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严庞转头看向跪在地上的女人,顿时惊骇过度,面色惨白。
    恰在这时,女人的视线与他相撞,这不就是他日思夜想的男人吗?
    她急切地来到严庞的身前,抱住他的胳膊,娇嗔道:“严大人啊!你可想死奴家了,你走了几月,奴家就想了几月,奴家千里迢迢来寻你了。”
    从女人进入大殿开始,严庞的一颗心便沉入了谷底,他额头冷汗直冒,垂着头瑟缩不已。
    见女人竟当着皇上的面抱着自己的胳膊,顿时,铜铃般的大眼巨震,这成何体统?
    严庞气急,一把甩开女人粘过来的娇躯,疾言厉色地怒斥:“滚开,你是谁?不要胡乱攀亲,我不认识你。”
    女人一听,气得拔高了声调,“哎?严大人,你怎么可以这样无情无义?翻脸不认人?在南无县的满春楼,你说得比唱的还好听呢!”
    “你说会爱我一辈子,还要娶我做正房,你忘了我还给您唱过曲子,你说,此曲只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听。”说到最后一句,还矫揉造作起来。
    舒式怀一听,原本严肃的脸差点没绷住笑出声来,忙纠正道:“那是闻不是听。”
    女人甩了甩手帕,又放在鼻尖拭了试,扭捏的开口:“什么?不对,不对,这曲子是用来听的,可不是用来闻的。”
    大殿之上,众朝臣闻言,愤懑地摇摇头,如此鸡同鸭讲,真是丢人现眼。
    见他极力地与自己撇清关系,女人气愤不已,推搡了一下严庞,骂道:“哎?杀千刀的,你怎么提了裤子就不认人了呢?”
    见状,梁璟焕神色严肃,目光如炬,他厉声呵斥:“肃静,皇上面前休要胡言乱语。”他有神的大眼闪着严厉的光,“下跪何人?”
    一声呵斥,吓得她打了个激灵,“奴家春莲。”女人低头答道。
    梁璟焕问道:“春莲,皇上面前,你要从实招来,你如何能证明你与严大人有露水之情?有何为证?”
    “啊?有何为证?严大人经常来满春楼看我,许我很多承诺,又给了我很多首饰,这些王妈妈都可以作证,严大人还说,要和我做一对长久夫妻呢。”春莲说得娇羞不已,身子一软靠在了严大人肩头。
    严庞害怕极了,蛮横地甩开女人,极力地否认道:“走开,我不认识你,我没说过,皇上,臣冤枉啊!”
    春莲被甩在地上,心生不满,暗自想了想,转头看向严庞,扭捏地说道:
    “哦,奴家想起来了,严大人屁股上有一颗大红痣。”说着,捏着手绢的手还比划了一番,惹得殿内众人尴尬不已。
    闻言,舒式怀忍不住低骂一声:“粗俗。”
    这时,梁璟焕指着外头的侍卫下令道:“来人呐,请严大人下去查验。”
    严庞跪在地上,惊恐万分地喊冤,“梁大人,属下冤枉啊!皇上,切莫听信谗言啊!”
    “拖下去,验。”梁璟焕板着脸,一声令下,严庞便被殿前侍卫押了下去。
    须臾,侍卫回禀:“回皇上,梁大人,严大人屁股上确实有颗大红痣。”
    见状,国舅爷不满地瞪了一眼梁璟焕,言辞不善:“呵呵,梁大人,就算如此,严大人也只是为官不检,这和巫蛊之案有何关联?”
    梁璟焕的目光就像一道冰冷的月光,射在了国舅爷的脸上,冷声道:“不急。”
    他话音一顿,转身看向春莲,问道:“春莲,把你知道的都说出来。”
    “是。”春莲咽了咽口水,跪直了身体,道:“事情是这样的,半年前的一天夜里,严大人与我…欢好时说:等他升官就纳奴家入府做正房夫人。”
    “奴家就问他,何时升官?皇上重用你了?”
    “严大人说:他剿灭太子叛乱、巫蛊有功,皇上当然会重用他。”
    “奴家就问他,巫蛊事件,吴敬、姜齐充等人都死了,你是吴敬的部下,皇上哪会重用你?”
    “那天,严大人喝了点酒,借着酒劲说了很多:他说那三个人都死了,唯独剩下文书都受封了,也该轮到他了。”
    “严大人还说,若不是他在城门假传太子造反一事,事情能进展得这么顺利?能这么容易封赏?能让那老皇帝下狠手除掉……自、自己的亲生儿子?”
    说到这里,春莲抬眸看了一眼面色黑沉的擎皇,吓得肝肠寸断。
    被当场指认,严庞浑身抖得跟筛糠一样,拼命地矢口否认:“你胡说,我没有说过,是这个贱人胡说的,皇上,微臣冤枉,你要相信微臣。”
    严庞偷偷瞄了一眼高高在上的皇帝,当即撞上皇上愤怒的目光,吓得他匍匐在地,猛磕头谢罪,“皇上,这、这、这不是真的……微臣冤枉……”
    春莲指着严庞反驳:“你个杀千刀的,你敢说,还不敢认?”她气得侧头看向梁大人,道:“梁大人,这些都是严大人告诉奴家的。”
    国舅爷一听,面色惊变,没有想到事情会发展到这种地步。
    原以为只是揭发严庞行为不检,没想到、竟被小小一个妓 女扭转了局面,这严庞真是酒后误事。
    国舅爷指着春莲,厉声质问:“你说谎,这种关乎性命的大事,他怎会说与你听?”
