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条被打残了的庞然大狗被人抬到长孙润的家门口,径直丢在了门板上。
    贾二对着长孙润家的管事说道:“遵陛下旨意,程家前来送狗一条,以抵你家狗奴命一条!”
    长孙润家的管事听了恨得牙根紧咬,又一阵紧跺脚。
    要知道那家被宝缘斋吞并的店有他的份子钱,开业半个月来,赚了大把大把的钱财, 已经让他上瘾了。
    大好的事业却被程政几下子就毁于一旦。
    断人财路犹如杀人父母。
    这个管事能不着急加生气吗。
    他本来见到程家的人就恨不得手撕牙咬了对方,结果还被当面羞辱一顿。
    什么长孙家的奴仆,在你程家就被视为一条狗命了?
    哪有这般糟蹋人的。
    望着贾二离去的背影,管事破口大骂起来。
    贾二却站住了,转过身来,掏了掏耳朵,问到:“兄弟们, 这条老狗在做什么?”
    左右家仆答话道:
    “他好像在骂你啊!”
    “骂得可难听了!”
    “说你娶了娘子, 生的孩子没屁眼儿!”
    贾二一听就瞪大了眼睛,气呼呼地捋着袖子:“兄弟们,咱们是程将军的人,他骂咱们就是骂程将军对不对?”
    “对!”左右家仆齐声答道。
    “程将军是卢国公的孙儿,他骂程将军就等于骂卢国公对不对?”
    “对!”
    贾二把拳头攥得嘎嘣嘣直响,说道:“兄弟们,这人胆敢骂咱家的卢国公,你们说该怎么办?”
    “削他!”
    “好!上!”
    一群奔远的人呼啦啦又奔回到长孙润的家门。
    管事仗着是在自家门口,虽然有些胆怯,但还是强撑着挺直腰装出一副凌然大气的样子来:“尔等,敢在长孙家的地盘上撒野吗?”
    “撒野?”贾二瞧瞧左右,嘿嘿一笑,说道:“撒野是轻的,打你才是爷们!”
    贾二说着话,早已伸出手去,将管事一把从台阶上扯下来,丢在地上,挥拳照着那人的脸上打去。
    “平楞嗙啷……”
    众人在围着地上的管事打起来。
    站在周围的人一看不妙,前来给管事助威。
    他们这些人哪能是贾二这等府兵行伍之人的对手, 很快便被打翻在地。
    长孙家里听到声音不妙,赶紧呼啦啦朝门口奔来。
    好汉不吃眼前亏,贾二收了手,指着地上的众人骂咧咧一通,说了一声“走!”
    众人便随着贾二快步离去。
    等转过了街角,贾二撒腿便跑。
    身后的人扭头一看从长孙家里窜出来一大帮手持棍棒的人,也急忙撒腿便跑。
    望着被打地满脸花紫的管事,再看看一脸狼狈的众奴仆,长孙润气得跳脚。
    “在我们长孙家的地盘上,都被人打了,你们这群饭桶,就知道吃饭拉翔吗?他们才几个人就收拾不了?若是能把他们扣下了,就能让程家屈服了,反正是他们动手在先,咱们正好有理对他们加码,要求他们赔偿。对了,是不是你先骂的他们?”
    管事捂着脸点了点头,不过还是哭诉道:“是小人先骂的他, 也怪小的们的确太无能了,但他们也太欺人太甚了!说什么用一条狗偿还咱家一条人的命,这不是明摆着骂人吗?老仆觉得就凭这一条,咱们还能打回去,打到他们府门口评理!”
    “他们是这样说的?”
    “是!”
    管事这么一说,长孙润直接扬起鞭子来抽打在奄奄一息的大狗身上。
    “我抽死你!我抽死你!”
    噼里啪啦的鞭子一下又一下狠狠地抽打在大狗身上。
    似乎这条狗就是程政,就是程家的人。
    狠狠地抽打方解心头之恨。
    打累了,打不动了。长孙润吩咐道:“把这狗的脑袋切下来,挂在门口,挂个牌子,上面写上程政的名字!”
    “喏!”
    解了心头之恨,长孙润这才长喘一口气,打开折扇扇着风,去往翠峰楼喝花酒去。
    宝缘斋,卜算子对这个年轻的道门之首佩服地五体投地。
    不说那些奇巧的商品,单就倪土新设计的弓弩便赞不绝口。
    小巧地能够用一个小木箱子背负着行走。
    用时,单手可拉扯。
    力道却十足地强悍。
    “早有此神器,大刀王珂也就能很快被降服了,不至于浪费贫道那么久的时间。”
    “道长,过去的事莫要再遗憾再抱怨再追究了。人应到活在当下,活好当下。过去的事就让他们过眼云烟,随风而去吧。留足了精力把今日活好。”
    卜算子急忙里里道袍,肃穆朝着倪土作揖:“谨遵道门首领教诲。”
    倪土摆摆手:“道长,你我单独在一起时,不必拘礼。”
    “可道门规矩怎能轻易打破?”
    “规矩不能破,但你我单独在一起时,咱们亦师亦友。我还是叫你师叔比较好。”
    卜算子听闻,点了点头,眼神里满是感激的泪水。
    “首领,如今佛门侵入中原,正有大兴之势头,而我道门却屡遭冷落,恐怕不久的将来,道门之尊位要受到威胁了。”
    道门之争,在历史上反反复复多次。
    但倪土懂得,儒释道,对于中原人而言,只不过是工具而已。
    不似欧欧美美等国家人,对自造的信仰,只要认可了,便虔诚无比,始终如一,誓死不改变。
    中原人是觉得儒、佛、道、法,哪个立于当下,便启用哪一个。
    战乱纷争,百姓苦不堪言,需要用精神来麻痹人们的痛楚,佛门兴旺。
    一代朝廷新立,百废待兴,旧的秩序需要大刀阔斧铲除,新的秩序要树立,遵法的法家便出来遛一遛。
    大刀砍得七七八八,又不能太过冷血,于是,介于法与道之间的儒家开始受尊崇。
    冷酷之上要尊礼,新的主仆关系要界定。不能反抗不能弑君,不能有僭越之心,要老老实实衷心为奴。
    等天下太平了,江山稳固,财宝无数,家产遍地,美女如云。天子以及权贵们开始奢求让这富贵荣华能够绵延不绝,长生不老。追求长生的道家开始被人尊崇。
    儒释道法,哪个合适哪个来。
    天地万物,一切皆可盘。这可是中原人的优良品德啊。
    什么衷心如一,哪个有用我便用哪一个。
    灵活多变,实事求是。
    所以,对于卜算子的担忧,倪土总是嗤之以鼻,不以为意。
    “我给你一个任务。”
    “请首领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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