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意的是那是他的孩子,虽然一开始他并不期待他,可他既然来了,他就做好了迎接他的所有准备,然后他又走了,他连一眼都没有见过。
    顾微长睡不醒,元阳干脆搬来了他的屋子,白天在床边守着,晚上就在他旁边睡觉。
    这夜,元阳睡得迷迷糊糊,隐约听到顾微的梦呓,她好奇地贴过去,听见他说“对不起”。
    元阳一下子就惊醒了,大声唤人,爹爹终于说话了,他是不是要醒了。
    韩修是最先赶来的太医,他给顾微诊过脉,表情并不乐观,反而显得很凝重。
    “韩太医,我爹爹是不是要好了?”元阳眨巴着眼看韩修,眼神充满期待。
    韩修不说话,她又低下头去看顾微,“爹爹,你快醒醒好不好?云儿好怕……”
    顾微竟然真的睁开了眼睛,他看着元阳,眼神一片茫然,半晌才恢复清明。
    “朕听说皇后醒了,是不是?”萧写意和凤琪闻讯赶了过来,两人都是脚步匆匆。
    “陛下……”顾微侧脸看他,声音非常低弱,要不是屋子安静异常,可能都听不到。
    “皇后,你想说什么?”萧写意走到床边,沉声问道,声音是前所未有的温柔。
    “你是不是说过,只要臣醒了,你什么都答应臣。”顾微居然听到了萧写意之前的话。
    “是,君无戏言。”萧写意愣了愣,随即肯定道,他相信顾微不会提出非分之请。
    沉默良久,萧写意听到顾微缓缓说道:“陛下,你能还臣自由吗?”
    萧写意愣住了,他一时反应不过来,顾微这话什么意思,等他醒过神来,顾微似乎又睡着了。元阳不明白顾微的话是什么意思,见他醒了就很高兴,还问韩修,“爹爹以后是不是就会好了?”
    韩修还是不说话,他能怎么说,说皇后是回光返照吗,似乎没有那么严重,可是顾微的身体沉疴已久,就是此时醒了,以后也不好说,不过是早晚的问题,他真的无能为力。
    “父皇,韩太医为什么不回答我的问题?爹爹不是醒了就能好了么?”韩修第一次不回答,元阳没觉得什么,第二次他还是不说,元阳本能地察觉到了不对劲,她不问韩修,转问萧写意了。
    萧写意笑道:“云儿乖,时辰不早了,乖乖陪你爹爹睡觉,有什么事明天再说。”顾微刚才那话到底什么意思,他还没有琢磨清楚,韩修肯定也还有话要说,他得问问清楚。
    元阳嘟了嘟嘴,不说话,乖乖回到了被窝,小手抱住顾微的胳膊,抱得很紧。
    萧写意带着凤琪和韩修去了外间,他问韩修,顾微的病情到底如何,是否有所好转。
    韩修实话实说,顾微既然醒了,这一关算是基本熬过来了,不过他的身体底子太差,又屡经打击,以后如何,真的不好说,尤其他本人,并不是有很强烈的求生,只能说是得过且过。
    韩修回了话就下去修改方子了,萧写意无措地问凤琪,他该怎么办。他明白顾微的意思了,他就是觉得自己时日无多,才想在剩下的时间做回自己。可是顾微是皇后,不是普通宫人,就算他是皇帝,也不是说放就能放的,没有这样的先例,他给他出了个大难题。
    凤琪挑眉笑道:“有什么难的,想要自由的是顾微,不是皇后。”他有点羡慕顾微,但他不会做同样的事,萧写意已经用丹阳和秋然,还有那个他隐约猜到的承诺彻底套住了他。
    “怀瑾,不是吧?”萧写意惊讶,他很难想象,凤琪会说出这样的话,要不是他对凤琪的性格有足够了解,他绝对会以为,他有什么阴谋,他很高兴,凤琪竟能如此信他。不想凤琪还有下文,“前朝余孽勾结东瀛人,置当朝皇后于死地,陛下重开海禁,乃至出兵东瀛,都有足够的理由了。”要不要跟东瀛人开战不是重点,关键是萧写意可以正大光明训练海军了。
    “你让朕想想。”萧写意恍然大悟,假如皇后死了,好处似乎真的很多,简直就是一举数得。
    这几天,顾傲和姜易春联手,把夏邑古镇的秘密挖了个底朝天,就像凤琪猜测的那样,前朝皇室的宝藏分为两部分,一部分就在夏邑北面的那座山下,而另一部分,还需要继续研究地图。
