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鹭将上次比赛所得,拿出极大一部分,小心翼翼揣在怀里,和红姑告了假,往京城的一户人家走去。
    那牌匾上写的霍府两个字,白鹭抬头看了一眼,目光一暗,从侧门走了进去。
    “哟,这不是有凤来仪的白鹭姑娘么,怎么今儿有空来,陪咱们玩玩先。”
    刚一进去,迎面便走来了两个小厮,带着贪婪和轻浮的笑容,伸手便往白鹭身上摸去。
    白鹭嫌恶的躲闪避开,加快速度朝前走去。不料反激怒了那两个小厮,两人往地上啐了一口,转身跟上白鹭,扒着她的肩膀,将她推倒在地。
    “破鞋而已,还以为自己是什么贞洁烈女么,还敢对我们甩脸子。”
    两个小厮跨坐到白鹭身上,狠狠扇了白鹭两巴掌,抬手就要将沈婳的衣服扯下来。
    “姐姐!”一个年轻的少年见状跑了过来,不由分说将那两个小厮推开,扶起了一身狼狈的白鹭,目光凶狠的盯着那两个小厮。
    那两个小厮昂着头不屑笑道:“哟,倒把你个小玩意逼出来了。你当然要心疼你姐姐啊,毕竟要不是你姐姐千人骑万人睡的,怎么养你啊,哈哈哈哈。”整个霍府的下人听到这嘲讽的话,都放声大笑起来。
    那少年气的浑身颤抖,紧握成拳的手传来咯吱咯吱的响声,双目通红,大喊道:“我不允许你们这样说我姐姐!”就朝着两个小厮冲了过去,拳打脚踢,一顿乱打。
    白鹭生怕出了人命官司,忙抱住少年的腰哭道:“风弟不要。”其他下人见状,也忙纷纷拉开,那少年在白鹭怀里脚还不停地蹬着,怒气半分未消。
    “风弟!听姐姐的话,去找管事的,姐姐有要事同他说。”那少年见白鹭神情不像寻常,方收了手,二人一齐来至管家处。
    白鹭谦卑起身朝着管家行礼道:“管家,这里是三百两。我想替我弟弟赎身,还请管家高抬贵手,放了我弟弟。”
    管家一脸诧异的抬起头,两个眼睛铜铃一般,不可置信的接过白鹭递过来的银票,对着光眯着眼睛看了又看,确认无疑。
    “不过你弟弟是罪臣之后,原是卖到的死契。就这么放了,万一将来问起,岂不惹了大的麻烦。”管家捋着胡子,将银票又推给白鹭,嘴角微扬。
    那少年脸色登时就变了,白鹭伸手拦住,眼神喝令他不得生事。
    “那,五百两可以吗?”白鹭将全部家底尽数掏出。
    “白鹭姑娘可真是好本事。”管家重新接过银票,折了折收在怀里。“看来这女人挣钱,就是快些。”管家命人拿了那少年的卖身契,递给白鹭,临了还不忘摸了下白鹭的脸。
    白鹭一个反手就推了过去,面色冰冷毫无之前的怯懦,她将少年的卖身契撕了个粉碎,狠狠砸在了管家的脸上:“如今我们两清了,你若再欺负我和风弟,我必不会饶你。”
    ……
    毓庆宫里,胤礽左手拿了个精美的汝窑瓷瓶,右手拿了个银签,悠闲自在的在那“啾啾啾”地逗鸟。
    只听呼啦啦的一声,似蝙蝠一般的影子跪在他跟前。
    胤礽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只往下看了一眼,那人便将跟踪白鹭的事情,事无巨细一一道来。
    胤礽将装鸟食的瓶子放回原位,躺在榻上,闭上眼用口哨吹了段乐曲,音乐止,睁开眼,面上已经是一副灿烂轻松的模样。
    “去把那两个小厮杀了,然后安排人去刑部报案。”胤祯动了两下脖子,全然不把人命放在眼里。
    “奴才遵命!”那黑影没有片刻犹豫,转身就飞出了殿外。
    “有意思,真是有意思。”胤祯看着孟鸟的笔记,在白鹭那一页赫然写着,父曾为叛臣吴应麒的将领,故而充为娼妓。
    ……
    靠近有凤来仪的一栋民宅里,白鹭拉着清风的手,眼圈红红的。她摸了摸清风瘦削的脸蛋,那双黑曜石一般的眼神,仍旧光彩熠熠,让她的心里很欣慰。
    “风弟,如今你便自由了。日后再不用仰人鼻息,看人脸色。以后你想去做什么就去,姐姐只希望你开心健康平安的。”
    “姐姐,我听人说,十四福晋替你们举办了个比赛,这钱是不是就是那次挣得。姐姐如何不把自己也赎出来,我们二人生活在一起不好么?”清风紧握住白鹭的手,眼底一片心疼。
    白鹭叹了口气道:“姐姐不像你有那么好的福气,而且姐姐已经没有钱了。”白鹭声音越说越低。
    这些年的体己和比赛的奖金分红,也就七八百两,五百两都拿去给清风赎了身,一百两置办了房屋,剩下的钱还要留给清风过日子。自己又哪来的钱赎身,只能再等机会了。
    清风懊恼的垂下头:“姐姐,都是我对不起你。”
    白鹭忙板正了清风的身子,迫使他看向自己正色道:“风弟,我们是一母同胞的姐弟。父母早殇,长姐如母,照顾你本就是我分所应当的事。下次不许再说这样的话听到没。”
    清风点了点头,有些迷茫道:“那我去哪里谋生呢,我不能让姐姐再这样辛苦。”
    白鹭撑着头想了半天,若有所思的盘算着,突然面上一喜:“如今一时也无处可去,不如先去十四福晋那儿吧,福晋人那么好,一定会给你安排个好去处的。”
    ……
    晚间,白鹭提了不少东西来找吴兰若,方知出了这样大的事,一时脸上讪讪的,颇有些不好意思,即刻就要走。
    “吃个饭再走吧,说起来我们也算是故人重逢。”吴兰若开口挽留,忙命人摆饭,白鹭盛情难却,便只好留下。
    “所以仓库的钥匙是被偷了吗?”清风听完了整件事后,觉得有些蹊跷。
    “不可能,我就怕出事,因此仓库的钥匙。就连洗澡,我都是放在手边的。”云想容立刻摇头出声辩解。
    “我能看看钥匙吗?”云想容见吴兰若点了点头,便把钥匙从里衣解下,递给清风。
    “这钥匙沾到什么了?”清风拿起钥匙,只见上面还留有一些斑驳的暗红色。
    云想容挠了挠头道:“许是碰到了绣线染料什么的吧。”
    清风反复看了看那残留的暗红色,用手指抹了些,递到鼻下轻嗅,眉头突然皱了起来叫道:“这根本不是什么染料,这是印泥!应该是有人用印泥印了钥匙,而后重新做了一枚出来开了仓库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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