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遇坐到椅子上,扶额摇了摇头,“公主,估计要让你失望了。”
    纪辞若有所思地捏着下巴,“不可能啊,我听得真真切切的,应该不会有错啊。”
    萧问渠恶寒地缩了缩脖子,艰难的吞下一口口水后,拍了拍于遇,“于遇,我先回去缓一缓。这事,你跟公主说吧。”
    纪辞盘坐在罗汉榻上,双手激动地抓着小腿,目不转睛地注视着于遇,“快说快说!”
    半溪也端着一碟糕点,落座到于遇旁边。一边享受着美食,一边盯着于遇。
    “我到了公主府后,才发现,公主府聚满了人,一个个贵妇人们,带着儿子们叫辞莫莫母亲。云白氏去得晚,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
    “辞莫莫挑儿子的时候,觉得云岁丰是个病秧子,居然还扇了云白氏一巴掌,痛骂她带着阿猫阿狗去她府上。云岁丰气不过云白氏被打,不满地说了辞莫莫一句,居然被她狠狠地踹了一脚。”
    “有几个孩子被吓得哭出了声,她便让南雁用鞭子抽打,竟把人打得当场咽了气。那场面,实在是太残忍了……”
    纪辞没有再听接下来的话,让半溪给了她上好的伤药后,便匆匆忙忙地奔向云府。
    这一次,纪辞也没管那么多,直接就冲向了云时和的院子。
    云夫人正对着昏睡的云时和痛哭,“太医呢,怎么还没过来?”
    “居然伤得这么重!”
    纪辞都已经听到,自己咬牙切齿的声音了。
    云夫人看到闯进来的纪辞,用力地抹去脸上的眼泪,“哪个贱婢放你进来的?!”
    纪辞狠狠地瞪着云夫人,眼睛冒着火星子,“你要是嫌云岁丰活得太长了,就给本公主拦着!”
    云夫人着实是被纪辞的威势给吓住了,居然木木地给纪辞让了道。
    直到看着纪辞背起昏迷的云岁丰,准备带出云府时,才鼓起勇气,心慌地挡在纪辞面前,“你要带丰儿去哪里?”
    “放眼整个大辞,还有谁的医术比得过半溪?”纪辞冷冷地瞥向云夫人,“你要是再拦着,别怪我下手无情!”
    纪辞的脸上杀意汹涌,云夫人被吓得哆哆嗦嗦地退开,“你一定要救我的丰儿。”
    纪辞离开后,云夫人还跌坐在门槛上,不住地放声痛哭,悲痛之声,惊得树上的鸟儿都四处窜散。
    这时,也不知道云谷从何处冒出来,对着云夫人就是一记响亮的耳光,“你这个无知的愚妇,瞧你把我儿子害成什么样了!”
    云夫人见到云谷过来,慌慌张张的从地上爬起,一副低眉顺眼的模样,“大人,纪辞带走丰儿,妾身实在是不放心。万一,丰儿出了什么事,妾身也活不下去了。”
    “哭哭啼啼的,又不是哭丧!丰儿跟在纪辞身边,也总好过被你害死。”
    云夫人低着头,生怕哭出声来,又被云谷责骂殴打,“妾身知道了,这些日子,妾身都不会去公主府闹事。等丰儿的伤好全了,妾身再把他接回来。”
    “丰儿的事,你以后就不用管了。好好待在府上,别出去到处晃荡,净给我丢脸!”
    云谷离开院子时,嘴角露出一抹阴谋得逞的笑意。
    纪辞背着云岁丰回到相宜苑后,立即把半溪叫了过来。
    “半溪,你快给小岁丰看看,他身上的伤怎么样?”
    半溪迅速解开云岁丰的衣衫后,云岁丰前胸处那个乌青发紫的脚印,直接闯进了众人的眼睛。
    那一个触目惊心的脚印,好像重重踩踏在大家的心口上,踩得大家都呼吸困难。
    纪辞咬着握拳的手,“辞莫莫,你的心是铁石做的吗,连孩子都不放过!”
    半溪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微颤着双手,迅速地打开药箱,给云岁丰上药。
    半溪做完这一切后,压下眼底的愤恨,“这种事情,她又不是第一次做。以前,我们都被她打伤过。”
    “小岁丰怎么样了?”
