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宵的嗓音很独特,带有一点点民族唱腔,又带有几分美声的韵味,众人为他的歌喉吸引,渐渐地沉浸进去。
    癞头和尚却是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这首葬花吟,让他破防了,他不认为是宝玉黛玉中的任何一人,把葬花吟教给了王宵。
    那他从哪里学来的?难道是天意?
    宝玉也神色复杂,惊疑不定的目光在王宵与黛玉间扫视。
    “多谢施主赠曲!”
    癞头和尚突然合什一礼,转眼就消失无踪!
    哪怕人已走远,宝黛二人仍是各怀心事,又因着通灵宝玉出现的异象,院子里的气氛诡异的很。
    “哈哈~~”
    柳湘莲突然哈哈一笑:“既然把王公子送了回来,我们也该告辞了!”
    “不错,王公子有伤在身,须好好休养,改日再来拜会!”
    冯紫英与柳湘莲一起拱了拱手。
    “稍等!”
    王宵把包好的紫参须子茶,给了每人一包。
    “宝二爷,走罢!”
    宝玉看着黛玉,明显不想走,薛蟠拉着他膀子,强拽了出去。
    院里安静了,王宵却是看着那一堆灵石渣子,眼神发直,这可是八十一块灵石啊,他的大部分身家!
    “噗嗤!”
    小翠抿嘴一笑:“这可不能怪我,那个和尚深不可测,恐怕我娘来了,都未必是他对手,王公子还是想办法把那两个戒指弄开吧,里面肯定有不少好东西呢。”
    “是啊!”
    王宵叹了口气:“空有宝山,不得而入,滋味确实不好受,从今天开始,我要闭关了,专心致志破解戒指的秘密,你们别打扰我啊!”
    “嗤!”
    十八娘和十九娘轻蔑的笑了笑。
    黛玉见这随意调笑的场面,心情好了许多。
    王宵似是想到了什么,和黛玉道:“林姑娘可千万别信那和尚的话,这种人一言一行,都有深切谋算,一不小心就会踏入陷阱!
    就拿香菱来说,当年癞头和尚看中香菱,向甄士隐老先生索要不成,结果香菱被拐子拐走,甄家也毁于一场大火。”
    黛玉面色一白,自家的情形几乎与甄家如出一辙啊,也是癞头和尚索要幼女不成之后,父母相继去世,自己被迫寄人篱下。
    “没准儿的事,你瞎叨叨什么,你不是要去闭关么,快去吧,大中午的,我们也该休息了!”
    小青责怪的瞪了眼王宵,拉着黛玉回了内宅,十八娘十九娘各自闷哼一声,与小翠一起跟了进去。
    王宵暗暗摇头,回了自己屋子,继续解析储物袋。
    ……
    午门杖责之事如旋风般散播开来,几乎是人人叫好,尤其是卫渊、李守中、王宵与张文墨等组织者与先行者,更是获得了极大的赞誉,舆论完全是一边倒,强烈要求裁撤东厂,对相关人员交三法司严审!
    东厂则如末日来临,以往嚣张拨扈的番子,惶惶如丧家之犬,四处求情告饶,可惜朝廷里能说得上话的,均是闭门不见,就连以北静王以首的四王八公勋贵集团,也对番子如避蛇蝎。
    这基本上挑明了朝廷裁撤东厂的态度。
    绝望之下,很多番子拖家带口,装载着金银财宝离京出逃,他们也知道作恶多端,民愤极大,一旦朝廷正式下旨,绝逼是个死字。
    除了最开始逃出一些,朝廷增加了对九门的盘查,不少行动稍慢的,当场被捕。
    傍晚时分,王宵得了消息,心知一个全新的时代开始了,皇权将由此衰落,读书人的声音将越发响亮,或许还有佛门、道门。
    他清楚佛道二门没法狙击,毕竟儒家诸圣先贤传法,打破了千百年来的默契,读书人有力量,又执掌政权,佛道二门将如何自处?
    如果分不到一杯羹,怕是会出大乱子。
    将来的局面,必复杂异常,自己背后没有大势力支撑,却有家人,没法茕然一身,转战千里,以战养战,只能从桶战价值下手。
    ……
    张文墨家!
    张文墨趴在竹床上,大夫刚走,给他处理了伤势,屁股上搭着毯子,不时倒吸凉气,想他从小到大,何曾吃过这样的苦头,几乎送掉了半条小命!
    张文灵坐在床头边的凳子上,恨恨道:“那姓王的真不是东西,他自己讨打就算了,还非要把四哥你拉进去,四哥你也是,干嘛要听他,天气这么热,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叫我怎么办?”
    张文墨勉强摆摆手道:“此人坏的透顶,可众目睽睽之下,我退缩不得啊,罢了罢了,只要挺过去,未必非福,妹妹你放心,他如此张狂,总有机会对付他!”
    张文灵担心道:“北静王爷会怎么看待四哥?这个误会不好解啊!”
