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姐,这是齐娟,齐叔叔、李阿姨的女儿。”
    北池子二条六号院内,张青介绍道。
    沈欣笑的有些勉强,点点头道:“真漂亮!今天回来的啊?”
    齐娟能理解,笑道:“是。今天让沈姐担心了,不过好在,已经没事了。”
    沈欣听她提起这茬,立刻焦急的看着张青道:“到底出了什么事,怎么就到这个地步了?”
    张青温声道:“没事了沈姐,已经解决了。”
    沈欣没那么轻松,道:“是不是和那些子弟冲撞了?是他们想要吃干股?”
    张青将事情大致说了遍,最后道:“虽然因误会而起,但结果还不错。今后应该也不会出现上门敲竹杠、吃干股的事,因祸得福。”
    沈欣一时都不知道说什么,毕竟张青是公司老板,而且是杜鹃文化的灵魂人物,她心里虽然有火,也只能拣好的说:“那真是因祸得福。几十年前,就有养佛爷的说法。现在这种说法都说是养小偷儿,去外面偷钱。其实还有一种,就是找个有钱人,做局欺负他,然后再摇身一变,出来一个能保护他的人,以保护为名,敲诈勒索,叫养佛爷。这种事,从来没消亡过,胃口也越来越大。”
    齐娟笑了笑,道:“这种事在西方同样常见,叫资本和权力的勾结。应该说,这是整个人类社会的通病。”
    沈欣夸赞道:“到底是留学生,看的就是高远。总之,能杜绝这种事,咱们起码能不用窝火,也不怕被巧取豪夺了。不过,赵总那边估计要气炸,青少,一会儿你要忍忍。”
    ……
    “张青!!侬个小xx……”
    隔着话筒,张青都能听到知道今日始末后赵蔷的怒火。
    虽然杜鹃传媒的灵魂核心是张青,但一直将一切付诸实践,来回奔波操劳的却是赵蔷。
    现在得知因为争风吃醋差点酿成不可挽回的大错,赵蔷在港岛那边肺都快气炸了。
    杜鹃能走到今天,是多么走运,遇到了多大的机遇才达到的,都不去提辛苦。
    如果就这样毁了,以后哪怕再付出双倍的辛苦,都不大可能
    张青等赵蔷狠狠发泄了一通怒火后,才主动认错道:“我保证,不会有下一次了,从今往后,我见了他们绕着走。赵姐,元旦过后,从美国回程我直接飞港岛,去拜见钟曲先生。你看,要不要准备些什么?”
    “你准备个屁,人来就行!”
    说完,赵蔷挂了电话。
    张青满脸无辜的回头看向齐娟,齐娟咯咯笑道:“你老总她老总?这么凶?”
    张青抹了把额头的虚汗,道:“没办法,全盘指着人家操劳。既然想当甩手东家,就得让着大掌柜。这还算好的了,过去晋商请大掌柜的,那都是要奉在上座,下跪磕头的。”
    沈欣帮腔笑道:“知道礼让人才的人,才能成大事。俞世勋当了二十年的华人首富,自己一直开一辆宝马,他的大总管张明池天天开着他送的劳斯莱斯上下班。听说两人意见不和时,张明池的火气比俞世勋还大,俞世勋还笑眯眯的劝火大伤身。这一点,青少和俞世勋是一类人。”
    然后又道:“青少,齐小姐来了,要不要给她汇报一下公司的成绩?”
    齐娟哈哈一笑,道:“沈姐叫我娟子就好,另外,我们家规矩,后宫不得干政,我就不听了。”
    张青也道:“沈姐,这么晚了,我送您回家吧,今天真是麻烦了。”
    沈欣摇头道:“是青少信得过我。我开车来的,不用送,你们也早点歇息。”
    一行人将沈欣送出胡同口,才折返回来。
    打发走了周艳艳和张蓝,张青和齐娟又回到了东厢,继续之前的话题。
    “娟子,有一句话我很喜欢,并且赞成。相较于完美无瑕的瓷器,遍体伤痕裂缝,却始终不破的瓷器,才更美。”
    重新将齐娟剥光搂进怀里后,张青温言说道。
    齐娟哼哼了声,使劲往张青身上挤,道:“美丽的瓷器只能是女人,不会是男人。
    我想起了俞世勋老婆对他的要求,唯一的要求,就是不要把外面的女人带回家,就这,俞世勋都没有做到。
    就算如此,又能如何?
    毕竟,他们连守法都那么辛苦,而法律又是道德的底线。
    他们始终在道德的最底层徘徊。
    这也是为什么成年人的世界里,永远不会像童话那样美好?
    谁要奢望童话般的爱情,最后只能是一地鸡毛。
    我该怎么办呢?劝你别奋斗了,将来做我的男秘书?”
    张青头疼道:“你太理性了,说的让我都有些……毛骨悚然。我更愿意生活的美好一点,纯粹一些,就像齐叔叔,并不是做不到。”
    齐娟哈哈笑道:“用我爷爷的话说,我爸爸之所以那么规矩老实,纯粹是因为没出息。虽然很难听,但也不得不说,不算太离谱。我妈那么心高气傲的人,当年追求者不乏十分出色的,为什么不答应?因为她也知道,男人一旦出色,就一定好色。
    至于我的思想,也许是因为从小被当成男孩子培养,所以思维方式更偏向男人一点?”
