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李某的礼物,你是否喜欢?”
    刚才还是活人的二人,此刻只剩下两个脑袋滚在他的脚边。
    老太爷嘴巴长了张,下意识扭头看向门口,王五瞪着死不瞑目的眼睛悬在屋檐下,让他狠狠打了个寒颤。
    三个上好的活人,就这样变成了脑袋,李长青独自一人站在门口。
    明明只有一个,却压得整间屋子的人说不出话来。
    “满……满意,我很满意。”
    老太爷极度从心地开口,他发誓自己从没有这样口心一致。
    “既然如此,那从今天起,沱江捕鱼河段的划分,你觉得——”
    “老朽全听李先生安排。”
    老头回答的那叫一个利索,他脸上的皱纹堆在一起,挤出一个难看的笑脸。
    “从今往后,沱江的大小事就全听先生的了。”
    李长青对此很满意,古人诚不欺我,这种欺软怕硬的刁民,就该这样对付。
    李长青从门口朝着屋内走去,每一步落下都压得渔民们喘不过气来。
    “你,你别过来!”
    唯独只有陈麻子慌了,他的声音尖锐的不似男人,宛若吓破胆的土拨鼠。
    其他人一动也不敢,只能眼睁睁看着这个摘了三个脑袋的凶人靠近陈麻子。
    一双冰冷的手控制住了他的脖颈,瞬间止声。
    “老头,你今天晚上有见过谁吗?”
    “没有,自从日落之后我们就一直呆在一起。”
    “确定没有。”
    “确定没有!”老太爷狠狠咬牙。
    王五他们只是三个泼皮流民,平日里虽然他经常使唤这三人做一些事,但在身家性命面前,老太爷还是很识趣的。
    “如果衙役问起来……”
    “不会的,这片区域的话事人是我。”
    得到了满意的答案,李长青这才松手,陈麻子顿时就瘫软了下去,一股尿骚味迎风飘荡。
    他刚才居然被吓尿了。
    “都这么晚了,大家就回去歇着吧。”李长青缓步离开大门,突然顿住脚步。
    “这沱江夜里也不一定安全,要是乱走、乱说的话,可是会遇见水鬼的。”
    赤裸裸的威胁。
    李长青很明白,王五三个只是流民,没有家人没有同族,死了就死了。
    但这些渔民不一样,在他还没有成为武夫之前,断然不可下杀手,否则就算那老太爷再有权威,也管不住陈麻子的家人。
    一旦被衙役盯上,就不好办了。
    今天他来,就是一个威慑。
    我能杀王五三个,就能杀你们,谁敢报官就得一起死,寻常的命案武夫可不会出动,李长青半点儿不带怕的。
    雨幕下,他的身影消失在夜里。
    屋内,一声声如释重负的喘息接连响起。
    “老太爷,我们要不报官吧,他杀了人……”
    “你闭嘴!”
    老头厉声呵住开口的陈麻子。
    “你刚才没看见吗?王五他们三个狠角色被摘了脑袋,他身上一点儿伤都没用。你懂什么,报官?嫌我们死的不够快?”
    老太爷眼神闪烁,他环顾四周沉声道:
    “从今天起,这沱江上的事你们万万不可得罪他。如果你们谁要找死,可千万不要连累大家,尤其是你!”
    狠狠瞪了眼陈麻子,老太爷揉了揉太阳穴,无奈一挥手。
    “散了,都散了,还在这里坐着干什么。”
    直到所有人都走了,陈麻子也被人抗走,他才抽完最后一口烟丝。
    屋内的蜡烛也彻底燃尽。
    清晨,沱江边上。
    一艘艘渔船整齐排列在岸边。
    八个渔民没敢上船,老老实实地候在岸边,直到天色大白,李长青的身影从远方走来,他们才齐齐躬身。
    “李先生早。”
    排行老大的中年汉子赶忙上前,将一艘渔船的绳索解开,递给李长青。
    “李先生,这是你的渔船,是我们这些船里最好的。”
    上了船,李长青一脚蹬在岸边,直到渔船朝江心荡去,他才挥挥手。
    “行了,你们打鱼去吧。”
    所有渔船都避开了李长青的方位,最好的捕鱼江段独属于他一人。
    网兜刚刚放下去没多久,李长青突然眉头一挑。
    眼看四下无人,他在船上蹲下,一手触及沱江。
    刹那,一股清凉之感沿着小腹直击大脑,从未有过的冲动带着李长青下意识做出了控制。
    哗啦——
    水花在李长青眼中涌起,于江心化作一处喷泉。
    控水!
    李长青惊讶地发现直接居然可以控制沱江的水流。
    能力又提升了?
