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中辉深深地看着王爱华:“王老师,您真是教英语的,不是教数学的?”
    王爱华顿时自得一笑:“不瞒您说,我哥,我,还有振济,我们三人的语言天赋都很好!振济的英文底子是我哥从小打下的基础, 到了我这里强化,我的语文和英语成绩都比数学好!”
    众人顿时恍然大悟。
    “行!”余中辉笑着点头:“既然王老师如此关切王主管的私人问题,那我也可以表个态。只要小王答应,他与皎眉以后若是结婚,生的孩子有一个姓余,那他俩的婚事,我不干涉。如果哪天皎眉真愿意嫁了,我马上就可以给她办个风风光光的婚礼,再附送我知恒集团10%的股份!”
    一旁的冯皎眉顿时愕然:“爸……?”
    倒是韩立新与麦民文、贺峰在一旁毫不意外的样子。
    王振济则有些疑惑:“董事长,皎眉说,她有弟弟的!”
    对上王爱华那同样疑惑不解的眼神,余中辉无奈地轻叹:“小儿他,自出生就体弱,有先天疾病,目前并无上好的特效药可以根治。我只愿他这一生能够平安喜乐地长大,其他不敢奢求。”
    “皎眉已经成年,也有些能力,相信日后韩总和麦总都会好好协助她来执掌知恒,所以,她的后代里,必须要有一个姓余。”
    王振济目光微转,主动表态:“姑姑,我没意见。”
    王爱华无语地看他一眼, 随后思索一阵, 也点头:“行。既然余董您坦然相告, 那我也不是不通情理的人,振济都没意见, 我就更没意见了!”
    余中辉顿时满意而笑:“好!我相信王老师您说话会算数。那,王主管与我家皎眉的交往,大家就顺其自然吧!”
    韩立新这时便在一旁打趣:“余董,你既然同意了,那我是不是该讨一杯谢媒酒啊?好歹当初也是我先把小王招进公司的。”
    余中辉顿时舒眉大笑:“行,什么时候他俩定亲了,我就谢谢你这位大媒人!”
    ……
    两小辈的事情既然已经谈妥,接下来的气氛也就极好,余中辉十分客气地问过了王爱华夫妻与廖玉升的一些情况,韩立新与麦民文也从旁印证了一些,再谈了谈公司对王振济的一些期望和要求。
    而后,韩立新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道:“振济,你是我亲自招进公司的,我是没想到你会与皎眉产生感情。当然,既然你们两情相悦,我也不会反对,更乐见其成。只不过,你和皎眉的恋情, 在公司算是半公开了,你要不要以后我们和麦总、农总对你在工作中稍稍优待一些?”
    王振济微愣, 但马上就反应过来。
    这话问得,有些考验的意味啊!
    他坦然微笑:“不用啊!我跟皎眉交往,不是为了在公司变得特殊。而且我觉得公司对我已经很照顾了,不必再特殊优待。以后大家该怎么对我,就怎么对我。当然,我会努力保证不犯错,不给诸位长辈教训我的机会。”
    这最后一句,说得在座各位都笑了起来。
    麦民文便也在一旁打趣:“放心,如果你哪一天真的不小心犯了错,第一个教训你的也不是我们,是皎眉!在公司,皎眉永远都会是你工作上的领导!”
    其他人脸上的笑容顿时更甚了。
    这话说得一点都没有错!
    王爱华一边笑,一边无奈地看了王振济一眼。
    没办法,这是先天性的优势,谁让冯皎眉是大老板的亲生女儿呢?
    不过,想来以自家侄儿的脾气,该宠老婆的时候会宠,该强硬的时候也会强硬的!
    而王振济笑了之后,便大胆地打听:“其实,余董,韩总,还有一件事,我想多了解了解。我知道公司初创立时,是余董和胡董一起打拼下来的,应该是余董出资多,所以当了董事长。现在,我觉得胡董和他招来的林副总似乎一直在想办法推蒙主管上位,他们是不是有想和余董平分公司股权的野心?”