    春莲吓得双手不停地挥舞,“大人,奴家不敢说谎。”
    “你可有证据?”上首,皇帝犀利的虎眸直逼春莲,说出的话不怒而威。
    “证据,证据?”春莲整个人伏在地上,喃喃自语,一时间忘了梁璟焕的嘱咐。
    国舅爷见她答不出来,心下一松,厉声道:“大胆刁民,竟敢造谣、污蔑朝廷命官,拉下去斩了。”
    见国舅爷失言,凌愠忙上前一步,厉声质问:“国舅爷,人还没有审完,怎么,你想越俎代庖?”
    一句越俎代庖令国舅爷心下一紧,后知后觉自己失言,“这…本官并无此意,你莫要胡说。”
    国舅爷被呛得有些难堪,小心翼翼地看向皇上,“皇上,恕罪。”
    御坐上,皇上瞪了他一眼,看向跪在地上的春莲,说道:“不要害怕,你如实招来。”
    “是。”皇上的一句安抚,春莲瑟缩的肩膀得到些许缓解,她略一沉思:“皇上,小女子记得那日,严大人说,多亏了皇上的近侍李冒。”春莲看了一眼严庞,只见他紧闭双眸,冷汗直流。
    “严大人说:这事也多亏了他,若不是他马不停蹄到了京都城外一瞧,兵荒马乱的街上横尸遍地,那李冒胆小如鼠只敢沿着城外一顿巡视,就是不敢进城一探究竟。”
    “所以,严大人这才有机会放出太子造反的话,好让李冒相信,太子真的在城中叛乱造反了,这样…由皇上的近侍口中说出,皇上也就会相信太子真的造反了。”
    一口气说完,皇上差点气得背过气去,好你个李冒、好啊!此等绝密的消息,若非是真相,她一个妓 女如何得知,更不可能撒下这弥天大谎。
    所以,他的太子没有造反。
    此时,梁璟焕倏地转身,朝殿外朗声叫道:“传李冒。”
    李冒战战兢兢来到殿前,看到跪了一地的人,顿时惊慌不已,忙上前叩拜,“皇上,奴才……”
    见到来人,皇上不等他跪地请安,直接急红了眼睛大骂:
    “大胆刁奴,竟敢违逆朕的旨意,造谣太子造反,朕看你是活腻了,你害了朕的皇儿,朕要将你五马分尸。”
    皇上虎躯一振,从御座上站了起来,眸中迸射出极度的恨意,“枉朕如此信任你,你竟然伙同严庞撒下这弥天大谎,害得太子含恨跳崖。”
    龙颜大怒,李冒吓得匍匐在地,哭得是一把鼻涕一把泪,东窗事发,他惊惧、惶恐、胆寒。
    “皇上,奴才不知啊!奴才冤枉啊!这一切都是受了严大人的怂恿啊!都是严大人说太子造反了,让奴才火速回来禀告啊!”
    严庞自知事情败露,无脸再面对皇上,头抵在地上,浑身颤抖如筛糠。
    李冒的互咬,无疑让擎皇怒火中烧,他发出一声如受伤的狮子般的怒吼:
    “住嘴,朕要你进城查明情况,你进去了吗?你知不知道你的胆小怕事,害得朕冤枉了太子,让他死不瞑目,你只听信小人谗言,做出此等叛逆之事,还想让朕饶了你?朕……”
    擎皇颤抖的话还未说完,激愤地操起案上的镇尺毫不犹豫地砸向李冒,“乓”的一声,李冒血溅当场,晕死了过去。
    皇上动怒,众人急忙劝慰,“皇上息怒。”
    “接着审。”擎皇无力地瘫坐回御椅上,太阳穴发疯似地跳动。
    事情进展到这里,殿上众臣唏嘘不已,太子果然是被冤枉的,他并没有起兵造反。
    此时,国舅爷侧过身子,撑眉努眼,道:“即便如此,也只能说明太子没有造反而已,可是,今天,你让群臣听堂,巫蛊之案并没有确凿的证据能证明太子是无辜的,想为太子开脱,凌大人、梁大人,你们唱得是哪出?”
    说完,国舅爷看了眼刚正不阿的梁璟焕又瞅了一眼凌愠,满脸怒容。
    面对国舅爷的不满与嘲讽,凌愠不以为意,他转身随意地一礼,刚正不阿、不卑不亢:
    “国舅,你以为制作木偶的匠人被灭口,我们就没办法翻案了吗?简直可笑。”
    此话一出,霎时,国舅爷面色陡然惊变,心下一露,他什么意思?难道他们找到证据了?这不可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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