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绾绾闻言,面色陡然一变,那副泫然欲泣的表情,像是受到极大的委屈一般。
    “母亲,女儿也是听官家小姐议论,说那里的花开得正旺,所以才与母亲随口一说,女儿并不知那里会有什么埋伏啊……”
    舒窈冷眼一瞥,暗道,难道就你会装可怜?
    旋即,舒窈浑身轻颤,眼帘还挂着几滴晶莹的泪珠,瞬间,泪水像是断了线的珍珠顺着脸颊流了下来。
    “母亲,女儿遭刺杀也不是第一次了,女儿刚下山那会儿,就已经遇刺过一回了,若不是师傅相救,女儿恐怕早就见了阎王。女儿自认没有得罪过什么人,思来想去,只有一个可能……”
    “或许,是有些人不想女儿回府,所以,痛下杀手也说不定,母亲,是不是女儿不该回来?”
    舒窈含沙射影的一番话,不但让舒绾绾精神绷紧,自然也让舒母李氏听出了话里隐藏的意思。
    她小心翼翼、卑微又伤心委屈的模样,看得李氏的心狠狠地揪痛起来。
    她心疼得无以复加,抚上舒窈如墨的黑发,满眼疼惜:
    “胡说,你是母亲身上掉下来的肉,母亲爱你、疼你还来不及,怎么可能做出如此丧心病狂的事来?”
    舒窈幽幽地叹气:“母亲,您对女儿那么好,女儿怎么会怀疑母亲呢。”
    舒窈的话深深地刺痛了李氏,恐怕,还对她那个父亲有着深深的芥蒂与隔阂。
    从被驱赶家门那一刻起,舒式怀就没有正眼看过舒窈,这父女两个像是有仇似的,很少见面,见了面也不打招呼,同一张桌子用膳也不问安。
    李氏重重地叹息一声,苦口婆心地开口:“儿啊!娘知道,你怨恨你父亲,恨他将你年幼时扔进山里。”
    “但是,不管他如何不喜欢你,可是,他绝对做不出杀害自己女儿的事来,以后,母亲会弥补这些年对你的亏欠,好不好?”
    舒母温柔、慈爱的模样,让舒窈心中一暖,她拉着母亲的手,撒娇道:“好了,女儿知道了,女儿也只是怀疑。”
    只是,舒窈的话,李氏却听进了心里,舒式怀再怎么狠毒也不会杀自己的女儿,难道真的是绾绾?
    可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呢?舒窈到底是她的妹妹啊!
    而且,她一个闺阁女子如何与江湖杀手扯上关系?那么,到底是谁?是谁要接二连三地谋害她的女儿?
    李氏的心里笼上一层愁云,她有些六神无主:“儿啊!那、这次刺杀不成,说不定还会有下一次,我们还是报官吧!对、告诉你父亲。”
    舒绾绾闻言,忙开口问道:“妹妹,那些杀手,你可曾看清他们的真面目?”
    好你个绿茶精,好明显的意图,舒窈平缓道:“不曾。”
    闻言,舒绾绾心下一松,她看向李氏,分析得头头是道:
    “母亲,这第一,我们没有看清杀手的长相,无从查起;这第二,我们没有证据,无迹可寻,如何报官?”
    舒母看向舒绾绾,眼神迟疑,她说的话不无道理,可是,心中仍忧心忡忡,于是,急声道:“那、那还是要告诉你父亲一声的。”
    舒绾绾暗自吁了口气,道:“是了,是应该与父亲说的。”
    送走了二人,风尘带着伤来到舒窈的房里,舒窈将此事说了一遍,听得风尘气鼓鼓的,活像一个青蛙。
    “老大,你还和她周旋什么啊?何不撕破了那层虚假的和气、将敌意亮明了。”
    舒窈淡淡地回道:“这样有用的话,我也想。”
    风尘不解,扬高了声调:“那就这样放过她?”
    舒窈笃定地开口:“现在没有证据,只是怀疑,不急,她马上就要按捺不住了。”
    风尘听得更加玄乎了,“这你也能看得出来?”
    “因为她知道,我已经开始怀疑她了,我若没猜错,她肯定沉不住气,要筹划怎么干掉我了。”
    舒绾绾肯定怕被揭穿真面目,为了能在舒家立足,她肯定会孤注一掷。
    “那我们要不要准备一下?”
    舒窈一脸淡定,“有什么好准备的?你知道她要做什么吗?”
    风尘摇了摇头,急道:“不知道,那也不能等着她宰杀啊!”
    舒窈道:“以不变应万变,找机会跟踪她,看看她会做什么?”
    回到院子,舒绾绾回手一巴掌打在了身后丫鬟翠竹的脸上,姣好的面容因为怒火而扭曲。
    “死丫头,你是怎么盯梢的?不是说那贱人受了重伤吗?结果,只是受了风寒。”
    “若不是你,我也不会掉进她的圈套。”这明摆着是舒窈故意设下的圈套,来诓她入局,可恶!
