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芊芊没有想到她的话题转换得如此快,愣了片刻才反应过来似的,“还能怎么样啊,还不就是那样,不过聪明了些,凡事会动动脑子了。”她微微叹口气,看起来有些无奈。
    “弱肉强食,如此也没有办法。”楚妙尔点了点头,既然她不愿意说得详细,那也没有必要勉强再问。
    这时白桃又匆匆跑来,楚妙尔见她匆匆忙忙的样子半天说不上话,不由得打趣道:“亭风都随王爷进宫了,你在府中跑这么快做什么?”
    楚芊芊看见白桃才忽然想起来春柳同她说的话,低头轻笑不语。
    “王妃,湖音夫人听闻您回来已经赶到府上了,眼下应是已经进来,”白桃笑得眉眼舒展,“眼下应是已经进来了。”
    “当真?!湖音竟然答应做侧妃了?”楚妙尔听说湖音上门,音量都不自觉地提高了不少,转头望向楚芊芊,语气中毫不掩饰自己的惊喜,“长姐,湖音是多久封的侧妃?”
    在她走前告别之时,湖音都还未松口要入二王府,依她的意思是说,这些不过只是虚名,可要可不要,若是她与傅颜铄真心相爱,这些也不是束缚他们二人的枷锁。
    “这哪还能有假?你们出行后不久,太后便亲自下的旨册封湖音为‘夫人’,”楚芊芊难得见到她笑得如此灿烂,也忍不住笑了起来,“如今她已经怀有身孕,自然不必以前,她没有身份无所谓,可肚子里的孩子怎可没有身份?那可是皇室血脉。”
    湖音竟然怀了身孕?傅颜铄盼了这么久,一夕之间可算得上是“双喜临门”,而叶知秋也终于是了了心愿,按照她的性子,今后说不定会将这个孩子视若己出。
    “那二王爷府如今可是热闹了……”这也意味着湖音是真的为了傅颜铄失去自由了,因为她从此便有了枷锁。楚妙尔一时之间不知道该是替她高兴,还是为她难过。
    “湖音夫人……”白桃笑着轻轻唤了声。
    楚妙尔抬眼便瞧见翩翩走来的湖音,她身着浅蓝色纱衣,可能因为怕寒的缘故,在肩上披着一件白色的轻纱。一头乌黑的青丝被简单地绾了个低垂的发鬓,柔美至极,微风吹过,给人一种飘飘欲仙的感觉。
    “皇后娘娘……”湖音走近后微微行了个礼,红唇间漾着清淡的浅笑。
    楚芊芊看了也难免暗自称赞着她的美貌,客气地说道:“你们二人且聊着,本宫不能出来太久便先回宫去了。”说完就淡淡笑着转身离去。
    待她走后,湖音才亲昵地拉起楚妙尔的手,轻声抱怨道:“妙尔妹妹回来也不同我说一声,若不是王爷跟我说到,我都还被蒙在鼓里呢!”
    “姐姐还说我呢!”楚妙尔也是不依,反而笑着说道,“姐姐何时有身孕的,何时被封为侧妃的我可是一概不知。”
    “那倒是我的错了?”湖音也不担心她会因此生气,拉着她边走边轻笑道,“就在前些日子才有的,也不是故意瞒着妙尔妹妹不说,只是想当面回来告诉你这个好消息罢了。”楚妙尔当然不会和她计较这些,只是笑着点点头,表示自己并不在意。
    “你这位分一封,就算是死也只得入皇家的陵园,死也只能是皇家的人了,再没有从前的自由,姐姐可后悔?”楚妙尔认真地询问道。
    只听见她微不可见的叹了声气,浅笑着拂去脸上的发丝:“事已至此,多说也无益。”
    湖音说的不全无道理,既然已经决意踏进来,就再无回头路可选,连死都是不得自由的,所以也无需再多说。
    “但愿姐姐此生能与王爷相伴白头此情不移,”楚妙尔见她沉思不语,朝她眨眨眼,俏皮地打趣道,“不对,往后该和云期叫你一声‘嫂子’才是!”
    湖音的脸上立马浮出一抹红晕来,抬起手作出拍打的姿势,说道:“妹妹可别打趣我了,姐姐叫着才亲热,叫‘嫂子‘难免听起来像是隔了辈份似的……”
    “听姐姐的……”楚妙尔听得眉开眼笑。
    见白桃在一旁掩嘴轻笑,湖音忽然想起来似的招手唤来身后的侍女蝶儿。
    蝶儿小步跟上前去,将手中的东西递给白桃。
    “湖音夫人……”白桃瞧着躺在手中的首饰盒,看了看湖音又转头看向楚妙尔,双手抬在空中显得不知所措。
    “听亭风说你和他再东陵已经成婚,所以我特地挑选一对耳坠,就算是我同二王爷送你们的新婚贺礼。”湖音轻声解释道,“样式比较简单,我想着你平日里也用得上。”
    “奴婢……”白桃心下感动不已,低着头小声应道,“奴婢多谢二王爷二王妃……”
    湖音一直以来都想撮合白桃和亭风二人,只是之前因为楚妙尔劝她不要插手,所以也是一直忍着。如今听说两人已经结为夫妻,自然是高兴得不得了。
    “云期不知多久才能回来,姐姐用膳了没?”楚妙尔出声询问道,“若是没有,不如和我一起用膳?”
