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味著同时放弃副本进度,是没有反悔的机会的。所以在凌响退出後,队里其他人的计算机屏幕上也同时出现了一条系统讯息:真可惜,月神之响放弃了副本进度,无法与大家共同进退了!
    「你快回来帮忙打一下就过了,还总结什麽经验……」江越本还侃侃而谈,这时硬是被这系统讯息把话堵了回去。
    憋了半晌,终於在游戏里给月神之响发了一个泪流满面的表情:「野队有风险,选人要谨慎。」
    凌响终於噗的一声,笑了。
    爱情勿近 第三章(上)
    第三章(上)
    听到凌响的笑声,江越似乎很意外,好一会才重新开口,声音里多了半分温和:「你人在哪?」
    「在家。」一笑过後,凌响的神情又黯淡了下来,语气依旧波澜不兴。
    「是问你的游戏角色。」
    凌响操控著月神之响一连切换了几个地图,最後停在了一个夜幕低垂、月悬中天的地图中。
    「人呢?」江越等不到响应,已经很习惯地又问了一句。
    凌响看著屏幕上一树又一树白色的花落如残雪,慢慢地放开了握著鼠标的手,往後靠在了椅背上,始终没有回答。
    江越没有再追问,却也没有把电话挂掉,电话里不时传来激烈的键盘敲击声,让人下意识地联想到无数热血奋战的片段。
    就像从前一样。
    那时叶庭宇偶尔出差到异地,晚上闲下来,就会开著游戏给他打电话。有时他上线晚了,遇上叶庭宇陪小妹打副本,就会在电话里让他到月光森林里等著。
    然後他一边在月光森林里绕圈,一边在电话里催促著让叶庭宇快来,有时等急了,就到世界频道上洗频,要七灭七生赶快滚过来pk。如果叶庭宇还不来,他就更嚣张了,换著花样地在世界频道上挑衅,直到那个穿著暗紫色法袍的黑暗术士出现在自己的法师身边为止。
    就如现在……总觉得那个人下一秒就会出现在眼前。再等一秒,再一秒就好了。
    凌响拿著手机的手像是终於累了,慢慢地放了下来,电话仍在通话中,只是离得远了,就什麽都听不见了,周围又重归沈寂,安静得让人害怕。
    凌响几乎是逃避地挂断了电话,低著头坐在计算机前,不敢再看屏幕一眼。
    不知过了多久,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简讯提示声响起。
    凌响一惊,半晌才抬起头,重新把手机拿起来看,这才发现上面是一个并不算太陌生的号码发来的简讯。
    「来pk吧,赢了我就把账号送你。」
    凌响浑身一震,看向屏幕才发现好友列表的私聊提示也正在闪动著,打开看,是七灭七生发来的讯息,跟简讯上的内容相差无几。
    凌响慌忙回了一个讯息:「在哪?」
    「你说吧。」
    凌响犹豫了,看著屏幕中清冷的森林,终於回道:「去『沈睡中的光之丘』吧。」
    沈睡中的光之丘,是个跟月光森林截然相反的地图,灿烂的阳光下是连绵的山丘,绿草青葱,让人看了心情都跟著好起来。只是这里一没有可供练等的野怪,二没有能接任务的npc,因此一直人迹罕至。
    凌响在地图上唯一的建筑「光神之殿」前等了一会,就看到七灭七生远远地跑了过来,屏幕上也发来了比试的申请。
    《无尽onle》中的pk可以分为强制和非强制。
    强制的一方直接向另一方发动强制攻击,之後双方进入战斗状态,死亡後是跟一般死亡那样会掉经验装备和钱的,胜利的一方还会自动增加一点罪恶值,罪恶值高到一定程度,就会像大多数游戏那样有各种各样的不便。
    非强制的则是由一方向另一方提出比试申请,另一方同意後双方进入战斗状态,比试结束後双方状态恢复,基本上除了输赢没有任何的得失。
