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窈收敛锋芒,松开了老鸨的脖子,“看在你救了我的份上,我放你一马。”侧眸看去,北冥夜一张探究的脸正好整以暇地打量着她,她就知道这个臭男人在偷听她们的说话?
    没有了束缚,老鸨瞬间解脱,颤着音唤了一声:“云香。”旋即,逃似的来到云香身边,躲在了她的身后。
    舒窈瞥了一眼,原来这个女人叫云香,“我随身携带来的背包呢?”
    背包?云香恍然,她说的是她背来的那个包袱吧!
    “知道姑娘醒来要找,已经差人去拿了。”云香话音刚落,一个小厮小心翼翼地从外边进来,双手提着背包递到舒窈面前。
    舒窈沉眉一看,并没有马上接,云香见状,立马会意,忙上前解释:“放心,一样没少。”
    躲在云香身后的老鸨,低沉着头,翻了一个大白眼,小声嘟囔:“奇怪的包袱,一堆破铜烂铁,什么值钱的东西都没有,还当个宝贝似的。”
    云香站得最近,当然听到她嘀嘀咕咕什么,面色马上一凛:“妈妈。”一声妈妈警告味十足,你是忘了这女人是怎么勒住你的脖子的了?手下的一帮壮汉无一对手?
    老鸨一听,眼角瞄了一眼舒窈,正巧撞上她冷厉的目光,身体下意识的一哆嗦,马上噤声,捂住了嘴巴。
    舒窈接过背包,打开,翻了半天,从背包里掏出一枚金黄色物件,随手一抛,直接抛给了坐在一边,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北冥夜。
    北冥夜眼疾手快地接住,拿在手里端详半天,不以为然,“就这?”一个金属盒子,有什么不同?
    冰旋见他一副不开化的模样,拿出背包里的一盒香烟,看了良久,不该留的别留。
    她抽出一根烟,一点也不温柔地塞到北冥夜的嘴里,在他诧异之时,然后拿起他手上的金属盒,“哒”的一声,火苗至金属盒的上方窜了出来。
    舒窈为他点燃香烟,这一通操作,北冥夜吓了一跳,不过,他眼中对这小小物件的好奇与惊艳,明显的显露出来。
    紧接着,舒窈说:“吸一口试试!”北冥夜没有迟疑,满满的吸了一口,顿时,呛得北冥夜闷声咳嗽,“咳咳咳……”
    “笨,谁让你吸那么急的,不会吐吗?呛到了吧!”舒窈心底简直乐开了花,活该,让你欺负本姑娘,呛死你。
    北冥夜感觉那味道有种说不出的奇特,他好奇地问:“这是什么东西?这味道很呛人。”虽然呛人,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小吸了一口,这回的感觉没有之前那么强烈了,口感还算爽利。
    舒窈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没想到这男人刚学会吸烟,姿势却比现代人还要痞、帅、酷。
    “这是打火机,顾名思义就是你看到的,能打火,就是你们这所说的火折子,另外一个细长之物是烟,是你们男人欲罢不能的东西。”
    北冥夜潇洒地弹了弹烟灰,说:“原来如此,不过这世间恐怕没有什么东西或人能让本公子欲罢不能。”
    殊不知,他无心的一句话,却并没有一语成谶。
    舒窈不屑一笑,道:“那,请问这位公子,这笔买卖可还行?”
    “将就,不过打火机还不错。”北冥夜难得给了中肯的认同,随手将火机和香烟放进了怀中,他游历过那么多的国家,却没有见过如此的稀罕物,这女人怎么会有?她到底从哪来?
    几道烟雾袅袅升起,烟味弥漫了整个室内,舒窈心下腹诽:古往今来,男人还是钟情于烟。
    北冥夜疑惑道:“姑娘从哪来?为何会有如此的稀罕物,我游历过大江南北,什么珍奇异宝没有见过?但是,这两样东西,我却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舒窈淡淡一笑,“公子难道没有听说过,天外有天,人外有人?按你这么说,公子见过的世面还是太少了。”
    这丫头像是一朵玫瑰花,浑身带刺,看来,自我保护欲望很强。
    北冥夜弹了弹烟灰,兀自说道:“本公子走过最远的地方便是罗刹国,那里确实有许多稀罕物,只是,本公子行事匆匆,并没有多留,颇感遗憾,如果,本公子没猜错的话,姑娘定来自西方,这些稀罕物也是从那边传过来的吧!”