    当年,叛军攻入京城之前,前朝的末代太子就带着家眷和心腹从海上逃了,逃去了东瀛。
    他们有人有钱,倒是很快就在那边站住了脚,还和东瀛的皇室勾结起来,对中原图谋不轨。
    大周实行海禁,沿海百余里荒无人烟,东瀛人过来抢东西抢不到,前朝皇室的后裔过来挖自己宝藏却是不难,为了不让事情做得显眼,他们不可谓不用心,用了几代人,愣是把身份洗白了。
    侯鸿后来证明,他娶的刘家小姐,不是像他儿时在东瀛的玩伴,而是根本就是那个女孩。他们的婚事就是个过场,重点是给女儿送嫁,不知不觉就能转移出大笔的财物,还不引人注意。
    偏偏凤琪出门闲逛,逛到刘家埋宝藏的地宫不说,还跑到山上去了,刘家的人和东瀛武士都不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追杀他们不过是为了防止秘密泄露,否则的话,参与的人手还会增加。
    不过事情终究还是败露了,萧写意派人剿灭了潜伏在夏邑的东瀛人,也接手了前朝的宝藏之一,不过这件事就这么结束,他绝对不甘心,他非把东瀛人打到永远不敢来中原不可。
    因此,凤琪提出的那个理由,实在是太有用了。皇后都是死在东瀛人手上的,他这个皇帝不报仇,像话吗?朝上谁敢反对,至少和顾家有关系的那干人,是不会出来发言的。
    这样一来,他重开海禁的阻力起码去了一半,至于剩下的一半,收拾起来就快了。
    不过,顾微的意思,真的是他们理解的这样吗,萧写意很怀疑,觉得有必要再确认一次。
    第二天,凤琪去看顾微,可能有了目标的关系,顾微的精神看着不错,他把元阳打发出去玩。
    “殿下,你真的想好了吗?”凤琪开门见山,他不认为自己的理解是错误的。
    顾微颔首,生死线上走了一遭,他不想再委屈自己,也许他的时间已经不多,可他希望是属于自己的,他看得出萧写意对自己有补偿之心,再说皇后的死,对萧写意也是很有用的。
    “元阳公主怎么办?”凤琪看得出来,如果说宫里还有什么是值得顾微眷念的,那就是元阳,不过只是一个元阳,显然是不够的,顾微对回到宫里,是一点眷顾都没有。
    “云儿以后就要拜托给你了,我对不起她。”顾微承认,他对元阳,终究是差了一层,他疼爱她,希望她过得好,但是为了元阳,还不够支撑他在这座深宫煎熬下去,他有点累了。
    “她会伤心的……”要是自己突然不见了,丹阳和秋然会哭成什么样,凤琪想想都觉得揪心。
    “这件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顾微低下头去,凤琪看不清他此时的表情,他要舍弃的,不止是元阳,还有顾家,除非萧写意许可,否则皇后薨逝以后,知道顾微尚在人间的人越少越好。
    “我明白了。”这是顾微的决定,凤琪不便发言,他今天来,也是萧写意想再确认一次。
    万昌十七年四月二十八,萧写意对外公布了皇后遇刺身亡的消息,凶手直指东瀛人。
    五月初,他提前结束南巡,打道回京,有了这次的事件,萧写意不可能再坚持大周立国以来坚持了近两百年的禁海政策,你禁了自己的海有什么用,人家要来,照样可以。
    他要打出去,打到没人再敢打大周领土的主意为止,萧写意深信,他不会再重蹈前世的覆辙。
    船队在江都起锚的时候,一身素白的元阳站在船舷边上,朝着江边挥了挥手。她知道顾微不在那里,可她相信,他能看到,元阳已经想好了,长大以后,她要嫁到江南来,因为爹爹在这里。
    与此同时,同样是全身素裹的殷希提着剑站在江边,他不敢相信,顾微就这么死了,他不信。那天,他们回到行宫的时候,顾微明明都还活着,他以为他能坚持下来,他以为他可以的。
    那天之后,殷希再没见过顾微,他天天在姜府等待消息,希望顾微能早日痊愈,可他等到的,却是国丧。船队渐渐远去,江边的百姓逐渐散开,只有殷希,一直站在那里,久久不愿离去。