    余中辉一愣,随后看他的目光就变得意味深长。
    韩立新与麦民文飞快地对视一眼,而后,麦民文便轻咳一声,十分谨慎地:“振济,这个事情比较复杂,目前还没有涉及到你,所以你只需要做好你的工作就好。”
    目前确实是还没有,毕竟我只是一个小小的主管,还没有涉及公司的高层决策,胡董和林副总怕是还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不屑于亲自出马来对付自己。
    王振济暗想,正准备应下,就见余中辉突然打断了麦民文的话:“没事!民文,他既然已看出来了,那我就来跟他讲一讲。”
    王振济顿时精神一振。
    从大老板嘴里讲出来的,想来真实度应该会比较高!
    而且这也可以从中推断大老板心里对自己的认可度。
    就见余中辉十分平静地看过来:“小王,皎眉有没有跟你提过,我以前是为什么而离开了她和她妈,出来闯荡?”
    王振济迅速看了脸色微变的冯皎眉一眼,点头:“提过,说是您为了朋友义气,不慎识人不明,被牵连,为了翻案,必须离开。”
    余中辉摇摇头,再沉声道:“她只说对了她知道的一半。”
    王振济顿时与冯皎眉下意识地对视一眼,而后疑惑地反问:“一半?”
    “对!”余中辉悠悠地开口:“只有一半!”
    “这些年来,因为一些原因,我不曾有机会好好跟她解释。现在,既然你和你姑姑也在,我可以跟你们讲一讲,省得这个误会一直延续下去,影响到你们以后的做事和感情。”
    众人顿时面面相觑,随后,王振济看一眼明显变得郑重的姑姑和姑父,也慎重地坐直了身体:“您请说!”
    或许,这位余董也是想趁机解开他与皎眉之间的那份心结吧?
    余中辉赞许地看他一眼,而后缓缓地道:“第一,我当年认识的那位朋友叫陆大万,当初也并没有真正涉案,亦是被冤枉和牵连。第二,我和他带着一部分钱离开之后,最初混得并不是很好,处处碰壁,是胡董的哥哥看中他的豪迈,也欣赏我的性格和能力,出资帮了我们一把。所以,我一直叫他胡哥。”
    “后来皎眉的妈妈忧心生疾,是胡哥私下里借了钱给我汇回去。这份人情,我必须得认。”
    “陆大万后来得某位大佬赏识,借钱给我们俩与胡董一起创立了知恒。但陆大万家中已无亲人,又感念我不离不弃,还能做事,就让我担了这个名,以我的名义与胡董共同出资。”
    “这笔钱,知恒早在创立的第三年就已经还上了,只是那时,陆大万也病故,这股份就由我来继承。胡哥在亲自定下我与胡董的占股比例后,于五年前病故。那时知恒已发展壮大,有了赵董的加入。”
    “当然,胡董私下里一直觉得胡董对我太好了,有些不服气,更是觉得,是他哥哥在我最艰难的时候帮我度过难关,否则就没有现在的知恒,所以胡董一直想夺回知恒的主导权。可惜,他没那么多的资金,只能在人事调动上动脑子。”
    “我把赵董引进知恒,就是想补上知恒在政方的短板,同时也牵制胡董的野心。贺峰为了帮皎眉对付胡董,主动来知恒搞财务,因为他知道,我当初带走的那笔钱,不光有皎眉妈妈的钱,也有皎眉她外公外婆的钱,他要帮皎眉守住这一块。”
    “蒙利以前是胡董推荐进来的,感情上更偏向胡董,现在又有赵董的关系,他是不会离开财务一部的,而且不排除,随着知恒业务的扩张,财务一部的继续扩大,胡董还会再继续安排新的会计进来。”
    “当然,我相信,有你与贺峰、民文一起帮着皎眉,只要你们大家不犯大错,胡董他也夺不走知恒总部的财权。”
    等余中辉不疾不徐地说到这里,再看向一旁的冯皎眉,她已经惊愕地看着他,只是那眸光里除了惊讶之外,还有几分歉疚和欣喜:“爸……。”
    余中辉语重心长地道:“你陆叔叔已经病故了。他早年是被人收养,后来养父母故去,他才变得无所事事,家中没有其他长辈和亲戚,后面也没有成家,无儿无女,但他对你爸我是够朋友的。皎眉,我不能让你带着对他的误会,一辈子用仇恨的目光去看他,再把这份仇恨传达给你的下一代。”
    “不是所有的混混都是坏人。他们有时候无所事事,不是因为不想做,而是没有人给他们机会。”
    冯皎眉瞠目一阵,再看向一旁同样惊愕的贺峰:“峰哥,你以前也知道这些事?”