    舒绾绾的一巴掌,直接将翠竹打得跪倒在地,她惊惧过度,不停地讨饶。
    “小姐,都是奴婢的错,饶了奴婢吧!是奴婢看错了,以为舒窈受伤,定会惊动府里的人,哪知……她们什么都没有说,竟会给小姐设下圈套。”
    想起贱人一双冷冽、剔透的双眸,舒绾绾的心就没来由得慌,她柳眉倒竖,怒目圆睁,歇斯底里:
    “贱人,竟敢设下圈套让我钻,还真是小瞧了这个贱人,没想到一个山野村妇竟还有如此心机?怀疑了又如何?父亲、母亲不信,又没有证据,我看你如何能揭穿?”
    舒绾绾狠厉的目光看向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翠竹,平缓了一下语气,道:
    “那个贱人已经开始怀疑我了,你赶紧回去,帮我好好盯着她,别再出纰漏。” 藏在衣袖里的粉拳握得死死的,恨不得手里攥着的是舒窈,狠狠地握碎、碾碎。
    翠竹颤抖地应道:“是。”
    东大街--最繁华的街道,拐角处,绿叶掩映的瀚轩茶楼,老远就闻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清苦香气。
    风尘一路尾随,眼见舒绾绾与丫头翠柳从一辆马车走了下来,径直向瀚轩茶楼走去,风尘暗自猜度,她去茶楼干什么?难道和相好的约会?
    思及此,风尘悄悄地跟了上去,见舒绾绾神神秘秘地走进一个雅间,于是,他喊了店小二要了隔壁的一间。室内香熏缥缈,男人深沉的目光落在女人身上,温和地唤道:“绾绾!”
    见到来人,舒绾绾那张愁眉不展的小脸终于有了神采,连说话的声音都轻快了些许,她迎上前温柔地轻唤:“熠哥哥!”
    男人抱歉地说道:“这几日公务缠身,一直不得空,绾绾等着急了吧!”
    “只要能等到熠哥哥,等多久,绾绾都愿意。”舒绾绾心喜地上前,抱住眼前的男人,红艳艳的小脸有些羞涩地贴上了男人结实的胸膛。
    自从舒窈回舒府的这段日子,让她越发的难以忍受,所有的委屈和难过在见到心仪之人,哪怕一个眼神或者一个拥抱都会全部释放。
    男人垂眸,若有所思地注视着怀里的小女人,轻抚,低问:“怎么了?绾绾,好像不开心?”
    迎向男人忧郁而又深沉的目光,舒绾绾心头一颤,多少次了,每每看到他的目光,总会让她沉沦。
    男人那一双好看的丹凤眼,仿佛看过了沧桑岁月,深沉中透着忧郁与冷漠,这样的男子却让舒绾绾爱得无法救药。
    舒绾绾松开他,转身走到桌前落座,神情沉郁,“那女人回来了,只是受了点皮外伤,她的命可真大,你找的那些江湖杀手都没能要了她的命。”
    “熠哥哥,那个贱人怀疑我了,绾绾该怎么办?”于是,舒绾绾便将舒窈如何给她下套,都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怀疑又怎么样?她没有证据,单单只凭一句话就定你的罪?你一个深闺女子如何安排得了江湖上的杀手?再说,买凶、杀人,数目可不小,这钱从哪来?况且,有谁看过黑衣人的真面目?”
    “而且,那舒式怀对他这个女儿厌弃得很,就算那贱人揭发你,你觉得以舒式怀对那女人的态度,会相信她说的话吗?”
    “熠哥哥说的是,可是……”舒绾绾还是有一丝顾虑,她缓了缓语气,抱怨道:
    “现如今,她安全无恙地回来了,母亲对她很好,就连哥哥都起了对他的愧疚之心,这该如何是好?有她这个嫡女在,我这个连庶出都算不上的舒家养女还如何在舒家立足?”
    如此机关算尽,为何老天爷都不肯帮她?到底是哪一步错了?
    男子闻言,缓步走到舒绾绾的对面坐下,目光晦暗不明地看着她,道:
    “舒式怀因协助大理寺侦破巫蛊之案,提供有力证据,升迁从三品尚书侍郎,现在可是皇上的新宠。”
    舒绾绾揪着手帕,幽幽地说道:“是,前些天,父亲下朝回来,他身边的小路子已经迫不及待地报喜了。”
    “一家人都很高兴,父亲说:皇上欣慰他不畏强权,刚正不阿、提供了至关重要的证据,巫蛊之案才能得以平反。”
    “所以,皇上念及父亲铁面无私、无偏无党,敢于与朝廷恶势力对抗,提父亲从三品的尚书侍郎之位。”
    男人漆黑的眸子半眯,危险非常,仿佛是森林里蛰伏的狐狸,随时伺机而动,“嗯!你可知,就在昨天,本王得知了一个令人匪夷所思的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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