    “伤得很重,一时,怕是醒不过来。这些天,我会守在这里,直到他醒过来。”
    纪辞担心地望着半溪的肚子,“你按时给小岁丰换药就行了,剩下的,我来做就行。”
    “我是他的长嫂,这是我的分内之事。我知道自己有孕在身,不会过于操劳。”
    三日过后,虚弱地云岁丰,终于睁开了涣散的病眼。
    看到半溪微微撑着太阳穴,不安地趴睡在床沿。疲惫的面容上,担忧与心疼交织在一起。
    云岁丰眉宇满是愧疚,撑着身子想要坐起来,却不小心触动了伤口,“啊!”
    云岁丰的痛呼声,惊醒了浅眠的半溪,“好好躺着,别乱动!”
    “长嫂,丰儿没事了,你快回去休息吧。”
    纪辞端着一碗汤药进来,看到清醒过来的云岁丰,脚步都变得轻快了,“小岁丰都让你回去歇着,你还赖在这里作甚。今晚,我守着他。”
    云岁丰见到纪辞,眼睛瞬时便亮了起来,“公主姐姐,你回来京城这么久,都没来看过丰儿。丰儿还以为,你都不记得丰儿了。”
    “咱们小岁丰这么懂事,我怎么会忘了你呢。现在呢,先把药喝了,等小岁丰身子好起来,我就带你去钓鱼。来,姐姐喂你。”
    云岁丰很是乖巧地接过药碗,“公主姐姐,我跟你说哦,喝药要一口喝完。这样,就不会感觉苦了。”
    云岁丰向纪辞分享经验的同时,咕咚咕咚的,就一口把汤药饮尽。    喝完之后,还炫耀地扬了扬碗,“长嫂、公主姐姐,你们看,一滴都没剩哦。”
    半溪看着乖巧得让人心疼的云岁丰,又瞥向纪辞,“你看看人家,喝药的时候多听话。再看看你,喝药的时候要死要活的,还没人家孩子懂事。”
    纪辞心虚地揉了揉鼻子,“我哪有要死要活的。”
    “没要死要活,那就是把药倒了。总归,没有人家岁丰听话!”
    云岁丰对纪辞、半溪伸出手,“长嫂、公主姐姐,我把药喝完了,你们是不是要给我奖励呀?”
    “那小岁丰想要什么?”
    云岁丰小心地瞄向她们,“等丰儿的伤好了,你们能不能带我出去玩?”
    自从他被接回云府后,便一直没有出过门,他真的要憋坏了。
    “好啊。”
    遥远的战场上,陶融又攻下一座城池。
    全军将士都在欢呼雀跃,沉浸在打胜仗的喜悦氛围中。
    陶融却独自一人,走到寂寥无人角落,对着夜空中的一轮残月,发出一声长长的叹息,“就连月亮,也是残缺不全的。”
    篝火旁,岑经推了推云时和,“我妹夫估计是望月思人了,你过去看看。”
    云时和割下一块呲着油的羊肉片,一脸享受地细嚼慢咽,“他想的是纪辞,我过去作甚?这有好酒好菜,我去一趟,回来就没了。要去,你自个去。”
    “我给你留着!”
    云时和这才不紧不慢地放下刀,“萧裕,你给我盯着岑经,别让他动我那份。”
    “他一个文弱书生,吃不了那么多。”
    云时和不知道,他前脚刚走,岑经就开始和萧裕商量,怎么分了云时和的那份酒肉。
    云时和手搭在陶融肩上,“这才不到一个月,就开始想人了。”
    “你不想?”
    云时和炫耀地拿出一沓书信,还有一个红豆手串,“看到没,我家半溪前几日送来的。”
    陶融压下眼底的艳羡,强迫自己移开视线,“手串真丑!”
    云时和宝贝似的将手串放到前胸处,“陶悟之,你不会说话,就别说话。别以为我不知道,你的公主殿下一封信都没给你。”
    “京中事多,她定然是太忙了。”
    “行了,别找理由了。自己在信中问问她,不什么都清楚了。”
    陶融神情不自在地瞥向云时和,“你们平时写家信,都写些什么?”
    “不会吧,你也没给她写信?”
    “嗯。”
    云时和扶额直摇头,“你们两个,还真是一个比一个憋的住。算了,看在兄弟的份上,我便无偿教你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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