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雨从小摊贩旁离开后,远远地便见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连追逐了上前。
    到了一处小巷内,跟前穿着深蓝色袍子的男子顿住了脚步。
    叶雨连声问道:“师父,是您吗?”
    单凤转过身来,看着叶雨,认出了跟前的人道:“你是小紫?”
    叶雨在十岁以前名为小紫,跟了陆景行之后,因张秋池与巴山的原因,她也便就改名为叶雨了,师父还是一直叫她小紫。
    “是,师父,我以为您已不在人世了……没想到您竟然还活着。”
    单凤对着叶雨道:“师父也没有想过还能见到你。”
    叶雨道:“您还是住在长安吗?”
    单凤道:“倒也不是,我如今是住在宛国,这一次来长安,是奉卫主子的命令。我赶着要去见主子,就不叙旧了。”
    叶雨抿了抿唇再问着单凤道:“师父,我想问问您,您带走我的时候,我的父母是不是已经都不再人世了?”
    单凤道:“我是在江城之中见到你的,那时你已在人贩子的手中了,你只能说出来你叫紫紫,问你爹娘是何人,你全然不知。”
    叶雨拱手道:“多谢师父告知。”
    叶雨以往都没有想过要寻自己的亲生爹娘。
    若是遇上个天灾人祸的,民间卖儿卖女都是寻常的事,她也怕自己是被爹娘给卖掉的。
    那去寻着了亲爹亲娘又有什么意思呢?是以她以往都不敢问。
    直到师父了无踪影之后,叶雨便又觉得不知自己的来历是个遗憾。
    今日见到师父,问出自己的来历,倒也算是心安了。
    至少她知晓自己的本名,也知晓自个儿来自于江城了。
    日后若是真的想要找回父母,倒也有个地方了。
    ……
    甘露殿之中。
    晚云见着陆景行回宫来就草拟圣旨,看了眼陆景行所写道:“原来简锡真得要娶临湘郡主了?”
    陆景行道:“湘王一家对大长公主有恩,既然湘王提了这桩婚事,那简锡也是免不了要娶临湘郡主了的。”
    晚云听了陆景行说了当年的往事道:“原来当初还有这般变故,那湘王大女儿也是够可怜的,小小年纪就喂了山间的野兽。”
    本是湘王府上的大千金,受尽宠爱,湘王大办两岁生辰宴便能看得出来对这个疼爱了。
    却是不幸夭折,只留下了尸骸。
    陆景行问着晚云道:“你可知临湘郡主的名字?”
    晚云摇摇头,“不知,不过我知晓她姓高。”
    陆景行:“……”
    陆景行在草拟的圣旨上边便写下了临湘郡主就罢,命张秋池给门下省送去,让门下省去颁布赐婚圣旨。
    张秋池走后,晚云便带着陆景行去了琼玉宫。
    晚云将棉花种在了琼玉宫后院的花坛里,等着晚夏初秋之时,就能收获棉花。
    晚云对着陆景行道:“也不知这些棉花够不够给你做身衣裳的,若是不够的话那就给慕婉若腹中孩儿做身衣裳吧。她也快要生了吧。”
    陆景行道:“做不了衣裳,做其他的荷包也可,朕不许你将原本给我的东西,给什么慕家的人!”
    晚云轻轻一笑道:“好,我知晓了。”
    ……
    门下省接到陆景行的旨意之后,并没有耽搁就誊写了圣旨,去了大长公主府之中宣布旨意。
    大长公主接到赐婚的圣旨,一颗心就安定了下来。
    圣旨已下,就由不得简锡悔婚了。
    只可惜婚期定在明年,若是能够再早些就更好了。
    简锡接了圣旨之后本以为自个儿会开心的,毕竟他一直想要一个门当户对的世家千金为妻。
    临湘郡主与他都是出身世家,身份相配,且也算是报了简家欠高家的大恩。
    可是当接了圣旨之后,他觉得心中空空的,闷闷的。
    当夜,莱王世子就与几个宗亲郡王拉着简锡去明月街喝酒作乐。
    留在长安等着成亲的楚王陆桓与宸王二人也在一道。
    明月街里边万花楼的掌柜的见着这么多王孙公子过来,连连让着里面的人出来招待。
    莱王世子笑着道:“简锡的婚事可算是定了下来了,这长安城的那些姑娘们可不会非简郡王不嫁了。
    简锡,你今日必定要多喝几杯酒,不喝可就是不给你表哥我面子!”
    这些王爷郡王灌起酒来,简锡不可能不给面子不喝酒,索性还有自己的小厮在,也能回的了家。
    莱王世子一伙儿都是爱玩的,即便有陆桓在一旁劝说,莱王世子倒也是丝毫不怕地给简锡灌着酒。
    简锡喝得实在是难受,便去了门口作呕,待吐出来之后舒服了好多,他见着一抹熟悉的深青色身影在桥上。
    简锡便不顾身边小厮的阻拦,去了桥上,见叶雨坐在桥边之上,手中拿着一壶酒,底下是河水潺潺。
    简锡道:“你明日就要离开长安了,是吗?”
    叶雨见到一旁的简锡道:“是,明日一早就启程。
    人人都说长安明月街是不夜之地,今日看来果真是纸醉金迷热闹得很。
    若是去了江南,怕是再也难看到这般夜里的繁华了。”
    大齐夜里有宵禁,独独长安明月街是个例外。
    简锡坐在叶雨身边的桥梁之上道:“为了躲我值得离开长安吗?你在长安待了这么多年……”
    叶雨道:“我在长安满打满算也就待了罢八年而已。
    我幼时是在秦岭之中练武的,后来被挑到了主子身边,过了七年又随着主子去了扬州。”
    简锡道:“陛下已给我下了赐婚圣旨。”
    叶雨i道:“那就恭喜您了。”
    简锡侧眸看着一旁的叶雨道:“所以你不必再为了躲我离开长安了,你护着陛下有功,在长安能寻到更好的夫婿,何必去江南之地呢?”
    叶雨喝了一口酒道,“我是想要躲您,可是想躲的不只是您。”
    还有张秋池。
    张秋池并非从一开始就是太监,而是一次躲避慕家的追杀之中,为了保护她而伤了最要紧的i部位,只能从暗卫变成了一个太监。
    叶雨一直知晓张秋池的心意,可是她却没法因报恩而回报张秋池的心意。
    若真要找一个共度余生之人,叶雨不会找像她一样手上沾满了鲜血的,也不是像她这样只习惯于暗处的生活的。
    叶雨饮完了杯中酒,从桥边上下来对着简锡道:“郡王,奴婢先行告退了。”
    简锡却是一把拉住了她的手,“你还欠着本郡王一个说法,你夺走了本郡王的贞洁,不该偿还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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