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真能感觉到周锦生在生气,他此时脸上笑得甚是灿烂,但眼睛里的光,却有着能割裂对方的犀利。
    顾源不喜欢周锦生这种天生的优越感,他说得轻描淡写,“不然呢?”,他唇边带着笑,看了看顾源,再去看程真:“跟我回大厅去,找到杨先生!”他不问询,直接命令,宣告着主权。
    “是!”程真说,不去再理会在一边生着气的顾源,径自跟在周锦生身后走开了。
    顾源看着他们走开,他气得跺脚,却又没有办法,周锦生说得对,程真现在身份,是他的秘书,跟自己半毛钱关系没有,何况,程真也不怎么搭理自己,再追上去,就有些死皮赖脸了。
    程真跟在周锦生的身后,回到了大厅里后,就再没有时间去想刚刚的一切,因为围上来的人太多,周锦生像是一直处于漩涡中心一样,周围的人,都跟着旋转起来。
    好多跨国公司的总裁,各国的友人,老板们在说笑,程真忙于应付,一会儿当翻译,一会儿做女招待,拿着一瓶红酒跟在周锦生的身后,看他回头示意她倒酒,她忙上前帮忙。
    看着周锦生喝了几杯后,程真有些着急了,这个人昨天还醉得真说醉话,现在,这样喝下去可还行。
    瞅个空儿,程真小声地对周锦生说:“先生,您不能再这样喝了!”
    周锦生侧头看了看她,程真没有回避他的眼睛,她的眼睛里,满是担心,周锦生看出来了,他笑了笑,“在担心我了?”
    程真怔了下,不知道接什么,周锦生笑着说:“艾米难道没有教你?”
    “艾米?”程真经他提醒,突然想起来,艾米好像说过的,她忙着扭头去找阿森,阿森其实在角落里,但眼睛是不会离开周锦生的,他看到程真,就站出来,程真向着他悄悄地招了手,再指了指自己手里的酒瓶。
    阿森远远地点了个头。
    不一会儿,阿森就悄然走近程真,在无人察觉的时候,他将手里的一个酒瓶递给了程真。
    程真忙着接过来,再把自己那瓶酒递给了阿森。
    一切都不着痕迹般,等阿森走开了,程真心里的酒已经是与红酒类似的饮料了。
    程真做这样的事,都是第一次,她有些紧张,跟在周锦生的身后,像做错了事一样,亦步亦趋,脸颊红着,倒似她也喝了酒。
    周锦生余光里看到她的样子,不免好笑,到底是初入社会的实习生,做不得一点假。
    这场盛宴一直持续到了午夜之后,程真看着周锦生竟然还是精神饱满的,他在应付最后的一拨人,杨哲宇早就坐在一边的沙发上,还有两个经理,与杨哲宇在一起。
    等那几个人终于和周锦生握手说再见时,大厅里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杨哲宇他们走过来,与程真一起,跟在周锦生的身边,一起往酒店外走。
    “这里离咱们酒店住的地方没多远了,不如我们走回去吧!”周锦生说道。“你们可还走得动?”
    老板有这样的提议,就算走不动,也得配合啊,几个属下立即都笑着说走得动。
    于是,他们一行人,就伴着月色,在午夜时分,走在回酒店的路上。
    周锦生与杨哲宇走在前面,那两个经理跟在后面,程真在他们后面,阿森落在最后面。
    空气中有夜来香的味道传来,还有别的花香,程真分辩不出,但街边各色的小花,一路相送,白天热闹的小岛,现在已经陷入了沉睡中,只有花儿在开,空调外挂机的嗡嗡声,还有虫鸣。
    再走过一个上坡就到了他们住的酒店了,程真垂着脸,看着自己的鞋子,这鞋真舒服,站了半天,也不卡脚,很舒服的,不知道是不是周锦生亲自指定的,但真的很漂亮,又舒服,程真自己上班穿的鞋子,要也这么舒服就好了。
    不过,程真撇撇嘴,想也知道,这鞋子一定不便宜,自己那点薪水是穿不起的。
    很快回到了酒店,上楼梯时,程真就被挤到了周锦生的身边,虽然最后换成了饮料,他身上还有着酒的味道,程真不明白那些红酒都是什么,但是,这么近,竟然有些好闻。
    刚上了两级,周锦生突然站住了,回头向着阿森说道:“我那个房间的风筒,有些不好用,你和前台说一下!”
    阿森下去找前台了,别人陆续往上走,周锦生微微倚在楼梯旁边的窗台上。
    程真看了看已经走上去的人,再回头看看,阿森去前台还没有回来,她想想,自己还是在这里等一下吧,她就没有再继续向上去,而是站在了周锦生下面的一级台阶,等着。
    “刚谢谢你!”周锦生说道,看着程真一脸蒙怔地看着自己,周锦生做了个喝酒的姿势:“那酒!”
    “噢!”程真明白了,有些讪讪的:“艾米姐教我的……”
    “呵呵,你要和艾米学的,还多着呢!”周锦生说道,他倚在窗台上,长腿随意地伸着,月亮的光辉从窗子照进来,洒在他的脸上,他微微仰头,眼半眯着:“但还是有些头晕,昨天喝得太多了,昨天都是白酒,看着度数不高,但太上头了!”
    他的整个人似沐浴着月亮的光辉,走廊里的灯不亮,倒不如外面映进来的月亮光,周锦生侧了下头,轻轻的一伸手,窗子就打开了一条缝,“这里的花好多,还有好多是野生的,真比我们花园里的花要多多了……”
    程真知道他是喜欢种花的,周家,公司天台上的小花园,他有一时间就去打理。
    “程真,顾源是在追你?”周锦生突然问。
    “啊?”程真愣了下,忙摆手说道:“没有,没有,怎么会?”
    她真的认为不会,那个顾源不过是贪玩,无聊,闲的,才会屡次来纠缠,许是贱皮骨吧,因为他自己也说,女人里,就程真不买他的账,总是会让他碰壁,还揍过他。
    周锦生略低下头,看着程真半红着脸,急着摆手的样子,他轻笑了下,“噢,对了,我忘了,你是有男朋友的,邱嘉伦不错!”
    程真听到周锦生提到邱嘉伦,她脸又红了一些,没有反驳,这两天都没有想起邱嘉伦,有些对他不起呢,周锦生说邱嘉伦是她的男朋友,好像也没有错。
    程真接受了邱嘉伦的表白,也有尝试着,去接受他,她的生活一直太苦,她也渴望着一点甜。
    周锦生见程真没有再否认,就笑了下,他手肘支在窗台上,看着外面,心想着,顾四少要伤心了,呵呵……
    传来脚步声,程真回下头,阿森拿着个风筒走上来。“先生!”
    周锦生听到他的声音,立即站直了身子,向着阿森点点头:“好的,我们上去吧!”
    说完了,他先一步继续往上走,程真与阿森跟在后面,也上楼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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