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17.茅草屋(3)
    “咕噜咕噜……”
    随即,莲儿喝完这一碗水,解了渴。
    苏鸣空又以幻术蒙蔽老人的知觉。
    以老人的角度,碗中依旧有水,并且浑浊不堪。
    老头转过身,拿出一包用透着霉味的纸包裹住的药粉,奸笑着,抖索着身体,朝二人碗里撒了一些。
    药墨渣子立即沉淀至碗底。
    水中飘荡着浓郁的香气,清澈不已。
    苏鸣空捻了莲儿一把,他们皆故作把碗中的水全部喝掉。
    莲儿刚想迈步,却“咚”的一声,栽倒在地上。
    苏鸣空暗自发笑。
    他的脸也瞬间变得茫然无措,用手指对着老人,半跪于地上,用另一只手抠挖着喉咙。
    “你……你!”话未说完。
    “砰”
    苏鸣空直直的倒在地上。
    老人左绕三圈,右绕三圈,仔细观察着倒在地上的苏鸣空与莲儿。
    见两人的确昏倒。不由的牵着自己的孙儿,手舞足蹈。
    狞笑着,贪婪地舔了舔嘴唇。
    小孩儿眼中也闪烁着兴奋的光芒,欢欣鼓舞的拍起手。
    嚷嚷着:“爷爷,爷爷!”
    “我饿!”
    “我—饿—!”
    老人慈祥的望着他,不住的点头。
    “好,好,看他们细皮嫩肉的,一定比你婶的糙肉好吃!”
    “来,帮我挪一下!”
    “爷爷拿刀把他们身上的肉割了,这一个星期就有口粮了!”
    “是,爷爷。”
    小孩儿面目狞狰,咬紧牙关,用全身的力气拖着苏鸣空。
    满脸都是汗水。
    “爷爷,他好沉啊!”
    “沉,才有肉吃!嘿嘿嘿!”
    “你去搬那个水灵的姑媳,她的肉嫩!”
    老人说着,双眼如狡猾的老鼠一样,用手抹着从嘴角流下来的口水。
    “呃……”
    小孩青筋暴跳,费尽九牛二虎之力,也拖不动莲儿一丝一毫。
    “爷,拖不动!”
    老人晃着头,温柔的摸了摸小孩的脑袋。
    “乖,别急,炖了两人,阿爷给你补补!”
    拿着刀,朝莲儿的玉颈砍去。
    “噌!”
    苏鸣空突然起身。
    用两根手指夹着那把刀,似笑非笑的望着爷孙二人。
    莲儿此时满脸泪痕,一滴滴清冷的水珠划过脸颊。
    老头抽出刀和小孩慌的坐于地上,连滚带爬。
    老人惊恐的说道:“你……你们……到底是人是鬼?!”
    “你……们,不是……已经迷……晕过去了吗?”
    苏鸣空讥笑,阴阳怪气的嘲讽道:
    “我们当然是人,而且也是彻彻底底的好人呢!”
    老人心中一横,纵其歹念,拿着那把钝刀,直冲冲的朝苏鸣空刺去!
    苏鸣空面无神色,一脚猛踹。
    “啊……”
    老人痛苦的发出一声惨叫,重重的摔落在地上。
    “爷爷……”
    “爷爷……呜呜呜……”
    小孩用脏乎乎的手摇晃着老人,充满仇恨的眼光望着二人。
    老头挣扎起身子,轻轻地抚摸着自己孙儿的脸。
    朝着苏鸣空与莲儿不断的磕头。
    “求求你们,求求你们!”
    “放过……放过……我们吧!”
    苏鸣空斜眼瞧着,怒声发问:
    “说,为什么……为什么,会——”
    “吃人!”
    两字回荡在荒原之中,久久没有飘散。
    莲儿的抽泣不绝于耳,令人心碎。
    “我……我们也不想……”
    “可,可是,我们好饿……呀!”
    “你……你们不是……好人吗?”
    “不是……好人吗?”敲打在莲儿心头,精神恍惚。
    “西牛贺州,不贪不杀!”
    “好一个不贪不杀!”
    苏鸣空大声的讥笑着。
    老人不敢放肆,跪在地上,抖抖嗦嗦的说着。
    “释迦摩尼在还没有成佛之前,曾经经历过一段的苦修。传说他有一天在森林里面打坐参禅,这个时候,天空中一只老鹰正在追逐一只鸽子。鸽子在走投无路的情况下看到了释迦摩尼,就飞到了他的衣袖里面,企图能躲过一劫。
    释迦摩尼自然明白这只鸽子求生的欲望,于是他对老鹰说道:‘请您放了这只鸽子,上天有好生之德。’
    老鹰却回答道:‘如果我放了这只鸽子,那么这只鸽子是活了,我却会被饿死,哪里来的好生之德呢?’
