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拳头大小的绿得发幽的玉石。
    瞿白立马看直了眼,这可是一块帝王绿翡翠!而后他又发现胡夜的表情十分为难,不禁问道,“这是哪来的?”
    “你送的……”胡夜幽幽地说着,手心紧紧握着帝王绿翡翠,低头看着那抹幽深的绿色。
    “我?”瞿白十分惊讶,忽然,上一次去玉石街面时为对方买了个足球大小的石块的画面闪进脑海,“是上次那个足球大小的石块?不可能,我当时也摸了,明明就是一块杂质很多的玉石。”
    “那是第二层,里面还有第三层,最后的中心才是这块石头最本真的样子。”胡夜解释。
    瞿白醒悟,是因为他的功力不足,只能感受到石壳下面的第二层杂质满布的玉石,所以才错过了中心的瑰宝。
    瞿白伸手搭上胡夜手中的帝王绿翡翠,他看着胡夜垂下的眼睑,慢慢将手头从新放到了胡夜掌心中,并让胡夜包裹住那块翡翠。
    “比起卖掉这块石头,我倒是对你刚刚展现的手法很感兴趣,你从哪里拿出来的?”瞿白笑着迎上胡夜诧异的瞳孔。
    胡夜兽瞳中神色忽闪几下,最后化为一种笑意,他摆了摆手,说道:“袖里乾坤,在袖子里装一个乾坤袋就行了。不过乾坤袋一类空间法宝现今沿用的基本都是万法时代遗留下来的几样,会炼制的不多了,什么时候遇到了,给你也抢一个。”
    瞿白:“……”
    三观差太多了,交流起来不是一个层面的。瞿白觉得自己无意中给自家的妖兽种下了一颗罪恶的种子,殊不知,在地球上,妖与人的修炼者里,弱肉强食,横抢明夺的事情比比皆是,在有限的资源前,除了同门和同盟者,其他任何人都有可能成为你的对手和资源掠夺者。
    而离瞿白感叹两人世界观不同几乎不超过五个小时,瞿白就领会到了不是他家妖兽世界观垮掉了,而是他的世界观才是异次元的。
    瞿白无语地看了眼对面堵住自己一家四口去路的一对男女,瞿白以现在的功力一眼看透对方两人的修为,都是筑基初期的,单以修为来说,似乎都避瞿白高,但真比起体内灵气还两说。
    这对男女,男的英俊,女的娇媚,穿着打扮也都十分鲜亮,只是配上两人此刻的行为,反倒给人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感觉。
    本来一家四口在瞿白一再确认所有防护措施都做好的情况下,带着手里收拾出来的几样现货准备找地方兜售,以瞿白的怕麻烦和私心来讲,他倒是万分希望能再次遇到俞氏三兄弟最好,只可惜,他上一次怕麻烦,也觉得上次交易之后双方不会再有交集,所以不但自己不顾对方的请求没有留下任何联系方式,更没有留下对方强塞给他的联络方式。
    现在追悔莫及也来不及了,但出于安全和隐蔽的考量,瞿白刻意避开了中和堂以及各大中药材店铺,也不敢随便拉着城里的修真者兜售,一下午的时间,基本只流连于一些小的中药材店铺,希望能找到将自己手里灵材给卖掉的方式。
    只不过小的药材店铺里识货的人或者说修真者,基本没有,瞿白拿出的东西,不以修真者的手法探查,很难从外观和长势上看出珍贵之处,现找个恰好需要用到他手中几味药材病人然后让他服下看药效,也太过不切实际。
    这么一来,瞿白不得不重新将目光投放到修真者身上,但,也不是随便找个人上去问对方需不需要灵材,而是想找人打听俞氏三兄弟。