    凌响本以为江越会直接强制pk,毕竟人家把账号都压上了,这时见七灭七生发来比试申请,看起来就像闹著玩,忍不住有点怀疑这人是不是在开自己玩笑。
    见他犹豫,江越大概也猜到他的疑虑,直接在当前频道发话:「就这样打好了,你赢了账号归你,我赢了你答应我一个要求。」
    凌响又是心头一颤,半晌才深吸了口气,接受了申请。
    战斗状态开启,左上角的小地图上标示七灭七生的小圆点马上由绿变红,一红一绿两个闪光点清晰地显示著两人的距离。
    凌响一上来先是一个惊雷术,伤害虽然低,但好在是瞬发技能,命中後还会有百分之八十的机率让对方封魔三秒。
    那边江越的操作出奇地精准,七灭七生只往旁边挪了一步,凌响本是觉得那一招惊雷术会命中,却没想到从屏幕上看那一道雷确实是擦著七灭七生的法袍落下,最终却没有显示出伤害数值,系统判断那一招未命中。
    凌响心中惊讶,但他本就没把希望完全压在一个机率效果上,马上就补上一记裂雷术,这一招跟惊雷术不同,是单体攻击法术中伤害中上,施放时间却很短的纯攻击技能。
    在《无尽onle》中,为了平衡黑暗术士比法师多出来的大量控制技能,黑暗术士大部分的技能施放时间都比法师要长,同级的技能伤害也要比法师低,不然这游戏里就没人练法师,全跑去练黑暗术士了。
    七灭七生本是叶庭宇的账号,两人经常pk,後来账号又在凌响手上用了那麽久,对这个游戏角色的技能、等级、装备和人物属性,凌响自然不会陌生。
    他也知道大部分的黑暗术士在pk时都会以一个减益技能起手,要嘛是削弱对方攻防,要嘛是削弱速度等等。
    他之所以用上裂雷术,就是算准了这类技能施放时间比较长,自己可以赶在他施放之前再攻击一次,纯粹的攻击技能还有机率打断对方的吟唱,要是对方的技能用不出来,那他的优势就大得多了。
    然而凌响没想到的是,江越并没有用上减益技能,而是用了一个很低级,虽然不算瞬发,施放时间却短得跟瞬发差不多的技能──暗月之吻。
    这个技能会给敌人加上一个持续伤害效果,每十秒减一次生命,初始伤害低得几乎可以忽略不计,但每一次伤害都会是前一次伤害的加倍,整个效果会持续一分锺。也就是说,假如第一次减五十生命的话,这个效果最後一次将扣减一千六百生命。
    看起来,对於生命值绝对不会超过一万的法系职业角色来说,这个数不算多,但也不算少了。可实际上,游戏角色即使在战斗之中也是会缓慢恢复生命的,加上吃药和治愈职业的补救,这个技能每次扣减生命的间隔又太长,基本就是个鸡肋。
    因此凌响虽然觉得纳闷,却也没有太在意,裂雷术随之落下,七灭七生的生命降得并不多,却也是分明看得见的,凌响往後连退了两个身位,开始施放雷系伤害最高的单体攻击法术「天雷之怒」。
    那边江越反应也快,接连两个减益效果丢在月神之响身上,先是魔攻减半,之後是受到暗系法术伤害增加百分之二十。
    然而两个技能之後,天雷之怒的吟唱时间已经结束,七灭七生虽然退得也快,却还是吃下了四连击的头两下,转眼生命就少了一半。
    凌响心中暗喜,顺手又是一个裂雷术。
    那边的江越似乎也不急,一退出伤害范围,马上还了一个定身术,吟唱结束时,凌响的技能也刚好施放完毕,陷入极短暂的僵直状态,完全无法躲避,定身术只能定身三秒,但只要命中就已经足够了,七灭七生随即又放出一个极乐咒怨,月神之响的生命也随即少了一大截。
    形势一下子就扭转了过来,凌响有点急了,定身术一结束,抬手又是一个惊雷术,紧接著放出的却是一个范围技能──炼狱之火。
