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香插上香炉,双手合十,虔诚礼佛。
    在众僧的注视下,九皇子江道离上香完成,与方丈释明走出大殿。
    “殿下,请随老衲前往禅房一叙。”
    释明微微一笑,在前方引路。
    九皇子跟随着释明,来到禅房内,这里早已备好两个蒲团。
    双方盘坐在蒲团上,释明嘴角含笑:“听闻九殿下来了江水之后,一直在府内修炼武功?”
    “出门在外,身边只有秦渊一人,不得已学一些拳脚防身,倒是让方丈见笑了。”江道离平静道。
    “强身健体,这是好事。”
    释明淡笑道:“但练武伤身,九殿下还要多多参悟佛法才是。”
    “正要向方丈请教。”江道离双手合十,面露虔诚:“本殿下向佛之心虔诚,可佛经典籍,乃是佛门贵重之物,亦无高僧指点,无从入门。”
    “殿下虽然慧根不深,但有向佛之心,老衲心中甚慰。”
    释明方丈道:“若殿下不嫌弃,老衲愿掌佛灯,引殿下领悟佛法。”
    “大师可是要渡本殿下入佛门?”江道离面露喜色。
    “殿下慧根不深,与我佛缘分不够。”
    释明方丈摇头道:“老衲只能引殿下阅读佛经,不能收殿下入佛门。”
    “哎。”江道离叹息一声,惋惜道:“可惜,可惜,若能青灯古佛,也不枉人生。”
    “殿下身为皇子,享尽荣华,已是福报。”
    释明方丈摇头道:“殿下切莫执着。”
    “大师所言甚是,是本殿下执着了。”江道离一副明悟之态。
    释明方丈微微颔首,道:“世间一切,皆有缘法。殿下应当注意自身才是,老衲观殿下虽然极力内敛,却依旧凌厉,心有戾气。”
    “凌厉?戾气?”江道离微微皱眉,道:“是因为我修习的是军中武学吗?若是修习佛门武学呢?”
    “军中武学,讲究的是杀伐,殿下虽然未曾战场杀敌,但武功太过狠辣,已然伤身。”
    释明方丈道:“至于佛门武学,需要佛法加持,才能修习,否则只会伤身,殿下还是先修佛法吧。”
    “大师,本殿下该如何去掉这身凌厉之气?”
    江道离问道:“本殿下只求强身健体,习武防身,若是废去这一身武学,怕是体弱多病,弱如残烛。”
    “殿下莫急,这本金刚经,殿下回去之后,日夜诵读,自能化解自身戾气。”
    释明和尚从怀中取出一本佛经,递给江道离。
    江道离双手郑重接过,贴身放好:“本殿下回去之后,定日夜研读佛经,待有收获,再来请教大师。”
    “阿弥陀佛,希望殿下能够参透佛法,不受红尘之苦。”释明方丈面上浮现一丝悲悯之色。
    “只是,本殿下想要有几分自保之力,大师,不知可否教我?”江道离再次道。
    这直接明要了,想要一本佛门武学。
    释明方丈淡然道:“佛法藏于经中,佛门武学,皆来源于佛经之中,殿下若能参透佛法,武功自成,神通自生,不必执着于世俗武学。”
    “多谢大师教导,本殿下,下次再来拜访。”
    江道离心中失望,也不再多留,行了一个佛礼,起身离开。
    释明方丈起身相送,一直送到寺门外,目送他们离开。
    “方丈,这位殿下,好像是位武道先天。”一位僧人道。
    “武道先天,算不得什么。”释明方丈淡淡道:“走不了修仙路,武道宗师便是终点。”
    “也是,方丈给他金刚经,是真有意教他佛法?”僧人问道。
    释明方丈淡笑道:“佛法会感化他的心性,戾气消散,他那身武学也废了,让他在皇子府内,青灯古佛吧。”
    两位僧人转身离开。
    马车内,江道离取出金刚经,翻阅起来。
    金刚经,全名金刚般若波罗蜜经。
    “殿下,您不会真要诵读佛经,遁入佛门吧?”小蝶面色微变。
    江道离看着金刚经,淡淡道:“秦渊,你如何看这本佛经?”
    “殿下,佛经可化解杀伐之气,但,无论是军中武学,还是寻常武功,皆是为杀敌所创。”
    秦渊道:“若是钻研佛经,恐对殿下练武不利。”
    “自然,方丈想让本殿下诵读佛经,化解武功凌厉和戾气。”
    江道离平静道:“等回去之后,本殿下看看便是,但不会过度钻研。”
    “殿下有分寸,属下就不多言了。”秦渊恭声道。
    马车迅速离开,江道离面色平静,心中想着和方丈的谈话。
    自己主动开口,想要修习佛门武学,被拒绝了。
    这让他想弄一本佛门武功的想法,直接破灭了。
    他也提出,自己拜入佛门,也被拒绝了。
    佛门不收,武学不给,一本佛经,化解他现在的武功。
    这是想让他当个废人,混吃等死?
    佛法来源于佛经,佛门武学也来源于佛经?
    这句话,是很多寺庙都说出的话语,但也没听说谁,从佛法之中领悟出什么高深武学,更别说神通自生了。
    等回去之后,自己以悟道珠试试,若是有收获,那就钻研佛经,若是没有收获,那便装装样子。
    有了决定,催促秦渊快些回府。
    等回到府邸,已是傍晚。
    饭菜早已备好,吃饱喝足,便回房研究佛经了。
    点上油灯,诵读金刚经:“如是我闻,一时,佛在舍卫国祗树给孤独园……”
    “……我于往昔节节支解时,若有我相、人相、众生相、寿者相,应生嗔恨……”
    “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一遍诵读下来,只觉晦涩难懂,完全不知道何意,也读不流畅,磕磕绊绊的。
    他又继续诵读,一遍又一遍,直到第十遍,才终于流畅一些。
    悟道珠出现在手,进入悟道状态,再次诵读佛经。
    嗡
    江道离只觉心头一震,耳旁传来诵经之声,梵音阵阵,虚空之中,一尊尊虚幻佛陀出现。
    金刚经内容,从这些佛陀口中诵出,起初低语微弱,接着佛音逐渐变大。
    一股悲悯之意,涌上心头,但他很快醒来,心中浮现一道杀戮剑光。
    夺命十四剑!
    他的剑法,走的便是杀伐,狠辣之路,与佛经冲突。
    悟道状态下,佛意悲悯,慈悲在心,杀戮剑影,夺命狠辣。
    两种极端之意,同时浮现在江道离心头。
    佛音越来越浩大,江道离逐渐沉浸在佛音之中,杀戮之剑也沉浸下去。
    我相,无相,众生相……
    这一刻,江道离无喜无悲,无忧无惧,亦无怒无怨……
    一道道身影在脑海中浮现,全都与他一模一样。
    这些身影喜怒哀乐,表情不一,展现七情六欲之相。
    “一切为心之所念,一切为心之所想……”
    江道离心底升起明悟,什么我相,无相,什么七情六欲,皆是人之念头。
    杀戮,亦是!
    金刚经,佛意浓郁,想要化解各种念头,达到无知无觉,无七情,斩六欲的状态。
    当然,前提是他愿意!
    悟道状态下,江道离心神清明,对于金刚经有了深刻认知。
    而同时,他感觉,自己杀戮之剑,在佛意的刺激下,竟是在壮大。
    佛意养杀!
    “斩不断七情,灭不了六欲,心中所想,皆为执念,我既然选择杀戮,自当坚定杀道!”
    江道离心中明悟:“一切皆为念头,我不愿斩断,正好以佛意养杀,以强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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