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喜陛下,威震四海,万邦臣服。”杜如晦拱手道贺。
    “使团已经进城,克明过来一起看热闹。”李世民拉着杜如晦,走向城头。
    远出已经见到有队伍向城门走来,长孙无忌心里一喜,不由挺了一下腰板, 脸上浮现一丝自豪。他操作这次朝贡,不止是为了给李世民长脸,也是想要把王牧比下去。
    贞观元年,长孙无忌改任吏部尚书,并被定为功臣第一,进封齐国公, 食实封一千三百户。他又是李世民舅子, 皇亲国戚,但是李世民两次嫁女,都没有他的儿子份。
    本来这也没有太大问题,毕竟两个公主,都不是嫡女,关键王牧说了一句,未出五服的接亲,容易生出残疾痴呆。
    虽然这是王牧和李世民谈论医疗和人口的时候,提出来的话题,不听长孙无忌,总觉得是在针对自己,要知道他最钟意的儿媳妇,就是李世民嫡长女,长乐公主。
    人就是这样,心里打小算盘的时候,很是敏感,容易觉得别人是含沙射影,要不然也不会有那句说者无心, 听者有意的名言。
    就是这样, 长孙无忌莫名其妙的对王牧起了敌意,想要打压王牧的影响力,这次特意操作了近五十个大部落来朝贡,其中还有龟兹、焉耆两个西域小国。
    长孙无忌就是想要通过这次朝贡,让人忘记王牧弄出来的动静,提起番邦来朝,只会记得这次热闹。
    人数确实非常多,五千多人,在朱雀大街排成了长队,骆驼,马匹,马车,拉成了两里长的队伍。
    百姓议论纷纷,主要是番邦很多,金发碧眼,奇奇怪怪的装扮,都让他们看了个稀奇。
    并不是说长安平时没有金发碧眼的胡姬,只不过一次出现这么多,还是第一次见到,特别是胡姬聚在一起,随着走动, 一片颤颤巍巍,看得不少人心里火热。
    使团来到朱雀门外,按照自身的礼节,对李世民行礼,而内侍拿着礼单,高声读着。
    “铁勒真珠可汗,愿奉大唐皇帝陛下为天可汗,进献良驹千匹,上等羊皮一万,美女一百;
    突厥突利可汗,愿奉大唐皇帝陛下为天可汗,进献良驹千匹,上等羊皮一万,美女一百;
    西域龟兹国,进献歌姬五十,愿奉大唐皇帝陛下为天可汗;
    西域焉耆国,进献香料百匹,愿奉大唐皇帝陛下为天可汗;
    ……………”
    随着队伍在朱雀门下经过,一份份礼物由礼部和鸿胪寺的人收下,李世民脸上的笑意,就没有停过。
    送的东西多少他没有听,他就喜欢天可汗这个称呼,其实这個称呼,并非李世民第一个受用,最先使用者是柔然人。柔然人是继匈奴与鲜卑之后,草原又一个霸主,巅峰之时,地界甚至跨过了中亚,统治着包括突厥,回纥等六十多个民族。
    虽然不是独有称号,李世民依旧非常高兴,因为这是草原民族,对强大统治者的认可,代表他们共同的可汗。
    热热闹闹,半个时辰,使团才从朱雀门外走完,看着意气风发的长孙无忌,杜如晦面上笑意不变,眼中却闪过一丝嘲讽,他如何不清楚长孙无忌的用意,想要和王牧相比。
    可惜大家都只顾着看热闹,却没有仔细计算,送来礼物的多少,战马合计三千多匹,不过这是礼物,肯定是非常好的,算是不错,其他东西就未必了,上等羊皮以前是好东西,现在有了羽绒服和羊毛衣服,价值降低了一半,美女到是不少,可惜有啥用,至于香料,呵呵!想到自己马车上带的货物,他就想笑。
    西域的香料价格不错,最顶级的也非常好,不过和王牧比起来,那数量完全不在一个层次。
    声势确实浩大,不过想想过两天的事情,杜如晦就笑得更开心了。
    长孙无忌一直在观察四周人群的反应,胖乎乎的脸上带着因为兴奋产生的红晕,见杜如晦笑得如此开心,他顿时觉得脸上有光。