    直到夕阳西下,殷希才回了姜府。又过两日,他向姜易春请辞,他要回家报仇,他要手刃仇人,这个时候不给自己找点什么事情做,殷希害怕自己会疯掉。
    姜易春没有阻止他,只是交给他一封信,信是顾傲派人送来的,信里说,他受人所托,查清了殷家和瞿家的恩怨,顺便把事情给解决了,现在把结果告知他一声。殷希呆住了,他知道,这件事是顾微为他做的,若不是他,顾傲何必为他尽心尽力,姜易春可没有这么大的面子,可是顾微,他一个字都没在他面前说过。殷希手中的信纸,很快就被泪水浸湿了。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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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065章 秋颜
    热热闹闹一趟南巡,以皇后遇刺身亡宣告提前结束,萧写意回京后在朝上大发一通脾气,众臣战战兢兢,谁也不敢说话。萧写意骂完东瀛人,就说到要重开海禁,训练海军的事情,搁在以往,他这个话只要一出口,大臣们反对的话就出来了,还是一二三四,有理有据。这次不同,愣是没人敢站出来,说不妥吧,禁海也没用啊,东瀛人还不是偷偷摸摸过来了,还害死了皇后。
    其实,还有个不错的反对理由,就是喊穷,因为造战船,训练海军,这都是很烧钱的事。可惜凤琪事先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愣是说通了凤翔,人户部尚书不出头,谁敢叫国库没银子。
    就这样,萧写意都拍板下定论了,有心反对的朝臣还没有站出来的。面对如此顺利的局面,萧写意心里着实感谢顾微,要不是皇后薨逝的后果摆在那里,想要这些人闭嘴,真不是这么容易。
    重开海禁,涉及到百姓回迁,上百年没住人的地方,不是说搬就能搬回去的,当初内迁的渔民,早就习惯了内地的生活,要把他们迁回去,过回原来的打渔生活,又是大笔的银两开支。
    跟钱有关,跟人有关,这些都是户部的事,凤翔的工作量,立马就上去了。还有,造船是工部的事,训练海军是兵部的事,可是掏银子,还得经过户部,萧写意深觉他有必要给凤翔加工资。
    说完和海禁有关的事,萧写意又抛出一枚重磅炸弹,他给凤琪安排了个中书舍人的职位。这下可是捅了马蜂窝了,刚才那些没机会反对的朝臣,此时是蜂拥而上,纷纷反对萧写意的决定。
    皇上这是开什么玩笑,皇后薨了,华贵君就是后宫第一人,他代皇后之职,统摄六宫,谁也不会反对,可是他有必要把手伸到前朝来吗,还是如此正大光明,真是太不像话了。
    凤翔淡定地站在群臣之中,感觉到众人的目光,就跟针似的扎在自己身上。
    萧写意宠爱凤琪,他乐于见成,可他给凤琪官职,这是什么意思,高祖皇帝说得清清楚楚,后宫不可干政,他这不是违背祖宗规矩了,而且违背地很彻底,都让后宫站到前朝了。
    果然,凤翔还在腹诽萧写意,就有大臣出列了,理由就是,“后宫不得干政”。
    萧写意没有生气,只是笑着说:“爱卿说得没错,后宫不可干政,所以华贵君本身,是不能过问政事的。可是诸位不要忘了,凤琪还是万昌九年的探花,他的同窗们,大都是已经是四品、五品的知府、知州,他伴驾多年,拿一份俸禄,干两份活,还要被你们职责后宫干政,朕过意不去,就让他名副其实,这不是很好么?”
    众臣哑然,皇上这话说得好有道理,他们竟然无言以对。
    好半晌,那位站出来反对的大臣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可是华贵君入宫多年……”
    “不管凤琪进宫多少年,他的探花身份,都是存在的。”他话未说完,就被萧写意打断了,“就是你们,回家丁忧也好,辞职返乡也罢,朕就不承认你们是进士了吗?”
