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已暗,山上鸟鸣声阵阵。
    晚云陪着陆景行守在卫琳的灵前,没有和尚道士,没有过大的丧事排场,到了深夜寂静地很。
    陆桀替卫琳换了一身她早就偷偷准备好的丧服,整夜握着卫琳已经僵硬的手而坐着。
    到了后半夜,千容拿来了些糕点,晚云强撑着吃了一些,她对着陆景行道:“夫君,你也吃点吧。”
    陆景行道:“我无胃口,你吃吧。”
    晚云也不逼迫陆景行,她都这么难受,尚且是血脉至亲的陆景行呢。
    千容递了糕点给陆桀,陆桀却没有半点动静。
    晚云这才将目光看向陆桀,见着陆桀双眸紧闭,像是睡着了的模样。
    千容见陆桀不出声,也不敢大声喧哗,便将糕点放在了陆桀的跟前。
    晚云却觉得不对劲,过去大胆地碰了碰陆桀,却见陆桀倒在了卫琳的身边,七窍之中都流了血出来。
    “啊!”
    陆景行连过去将晚云拉入自己的怀中,伸手探了探陆桀的鼻息,闭了闭眼眸,又是流下了一行泪。痛恨陆桀不顾伦理所为是真的,但到底也是有过多年的兄弟之情的。
    陆景行叹了一口气,“娘亲在黄泉里,该是要骂死他了。”
    晚云喉咙底酸涩得很,靠在陆景行的怀中,哭出了声。
    太阳破晓至极,山顶上一片明亮。
    容鞍与华阳也赶来了,华阳见着里面的一幕,即便是早做好了准备也伤心不已,“娘,大哥!”
    晚云已经哭了一夜,见着华阳如此伤心也甚是难过,却也不知如何安慰,失去至亲之痛不是一些安慰之语便能作罢的。
    晚云只能默默地陪伴在陆景行身边,希望他能少点难受。
    百岁峰的山顶清凉,但尸首也不能久放,不过三日就下葬了。
    陆景行本是想要陆桀与卫琳分开葬的,但是他们的手紧紧握在一起,陆景行倒也不去分开,他们生前自个儿就妥协了,死后何必还要分开呢。
    立碑之后,单凤独龙便跪在陆景行跟前,两位主子已经去世了,他们便愿意给陆景行效劳。
    陆景行也便将卫琳的手下都接管过来了。
    下山时,晚云才意识到了她似乎忘记了一个人,晚云去找了与她们一起下山的公孙静道:“静儿,这几日都顾不上你,你怎么了?眼睛这么肿?”
    公孙静微微啜泣着,将那日之事告诉了晚云,“我想要去提醒陆桀,有人要给他下药,却没想到他们用的是熏香……”
    晚云震惊至极地看着公孙静,“所以,你也中药了?”
    公孙静点点头,“晚云姐姐,我不知可以怪谁……我也不知如何是好了……”
    晚云将公孙静搂进怀中,公孙静才十五的年纪,她哪里能接受得如此之事!
    可是晚云却也无法为公孙静去要一个公道,毕竟下药的卫琳还有陆桀已然去世了。
    晚云劝着公孙静道:“静儿,从今日开始你就忘记此事吧……就当下药之事从未发生过。”
    公孙静望着山顶,道:“好。”
    ……
    嘉陵江围场里,宸王不止一次地要进去探望陛下的病情,都被简锡给拦下了。
    宸王与齐北侯等臣子跪在御帐前,逼着简锡让开。
    帝后一道生病本就是疑点重重。
    宸王对简锡也是极不放心的,大长公主府加上简府的私兵得有近二十万的兵马,谁知他会动什么手脚。
    江玉不知宸王心中的算计,她只是担忧着陆景行的病情,“简郡王,我等只是担忧陛下而已,陛下三日不曾露面了,就让我们进去看看陛下吧……”
    简锡道:“陛下有令,任何人都不准打扰!”
    宸王眼神一暗,心中明白御帐之中必定存有猫腻,他眼含泪水地要往里面冲着,“皇兄,皇兄!”
    还不等宸王的手触及门帘,就被叶雨用剑横在了脖子上,叶雨冷冰冰地道,“陛下的御帐也是你能闯的?”
    宸王蹙眉道:“你大胆,谁许你将剑横在本王脖子上的!”
    御帐之中传来了陆景行的声音,“朕许得。”
    陆景行与晚云走到外边,看着宸王道:“王弟这是做什么?朕连静心养病都不可吗?”
    江玉见着消瘦了的陆景行,心疼万分道:“陛下,您是生了什么病?怎得瘦了这么多?”
    晚云看向身边的陆景行,这三日里陆景行睡得时辰加起来都没有四个时辰,吃得也只是些素食而已,是比往日稍清瘦了一些。
    宸王也觉察出了江玉这关心的语气有些不对劲,不过看陆景行与皇后的气色,倒像是大病了一场的模样。
    陆景行看着地上跪着的众人道:“朕已无大碍,你们都退下吧。”
    众人应是。
    江玉却是依依不舍地望着陆景行,宸王看着江玉的眼神哪里有什么不明白的,顿觉耻辱至极,他的王妃,竟然满眼都是陛下。
    陆景行将江玉赐婚给自己,到底是存了什么心思?
    因着突发的变故,陆景行也无多少狩猎的心思,便提早拔营回长安去了。
    简锡见着叶雨收拾着行李包裹,便紧紧地随在她的身边,叶雨不禁蹙眉,提手就被简锡给握住了手腕。
    “我不会再被你给打晕了。”简锡道。
    叶雨看着简锡道:“放手。”
    简锡对着叶雨道:“你师父都留在长安了,你还要去何处?我已是低声下气地与你道歉了,当初瞧不起你的确是我的错,只是我后来已经后悔了。”
    叶雨凉薄道:“郡王大可不必对我低声下气,至于奴婢要去何处,郡王爷也管不了。”
    简锡听着她自称奴婢二字便觉得刺耳至极,他道:“我是管不了你,你主子总能管你了吧?”
    叶雨知晓陆景行和简锡的感情非同一般,但是主子是不会为了简锡逼迫她委身于简锡的。
    简锡道:“你可记得陛下给你我下过的赐婚圣旨?”
    叶雨轻抿红唇道:“郡王爷怕是糊涂了,主子下得赐婚圣旨是给你与高娇的。”
    简锡道:“赐婚圣旨上写的是临湘郡主,你也是临湘郡主……临湘郡主这个爵位一直是你的!所以赐婚圣旨给你的,你难道想要抗旨不尊?”
    叶雨瞪着简锡道:“我怎会是临湘郡主?”
    “临湘郡主这个爵位一开始就是给高嫣的,后来是湘王求情才给了高娇的,但给高娇的时候只是先皇口头上应许的,真正下了圣旨的临湘郡主是高嫣。
    你便是临湘郡主,赐婚圣旨上写的爵位是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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