    舒窈没想到他竟有这样的眼界,心里暗自佩服,却不露声色,“说的没错,就是从西方传过来的。”说完,她指了指门口,声音寡淡:“夜公子,现在,我们两清了。”
    说中了她的心事,北冥夜眸中带笑,见她下了逐客令,北冥夜起身欲走。
    行至门口,他微微侧身,邪魅一笑,言语不羁:“不过,丫头,内室里,我说的话不妨考虑一下。”
    忽闻北冥夜莫名其妙的一句话,舒窈一时有些怔然,转念一思,北冥夜的话忽地在耳边响起:丫头,跟着我,定保你一世周全。
    旋即,一抹红云爬上脸颊,舒窈水湾眉一蹙,带着几分怒意,骂道:“考虑你个大头鬼。”
    “哈哈哈哈…”门口,北冥夜邪肆的笑声传来,由近及远,再到慢慢消失。
    然而,舒窈的耳边,北冥夜邪魅的笑声却挥之不去。
    这时,云香问道:“姑娘芳名?”
    “你们不是给我起了一个名吗?我没记错的话是叫冰旋。”舒窈整理着随身物品,随口应道。
    老鸨装不听见,转身看向云香,云香有些尴尬地回道:“姑娘,你就别取笑我和花妈妈了,您就大人不记小人过,别与我们一般见识了。”
    须臾,舒窈缓缓地开口:“花妈妈,你骗夜公子的五万两,夜公子和我都不会与你计较,但是,我需要在你这里暂住几天……”
    还不待舒窈说完,老鸨便急着抢话道:“可以,可以,住几天都行。”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在想:只要不杀她,不讨要这五万两,什么事情都好说。
    “云香,云香,你给这位姑娘准备个房间。”老鸨心里终于松了一口气,妈呀!老命差点不保。
    夜深人静,舒窈脱下松垮的外衣,转头看去,这伤口似乎又严重了,她分明感受到来自后肩的黏 腻之感,又出血了。白天的时候,为了震慑老鸨和那些壮汉,尤其是那个姓夜的公子,使出了很大的内力,结果可想而知,伤口绷开了。
    “咚咚咚……”
    “谁?“被敲门声一惊,舒窈抬起头向门口看去。
    “姑娘,我是云香,我可以进来吗?”
    “有什么事吗?”舒窈还未来得及穿戴好衣物,云香便端着托盘推门而入。
    舒窈有些诧异,这里的人可以没有经过别人的允许就堂而皇之的进来吗?
    不过,她还是礼貌性的问了句:“云姑娘这么晚了还不睡?”
    “还没有,我惦记着姑娘的伤势,想着过来给你上药。”云香端着托盘放在了床头,见舒窈无动于衷,于是,为了让她能消除戒心,说道:
    “你不用担心,我什么也不会说,什么也不会问,只是单纯的想给你上药,刚才在花妈妈房里,看到你背上的血迹浸透了外衣,心想定是伤口恶化了,所以,我才想着过来给你上药。”
    舒窈惊讶于云香的通透、心细如发,同时,心里又多了重忧心,不知是好是坏。
    舒窈感激地道:“那就谢谢云香姑娘了。”既然云香都能如此坦荡,她何必太矫情。
    衣裙褪去,白皙的肩头伤口裂开,化脓,可以清楚地看到里面粉红的肉色,触目惊心。
    云香看得有些头皮发麻,这还是她第一次看到这么严重的伤口, “姑娘,伤口有些恶化了,上药的时候有点疼,你忍一下。”
    “嗯,没事,你上吧!”舒窈隐忍着疼痛,额头冒出细密的汗珠。
    云香一点点清理着伤口,然后敷药,一边转移着她的注意力,说道:“花妈妈人没那么坏,就是刀子嘴,有些见钱眼开,其实,若不是怡春楼生意不好,也不至于把主意打到你身上来。”
    舒窈背对着云香,幽幽地开口,“你对花妈妈到是给了不错的评价,她对你可好?”
    “嗯,我打六七岁就开始跟着她,对我也是悉心教导,琴棋书画一样不落,长大了,有些事情,只要我不愿意她也不会勉强于我,可以说,她是把我当半个女儿疼的。”
    云香有感而发,想起这十多年的点点滴滴,云香真心觉得比起将她卖了的亲爹好太多。
    “真看不出来,那个花妈妈还有这样的一面,云香,你爹娘呢?”舒窈终是忍不住一问。
    “娘早就死了,爹爹豪赌成性、又有酒瘾,欠了一大堆债,在我七岁的时候便将我卖给了花妈妈。”
    云香语气平淡地讲述着过去,故事虽有些伤感,但,却没有表现在脸上,反而很坦然。
    这样的女子没有卖惨自己的悲情经历,反而更人让值得尊重和怜惜。
    舒窈转过身,握住她的手,同情地说道:“云香,你是个好姑娘,很乐观,上天也不会亏待于你的。”
    “谢谢。”
    云香敷完药,包扎好伤口,起身,“姑娘,伤口不能碰水,也不要使大力,切不可再绷开了。”
    “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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