    朝上一片沉默,萧写意没有说错,凤琪是进宫了,可他还是探花,他入朝为官的资格,并没有被剥夺,至少在目前,他们找不出来任何典籍,证明入宫为侍要除去功名,萧写意要给凤琪赐官,他们还真拦不住。你能说人家探花郎没有资格吗,那边的顾家两兄弟,可都是弘熙朝的探花出身,要是有人敢开这个口,皇上不说话,他们就能先喷过来。
    “朕今天把这个事情拿出来说,不是因为凤卿一人,以后若有类似情况,照此办理。”萧写意想过了,事到如今,他能还给凤琪的,就是正大光明回到朝上的资格。
    凤翔恍然大悟,心中有些感概,萧写意为了凤琪,能做到这个地步,算是不容易了。他见周围的人还陷在震惊之中,当机立断上前一步,“皇上英明。”完全没有要避讳的意思。
    凤翔这么说了,他的亲家工部尚书虞夏随即附议,然后就是吏部尚书顾君谦,他不知怎么想的,也支持了萧写意一把。转眼之间,六部尚书有一半站出来表了态,而且观点一致。
    这样一来,就没什么人好意思旗帜鲜明地反对了。毕竟,皇上不是因为凤琪是贵君而赐他官职,他是为了他探花的身份,他们反对的理由,不是那么充分,只能让过。
    凤琪离宫将近四个月,宫务都是苏聿在照料,虽说帝后二人都不在,太皇太后也不能出慈宁宫,苏太后又是苏聿的亲姑姑,宫里按说应该没有什么事,可是苏聿过来交接的时候,凤琪才明白,他真是想得太简单了。皇帝待的地方,怎么会有小事,况且堆积了四个月之久,再小的事都能变成大事,他们足足忙了半天,才把大概的事情交接完毕。
    苏聿刚刚告退,欢喜就过来传旨了,凤琪莫名其妙,他们昨天才回宫,萧写意今天第一天上朝,有什么事不能直接说,还要下旨这么郑重,他想破了头,也是半点头绪没有。
    “华贵君,请听宣旨。”欢喜见凤琪愣住了,赶紧出言提醒。
    凤琪回过神,连忙跪下接旨,心里还在腹诽,萧写意到底想做什么。
    等到欢喜宣布完旨意,凤琪再次愣住了,正五品中书舍人,萧写意这是什么意思。
    平心而论,这个职位并不高,说白了就是给皇帝起草圣旨的,这是凤琪以往在书房侍候时,萧写意最爱叫他做的事,凤琪推辞再三也推不掉,做起来很为难,他凭什么提前知道圣旨的内容。
    如今这道旨意一下,他以往做的那些事,就变得名正言顺,这就是萧写意先前说过要给他的吗。
    “华贵君,请接旨。”欢喜再度提醒,他对凤琪的表现,倒是颇为理解。
    “臣谢主隆恩,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凤琪接过圣旨,拿回屋里反复看了多遍,直到萧写意下朝过来,他都还没把圣旨收起来,而是摊开放在书桌上,他现在有种强烈的不真实感。
    其实,萧写意给他什么官职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这让他做过的事,变得名正言顺。
    “怀瑾,喜欢吗?”萧写意问凤琪,这只是个开始,只有让凤琪走到前朝变得合情合理,他之后的安排,才能进去下去,就目前而言,他感觉进展很顺利。
    “陛下怎么会想到这么做的?”凤琪有些好奇,萧写意什么时候开始这么想的。
    萧写意犹豫了下,说了实话,“其实,这是父皇的想法,只不过他没做到,朕跟他学的。”
    早在前朝,男妃进宫就是一件很正常的事,因为进宫的都是十多岁的少年,没有功名在身,前朝和后宫倒也没有冲突,一直到先皇在位。姚贵君是大周开国以来,身份最特别的一位男妃,进宫之前,他曾是先皇的少傅,教了他好几年。姚贵君进宫后,他的官职并没有被摘去,而且先皇也不反对他同时拥有两重身份,只是太皇太后和顾则反对,姚贵君才一直蜗居后宫的。