    张文墨目光闪烁,迟疑道:“北静王爷再怎么着,也只是世俗王爷,而这天下,将来是神通的天下,天已经开始变了,倒也不必怕他,有机会向他解释下,他不信,我也没办法,妹妹这段时间呆在京城,可有中意的郎君?”
    张文灵俏面一红,讪讪道:“我很少出门,哪有机会接触外面的人,全由四哥作主便是!”
    张文墨沉吟道:“原打算把你嫁给薛蟠,可如今看来,薛家只是个空架子,指不定哪天就落到桂花夏家的下场,况且此人不学无术,性子毛躁,早已配不上你,你若嫁给他,是推你入火坑,恐怕爹娘都要怪我,与薛蟠的亲事到此为止,休要再提。
    做北静王的侧妃也不可行,北静王指名了要纳林姑娘为侧妃,却被王宵抢走,这简直是天大的笑话,你若凑上去,别人怎么看你,好歹我是传胪,朝廷正六品的官员,我可丢不起这张脸!”
    “嗯!”
    张文灵点头道:“那姓王的毁人姻缘,真是害人不浅!”
    张文墨沉默了小片刻,心里未尝没有一丝悔意,他虽然痛恨王宵,但摸着良心讲,还是挺佩服的。
    一个人能把一个家,从泥潭中带出来,又考中了状元,这样的人,怎么都不会差。
    更何况王宵特别能闹事,闹事也是一种本事,是善于捕捉机遇的外在表现,如果再给张文墨一次机会,他一定会在王宵最困难的时候,说服家里拉王家一把,届时凭着姻亲关系,携手同心,两家的前途都不可限量。
    只可惜,时间已经退不回一年半以前了。
    “你看宝二爷如何?”
    深深吁了口气,张文墨问道。
    “宝二爷?”
    张文灵愕然看向张文墨,好一会儿道:“四哥是想我嫁到贾府?”
    “不错!”
    张文墨点头。
    张文灵拧着秀眉道:“听说此人的风评不好,年纪轻轻,就厮混于内帷,他的房中,有二十来个丫鬟呢,老太太宠他厉害,连他老子娘都管教不得,又不学无术,四哥你看,京城里都没人向他家提亲,这样的人有什么好?”
    张文墨道:“宝二爷确实百无一用,可他爹封了候,将来袭爵的是他,他的亲姐姐是皇太后,这样的人要什么本事,躺着就能把日子过好。
    拜王宵之赐,北静王已经猜忌我了,短时间内,我的仕途必然受阻,若是你嫁给宝二爷又不一样,皇太后能不照料她的亲弟媳妇娘家么?”
    张文灵咬牙道:“四哥说的有道理,可他房里的丫鬟太多了吧,难道我还去和他的丫鬟争风吃醋?
    再说宝二爷喜欢的是林姑娘,他心里有着别人,膈不膈应呀?”
    “呵~~”
    张文墨摇头笑道:“其实论相貌,你不比林姑娘差,他们只是自小青梅竹马,若是娶了你,宝二爷未必不会把心思转移到你的身上。
    况且婚姻大事,媒妁之言,父母之命,哪有什么喜不喜欢的道理,老太太与王夫人并不中意林姑娘,否则早给他们订亲了,又哪轮到北静王去强纳林姑娘为侧妃?”
    “四哥安排便是了!”
    张文灵默然。
    张文墨嘴角绽现出了一抹笑容,如能攀上贾家,对于他,也是好处多多,不过他和贾府没有直接来往,还是要与薛蟠周旋,通过薛蟠,接触到贾府。
    贾府,荣敬堂!
    “宝玉,那玉是你的命根子啊,你怎能随便让人捣鼓,还信那小子的话,说会带来灾祸,你也不看看,咱们家这段日子多么兴旺,他就是一派胡言,偏你信他的鬼话!”
    宝玉由薛蟠陪着回了家,被贾母逮着,叫来荣敬堂,薛蟠是个口没遮拦的家伙,老太太刚问了两句话,就把有关玉的情况道了出来。
    这可把贾母气的不轻,平时宝玉发脾气,摔一下都心疼,更何况被差点被王宵和小翠毁了,要不是癞头和尚赶来,及时阻止,她都能跑到王宵的住处,连骂他三天三夜!
    宝玉辩道:“老祖宗,玉里确实有兽吼,好多人听到的!”
    贾母阴着脸哼道:“谁知道是不是那小子搞的鬼,他就不安好心,我告诉你,以后不许和他来往,就你这心眼,玩不过他!”
    宝玉面色青一阵白一阵,被呛的几乎无地自容。
    薛蟠干笑道:“老祖宗,或许您误会了,王公子也许不了解那块玉的来历,也被兽吼吓着,才会让宝玉离玉远点,您想,寻常人听着兽吼,有谁不惊咋?”
    “嗯~~”
    贾母想想也是,神色稍有缓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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