    他刚才已经在副本中看过江越的走位技术,心知以单体法术攻击相拼,自己未必拼得过他。而这炼狱之火伤害并不高,却胜在范围够大而且在攻击范围内无法躲闪,技能冷却时间也不长,一旦命中,还有百分之三十的机率会给敌人附加一个持续伤害效果,虽然只是每秒扣五十点生命,但持续三十秒那也是一个不错的伤害了。
    江越看得出凌响是想以范围技能来提高命中,靠命中来增加伤害,忍不住在当前频道发了一个笑脸,之後干脆就站著不动,轮流施放攻击技能和减益技能来跟他对拼。
    这正中凌响下怀,对於两个角色的魔攻魔防和生命值他都了如指掌,在炼狱之火的冷却时间里不时填补上惊雷术和裂雷术,加上炼狱之火的附加效果命中了,他有信心,这样下去自己一定会赢。
    然而事实是残酷的。
    就在两个角色都只剩一点点血的时候,凌响看对方剩下五十三点生命值,飞快地施放了一个瞬发的惊雷术,绝对足够将七灭七生轰成灰了。
    然而这时七灭七生居然自己中断了吟唱,往後连退两步,凌响连忙又补上一个裂雷术,却没想到吟唱还未结束,屏幕突然一暗,血红的「lost」字样已经出现在正中央。
    身穿银色法袍的法师软软地倒在地上,血条上显示生命值为零,而凌响根本还没意识到发生了什麽事。
    爱情勿近 第三章(下)
    第三章(下)
    【当前】七灭七生:你输了哦~
    凌响看著屏幕上的话,犹自僵坐在计算机前,他实在想不明白,七灭七生只剩五十三点生命值,而自己还有五百多生命值,虽然自己的惊雷术未命中,但对方也同样中断了技能施放,并没有攻击,为什麽自己会输?
    江越在那边看到比试结束後月神之响就一直倒在那儿不动了,忍不住又在当前频道连刷了几条消息:「人呢?怎麽了?没这麽大刺激吧?」
    凌响视若无睹,好半晌才突然想起了什麽,迅速地翻出战斗纪录,一看就傻眼了。
    只见最後一条纪录赫然写著:【月黯】效果对月神之响造成一千六百点伤害,【月黯】效果消失。
    「月黯」,正是七灭七生在最开始施放的「暗月之吻」的持续伤害效果的名称。
    一个几乎所有人都认为是鸡肋的技能,最後成了扭转胜负的关键,凌响一时间不知道该佩服江越的计算准确,还是纠结自己的鲁莽。
    他知道如果自己不是太轻视这个技能的效果,他不会选择用范围技能跟七灭七生对轰,他会用更有效率的方法尽快结束这场战斗。
    但同时他也明白,如果不是算计好最後自己会死在这个效果之下,江越也未必会傻傻地站在那儿陪他用技能对轰,毕竟谁都知道黑暗术士跟法师相比,劣势在哪里。
    他输了,失去了一次取回账号的机会。
    凌响捂著眼,紧张之後的放松让他眼睛一酸就落下泪来。他不知道怎麽去面对这个结果,明明机会就在眼前,他以为自己已经把握住了,却又因为自己的鲁莽失去。
    电话又一次响起,上面依旧是江越的号码,凌响没有接,直接挂掉了。
    屏幕上七灭七生开始在当前频道洗起画面来。
    「喂喂喂,人呢?吱一声啊。」
    「愿赌服输啊,没有这样耍赖的!」
    「说话!」
    凌响盯著那些不断滚动的字好久,才终於敲了敲键盘:「有什麽要求?」
    一直往上滚动的字幕停了下来,片刻之後,那边又发出了一个笑脸。
    凌响蹙紧了眉头,不知道对方想怎麽样。他自然也不会再去问,只是坐在那儿等。
    「哎呀发错表情了!你去睡觉吧,晚安!」
    又是一条讯息刷出来,凌响愣了愣,终於忍不住重复:「有什麽要求?」
    七灭七生重新发了一个挥手帕的表情:「去睡觉,这就是要求,快去,晚安。」
    凌响眨了眨眼,只觉得双眼又酸又痛。
    他近乎麻木地退出了游戏,到盥洗室里洗了把脸,眼泪混著清水流下的时候,他才意识自己哭了。
    ──pk吧,输的人要听赢的人一个要求。
