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边,诗巫灼与大明王穿越层层维度直达宇宙最底层。
    他们看见了底层并非深邃至极的漆黑,而是一层薄薄的白雾,在周围还有着更加浓厚的雾气,但在他们来带的那一面,白雾被彻底吹散,甚至能透过宇宙基地看见太虚内部的云层。
    本质上他们已经抵达太虚了。
    诗巫灼护住大明王,展现神通,流沙般的河道铺满前方,他们迅速地进入太虚云海,经过电闪雷鸣的云层。在佛家的经文中,他们抵达的并非是宏观上太虚的三十三天,而是一方世界的外壳,所以他们很快便穿过了云层,见到山川大地。
    但是整个世界都在摇晃,他们还未停息,便见到另一边的一方世界靠过来,两个世界彼此撞击在一起,顿时山崩地裂,河海蒸腾。诗巫灼见到了无法形容的恐怖狂风,彼此碰撞的小世界不过是一个无比微渺的缩影,那大风真正吹动的是她无法观测到的三千世界!
    金沙流动,重铸为大地。
    诗巫灼与大明王在那被撞碎的世界落脚,俯瞰末日的般的景象。
    他们不曾见到至尊,却已见识到了至尊之威。
    常态宇宙下,一位归源的意志能笼罩宇宙,象征宇宙的规则。融合太虚化作原始的状态下,一位归源能拥有不亚于尊位的运转能力,若是按照常规宇宙的程度来度量,现在归源律道的意识几乎能观测到数以百计的常规宇宙。
    原始宇宙的归源虽然与至尊级别的生命本质还有着巨大鸿沟,但就如同少年拿起刀刃,终是能杀伤以往威严的大人。
    这是原始宇宙给予归源律道的馈赠,可谁都知道,这一份馈赠并非凭空而来,他们会为此支付代价。现在这份馈赠已经吸引来了诸位至尊,谁知道在将来还会引来什么怪物。
    诗巫灼升起己土之冠,她的意识迅速扩张,以大地山脉为介质穿梭于无数世界,她的意识飞速覆盖,最后脑海中呈现出一个中千世界,一个小千世界就仿佛一个宇宙,诗巫灼依靠己土能扩张到十个中千世界以上,但她需要精密的路线,所以最终构成了一个中千世界的分布图。
    “太大了。”诗巫灼不禁感慨。
    “但那位至尊能以大风吹动三千大世界,甚至还有余力波及物质宇宙,亿万世间可能。”大明王说道,“比起祂们,我们的确渺小如尘埃,但佛法比之可更强。”
    “极是。”诗巫灼点头,她展现己土权柄,倒转大地,以极其可怕的速度带着大明王在诸界跳跃。
    只见黄风滚滚遮天暗,紫雾腾腾罩地昏,腾转挪移间,目不暇接,天地万物如流沙般在眼中逝去。当真是十万八千里一刹那,一千三百斗界尽过隙。
    “那是什么?”大明王突然说道。
    顺着大明王的目光看去,一只羽翼撕开长空,毛如霜雪,又露出一个脑袋,目如紫电,那神禽扑腾翅膀,挣脱出一座巍峨大山,转身连着山体与大千世界一同拍碎。它扭动脖子,朝着三十三天扫视,目光所及云海翻腾,雷霆滚滚。
    “坏了!”那被拍碎的大千世界自然就是如今诗巫灼与大明王所在,他们只是在这方大千世界的中千世界里,如今大千世界被一击拍的粉碎,恐怖的巨压连着世界崩塌产生的爆炸席卷了诗巫灼与大明王,危急关头,诗巫灼以己土之力护住周身命脉,瞬息铺成一个亿万里的土石长城,勾画结界。
    “轰隆——!”飓风与爆炸的热浪一同袭来,结界毁灭,土石长城顷刻被掩埋,整个大千世界成为碎渣,诗巫灼与大明王的身形也消失其中。
    昏沉天地间,一位浑身燃烧烈焰披着金文羽带的生灵高举长剑,与那神禽厮杀搏斗,在半空中打了百个来回不见胜负。见那生灵运转五行,搬弄来数千杀招,又看神禽伸出青铜利爪,扣碎万般法门。
    一来一回,生灵遁走,神禽追赶。
    一羽乾坤惊。
    一剑万世鸣。
    三十三天尽是他们打斗的痕迹。
    最后那生灵突兀消失,隐没于时间岁月。神禽厉喝腾飞而起,逐星而去,亿万万里寒空不过一息之间,留下一个空荡的、被荡开的空旷天空。
    苦海上漂浮着那一方大千世界的废墟,每一个掀起的浪花都能淹没星宇,熄灭诸界繁星。
    “咚!”废墟中,一只宝瓶在土堆里摇摆。
    嗡的一声,两道身影从瓶口遁出,因为灵力损耗的厉害,趴在废墟上大口喘息。
    诗巫灼愣愣地注视澄澈无云的天空,劫后余生,只差一点,他们还未上路就死在这里。
    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后来的一路上诗巫灼与大明王没有遭遇多少变故,在一些世界里甚至会遇上至尊,不过因为归源律道在这个宇宙被增幅到一个离谱的程度,那些至尊没有选择与诗巫灼发生冲突,反而相当热情地指路。
    “那些至尊指的路是对的么?祂们好像没打算欺瞒。”大明王说道。
    “确实没欺瞒,因为那阵狂风,祂们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哪里了,所以是瞎子指路,只能听个响。”诗巫灼回答。
    “前面是阿摩多河,阿摩多河的尽头可以通往苦海彼岸,从那里有抵达灵山圣境的道路,我们就快到了,希望路上不要再遇到什么别的问题。”诗巫灼说完看向天空,三十三天从未止息,云海翻腾,雷云啸动,也可见明亮的炬火在云海里燃烧,日月星辰在其中映照。不止他们见到了,这里的至尊都见到了。
    近些日子王座都在三十三天外动弹不得,这对祂们可是件大喜事。
    连带着心情好到愿意给诗巫灼两人指路。
    沿着阿摩多河一路行走,流沙的速度很快,己土权柄翻腾着倒转大地的速度更快。大千世界三个日月环绕的功夫,诗巫灼他们抵达阿摩多河的尽头。
    诗巫灼警惕,握住颈间挂着的阴阳宝瓶。
    阿摩多河的尽头站着四人一牛,三个背对着诗巫灼,还有一个水牛在那里啃着水草。其中一个她已经见过,在天竺的天空,就是她发动禁忌扑向的那个男人,他的脸诗巫灼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忘记。
    纯阳孚佑,当今的金律之主,该改口叫纯阳神君了。
    纯阳神君皱着眉,看上去并不轻松,长久以来背在后背的双剑都已出鞘。空中弥漫着锋芒,那触感诗巫灼靠近些许都会刺痛。
    见有人来了,背对着诗巫灼的一个佝偻身形缓缓转身。
    那面皮耷拉着的老者笑道:“想不到还有新的客人来啊,还是两位佛子,恕老朽有失远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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