    “陛下有心了。”不管是不是首创,萧写意能这么做,凤琪都很感谢他。
    “有没有什么谢礼?”见到凤琪由衷的笑容,萧写意很开心,就开起了玩笑。
    凤琪莞尔一笑,趁着萧写意不注意,在他唇上亲了一下。萧写意激动不已,等他回味过来,凤琪已经退了回去,忙道:“怀瑾,再来一次好不好,你刚才太突然了,朕都没反应过来。”
    然后,萧写意就听到了两个小东西的声音,“然然快看,爹爹亲父皇了。”
    “好快哦,一下子就过了。”凤琪不明白,秋然为什么比萧写意还要失望。
    萧写意立即明白,再让凤琪主动是不可能了,他走到门口,把捣乱的丹阳和秋然抱了进来,一手一个,抱着的时候还不忘瞪了他们两眼,不听话的小家伙,关键时刻捣什么乱。
    长期以来,萧写意在孩子们面前,扮演的都是慈父角色,他瞪他们,丹阳和秋然根本不怕,秋然还乐呵呵地拍着小手说:“爹爹不肯亲父皇,父皇不高兴了。”
    丹阳见状马上安慰萧写意说:“父皇,不要紧,爹爹不肯亲你,雪儿亲你。”说完在萧写意脸上啃了好几口,亲了还得意地转头去看凤琪,似乎帮了他很大的忙似的。
    凤琪忍俊不禁,第一个笑起来,“嗯,谢谢雪儿。”说着亲亲丹阳粉嫩的脸颊,秋然见了也要,儿子女儿都跟自己抢人,萧写意气不过,两个抱着一起乱亲,一家四口笑作一团。
    在栖凤宫用过午膳,萧写意回御书房处理折子。凤琪跟他请假,说他还要去坤宁宫安排元阳的事,今天就不过去了,虽然顾微跟元阳交了底,可他不在宫里,元阳心里,只怕还是很难过的。
    萧写意没说什么,自己回了御书房,他刚批阅了不到两份折子,就有他留在京里监视萧弦歌的人过来回话。萧写意闻言稍微一愣,过去三年,萧弦歌一贯安分,这又是怎么了。
    随即,他把暗卫召了进来。来人表示,皇上南巡期间,曾有人闯入长平王府,欲对萧弦歌行不轨之事,被暗卫们拿下了,萧弦歌叫他们把人千刀万剐,他们不敢做主,过来请示。
    萧写意想了想,叫他们先把人扣住,暂时不要动,他要去见萧弦歌。
    京城的长平王府修得很是富丽堂皇,比起长平县的那个,不知好了多少倍,可惜整座王府的外面围着一层高墙,还是没有门的,外面的人进不去,里面的人出不来,一应用品都是从特制的小窗送进去。就是萧写意要见萧弦歌,都只有搭梯子进去,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萧弦歌的模样和三年前比起来没有什么区别,不过是人更瘦了些,皮肤也因为常年见不到阳光显得有些苍白,但是精神,却不是萧写意想象中那般颓废。
    他问过监视萧弦歌的人,他每天都做些什么,答案有些出人意料。高墙之内,萧弦歌生活地格外惬意,每天上午侍弄花草,下午就教萧华浓和萧华泽读书认字,每天如此,从无例外。
    “皇兄怎么突然想起来见臣弟了?”萧写意到的时候,萧弦歌正在书房忙活,安顿好了两个孩子才出来见萧写意,也没给他行礼的意思,反正就是这样了,他无所谓。
    “那个人是谁?你们到底什么关系?”暗卫抓到的人是三年前失踪的烟雨楼主,这点萧写意是知道的,可是他和萧弦歌的关系,他看不懂,如果是情人的话,萧弦歌不至于想要他的命。
    “我不想说,你直接杀了他就是。”提到烟雨楼主,萧弦歌的神情明显僵了一下。
    “他对你做过什么?”到底是亲兄弟,萧弦歌眼中的恨意,萧写意不至于看错。可是,他们曾经有过三个孩子,如果萧弦歌不愿意,孩子都是怎么来的,难道他是被人逼的。