    结果瞿白才刚刚碰巧在一个茶楼里看到这对男女,便抱着碰碰运气的方式,故意以一种闲谈的方式带着自家四个孩子坐到这对男女旁边,然后以一种隐秘的口吻故意和胡夜说起俞氏三兄弟。
    大意倒只是说,有人出巨款让他找长相类似俞氏三兄弟的人,说有新的货物要出,但他托人托朋友,跑遍了附近几个区都没找到类似那三兄弟长相的人,要不是为了给胡夜治疗眼睛,他才不会做这种没谱的事情。
    整个叙述中,瞿白隐隐将自己塑造成一个亟需用钱,治疗同性情侣并养育两个孩子的普通人,受人之托才有此举,然后再描述俞氏三兄弟长相时,可以挑高了音量并清晰描述了一番,只要对方有些许熟悉,就一定会对此有反应。
    那对男女在听到瞿白和胡夜的对话后,确实做出了细微的反应,瞿白心里暗动,只以为自己运气大好,第一次试探就找到了门路,于是静坐了一会儿,觉得时间差不多后,就自己和胡夜各自抱着孩子走出茶楼,希望对方主动拦下自己。
    最后,他是等到了对方的半路拦阻,却不是他希望的那种情况,反倒是颇为傲骨地喝问他,什么交易,什么人发出的寻人令,以及发令人现处何地。
    瞿白和两个孩子显然被对方的阵仗弄得一愣,倒是胡夜好心情地逸出一声轻笑,倒不是笑对方的有眼无珠和不自量力,而是笑瞿白早先就让他觉得异常天真的筹划。
    找人的方法千千万,但像瞿白这样抱着瞎猫撞死耗子的心态去找,注定只能得到这样的结果。
    胡夜是为自己猜中结果而觉得有几分好笑,瞿白自然也明白他的笑意何来,正是明白,才忍不住在此刻这样境况下,无奈地白了胡夜一眼,没好气地道:“很好笑?”
    第三十八章
    胡夜咳了两声,将笑意掩过去,摸了摸鼻子,正经地说道:“没,没笑,你听错了。”
    “你们!”对面的一对男女被两人的这番态度惹怒了,一届凡人居然如此藐视他们。
    自他们踏入修真道路时,在门派内,他们因为天资八年内疚修到了筑基期,从而受到长辈叔伯们的重视、师弟妹们的尊崇,就连这次出门勘探灵脉,他们两人本不在外出的名单内的,也因为师父对他们八年来尽心尽力的修炼表示赞许才额外求掌门人添加的。
    跟师父来到h市后,因为师父的辈分,致使他们在一堆安插在俗世的记名弟子中辈分高出许多,除了一个驻扎在药堂里的记名弟子曲靖以外,所有人看到他们二人无不是毕恭毕敬的。
    就是那个曲靖,也是因为他在十二年间凭自己本事修到了筑基中期,才得到师父他们的另眼相待,在修真的世界里,实力是决定地位的上等因素,实力中除了自身功力和资质,还包括门派势力。
    记名弟子与门派弟子相差的除了有没有师长时刻在旁指导外,最大的差距就是资源和潜能。曲靖身为记名弟子虽然凭自己本事硬是在短短时间里修到了筑基中期,但,即便是这样,曲靖看到他们也是以礼相待的。
    因为曲靖知道,他虽然能快速修到筑基中期,但在没有延续的心法口诀下,没有足够的资源支持,他也许一辈子都只能停留在这一阶段了。
    而他们俩则从来不用忧心这一点,他们俩人对此了解的比曲靖还要透彻,也因此,他们在被有礼相待的同时,也愿意展现自己所剩不多的一些谦逊。
    但,觉不是在这种时刻,在这种被两个一无所知的凡人面前,还貌似被嘲弄了的时候。
    “无知凡者!”那个女人说道,语气中满是不耐应付瞿白二人的傲慢,“到底什么交易,为什么非要找俞家的人,让你们找人的又到底是什么人?”