    因为太相似,所以会忍不住难过。
    是怎麽样开始的呢?是了,那时他总想著要压著叶庭宇上一次,叶庭宇要捉他去看牙医。最後闹起来他就吵著要pk,说好输的人听赢的人的话。
    最後他输了,被叶庭宇拎小孩似的带去看牙医,智齿被拔掉的时候他痛得眼泪都冒出来了,回到家里被叶庭宇以安抚为名压在床上折腾了一晚。
    那之後反攻大业成了他的最高追求,而在每天晚上的pk里赢过叶庭宇就是最直接的途径。可惜的是,他很有钱,但叶庭宇有技术,他一次都没赢过。
    也再也没有赢的机会。
    再也不会有人知道,在世界频道上的那些嚣张的挑战背後,曾经藏著多少甜蜜而激烈的情事,藏著多少恋人之间的耳语和誓言。
    第二天晚上,江越上线的时候,发现月神之响正在世界频道上近乎洗频地收购东西。
    从极品装备到可以镶嵌到装备上极品宝石,再到可以提升装备炼化等级的属性结晶……开出来的都是天价,求购的都是最顶尖的极品,那洋溢著暴发户气息的气场让江越无语了。
    好一阵,他才默默地拉开好友列表,给凌响发了一个讯息。
    「你收那麽多东西干什麽?」
    那边飞快地回了一句:「关你什麽事?」
    江越又一次说不出话来了,半晌後默默地指挥著七灭七生跑到仓库去,翻出一块加生命值上限的血红宝石,这才重新拉开好友列表:「满品质血石,要不要?」
    「五百万,卖不卖?」
    五百万游戏币兑换成现实货币,也足够一家三口出门吃顿饭了,这个价就是在游戏里也比市价高得多,江越忍不住道:「你开这麽高价干什麽?」
    「老子喜欢。」
    江越眼角一抽,忍不住长叹:「有钱人啊~~~~~」
    那边的人像是完全看不到这句话似的,再没回音,过了一会倒是江越忍不住,又发了消息过去:「喂喂?」
    还是没有回应,江越郁闷了:「人呢?说话啊。」
    「五百万,卖的邮寄,付费取件。」
    江越整个人都纠结上了,最後几乎咬牙切齿地回了一句:「不卖!」
    消息发出去之後,他又觉得自己的行为幼稚得可笑,想来想去终於还是把那块血红宝石用付费取件的形式给月神之响邮寄了过去。
    那边反应很快,片刻之後他就收到了含五百万游戏币的系统邮件,月神之响的头像居然也同时闪动了起来。
    江越好奇地打开,这才发现上面写著一句:「你怎麽比女人还善变。」
    江越又一次泪流满面。
    凌响却没有再理会他,在世界频道上轰轰烈烈地喊了一晚上,江越也不晓得他究竟收购到多少东西,但从每隔一阵就换一次的内容来看,凌响收购到的东西绝对不少,花出去的钱就更不好说了。
    说到钱,江越就更加纳闷了。撇除误会不说,凌响从一开始给他的印象就是个暴发户,很有钱也很舍得花钱。
    可之前交谈之间,凌响也透露过他似乎是不用工作的,那这个人的钱究竟是怎麽来的?要不是知道凌响的底细,江越都差点要怀疑他是不是被哪个富婆包养了。
    可这样的问题自然也不适合随便去问,江越整个晚上好几次拉出好友列表,又默默地关掉,最後一次却是凌响先发来了消息。
    「来pk!」
    江越委靡了一晚上,这时终於精神一振:「好,哪里?」
    「沈睡中的光之丘。」
    「马上就来。」江越回复好,马上把正在打的野怪清理掉,直奔目的地。
    凌响已经等在那里了,一见到他就发出了比试申请。江越自然也不会拒绝,却没想到比试一开始,月神之响同样是放了一招惊雷术,打在七灭七生身上,那伤害跟前一天相比却是分明地差了一截。
    江越大吃一惊,不敢轻敌,两人你来我往,不一会,江越就看明白了。
    敢情凌响这一晚上撒了那麽多钱,从头到脚武装到牙齿,就为了打赢他?