    释迦摩尼就说:‘我愿意用同样重量的肉来换取鸽子的生命。’于是他就拿了一个秤,把鸽子放在秤的另外一边,然后自己用刀开始割自己的肉。说来也奇怪,鸽子本来不重,但是释迦摩尼割了好多肉还是没有使得秤平衡。
    最后他自己跳进秤里面,秤砣终于平衡了。他闭上眼,说‘我不入地狱,谁入地狱,你吃了我吧。’
    老头停顿了一下继续说。
    “乾陀尸利国王的太子,不喜欢荣华富贵,于是逃进山林居住,就在林中跟随师父修行。
    太子所在山林,下面有一深谷。当时深谷中有一只饿虎,刚生下七只小老虎,冬日严寒,又遇大雪,母老虎抱着小老虎,在深谷下待过了三天,因为怕小老虎冻死,母老虎始终没法出去找食物,忍饥挨饿守护着小老虎。
    可是大雪依然下个不停,老虎母子饥困交加,困在深谷,眼看就要死去;母老虎被饥饿所迫,甚至想吃掉小老虎。
    当时众仙人看到这一幕,就问:‘有谁能舍弃自己身体,挽救下面这些老虎?’太子当时正修禅定,他从定中听到问话,心想:‘很好!我的愿实现了。’
    太子话音刚落,曼陀罗花如雨而下,大地为之震动。太子就脱下鹿皮衣,把自己的头目缠住,然后跳下悬岩,倒在饿虎身边。母虎得到菩萨的血肉后,和虎仔都被救活了。”
    “这……这说明,上天有好生之德,好人应以割肉为我……贫穷之人啊!”
    苏鸣空猛挥袖袍:
    “胡说八道!”
    “好人岂能如此!”
    老人用惊悚的目光望着他,颤抖的指着手。
    “你……你敢侮辱我佛!”
    “好人不舍身救我们,怎么能是好人呢?”
    “你怎可因人罪佛,佛永无罪……”
    “啊——”
    话音未落,一阵剑光四射,老人与孩童的尸首相离。
    莲儿大惊,“公……公子!”
    苏鸣空抱着惊慌失措的少女,以抱歉的口吻说道:
    “莲儿,对不起,我不该吓着你,这是我的错……”
    莲儿嚎啕大哭起来。
    “为什么,为什么?公子,你为什么杀了他们?”
    “他……他们吃……人!”
    “但……但是,他们……”
    “莲儿,这世间本没有什么公平,善与恶,皆在这一念之间!”
    “倘若我们放走他们,若以后他们依旧吃人怎么办?”
    苏鸣空轻声安慰道。
    “杀人者,人恒杀之!”
    “也……也许,我以后也会闹得如此下场吧!”
    莲儿泪眼朦胧的望着他,激动的朝他大喊。
    “不,公子你不会的!”
    “你只要回答我一个问题!”
    “我们……到底……是好人吗?”
