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边姜家人下山回了府,樱霜就引着大夫一路来到了姜娴的院子。
    屋子里的下人都被禀退,樱霜守在外间心里是不自觉的突突起来,京城内宅里的明争暗斗她不是没有听说过,姑娘前些日子指使她做了那样的事,现在算来已一月有余,又生怕别人瞧见似的请来的大夫。
    此事她没有余地,只能隐瞒,她知道的太多了。
    房间内,姑娘一截莲藕似的手臂搭在脉诊之上,腕上的手指抬起又落下,大夫的眼神里闪过一丝怀疑。他又重新号脉,得到的结果与上次别无二样,一时间变了脸色,又红又白的颜色悄悄爬上脸。
    “姑娘,请恕老夫无能,老夫实在是看不出姑娘得的是什么病症,您还是另请高明吧。”说着,他作揖往后退,连诊金都不打算要,只想离开这姜府。
    他倒是不曾怀疑他的医术,只是这还是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天大的丑闻了,若是说出口,落得个误诊的名声事小;要是激怒了他们砸了他的医馆这可就不好了。他只是个靠给人抓药治病的普通人,这些权贵,他招惹不起。
    光是看他神情,姜娴就已经明白了大概,她收回手臂,往贵妃榻上一靠:“但说无妨。”
    这……大夫举棋不定左右为难。见此架势,恐怕是他不说今天就休想踏出这府邸!只好弓着身子,小步上前,小声道:“你这是滑脉。”
    “当真?!”他脑袋压得低,看不清姑娘的神色,只是听着声音,有些震惊之中似乎还带有几分惊喜?
    “樱霜!”她彻底瘫软了身子,向着外边呼唤,“你亲自送大夫回去,莫要忘记了诊金。”来的时候无人知晓,走时亦要无人察觉。
    送到后门,樱霜解了荷包往里面掏银子:“今日之事,还请大夫为我们保密才是。”
    “那是自然。”他明白,这高门内宅,表面上光鲜亮丽,背地里指不定干着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他看着婢女拿出一串铜钱,刚要收回手,沉甸甸的重量传来然他不禁有点迷惑,那是一锭白花花的银子,是他出好多趟诊才能赚到的。
    “这是?”他问出口。
    “你诊得好,我们姑娘高兴特意赏你的。当然,这银子你能拿,有没有命去花那就全凭你自己的做法了。”
    “是是是。”是哪里是赏钱,分明就是封口费,还是带有强烈威胁意味的封口费。他表明自己的决心,一个劲儿地点头。可心下却又琢磨着,哪个好人家未婚先有孕的姑娘能高兴得成这番模样?旁人连愁都来不及,这位可倒好。从医数十年,真是头一次遇上这样的。
    纸终究是包不住火,这个孩子可是她能否成功上位的靠山,可不能再拖了,与其家里也是一心想要她嫁进陆家的,还不如早些商量对策。心里这样想着,姜娴来到主院将此事全盘托出。
    “你……你糊涂啊!我姜志平怎么就生出个你这个愚蠢的女儿!”
    “你年纪不大,脑子里竟想着如此下三滥的手段,往日里学的那些礼义廉耻都到了哪里去了!”一听此事,姜尚书感觉五雷轰顶,震惊得连嘴都合不上,等反应过来,怒气当头,指着姜娴就是破口大骂。
    哪里还管得上她是不是自己的宝贝疙瘩,放在脸皮面前,这些都算个屁!
    “你勾搭男子不说,还弄大了肚子。秦楼楚馆里的娼妇尚且知道廉耻,你连她们都不如!”
    “父亲,你竟如此骂我?!”姜娴没想到她做的这事竟是在姜志平眼里如此的不堪,试问哪个父亲会把女儿与那种人相提并论?大概这世上只有姜志平了罢。
    她眼底的泪水翻涌而出:“事情都摆在这,你打我也好骂我也罢。你敢说我做的这一切不正是你心中所想见到的!”
    “你给我闭嘴!”蓄谋已久的想法被赤裸裸地揭示,他的怒气已经冲上了顶峰,大手一挥,当即吩咐外边的人,“来人!上家法!”
    当那沾有血污,布满倒刺的竹鞭再一次被请到正堂之上的时候,除了姜志平,所有人的心都惊了。
    饶是与他青梅竹马,有着多少年情谊的秦氏在他发火时也不敢上前,她隐忍多年跟在他身边不离不弃,从外头小院子里见不得人的存在一直到了尚书府里的当家主母。她不得用尽办法讨好姜志平,娘家也是指望不上,两个混账弟弟欠下的窟窿还得靠她偷着去填。
    见此景,她冲到姜志平面前死死搂住他的大腿让他动弹不得,头上的珠钗散落一地,头发散乱下来有种我见犹怜的感觉,她苦苦央求:“老爷……打不得啊打不得。”
    她能依靠的,只有这一个女儿了,就算是今天豁出命来,也得保得娴儿周全。
    “老爷,娴儿娇贵,怀着的是陆家世子爷的种,可千万不能……若是一举得男,不光娴儿的日子好过,就是尚书府也跟着风光啊。”这话可真是说到了姜尚书的心坎上,怒火消了几分,脸上已经有了缓和之色。
    “眼下,该是好好替娴儿想象对策才是啊!”对,对,她说的对!喜色又悄然爬上眉梢,那等有爵位的人家,与他家结亲那岂不是如来神助!往后共荣辱,升官进爵还不是指日可待?
    一时间经历了大喜大怒的姜志平腿脚不稳,踉跄了一下才站稳,伸手去把姜家的大功臣扶起来。
    人生不就是如此,大落落落大起起起起?他兜住,才没将近似痴邪的神色流露出来。
    姜娴甩手,看着她那堆起褶子脸心口不一的父亲,自己双手撑地,再站起来时眼神中已满是鄙夷。
    她自己的人生,当然要掌握在她自己的手里,她不是一事无成,只要是她想,用不上任何人的帮忙,那侯府的大门仅需她一人就能风风光光地进去。
    “去,派人去侯府递个信儿。”站在夜色之中她理了衣袖,“就跟陆羡之说是出人命的事。”她要见他!
    目光落在腹部,他要是再有理由拒之不见,那可就怪不得她了。反正她有筹码在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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