    闻言,湖音倒是疑惑了。
    “妹妹不知四王爷去了哪里?”她难以置信地问道,仿佛这是一件很令人费解的事情。
    楚妙尔同样觉得她的反应令人不能理解,反问道:“他不是被母后召入宫中,去了祥福宫吗?难道还有其他地方可去?”
    白桃刚刚说的是“好像”是祥福宫的人,但是也没有确定,难不成还去了乾坤宫?东宫?亦或者泠宣殿?真是越想越离谱。
    “是去祥福宫,我也是听颜铄说的,今儿一大早凌慧郡主就到了皇宫,太后才急着让他们几个皇子都赶进宫里与她相见。”湖音解释道。
    什么时候天上又掉下来个郡主了,真是不可思议,竟然连太后都要亲自帮她张罗。
    “凌慧郡主?”楚妙尔微微皱了一下眉,望着她问道,“我没听云期说起过,她是谁?”
    湖音也是轻皱了下眉头,摇头说道:“只是听颜铄提及过一些,好像此人是太后娘娘的外甥女儿,还与二王妃自小相识,如今在外面住着,一年到头大约就回皇宫一两次,去看望太后娘娘。”
    她确实不知此事,听湖音这样说起,像是这个凌慧郡主身份高贵,与宫中所有人都交好似的。
    “我们先去吃些东西吧。”楚妙尔现在不想再和她讨论这个问题,想着等傅云期回来之后再好生问问关于这个郡主的事情。
    而直到天幕黑沉,傅云期都没有回来。上次独自用晚膳的时候还是楚相突然离世那时。
    如今……又是因为什么?那个凌慧郡主?
    面对着这一大桌子的丰盛佳肴,楚妙尔忽然心生烦躁之感,不为别的,只是因为想不通为何傅云期不提前告知她此事。
    若是他提前告知自己,别人说起之时也不至于自己心神不宁一问三不知啊。
    冷清顿时将她包围,楚妙尔坐在圆桌前渐渐失了神。
    “王妃,您怎么了?是不是饭菜不合胃口?”白桃见她半天没有动筷,担忧地说道,“要不要给您换些菜式?”
    楚妙尔只是摇摇头,淡淡地问道:“王爷可回来了?”
    王爷到现在为止都没有传信儿回来,该如何回答呢,白桃紧皱着眉头不知该如何开口。
    “王爷去了宫里这么久,都没有回来吗?也没有从宫里传信儿回来?”楚妙尔有些愠怒之色。傅云期从不会这样令她担忧,这进了宫就杳无音讯算是怎么一回事?
    “把这些都撤了吧,我也没有心情吃得下去。”楚妙尔淡淡说道。
    白桃还想再劝劝的,但见楚妙尔已经起身走到窗边,犹豫了片刻也没再说什么,连忙将饭菜都撤了下去。
    没过多久,白桃还在收拾,一个小婢女就快步走了进来怯生生地唤道:“王妃,刚刚宫里人来传话,说……说王爷留在宫里用膳,一时半会儿回不来了,让您……让您自己先吃着。”
    窗外月光如水天如墨,平添一抹寂寥。
    “知道了,”楚妙尔拿起一本书来,淡淡地说道,“我瞧着这本书甚是有趣,先看一会儿再吃,你们下去忙吧,用不着管我。”
    白桃知道王妃在想什么,此时在心中骂了亭风不知道多少遍。
    她们都推下去之后,楚妙尔轻轻放下了手中的书,望着窗外夜色,竟生出一丝惆怅。
    这段时光日日都有傅云期相伴在侧,如今忽然没了他,反倒感觉不适应。他如今在做什么呢?喝酒赋诗?还是陪着那个凌慧郡主呢?
    思来想去,手中的书更是看不下去,便将书仍在一旁软榻上,闭上眼假寐起来。
    因思虑到傅颜铄府中湖音刚有身孕,母后早早就将他放了回去。
    傅云期却没他这么幸运,母后和皇兄非要他陪凌慧表妹畅饮,以至于他从祥福宫出来时已感觉脚下都是轻飘飘的,也不知他们喝了多少坛。
    回到府邸时,烛火都已经熄灭,整个四王爷府都像是睡着似的。
    “王爷,您终于回来了!王妃一直等着你用膳,晚膳都没吃就睡了。”白桃正巧在收拾东西,看着他回来赶紧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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