    “皇兄可能没有听过,只要付得起足够的代价,烟雨楼什么人都肯杀。”萧弦歌终究没有说实话,他不可能告诉萧写意,他和烟雨楼主的交换,他从一开始就是抱着一石二鸟的目的。
    “你不想说可以,但是朕不能保证,他不会再出现。”萧弦歌不是想要烟雨楼主死吗,他不说出真相,他就不遂他的意,萧写意很恶质地想到,他不想让萧弦歌好过。
    萧弦歌闻言笑了起来,“皇兄真是爱开玩笑,曾经想要杀凤琪的人,你怎么可能放过他。”他恨那个男人,他是魔鬼,他毁了他的一生,他毁掉他的基业算什么,他还要他的命。
    萧写意哑然,他怎么忘了这点,看来萧弦歌对他,还真是深恶痛绝,他想想又道:“好吧,不说他了,朕有事要告诉你。”烟雨楼主非死不可,不能膈应到萧弦歌,他换大招。
    “皇兄有话请讲。”萧弦歌浅笑,他什么都不在乎,萧写意能对他如何。
    “皇后死了,在江南的时候遇刺。”这是萧写意查了很久才查到的,萧弦歌最初恨他的原因,是他让顾微进了宫。在此之前,他从未想过他们之间会有交集,而事实上,也的确没有。
    “你说什么?”萧弦歌素来无甚惊容的表情终于出现了裂痕,他难以置信地问道。
    “我说皇后死了。”反正顾微还活着,萧写意说出这话的时候,一点犯罪感都没有。
    “是你害死他的,对不对?是你,一定是你……”萧弦歌说着朝萧写意扑过来,被萧写意一把抓住了手腕,他动不了,就使劲挣扎,“他死了你就可以离凤琪为后了,是不是?”
    “萧弦歌,你听好了,皇后是东瀛人杀死的,与朕无关。”萧写意不想再跟萧弦歌说话,他永远都是自己在钻牛角尖,钻进去了就出不来。
    他和烟雨楼主的那点事,真以为他查不到吗,不就是烟雨楼主看上萧弦歌的美貌,对他威逼利诱,要是萧弦歌向他求救,他这个当哥哥的能不管亲弟弟死活吗。
    可萧弦歌不说,他要自己报仇,而且方式还很诡异,他通过烟雨楼刺杀凤琪,想借他的手毁了烟雨楼不说,还想让他尝到失去心爱之人的滋味,不是疯子是什么,萧写意真后悔自己走这一趟。
    “你以为我会相信你的话?”萧弦歌挑眉,冷笑道;“我跟你说,你说的每一个字,我都不会信的,哈哈……”萧写意摇了摇头,转身就走,他想这个地方,他这辈子是不会来了。
    长平王府的书房里,萧华浓和萧华泽认真描着红,萧华泽写完就问萧华浓,“姐姐,父王去哪里了?咱们不是被皇上关起来了吗,怎么有人会来看父王,他是怎么进来的?”
    萧华浓轻轻叹了口气,给他解释道:“来的就是皇上,他是父王的亲哥哥。”萧华浓年长几岁,对圈禁以前的生活,还有些许印象,不像萧华泽,那时只有两岁,什么都不记得了。
    “哦。”萧华泽低下头,不知在想什么。很快,萧弦歌就回来了,神色如常,看不出有什么不同,萧华泽笑着扑了过去,“父王,你快来看我写的字,我比姐姐写得要好。”
    萧弦歌走到书桌前,拿起儿子写的字看,萧华浓轻轻牵住了他的手,感觉很冰。
    “浓儿不要担心,你们不会一直被关在这里的,父王向你们保证,你们很快就能出去了。”
    萧写意回宫后,让人解决了烟雨楼主,萧弦歌到底是他弟弟,他不允许有人欺负他。
    三个月后,萧写意收到萧弦歌的死讯,他命人查了,萧弦歌不是自杀。最初,烟雨楼主控制住萧弦歌,是对他用了药的,萧弦歌想要解药,不得不听从于他。后来,他对萧弦歌动了真心,什么都愿意为他做,解药照样不给。萧弦歌一怒之下,强行断了药,虽然不至于要命,却是对身体损伤极大。