    「厉害了很多嘛!」他忍不住在当前频道发了一条消息。
    凌响却没有回答,只是步步进逼,江越知道他是认真了。
    凌响的操作本来就不算差,现在换上一身金钱打造出来的极品装备,确实在交手时占了他很大的便宜。毕竟人家攻击你的时候伤害高,你攻击人家的时候却只是刚刚破了防御,这打起来就吃力多了。
    江越估摸了一下,自己要赢倒不是不行,可凌响费了那麽大力气到头来还是输,好像也挺可怜的。
    「我果然是个心软的好人。」忍不住夸了自己一句,江越手上的动作也慢了下来,本来要放出去的大招也慢了两拍。
    那边月神之响一记天雷之怒轰下来,他也没有刻意去躲,四连击全命中,屏幕一暗,「lost」字样就出现在了屏幕上。
    长长的吁了口气,江越打开表情列表准备挑个笑脸发出去,屏幕上当前频道里却已经出现了一句话:「账号拿来!」
    江越吓了一跳,完全不明白凌响怎麽突然又扯到账号上去了。
    小心翼翼地发了个问号,江越还生怕这样问得太僵硬,又补上了一个疑惑的表情。
    「你说过pk我赢了,就把账号还给我的。」
    虽然是很平淡的一个字,江越却莫名地觉得自己能看到计算机那一边的人正咬牙切齿,甚至两眼通红地敲键盘。
    虽然如此……
    「可是那只是昨天晚上的约定吧?刚才pk我可没这样说。」
    那边的人沈默了。
    江越最怕就是他沈默,可这时自然也不可能因为这麽个儿戏的pk就把账号交出去,他只能惴惴不安地坐在那儿,琢磨了老半天,想著该说点什麽缓和一下气氛。
    然而就在他想好了,准备打字的瞬间,屏幕上的法师在一闪而过的白光中消失了。
    【系统】您的好友月神之响下线了。
    「靠!」江越忍不住低咒一声,往後一靠倚在椅背上就不想动了,只是过了一会,他又忍不住摸过了手机,一脸不甘地找号码。
    凌响的名字夹杂在一堆人名里,翻了半天才翻出来,江越啧了一声,干脆在名字前加了个字母a,那名字就刷地跳到了通讯簿的第一位。
    他也不去想自己为什麽要这样改,只是想到月神之响那麽一声不吭地下线就觉得头痛不已,号码拨出去,响了好一阵後被挂断了,江越更是郁闷得想摔手机。
    但郁闷归郁闷,到底是放心不下,江越又一连拨了几次,每次都被挂断,最後一次甚至只响了一下。
    「不想接干脆关机就好了嘛……」哭笑不得地盯著手机上的那个名字,江越叹了口气,最後改发简讯。
    「人呢?」
    没有回音。
    江越等了一会,又发出第二条简讯:「好啦算是我错了,以後你随时可以喊我pk,你赢了我把账号给你,你输了答应我一个要求,怎麽样?」
    还是没有回复。
    当然不会有回音,江越觉得自己都认命了,手指灵活地在手机键盘上打:「说话,不理我我就删账号。」
    还是没有响应,江越终於有点慌了,一边还想著究竟是给叶庭书打个电话更合适呢,还是自己直接开车过去敲门更快捷,一边已经站了起来开始往衣柜的方向走过去。
    直到他换好衣服准备出门,手机才响起了简讯提示音。
    江越连忙拿起来一看,正是凌响的回复,上面就简单的两个字:「别删」。连标点都不带的。
    江越看了半晌,终於吐出口气,笑了起来:「你不听话我就删账号。」
    这次凌响倒是回复得很迅速,内容更简单,一个「凸」字做表情用,向他比了个中指。
    江越忍不住大笑出声,重新在计算机前坐下,一手扯松了衣领,刚要把手机放下,却又有简讯来了。
    江越愣了一下,仔细一看才发现发信人不是凌响。
    莫芩:明天早上六点的飞机,早点休息,不许迟到!