    瞿白收起脸上的表情,十分厌恶对方的语气,若不是碍于这个城市现在都可能陷入某个修真大派之手,他也许就直接让自家妖兽上去给对方两爪子了。
    “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俞家,什么交易,我统统不知道。”
    “你们刚刚在茶楼里说的,我们俱已听到,有人派你找俞家的人,说有新货要出,那人到底是谁?”男人拦住急切要讽刺出声的女子,还算冷静,其实也是带了点懒得与庸人计较的意思。
    他们之所以急切的想知道到底是谁在找俞家人,主要是因为,他们前段时间得知俞家中生代的佼佼者,俞家老三,于去年年中修到元婴后期正要突破时,走火入魔了。
    家族修真中,每一个有修炼天赋的人都万分可贵,而俞老三又是中生代唯一一个佼佼者,老一代的基本已经不在家族外走动,此一代的基本都在修炼的紧要关头,只处理家族要事,大部分时间都在潜修,新一代的又全部都没有成长起来,俞老三可以说基本就是俞氏家族目前的第一要人,只是为人太过刚硬,朋友不多,但是听说对内倒是并不死板,一向公平公正,很得家族人员的忠诚。
    他一出事,几乎所有新一代的俞家人全部出动了,就是为了收集足够的灵材,即使炼不成能帮俞老三成功突破的寂灭丹,也要将他从走火入魔的情况里拉回来。
    恰好,他们需要的灵材都是现今几大门派手中握有的资源,但是白白做人情给出去却不现实,刚好,俞家作为家族修真能自万法时代延续至今,手里握有的一宝――乾元珠,传说中的能抗击大乘期修士攻击的防御法宝。
    各大门派凡是有心继续壮大自己争夺地球上越来越匮乏的资源的,自然都会提出要对方拿出此物做交换。他们需要的灵材当然没有换取这样宝物的价值,但是趁火打劫几乎是他们都会做的事情了,甚至,他们也不介意拿出更多的灵材来交换。
    只可惜,在他们都还没有进一步行动时,俞家就已经传来,俞老三得救了,只可惜修为退到了元婴初期。
    事后再一打听,知道是俞氏三兄弟从h市弄到一批位数不少的下品灵材回去,才换得俞老三一身修为。
    时隔不久,又突然从h市出现活灵脉的迹象,等他们一群人浩浩汤汤感到此地后,又从曲靖口中得知,曾经确实有人拿着在附近采摘的新鲜灵材过来兜售过,他派人去跟踪,却最终被俞家人给迷混过去,事后再无踪迹,一直以来也再没发现那人影迹。
    几厢事情全部兜到一起后,他们几乎能断定,此地一定是有活灵脉的,只是灵脉的源头具体在哪里,还有待他们用特殊方法进一步探查,只要能将那一处老社区全部拿下后,就能肆无忌惮的探测。
    今天他们是见师父和几个师伯们都异常繁忙,才偷溜出来,只为获得些许人世的松快,却不想让他们得到如此重要的讯息,在瞿白他们起身离开后,也顾不得通知师门长辈,立即移步跟了出来。
    只是这出来后,拦下两人后,居然一再得不到实话,让两人心里生堵。
    瞿白眼中眸光闪动,朝后微微靠了靠,抱着瞿言依偎到胡夜的怀中,两个孩子正对突然冒出的两个大人好奇,双手环着瞿白和胡夜的脖子,动作出奇一致地扭头盯着两个人看,瞿言眼中是对陌生人的好奇,瞿语眼中满是防备,好似蛰伏的小兽,随时准备上前亮爪子。
    “我真的不知道你们说的俞家人是谁,让我找人的人给了我巨资,只要求我两点,一是不准泄露他的行踪,而是找到符合他所说的长相的人,然后让我说出‘木行’的名字,再告诉他们有一批新货,问他们还需不需要,其他对方都没说过。”瞿白半阖上眼睑,真假掺和在一起说。
    “木行?”对面的男女眼中精光闪烁,相视一眼――果然是这个人,曲靖提过的人。
    瞿白看他们的反应,立刻觉察出不对劲,这两人大概知道些什么,从他们对木行这个名字的反应来看,好像知道这个名字。
    再从他们只一味追问谁在找俞家人,以及找俞家人的那人的下落,丝毫不提俞家人的态度,基本可以断定,他们对谁找俞家人更感兴趣,应该不是从俞家人口中得知的这个名字,普天之下,瞿白只用过这个假名两次,一次是对俞家人说的,一次是对曲靖说的。
    所以,这两人是中和堂的人?