    得到这个消息,萧写意把自己在书房关了半日,萧弦歌的丧事是以亲王的规格办的,他下葬以后,萧写意命人拆了长平王府外面的高墙,让郑氏继续领着两个孩子住在那里。
    萧华泽袭爵长平王,还是郡王,不降等,萧华浓被封了舞阳郡主。萧弦歌的死,萧写意通知了卫太后,她没有回来,只说要留在那边,给孙子孙女祈福,萧写意估计,她是恨死自己了。
    万昌十九年春,卫朗从昆阳山传来急信,卫清儿病重不治,卫太后自萧弦歌死后身体就很不好,萧秋颜无人照顾,怎么办。卫清儿的身体一贯不错,得知她病逝的消息,萧写意有些难以置信,他明明记得,上辈子他都死了卫清儿还活得好好的,怎么这一回,她远离宫廷,侍候卫太后礼佛,还会年纪轻轻就去了,他没做什么对不起她的事啊。
    萧写意信不信不重要,重要的是萧秋颜,他只有九岁,不可能让他在外面自生自灭。
    “怡妃病故,母后年高,大皇子无人照料,陛下把他接回宫吧。”萧写意不好说,凤琪帮他说了,反正这件事,已成定局,他再膈应卢若兰,也不可能在这种情况下拦着萧秋颜回宫。
    “怀瑾,真是难为你了。”顾微不在,凤琪照顾元阳,算是分内之事,可是萧秋颜,萧写意都不知道该怎么安顿这个儿子,他才九岁,封不封王都不可能开府的。
    主意既然拿定,萧写意就给卫朗下了旨,让他护送萧秋颜和卫清儿的棺木回京。
    听说萧秋颜要回来,秋然出人意料地兴奋,天天追问大哥什么时候能到,让萧写意不禁想起前世,秋然还活着的时候,萧秋颜也喜欢到栖凤宫逗他,兄弟俩感情挺好的。
    莫非,做兄弟也是要缘分的,秋颜和秋然很好,和秋寒就处不下来,萧写意暗自安慰自己。
    五月底,卫朗带着萧秋颜抵京,萧写意追封卫清儿为怡贵妃,以贵妃礼下葬。
    萧秋颜被安排去了苏聿的长信宫,他们五年未见,苏聿本以为萧秋颜早就不记得他了,不料萧秋颜见面就问他,“舅舅回来了,锦贵侍是不是很高兴?”
    苏聿惊得不知该说什么,卫清儿到底怎么教孩子的,还他当年可爱的萧秋颜来。
    第二天,苏聿带着萧秋颜去给凤琪请安。还有两个月,顾皇后三年孝期就要满了,萧写意已经让钦天监看好了日子,八月初八,进行册封大典,立凤琪为后。
    “秋颜见过华贵君,给华贵君请安。”萧秋颜也还记得凤琪,对他恭谨有礼。
    凤琪刚让萧秋颜起来,秋然就笑着扑了过去,“你就是我大哥吗?我是秋然。”
    “秋颜见过雍王。”萧秋颜还是光头皇子,秋然却是亲王,他的礼数,分毫不差。
    秋然却是被吓了跳,姐姐妹妹们见他都不行礼的,为什么哥哥却要,他不知所措地看着凤琪,不知该如何回应。凤琪笑道:“你们是兄弟,在宫里只行家礼就可以了。”
    萧秋颜谢了恩,秋然笑着拉起他的手,“我也有哥哥了。”他这话是对丹阳说的。
    ☆、第066章 有孕
    丹阳正和安阳说着悄悄话,听了秋然的话扭过头来瞥他一眼,一脸不甚在意的表情,哥哥又怎么了,他的哥哥不就是她的哥哥,有什么区别,丹阳从小就有姐妹相伴,完全不理解秋然的心情。
    秋然冲着丹阳扮了个鬼脸,转而问凤琪:“爹爹,我以后是不是可以和哥哥一起玩?”
    凤琪温和地笑道:“当然可以,你们不仅要在一起玩,还要一起读书,一起习武。”
    平心而论,凤琪并不希望秋然和秋颜的关系太过亲密,差不多是那么回事就可以了,有他和卢若兰的那些纠葛在,他们太亲密了,他反而觉得为难,他不会苛待秋颜,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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