    江越像是这时才想起了有这麽一回事,慢悠悠地回了一个「好」字,又顺手按下删除键,一闪过後,收件箱只剩下凌响发来的两条简讯。江越习惯性地连按删除键,在屏幕跳出确认提示的时候,犹豫了一下,又选择了「否」。
    爱情勿近 第四章(一)
    第四章(一)
    凌响完全没想到,那天晚上之後,七灭七生会就这样消失了。
    刚开始他还以为是两人上线的时间错开了,然而刻意调整过上线时间之後,却发现还是遇不上。
    一两天他还能安慰自己说也许是江越在忙什麽事,慢慢地他开始慌了。在线的时间一再延长,七灭七生名字前的灯却始终是暗的。
    渐渐地凌响变得不敢下线,他总担心自己退出游戏的瞬间对方就会上线,害怕一转身就会错过了什麽;不敢去睡觉,哪怕困得趴在计算机前睡著了,也会很快地被游戏音效惊醒;即使离开很短的时间,也要仔细翻看系统纪录,确认有没有七灭七生上线的系统消息。
    然而一个星期过去,他一无所获,倒是公会里的人都发现不对劲了。
    「阿响,你是不是一直没下线?」
    「怎麽可能啊。」凌响回了一句,用力地将手上快要燃尽的烟捻熄,又重新点燃一支。
    与此同时,手机也响了,凌响一眼就看到来电显示上「叶庭书」的名字,犹豫了一下,他才接了电话,低应了声:「喂?」
    「阿响,发生什麽事了?」
    凌响装傻:「什麽?」
    「你一直没下线。」叶庭书直接点明。
    凌响沈默了下来,他知道自己应该否认,却不知为何始终没有说出口。也许是因为真的太累了。
    听不到他的响应,叶庭书担心地叫了一声:「阿响?」
    「嗯?」凌响无意识地应了一声。
    叶庭书放软声音又重新问一遍:「究竟发生什麽事了?」
    又沈默了很久,凌响终於低哑地开口:「……我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发生了什麽事,一点迹象都看不出来,突然人就不见了。也许还是自己的错吧,太冲动,脾气也太坏……
    叶庭书在那边还说了些什麽他也没有再去在意,随手挂断了电话,把头埋进臂弯,脑海中只是反复地想著那两日短暂的相处,努力想在里面找出蛛丝马迹,却始终徒劳。
    只剩下一条路了。
    凌响吸了口气坐起来,看著自己的手机,犹豫了很久才从通话纪录中翻出那个已经看得熟悉,却始终没有登录到通讯簿里的号码,发出一条简讯:「一直没见你上线,最近忙吗?」
    手机屏幕上显示「发送成功」时,他才觉得自己的心跳无法控制地快了起来。
    总觉得随时都会收到回复的简讯,然而又是一天一夜过去,江越却始终没有回复。偶尔电话响起,也是来自叶庭书的电话或者简讯。
    凌响怕她太担心会找上门来,只好咬牙下了线,窝在计算机前看著桌面上《无尽onle》的图示,却更加烦躁不安。
    到最後实在受不了,凌响就拿著手机在那儿啪嗒啪嗒地乱按一通,每每翻出江越的号码,又迟疑著不敢按下去。
    他不知道自己可以用什麽理由去打这个电话。接通以後质问对方为什麽不上线吗?他没有这个资格。越是明白这一点,就越是清晰地意识到,自己是真的失去了那个人留下来的账号。
    又一次翻出那个熟悉的号码,凌响无助地蜷缩在椅子上,低头时不经意地触到了确认键,他愣了半晌才慌忙去看手机,发现果然已经拨打了江越的号码。他吓得六神无主,想要把电话挂掉时却又犹豫了。
    也许无论如何都再不会找到这样的勇气。
    他看著屏幕,好一阵,才小心翼翼地把手机放到耳边。
    黎明的房间里幽暗而寂静,彷佛天地间只剩下心跳声和耳边那单调的声响。
    凌响一直低著头,慢慢地咬住了自己的唇,再之後用手捂住了嘴巴。到最後像是再也抑制不住,拿著手机的手开始颤抖起来,直到再也握不住,任由手机从掌心滑落,一如眼中崩溃的眼泪。