    中和堂……瞿白对这里的人可没什么好感,当下决定不再和这两人嗦,拉着胡夜就要走人。
    “太目中无人!”一道气劲伴随着一道娇喝传来,瞿白闪避不及,胡夜一个起手势拉着瞿白避到自己身后,但因为不敢随意泄露身上的气息,只凭借身体的极致速度,却没敢用一丝的起劲,身上又本是抱着瞿语的。
    最后的局面变成瞿白和两个小崽子都安然无事,胡夜脖子连带着几缕头发被那阵气劲扫到。脖子上留下一道血痕,头发断落一截。
    瞿白看到以后,立刻回头,看到那个女人手里拿着一个细细的簪子,直指着瞿白刚刚站立的地方,看来正是这个小小的东西发出的气劲。
    此刻的瞿白瞬间怒火中烧,随手将瞿言塞给了胡夜,站到三人面前,冷声道:“中和堂什么时候居然出这种货色了?”
    两人一听,脸上红白青紫一一闪过 ,很是惊疑不定地看着震怒中的瞿白。
    瞿白本也虚张声势的多,就连对方和中和堂到底有没有关系,中和堂到底只是一个中药店的名字还是门派的名字,他都是随口蒙的,但看两人反应,瞿白立刻知道他蒙对了,心下当即冷笑,很好,猜对了,起码以后冤有头债有主,不会找错人要代价了。
    “你、你们到底是谁?”女声起先还有些许慌乱,像是担忧自己惹到了不该惹的人,但立马又觉出不对,这一家四口,他们根本没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修真者的气息,不可能是修真者,只要不是修真者,最多也就是当权的有些门路的人罢了。
    这么一想,她的底气立刻回来了,早先这个男人不还是说有人托他找人吗?肯定是在俗世里有点门路的当权者,不然怎么会有人将找修真者的事情托付给他,这样一来,他知道他们的事不足为奇。
    “你们直言你们到底是谁好了?你们根本不是修士,不用虚张声势了。”女人收起慌张和傲慢,尽量将自己表现的心平气和,她和自己的师弟追出来主要还是为了能在门派里立功,为自己也为师父长脸,虽然她刚刚冲动了,但能和平解决的就和平解决。
    一旁的男人经他一提醒,也立刻重新塑整了表情,满脸气愤地看向瞿白他们。
    瞿白嘲讽地勾起嘴角,“你们师父就没教教你们,世上有一种人,也是你们探测不到底细的?”
    说着,瞿白以手结印,飞快地运用自己身体里蓄满的灵气凭空画出一个禁锢法阵,然后快速地朝两人身上套去。
    两人被瞿白露得这一手给惊呆了,他们自恃是大门派出来的,各种防御或者攻击阵法都见过不少,法宝飞剑也不曾少见,但阵法都是画在地上的,或者刻在法宝飞剑上才能发挥功效的,从不曾见过这种、这种凭空画阵法做攻击用的举动。
    就在他们怔忪的一刻,他们已经错过了最佳的躲避机会,被瞿白的法阵给禁锢在原地,动弹不得,甚至连发声都很困难。
    而做到禁锢两人的瞿白自己心里其实也很讶异,他自己的斤两他还是很清楚的,他在刚刚的气愤之下,其实也只是想施展自己的灵力来震慑二人一番,因为他知道,只要不是元婴期以上的修士,就不可能看出自己的修为。
    只要他施展出属于修真者的灵力和手段,对方知道他是修真者,而又探测不出他的底线,自然会高估他的功力,到时让两人恭敬退下去就行了,毕竟,现在整个h市对他来说,就像布满了捕猎者的丛林,而这些捕猎者的目标正是他现在唯一挂念在心中的三个非人类。
    所以,虽然他对对方出手上了胡夜的举动愤怒的难以自已,但也终究理智战胜情感,知道以卵击石不是明智之举,只能留待他日回来结算这笔账。
    但他一时根本想不到能施展什么术法,既能展现自己的灵气,又能震慑对方,他修炼的这大半年来,练习最多的只有心法和聚集灵气,攻击防御的法宝都没能力炼制一两样,更别说攻击的法诀或者青莲剑歌了。