    顿了顿,她又道:“其实,你我都不是那种沉浸于情情爱爱中,要生要死的人,都有各自的事业要做。
    能分给爱情的精力,也并不多。
    我们彼此相爱,爱的热烈真诚,我们拥有彼此,这就足够了。
    如果能够专一一生,当然更完美。
    可世上哪有那么多完美的事?
    我不愿靠一些人为制造出来的规则,给这份感情上一份枷锁,并凭此牵绊住你。
    这是弱者行为。
    我更不愿自己成为一个为了爱情疑神疑鬼,疯狂猜忌的怨妇疯子。
    我对你的要求只有一个:心,要在我这,并尊重自己。其他的,看你自己的内心吧。”
    张青无语的看着齐娟,奇怪道:“这叫什么鬼要求?”
    齐娟咯咯笑道:“别生气嘛。我在ucb的这半年,睡眠不多,阅读了很多书,尤其是历史和人物传记。我发现,越是知识贫乏的人,越是拥有莫名其妙的勇气和自豪感,也越在意生活中的琐碎得失。
    得则狂喜,不满则咒骂。
    我渐渐意识到,如果想生活的真实自我,我们应该为之尽最大的努力去拼搏,但,对努力后的所得,最好抱最低的要求。
    这不是掩耳盗铃式的妥协和退让,而是对人生的和解。
    何必委屈折磨了自己,也难为了别人?”
    张青震惊:“你都到这个境界了吗?提前说明,我的境界远远没有你高,永远不可能这么高。”
    齐娟咯咯笑道:“我可能也是一时半会儿的,谁知道呢。唯一能确定的是,虽然我爱你,但不能让猜忌和疑神疑鬼出现在我身上。天天打电话查岗这样的事,想想都可怕,也可悲。
    真到这一步,咱们俩就真的只有分手一条路可走。”语气怅然。
    如果不尽快确定感情基调,齐娟可以肯定,这些必然会出现在她身上。
    美国和中国离的太远了,眼下就一个乔月,一个周艳艳了,以后还不知道有多少。
    乔月……不顾一切的热烈追求,不求回报的付出,让齐娟感到了担忧。
    时间长了,谁顶得住?
    周艳艳,自降要求也要留在张青身边,这不可怕么……
    这个时候,留给齐娟的路也就不多了。
    她能怎么做?
    摊牌,让她们消失?
    可能么?
    还是分手?
    可这里面,张青又并没有做错什么。
    眼下只有以退为进一条路可走了。
    张青沉默了稍许,忽地狞笑道:“我信了你的鬼,差点上当了!在这又给我挖坑又给我设套,一步一个杀机,闹到最后还是要分手!如此戏耍于我,看我怎么收拾你!!”
    说罢,翻身上马,持戈冲杀!
    齐娟在惊笑声中,陷入了不断的冲击中。
    但是,又在眩晕之余幻想着,如果张青有一天真的放飞自我,她多半会选择放手……
    毕竟,思维虽然是男人的路数,可终究还是一个女人。
    女人说出的话,哪里真能当真……
    却也留下了一个台阶。
    日后的事,谁又说的准呢……
    ……
    一宿操劳不止。
    翌日一早,张青开车带着齐娟去了华清园。
    紫九202a。
    张青推门而入后,就“嚯”了声,看着从未在寝室见过的人道:“你怎么在这里?”
    夏末,六字班神一样的传说。
    “看帅哥。”
    张青惊叹完后,对身后跟进来的齐娟玩笑道。
    齐娟咯咯笑道:“你也进步了。”
    不过目光落在夏末脸上时,忽地一怔,随后面色古怪道:“你是……假丫头吧?”
    夏末本来就面无表情,听到这个称呼后,更是眉头蹙起,目光凌厉的看向齐娟。
    齐娟忙道歉:“对不起对不起,你不认识我了?小时候见过啊,你奶奶还给你穿了裙子,眉心点了红点,比所有女孩子还好看。夏爷爷和刘奶奶还好吧?”
    夏末眼中的凌厉消散了些,摇了摇头没说什么,起身离开。
    齐娟有些尴尬,又道了声歉。
    夏末在临出门时,回了句“没关系”,就离开了。
    金星过来小声道:“昨晚上就搬回来了,白老师接了个电话后,说好像是他家里老人过世了。我们也弄不懂,不需要守灵么?”
    齐娟闻言一怔,随后面色严肃,和张青对视一眼后拿出手机播出个电话,道:“洋洋,我刚在张青宿舍看到夏爷爷家的孙子了,就是小时候长的比女孩子还好看的假丫头。听张青舍友说夏爷爷……哦,是吗?什么时候的事……哦,我知道了。他怎么没守灵?都捐了?房子都腾退了?是,是,他们是有信仰的,很伟大。一会儿去献个花圈。不行,明天就要回去。珊珊还在纽约等着呢,一个人,再不回她要记仇了。好,挂了……”
    挂了电话后,齐娟道:“夏末的祖父去世了,一切丧事由国家操办,老人家高风亮节,临终前将公房腾退交还了国家,遗体也捐赠给了协和医学院。伟大、高尚、纯粹的一生。”
    张青趁机教训:“在资本主义国家待久了,就该回国接受接受这种教育!”
    齐娟闻言,无语的扯了扯嘴角,有一句话不好说,显然,张青不了解老一辈的精彩经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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