    从姑复和岭南汇聚了大批货物,正运送而来,只不过到了长安,需要换成陆运,所以杜如晦没有留下来等他们,而是提前一步离开。所以他知道这次进京的队伍,带了多少东西。
    主要是王牧没有大张旗鼓的先让人送信,而现场唯一知情者,还来不及给李世民汇报。
    如此大事,自然要设宴,所以当天杜如晦没有找到合适的时机告诉李世民,他也觉得无所谓,反正又不是坏事,晚一天就晚一天。
    “这次番邦人真多啊!”酒楼之上,无所事事的富家子弟,聚在一起,有人感叹道。
    “确实不少,据说草原有名有姓的都来了,还有党项契丹,西域小国。”
    “厉害啊!真是大手笔啊!”都是世家子弟,自然明白,这么大的事情,没人在背后操控怎么可能,不由惊叹不已。
    “那是当然!草原诸多部落,岂是西南小部落,所能比的。”一个青年有些得意的说道。如果王牧在这,一定能认出来,这个青年,就是被他举起来差点吓哭的人。
    “嘿嘿!”全是知根知底的人,其他青年,自然明白这个青年恨王牧。
    堂堂一个郡守,穿得破破烂烂,灰头土脸的蹲在路边,这分明就是找乐子坑人,这就是王姓青年的想法,从那以后,他就恨上了王牧一家。
    “踏踏踏!”一阵脚步声传来,随后楼梯口陆续出现几道身影。
    “乐儿姑娘!在下有礼了!”
    “可儿姑娘你好!许久未见,依然风采夺目啊!”
    “柔儿姑娘你好!”
    刚刚因为脚步声安静下来的酒楼,一下子又热闹起来,好几个青年,眼睛一亮,急忙整理了一下衣服,拿出自以为帅气的姿势,纷纷上前打招呼。
    “诸位,还请让让。”王乐儿淡淡的说道。完美继承了王牧优秀的基因,如今身高一米七二,加上脚下那双粗高跟皮靴,还有头发头饰,已经达到了一米八几,完全就是鹤立鸡群。
    随着王乐儿前进,一群青年感受到压力,纷纷后退,让开道路。
    “哼!小门小户出来的,就是没有一点大家闺秀的样子,居然跑到酒楼来。”有人冷哼一声说道。
    这一声冷哼,在酒楼显得非常刺耳,众人顺着话语,看了过去,见到是王姓青年,就不觉得奇怪了。
    “我到是谁在喷米田共,原来是大名鼎鼎的射手王恒啊!这就难怪了。”变得有点壮实的程可儿,瞄了一眼,不屑的说道。
    “可儿你也说了,他是射手嘛,当然臭烘烘的。”最后一个有些娇小的女孩,以她体型,完全不符的豪爽,张嘴笑着说道。
    “你们!你们!听听,大家听听,这是女人说的话吗?大庭广众,真是有辱斯文。”王恒气得满脸通红,伸手颤抖的指着三女。
    “呸!斯文败类,我爹就说过,百无一用是书生。”王乐儿啐了一口,满脸厌恶的说道。
    “那是因为说到他痛处了,还有辱斯文,天天逛青楼的斯文人,真是可笑。”程可儿讥笑道。
    射手是因为王恒拉尿,每次都会拉到手上,无意中被人发现,传了出来,这是他心中永远的痛,只不过顾虑王家的身份,很少很少有人当面嘲笑。
    骂人不揭短,程可儿她们可是把王恒气坏了,偏偏拿几个女孩没有办法,因为打不过,大家身份都不差,别人也不怕他。
    “你们…你们给我等着。”王恒气得胸膛剧烈起伏,双眼冒火的指着三女,随后气冲冲的向楼下跑去。
    王乐儿三女,在长安属于很抢手的,因为她们是家里嫡女,又没有定亲,虽然说有暴力的名声,不过许多人看来,这只不过是小女孩胡闹罢了。
    “见过乐儿姑娘。”又是几个青年走过来,其中一个头发比较短,只用一根丝带束在脑后,对着王乐儿一拱手。
    “上官仪,你也在这里啊。”王乐儿柳眉一动,略微好奇的说道。
    “几个好友相约一起,谈论一下番邦进贡带来的影响。”上官仪解释道。
    “哦,你们聊吧,我们只是歇歇脚。”王乐儿看了其他人一眼,眨眨眼说道。
    “三位姑娘,我们那边还有多的位置,如果不嫌弃,可以过去一起坐。”上官仪邀请道。
