再不交人就是抗上,很有可能会被枪毙。
    日本军界有下克上传统,不过自己一个底层士兵无论如何都不能不听从机关长的命令。这该怎么办?”
    正当胜田启司犹豫之时,郭威喝道:“不行,长友长官说过,这个女人只能交给他,谁也不行。”
    说着,把枪对准了山田佑一。
    车门外的山田佑一万万没有想到,车里面的人竟然把枪口对准了自己。即便是长友文夫对自己不服气,当着自己的面也是客客气气,现在竟然有人敢把枪对准自己,登时暴怒道:“八嘎!”
    山田佑一话音刚落,与山田佑一同来的三名宪兵将枪口齐齐对准了郭威。
    此时的郭威却面无惧色,手中的枪一动不动瞄着山田佑一。与山田佑一同来的三名士兵,也不敢轻举妄动,生怕郭威开枪伤到了机关长。
    就当车里车外的人僵持,注意力全放在郭威身上之时,一旁围观看热闹的人已经悄悄来到几人身边,还有两人悄悄去到了吉普车那里。
    车里的郭威,包括后排坐着的辛华栋清楚,最后的行动马上就要开始了。
    这时,车外面开热闹的人相互递了眼色,几人同时从腰间摸出匕首。
    说时迟,那时快,见血封喉。
    与山田佑一一同下车三名军官,在这一刻脖颈献血溅出,纷纷倒在地上。
    山田佑一尚未清楚发生了什么,一个闷棍击中后脑,瘫倒在地上。
    与此同时,坐在后座的辛华栋手里一根钢线,紧紧勒住了前面胜田启司脖颈,这个时候,胜田启司方才才知道,已经中计了。
    不过等他明白的时候,已经晚了,四足乱登,不断挣扎半分钟后,终于翻了白眼,不能动弹了。
    而在在另一边,因为司机全神贯注于山田佑一那边,为留意有人已经靠到近前,就在向山田佑一动手同时,悄悄来到军用吉普车前两名军统特工,也将车中的司机顺利解决。
    可以说,兵不血刃,干的漂亮。
    现在要做的,就是尽快打扫战场,以防夜长梦多。
    想到这里,郭威从车中走出,对行动队人说道:
    “马上把死的四个人,包括车里这个人抬到日本海军那辆车里,把那辆车,开的越远越好,一定不能被日本人发现。
    山田佑一马上抬进棺材,借着出殡,离开公共租界。”
    “是!”行动队人听后,应声道。
    没用上两分钟,战场打扫完毕。与山田佑一同行的四人,包括死在吉普车里的胜田启司都抬进了海军情报部的车里。
    见山田佑一被放进了棺椁,出殡队伍起灵,郭威的心方才放下。
    这时,身后已经醒来的宋娇娇,不解地向郭威问道:“郭威,我不明白,为什么不把山田佑一放到这辆车带出公共租界?而一定要放进棺材呢?”
    听完宋娇娇的话,郭威解释道:“每一部离开公共租界的车,都要严格搜查,这么大的人是藏不住的,只能用棺材拉出去。”
    “原来是这样,现在山田佑一的棺椁已经起灵,那我们也走吧。”宋娇娇道。
    “好。”说着,郭威启动了车辆。
    轿车穿过西街,直奔八字桥方向而去。这个时候,郭威的心方才放下,顶多半个小时,山田佑一便能送出公共租界了。本以为毫无希望的行动,竟然一步一步成功了,这令郭威心花怒放起来。
    车辆离八字桥还有两三里时,突然,一辆日本军车从他们身后驶来,向郭威这辆车不停按着喇叭。
    郭威看着后视镜,见军车离得越来越近,心中一紧,心想,“坏了,很有可能是长友文夫的眼线,认识这辆车,司机换成了自己,起了怀疑。这该怎么办?”
    算一下时间,出殡的队伍至少还要一刻钟才能离开公共租界。如果自己行踪被发现,日本人一定会加紧闸口的守卫,甚至有可能封锁八字桥闸口。到那个时候,就前功尽弃了。
    郭威清楚,这个时候,不能再往八字桥那边开了!
    于是,向左一拐,向公共租界和法租界方向开去。
    后面坐着的宋娇娇见状,问道:“郭威,这个方向不是八字桥,我们这要去哪?”
    郭威轻声道:“宋小姐,我们犯了一个错误。不应该开这辆车走,公共租界全都是长友文夫的眼线,一定是长友文夫的人认出这辆车了。”
    “那怎么办?”听到郭威的话,宋娇娇同样心头一紧道。
    “车是不能停的,一停就露馅了。出殡队伍还有一刻钟才能到达八字桥,通过检查也得十多分钟,也就是差不多还有半个小时时间才能到市区。我们现在,只能把车开到八字桥相反方向,否则就把日本人引到那边去了。现在只能往霞飞路方向开,把长友文夫的人向那边引。”郭威语气坚定道。
    “那就听你的,这次行动谋划这么久了,不能因为我们的过失,前功尽弃。”宋娇娇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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