    情急之下,他只记得自己自修炼开始就常做的一件事情,绘画法阵,而所有法阵中,他目前最为熟练的也只有四种――小聚灵阵,大聚灵阵,防御一定攻击的轻防御阵,和防止灵气外泄的禁锢阵。
    是的,他一直以来用以防止灵气外泄的都是禁锢阵,在这样的情况下,他脑中灵光一闪,就让他将用灵力将禁锢阵凭空画了出来,并投掷到那对师姐弟身上,成功地将二人禁锢。
    只要禁锢阵不散,二人的灵力气息和身形基本就只能永远被禁锢在此。
    对此,瞿白只觉得解气,正准备迎合他现在在二人眼中的深藏不露的高人形象,大笑三声时,却一阵晕眩袭来,还是一旁一直留意他情况的胡夜先一步稳住了他,才没让他当场露怯。
    瞿白半依靠在胡夜身上,慢慢呼吸调匀气息,为了凭空画出那个法阵,瞿白几乎抽空了自己丹田内所有的灵气。但他这幅慢慢调匀呼吸的样子看在完全不能动不能言的二人眼中,却宛若针对他们的意味深长的审视。
    呼吸调匀后,瞿白看了两人一眼,心里念头几闪,最后只丢下一句高深莫测的话语,故意衬得他如修真界中的老辈人一般,“山外山,人外人。小娃娃还是学会谦逊为好。”
    第三十九章
    为了凭空画出禁锢法阵的瞿白,耗去了积蓄的全部灵气,但他书房中大大小小的阵法又全部毁去,一时半会紧紧靠吸收空气里稀薄到几乎可以视为零的灵气,根本不可能补足瞿白的丹田里的空缺。
    如果再遇一次之前的情况,瞿白知道他们一家四口除了暴露胡夜妖兽的身份震慑一番,还真找不到什么安全脱身的办法。
    而且,那一男一女被禁锢在原地的时间,多则不会超过三天,少则可能只有四十八小时,因为整个禁锢阵法是全凭瞿白体内的灵气所聚,没有阵眼阵基的支撑,待得维持阵法运转的灵气被消耗了,阵法自然就失效了。
    中和堂,活灵脉,突然出现在h市出售一些育含灵气的灵材的木行,几样一综合,瞿白不知道这些人能推测出什么,但是他知道这些人推测出来的绝对和事实真相天差地别。
    他们只会以为他知道活灵脉的源头,天下没有不透风的墙,而瞿白也没有想过自己要隐瞒一辈子,但却也绝不是现在就暴露在一群赤裸裸的恶狼面前。
    更何况,他现在的处境比暴露在恶狼面前更为复杂,他身边还有三个受到卫道士猎杀的非人类。
    是以,回到家中后,瞿白就暗自找上了拆迁办,双方暗语夹杂你来我往半天,瞿白才确定他们这个老社区其实已经有多户人家签下了文件,拿到了回迁款。
    如此一来,瞿白几乎毫不犹疑地也签下了文件,然后交付了一个银行账户,只让对方快一点将回迁款打到账户上,回家就拖着胡夜前后收拾起来。
    几乎将所有他觉得怀有记忆舍不得丢掉的东西全部塞到了胡夜的乾坤袋中,不得不说,法宝的功能对于凡人来说,真的是强大无比的,一屋子原本在瞿白看来因为都十分难以取舍而异常杂乱并糟多的东西,胡夜只挥了挥衣袖,全部收揽赶紧。
    看得不止他,就连两个小家伙都异常目瞪口呆,小家伙们立刻现实地撇开瞿白这个“不会戏法”的爸爸,跑到胡夜身边,无耻地拉着胡夜的衣袖卖起了萌。
    “叔叔,我也想要这样这样。”瞿语比手画脚揪着自己小胖胳膊上的袖子,嘴里还发出呼啦呼啦的声音。
    瞿言就直白多了,直接揪着胡夜的衣袖要看内部的玄机,或者说,想把自己装进去,因为他正试图将自己的脑袋塞进胡夜的袖子里。
    瞿白以手覆脸,轻声嘟囔,“两个小崽子,丢脸丢到家了,没见过世面……”
    胡夜弯腰,将两个孩子轻便地一手一个抱起,笑着对瞿白道:“走不走?”