    贺峰苦笑:“我只是知道,给大姨治病的钱,不是我妈和我爸给的,也不是外公给的,但却是一个姓胡的陌生人的帐号。我以前一直挺疑惑的,现在总算是清楚了。”
    他再看向余中辉:“余董,您那时寄钱,还不敢用您的银行帐号,是吧?但大姨收到钱之后,她只肯说是一个朋友。其实那时她知道是您寄的?”
    余中辉脸上有几分缅怀:“我和陆大万那时都还不敢动用银行卡,怕被查,是请赏识他义气的那位大佬帮忙汇的。我请他们在汇款时留了我与枫月早就约定的暗语,我想她是知道的,也会因此放下心来。”
    吃瓜众人顿时恍然,王爱华马上正色道:“所以,余董您有今日,还是多亏您重情重义,亦有能力,才能得贵人一再相助。至于那位胡董……。”
    她略一思索,看向王振济:“振济,你只需要把胡董当成公司的第二大老板,合理的要求可以满足,而该指出的问题还是要指出。余董是欠了他哥哥的情,但你没有。如果他针对你,该反击的时候就反击!”
    说到这里,王爱华停了一停,见一旁的韩立新与麦民文对视一眼,原本肃穆的脸色和缓了少许,顿时心中一定,又道:“再说,素来是父债子还,父亲留下的人情,儿女们来享受,从来没有人说,哥哥攒下的人情,一定要用在弟弟身上。”
    她坦然面向意外的余董:“您应该有那位胡哥的家人和后辈的联系方式吧?你大可以对他们多多补偿。至于对胡董,涉及到这么大一家公司的运作,您不能再碍于情义而网开一面了,该怎么做,就怎么做!”
    余中辉顿时欣慰地笑了:“我正是这么想的!在公司,我会看在胡哥的面子上,对胡董略略容忍一二,但如果他的做法影响到公司的继续发展,为了陆大万对我的信任,为了我和赵董的利益,为了其他员工们的合法利益,我也会毫不留情!”
    ……
    余中辉的话语中有几分真,几分假,王振济不打算去考究。
    这是余家的恩恩怨怨,只要不涉及冯皎眉的安危,自己就当是真的,认真做好份内事就行。
    而,听完了余中辉讲述以往的一些秘事,冯皎眉看他的目光便少了些痛苦和疏离,多了些愧疚。
    所以王振济看看时间已差不多九点半,便和身前的姑姑低语两声之后,由姑姑主动提出告辞。
    多年的旧事一朝说开,想来余董与冯皎眉这对父女之间,还有很多话要说。
    韩立新与麦民文也趁机告辞,只留下贺峰这位表哥兼前妻外甥留了下来。
    等回到了清水湾,一直只当旁观者的袁文柄在沙发上坐着,突然感慨起来:“所以,家家都有一本难念的经啊!我以前只羡慕这些大老板的潇洒和肆意,没想到他们和儿女之间一样有矛盾。”
    “那也是因为皎眉的母亲死得早。原配夫人没享到富贵福,反而是再婚的夫人享受到了,换了我是皎眉,我心里也有结。”熊慧有些同情地道:“所以,老头子,我们俩一定要好好保养身体,等儿子以后事业发起来了,有钱了,我们才有机会好好享受!”
    袁文柄一愣,随后认同地点头:“有道理!”
    “所以,你以后少喝点酒,少抽点烟,还可以多存点钱!”熊慧又理直气壮地道。
    “啊?”袁文柄顿时石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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