    心头玩心大发,靠着这新生的能力,李长青直接驱赶江水,把鱼群朝他网兜里塞。
    几下的功夫,眼看差不多了,他脱去草鞋单脚踩水,双臂巨力勃发。
    哗——
    李长青这里的动静让其余人纷纷侧目,只存在于传说中的景象出现在所有人脑中。
    鱼,全是鱼!
    整个网兜被大鱼塞满,看的所有渔民都停下了自己的动作。
    他们对视了一眼,同时看见了彼此的迷茫。
    “原来捕鱼是应该这样才对吗?”
    “那我们以前在做什么?”
    “过家家吗?”
    然而,李长青的动作并没有停止。
    刚刚捕捞上一网鱼,他又立马洒下网兜。
    还没半个时辰,所有渔民就看见李长青又收网了。
    正当他们疑惑间。
    下一秒。
    水面破开,将渔网塞满的鱼又一次出现在所有人眼中。
    一次,两次,三次。
    旁观的渔民从震惊到麻木,最后变成了释怀的摆烂。
    这才是真正的捕鱼啊,我们以前做的都是些什么?
    太阳还没到头顶,他们就目送着李长青满载而归,船上的鱼篓几乎都装满了,渔船看起来随时会沉没。
    “哟哟哟,不得不,不得了。”
    小贩看的眼睛都直了,手中的算盘不停拨动,一旁负责称鱼的伙夫,看李长青的眼神都是幽怨的。
    终于,十几分钟过去了,小贩抹了把额头的汗水。
    “一共是四百六十八文,你看看可以吗?”
    “四百六十八文?”
    闻言,李长青皱起了眉头。
    一次捕捞就四百多文钱,这可不算少了,要知道离阳城的佃户,一年也差不多十两白银的收入。
    他一上午就赚了对方将近二十分之一年的收入。
    可是,李长青要得是户籍,根据他打听,想让那衙役给他快速办理,至少得给他三两银子,也就是三千文铜钱。
    沱江虽大,但始终是一条途径城市的支流,就刚才那一会儿李长青通过控制水流驱赶鱼群,此刻江下的鱼已经少了很多。
    鱼群汇聚也需要时间。
    之后的捕捞会一次比一次困难,他现在可不想再花那么长的时间等待户籍办理。
    自从明白实力的重要后,此刻李长青已经迫不及待想办理户籍之后,进入武学堂修行武道了。
    虽然不断靠着沱江提高力气也可以慢慢触摸到武夫门槛,但李长青不想等下去了。
    从小贩哪儿取走一吊用绳索串起来的铜钱,李长青就要继续上船捕捞。
    大不了他围着整个沱江跑一遍,不信还攒不够。
    “李先生,您现在是缺钱吗?”
    “哦?”
    李长青回过头去,只看见排行老大的渔民站在他面前。
    “怎么,你有钱?”
    “先生说笑了,我们家里只有咸鱼,如果先生不嫌弃……”
    “嫌弃。”
    这也是为什么李长青昨晚不去勒索那些渔民的原因,在这种战乱频繁的世界,老百姓基本都不会存钱。
    相比于银子,粮食对于百姓才是最重要的。
    李长青总不能去那些渔民家把咸鱼都拿来卖吧。
    “虽然我们没有钱,但我们知道赚钱的路子啊。”
    “你们知道怎么不自己去赚?”李长青翻了个白眼。
    “这钱,只有先生赚得了。”渔夫老大如是说。
    “如果先生想赚银子,可以去沱江西口的壶堤试试,城里的贵人最喜食壶堤的凤鱼肉,据说一条完整的凤鱼在城里可以卖好几两白银!”
    好几两!
    李长青只听见了这三个字。
    “此话当真?”
    “当真!不该欺瞒先生。”
    “很好。”
    李长青转身就走,登船便荡开船桨。
    渔船在江上迅速穿梭,不一会儿功夫,他微微侧头,就看见一艘渔船在他后面远远吊着。
    “我倒要看看你有什么心思。”
    李长青早就知道,那家伙给他说这些没安好心思。
    但那又如何?
    如果是其他地方,李长青还要斟酌一下,可是在沱江里。
    那就只有一个词。
    百无禁忌。
    “老大,老太爷的计划还真成功了。”
    渔船上,三个渔民坐在一起,兴奋地交流着。
    “我就知道那小子缺钱缺疯了,肯定会上当。”
    “那当然,老太爷早就打听清楚了。我给你们说,这小子缺钱,八成就是想办户籍,刘盈那厮你们又不是不知道,狮子大开口。”
    老大在船尾摇桨,无比自信道;
    “等会儿你们就看着吧,那壶堤江下有裂隙,可远比沱江深的多,凤鱼力大无穷,还极度嗜肉,就算是水性不好的武夫在江里也奈何它不得,你们就看着这小子被咬成骨头渣渣吧。”
    “不过你们记住了,这件事和我们无关,我们只是一个告诉了李先生线索,微不足道的好心渔民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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