    苏鸣空呆呆的望着她,并未答话,只是用力的抱紧莲儿的身体……
    ‘好人……’
    ‘这……世间……哪有什么好人啊……’
    两人默默无闻,一把火……
    将这座茅屋与爷孙的尸骨通通烧于灰烬。
    两人坐于地上,吟念渡人经文。
    “太上曰:‘祸福无门,惟人自召;善恶之报,如影随形。’
    是以天地有司过之神,依人所犯轻重,以夺人算。算减则贫耗,多逢忧患,人皆恶之,刑祸随之,吉庆避之,恶星灾之;算尽则死。
    又有三台北斗神君,在人头上,录人罪恶,夺其纪算。又有三尸神,在人身中,每到庚申日,辄上诣天曹,言人罪过。月晦之日,灶神亦然。
    凡人有过,大则夺纪,小则夺算。其过大小,有数百事,欲求长生者,先须避之。
    是道则进,非道则退。不履邪径,不欺暗室;积德累功,慈心于物;忠孝友悌,正己化人;矜孤恤寡,敬老怀幼;昆虫草木,犹不可伤。宜悯人之凶,乐人之善,济人之急,救人之危。见人之得,如己之得;见人之失,如己之失。不彰人短,不炫己长;遏恶扬善,推多取少。受辱不怨,受宠若惊;施恩不求报,与人不追悔。
    所谓善人,人皆敬之,天道佑之,福禄随之,众邪远之,神灵卫之;所作必成,神仙可冀。欲求天仙者,当立一千三百善;欲求地仙者,当立三百善。
    苟或非义而动,背理而行;以恶为能,忍作残害;阴贼良善,暗侮君亲;慢其先生,叛其所事;诳诸无识,谤诸同学;虚诬诈伪,攻讦宗亲;刚强不仁,狠戾自用。
    是非不当,向背乖宜;虐下取功,谄上希旨;受恩不感,念怨不休;轻蔑天民,扰乱国政;赏及非义,刑及无辜;杀人取财,倾人取位;诛降戮服,贬正排贤;凌孤逼寡,弃法受赂;以直为曲,以曲为直;入轻为重,见杀加怒;知过不改,知善不为;自罪引他,壅塞方术;讪谤圣贤,侵凌道德。
    射飞逐走,发蛰惊栖;填穴覆巢,伤胎破卵;愿人有失,毁人成功;危人自安,减人自益;以恶易好,以私废公;窃人之能,蔽人之善;形人之丑,讦人之私;耗人货财,离人骨肉;侵人所爱,助人为非;逞志作威,辱人求胜;败人苗稼,破人婚姻。
    苟富而骄,苟免无耻;认恩推过,嫁祸卖恶;沽买虚誉,包贮险心;挫人所长,护己所短;乘威迫胁,纵暴杀伤;无故剪裁,非礼烹宰;散弃五谷,劳扰众生;破人之家,取其财宝;决水放火,以害民居;紊乱规模,以败人功;损人器物,以穷人用。
    见他荣贵,愿他流贬;见他富有,愿他破散;见他色美,起心私之;负他货财,愿他身死;干求不遂,便生咒恨;见他失便,便说他过;见他体相不具而笑之,见他才能可称而抑之。
    埋蛊厌人,用药杀树;恚怒师傅,抵触父兄;强取强求,好侵好夺;掳掠致富,巧诈求迁;赏罚不平,逸乐过节;苛虐其下,恐吓于他。
    怨天尤人,呵风骂雨;斗合争讼,妄逐朋党;用妻妾语,违父母训;得新忘故,口是心非;贪冒于财,欺罔其上;造作恶语,谗毁平人;毁人称直,骂神称正;弃顺效逆,背亲向疏;指天地以证鄙怀,引神明而鉴猥事。
    施与后悔,假借不还;分外营求,力上施设;**过度,心毒貌慈;秽食喂人,左道惑众;短尺狭度,轻秤小升;以伪杂真,采取奸利;压良为贱,谩蓦愚人;贪婪无厌,咒诅求直。
    嗜酒悖乱,骨肉忿争;男不忠良,女不柔顺;不和其室,不敬其夫;每好矜夸,当行妒忌;无行于妻子,失礼于舅姑;轻慢先灵,违逆上命;作为无益,怀挟外心;自咒咒他,偏憎偏爱。
    越井越灶,跳食跳人;损子堕胎,行多隐僻;晦腊歌舞,朔旦号怒;对北涕唾及溺,对灶吟咏及哭;又以灶火烧香,秽柴作食;夜起裸露,八节行刑;唾流星,指虹霓;辄指三光,久视日月;春月燎猎,对北恶骂;无故杀龟打蛇。
    如是等罪,司命随其轻重,夺其纪算。算尽则死;死有余责,乃殃及子孙。又诸横取人财者,乃计其妻子家口以当之,渐至死丧。若不死丧,则有水火盗贼、遗亡器物、疾病口舌诸事,以当妄取之值。又枉杀人者,是易刀兵而相杀也。取非义之财者,譬如漏脯救饥,鸩酒止渴;非不暂饱,死亦及之。
    夫心起于善,善虽未为,而吉神已随之;或心起于恶,恶虽未为,而凶神已随之。其有曾行恶事,后自改悔,诸恶莫作,众善奉行,久久必获吉庆,所谓转祸为福也。
    故吉人语善、视善、行善,一日有三善,三年天必降之福。凶人语恶、视恶、行恶,一日有三恶,三年天必降之祸。胡不勉而行之。”
    冤魂驱散,鬼煞灭亡,阴差接遣爷孙二人。
    二人相视,天道皆降下一丝功德,盈而入体……
    “善!”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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