    电话里还响著联机的提示音,却始终没有人接听。
    江越回到旅馆的时候,在房间门口就听到自己的手机在响,他匆匆忙忙地拿出房卡开门,刚踏进去,铃声就断了。
    他跑到床边把手机从枕头下挖出来,果然屏幕上一片漆黑,已经没电了。
    也对,出门忘了带,在那里搁了三天不关机不充电,再加上这期间各通来电,还有电就太了不起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江越一边给手机换上备用电池,一边拿起房间里的座机打电话:「莫芩,我找到手机了,果然是掉在房间里。」
    电话那边果然传来一阵鄙视,江越按下手机开关,一边笑著反驳:「那天起得太早,出门又太赶,我还没清醒嘛,你不也……」
    再後面的话就被手机屏幕上的提示堵住了。江越怔怔地看著自己的手机,直到电话那边的人一连叫了几声,他才恍惚回过神来,只匆匆说了句「抱歉我有点事,先挂了,你早点休息」,而後就把电话挂掉了。
    手机屏幕上的讯息让他惊讶得说不出话来。一条未读简讯,四十六个未接来电。
    他是可以猜到开机後必定会看到未接来电或简讯,只是平时会找他的人除了杂志社的编辑,也就几个朋友。杂志社那边已经用莫芩的电话通知过了,那几个朋友平日里都是偶尔联系,他想不出会有什麽人、因为什麽原因,让自己的手机上有四十六个未接来电。
    所以他迟疑了很久,才打开了那条简讯。
    是凌响发来的,很简单的一句话,简单得……让江越忍不住想,这个人发出简讯时,脸上是不是会有不甘和别扭?
    但紧接著江越就意识到不对了,慌忙调出通讯纪录查看未接来电,上面来电人一栏上清一色的「凌响」二字让他眼前一黑,差点把电话都扔了。
    那个人是有多焦急,才会一直一直给自己打电话?江越不敢细想,他甚至不敢去想,面对一直无人接听的号码,凌响会有什麽反应,会做出什麽事来。
    《无尽onle》、七灭七生……那个人跟自己唯一的交集是什麽,他当然知道。
    正因为知道,才更加害怕。
    江越用力地吸了口气,自言自语地让自己冷静下来:「不要怕,刚刚手机还响过,没事的……」
    语言彷佛真的有力量,心跳慢慢平复,江越重新拿起手机,按下了回拨。
    然而那边迟迟没有人接听,江越禁不住又急了起来,在房间里走来走去,终於在他挣扎著要挂掉时,才听到一声轻响,接通了。
    长吁了口气後,江越连忙叫了一声:「凌响?」
    那边传来一声很轻的气音,江越却听不清他说什麽,忍不住又叫了一声:「凌响?」
    「嗯……」这次总算是清晰的响应,虽然短得听不出情绪来。
    江越松了口气,道:「之前忘记带手机了,刚回来听到铃声,还没接手机就没电了。」
    「嗯。」凌响又应了一声,却像是完全不知道该说什麽,沈默著没有说话。
    江越抓了抓头,想起简讯的内容,才硬是挤出一句话来:「我这几天人在外面,所以没上游戏,过两天就回去了。之前忘了跟你说,抱歉抱歉,回去请你吃饭啊。」
    话是这麽说,但江越知道自己并不是忘了,而是他根本不觉得自己出门要跟谁交代。
    一年到头至少有一半时间往外跑,他也从来没跟谁交代过的。只是这时为了安抚凌响,道歉的话一顺溜地说出来,最後居然还真的觉得有些歉意。
    这个人……大概也急疯了吧。不自觉地想起那四十六个未接来电,江越突然觉得有些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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