    瞿白微微走神,怔忪地回头再次环视了一遍屋子,里面的家具装饰,就连杂物间里几样破败的小座椅他都统统带上了,整个屋子豁然就变得空荡荡起来,他住了二十多年的家,只在今天他才发现原来可以这么空旷,这么寂寥。
    他实在不知道自己还能带走什么了,瞿白飘乎乎地回神,对着胡夜点头,“走吧。”
    当天下午,两个大人带着孩子就离开了社区,走的时候,社区大门前的远征小队还在锣鼓震天地宣扬他们的利益争取计划,看到瞿白带着孩子们走过,热络地塞进一张宣传单给他,让他记得“买菜完,回家好好看”。
    踏出了大门,瞿白低头扫了一眼被塞到瞿言手中的纸张,苦笑着点了点瞿言的脑袋,“跟小狗似的,人家给什么就点头哈拉地接什么,你知道这是什么啊?”
    瞿言继续憨厚地对瞿白点头,看得瞿白心中莞尔,单手扯过瞿言手中的纸张,揉成了团塞进一旁的垃圾桶里,然后和胡夜带着两个孩子直奔昨天去过的花铺。
    他到的时候,里头的老板正拉着个年轻人很是热情的再攀谈,瞿白呆在外面等了一会,久不见两人谈话结束,只好迈步进来。
    店老板一看他的身影,脸上立刻露出大喜过望的表情,拉着他身边的年轻人就朝他这里迎来。
    年轻人与瞿白一照面,两人不禁齐齐在眼中闪过一丝错愕,不过瞿白倒是很快恢复淡然,心里暗叹真是巧,这年轻人不是旁人,正是在他工作时,两人前后见过几次面的,他们公司二世祖的那个“发小”。
    相对于瞿白的淡然和平静,对方显然被瞿白吊起了兴味,他左右打量了一圈瞿白后,将目光定格在他身后半步距离处,抱着两个孩子的胡夜身上。
    视线在他们四人身上逡巡两圈后,兴致颇高地挑了挑眉,“真巧,老板,不忙你介绍了,我们倒算是熟人。”
    老板立刻捧着笑脸接话:“这敢情好,那现在只要这小哥手里有货,那就一定会预先给您,您不用担心了。”
    瞿白听着二人的对话,眼中飞快闪过一丝困惑,老板上前对瞿白如此这般一说道瞿白才明白事情原委。
    因为瞿白昨天时间定得紧,老板为了能成事,远地方的老客他就没通知,就联系了同城几个花友将消息散布了出去,只说今天中午就有一场珍惜花草拍卖会,然后附了两张图片给大家先过过眼,有兴趣的就来,今天傍晚之前就能一手钱一手货的将花捧回家。
    本来因为仓促,很多人都觉得花草定然不算怎样,但看到那张照片后,几乎全部在今天上午就赶到了,磨着老板半天才在中午开拍前真正看到其中一盆花的实物,当下一些老花友自知拿不下了,立刻就联系自己其他地方的花友,只觉得自己拿不下,好歹也得让肥水流到自家田里,起码到时候他想看两眼也成。
    于是有些距离不算太远的,终于也在第二盆无实物只有老板口头承诺和照片的珍惜花草开拍前赶到了,另一些距离远的赶不到的,就找了h市里他们能联系上的人来现场帮着拍了。
    只可惜,花草只有两盆,而脑子发热实力又相对比较雄厚的花友却数量不少,两盆花早已拍卖出去了。
    这个和二世祖关系匪浅的年轻人――柳霖就是其一,为了自家爷爷的老伙计而来的,只可惜等他爷爷的老伙计几经周转,终于知道他此刻正在h市逗留,而让他火速赶来时,花已经被拍卖了。
    发烧友的执着有时常人真的难以理解,那位长辈的执着也令柳霖头疼,最后无奈,只能寄希望于那两盆珍稀花草的第一任主人瞿白了。
    在店老板絮絮叨叨向瞿白叙述事件前因后果时,柳霖一直不声不响地在一旁打量着瞿白一行人,而尤其目光在他身后的胡夜和两个孩子身上停留多次,看得瞿白心中异常恼火。
    而他身后的胡夜像是觉得瞿白火气不够似的,故意做着能感受到对方打量的视线,而异常不安地往瞿白身后瑟缩了几下,额前几缕黑发垂到面前。
    虽然瞿白的理智清醒地知道,身后的男人不但是个强大的非人类,还是个脸皮都厚过城墙的妖兽,但胡夜这样的举动还是无形中增加了瞿白心里的怒火。