    因为昨天的热闹,今天在酒楼的人不少,这会空座是有,不过都在犄角旮旯,让她们三个女孩,去一堆男人中间,确实有些不乐意,而上官仪他们坐的地方,是靠近窗子,用屏风隔开的,地方宽敞,又比较隐秘。
    “好吧!”王乐儿扫视一圈,就点头答应。
    “三位姑娘请!”上官仪面上一喜,急忙伸手邀引路。
    王乐儿没有说谎,她们还真是走累了来歇脚的,坐下之后,对其他人摆摆手说道:“你们聊,不用管我们的。”
    “好!好!”上官仪的同伴,急忙点头答应。
    “小二,送一壶好茶上来。”程可儿大声说道。
    有三个美女在一边,上官仪的同伴纷纷开口说了起来,有人说番邦朝贡,是大唐兴盛的标志,太平盛世已经来临,他们应该奋发图强,为国出力。
    有人则说要闭门苦读,等明年春天,科举之时,一举而中。
    上官仪则没有开口,全程微笑着倾听。
    “咦!又来一队人,这是哪里的?也是朝贡的吗?”正在这时候,有人惊呼一声。
    “笨蛋!看旗帜就是我们大唐的人马。”另外有人骂了一声。
    被骂的人也没有生气,恍然大悟的说道:“是哦!这是我们大唐的旗帜,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最近没有对外作战啊。”
    “不知道,看样子不像凯旋的人马,这么多马车,应该是运送物资,莫非是粮食。”有人分析道。
    “二哥!”听到动静的王乐儿她们,也在观看,随着人马走进,王乐儿惊呼起来。
    “你二哥!”程可儿伸着脖子看了看问道。
    “我二哥来了!”王乐儿一把拉住程可儿,兴奋不已,原地转了半圈,就向着楼下跑去。
    程可儿她们急忙跟了上去。
    “上官兄,你还不去。”
    “我…”
    上官仪话没有说出口,又有同伴说道:“快去啊,那是未来舅哥,来了长安,伱不去打招呼合适吗?”
    “你们几个损友,王姑娘和她二哥重逢,这时候外人去打扰,才是自讨没趣。而且这事八字还没一撇,不要乱说。”上官仪没好气的说道。
    “二哥!”
    长安百姓正在看热闹,突然听到一个声音,随后一道靓丽的人影,冲向队伍。
    “小妹!”领头的将领,从战马上跳下来,迎着来人大步走了过去。
    “二哥!”王乐儿兴奋的拉着王安,笑得非常灿烂。
    “那是王县公家的姑娘!这么说来那就是二公子了。”有人认出了王乐儿,有些惊讶的说道。
    王乐儿在长安名声可不小,不止是在勋贵之间,还有普通百姓,因为王牧要求他们多做善事,所以经常带人救助一些穷人。
    王家做善事和其他人家不同,他们不施粥,也不修桥补路,主要是雇佣穷人,去帮助其他穷人;或则给城外一些百姓,赠送铁制农具。
    也正是因为王家做这些事情很多,所以长安很多人都认识他们。
    “原来是县公家二公子,果然和县公一样,威武不凡。”
    “呸!老王,你见过县公吗?就知道他们一样,我听说县公文采斐然,风度翩翩。”
    “哼哼!我还真见过县公,修建敦化坊的时候,运送卵石,我可是亲眼见过县公,身躯高大,非常威猛。”
    路上人群的议论,王安并没有听到,只是笑呵呵的看着妹妹。
    王安因为要迎娶冯雨晴,所以没有跟着出海,弄完亲事之后,王牧就让他护送物品到长安,顺便兄妹团聚。
    “见过王二哥!”程可儿和盖柔儿,并非一般女子,没有害怕或者害羞,反而兴致勃勃的挤上前,对王安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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