    他对柳霖的印象在二世祖的影响下,基本就一直停留在与他同档次,或者档次更低的恶劣的以驾驭男人或者玩弄男人来得到快意的纨绔子弟,虽然早先二世祖和这个男人半真半假地拿他说过几次事。
    但在瞿白看来,这不过是这些人穷极无聊的一个方面吧,不管男女,就算找玩乐的对象,没有选择的情况下,自然随意将就,但如果可以,谁不想找个更优质的,而优质如果判定,自然各有喜好,总的不变的,必然离不开外貌和长相。
    很显然,对方这么一小会的时间里,视线在胡夜身上停留的次数早已超过正常的频率了,让他不想歪都很难,于是,虽知道胡夜本身并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无害和瑟缩,但瞿白还是一把拉住胡夜朝自己身后藏了藏,只冷淡地对柳霖点了点头,表示:
    “抱歉,那是唯一两盆,卖完就没有了,如果不是亟需用钱,我也不会随意出售自己的心血的。”
    柳霖的注意力被瞿白引了回来,看到他的动作,再听闻他这段客气有礼的拒绝后,眼中快速掠过一抹意外,明白对方似乎误会了自己的意思,他一而再再而三的打量瞿白身后的长发男人,倒不是为了其他,而是在猜测对方与瞿白的关系。
    虽然两人自进门就一直很规矩的站在那里,甚至因为长发男人手中抱着两个孩子,他们也无法做出什么太过亲昵或者特殊的动作,但是无论是两个孩子那种乖巧聪慧的模样,还是这两个人之间一般人看不到的那种联系,都让他惊讶。
    他有过不少侄子侄女,但几乎没见过这种一两岁左右见到陌生人,既不害怕羞涩,也不叽叽喳喳发表意见的。
    而作为一个敏锐的圈里人,对于瞿白和长发男人,他更是几乎一眼就觉察出不一样,本来还在困惑,但现在看到瞿白动作后,却立刻了然于胸,至此,他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对方的眼睛:“你朋友视力方面不太好?”
    瞿白敏锐地看了他一眼,他知道这世上有一种人是恋残癖,专门会对一种身体残疾的人产生莫大的兴趣,几乎在对方秉着那种故作不经意,却满身都是兴味的态度问出这个问题时,瞿白就在心中将对方定义为这种人。
    他毫不客气地越过了柳霖,直接抱着自己在进门前就已经从胡夜乾坤袋里拿出来的那盆花,直接将花交到店老板手中。
    店老板本来看到自己说完柳霖来意后,两人间的氛围根本不像柳霖说的那种“熟人”氛围时,心里已经没有底气地打起了鼓,生怕两人一个闹得不愉快,让自己都拍卖出去了另一盆花立刻没影了。
    现在看瞿白抱着一个罩着黑塑料袋的花盆往自己手里一放,早有经验的店老板立刻知道里面装着的是什么,立马笑得见牙不见眼,他小心翼翼地揭开黑色塑料袋看了一眼,确信和自己昨天看到的那盆花无异样,立刻拉着瞿白往他里面的办公室走。
    瞿白跟着往里走的间隙,身体和四肢也很自然地将胡夜和两个孩子护在身后,俨然一副守卫者的架势。
    柳霖也没出声阻拦,只将视线停留在胡夜身上,看着那个眼盲的被保护的男人,似乎除了一张脸和身材,几乎看不到什么让人欣赏点的一个人,而被他巡视的男人似乎感受到他的视线似的,给了他一个异常诡异的带笑的侧脸。
    这让柳霖心生奇怪的感觉,悄悄拧了一下眉,然后眼睁睁看着瞿白他们消失在门后,他站在原地思量了一会,终究还是想不明白对方那一笑的意思,但想到今天从瞿白身上得到的令人意外的消息,不由意味深长地摸了摸下巴,最后笑了,一边洒脱地朝外走,一边掏出电话拨通了:
    “秦怀,那个瞿白不是你那什么文化公司的吗?有详细资料没,给我来一份。”
    “嗯,我知道辞职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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