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自诩家风清明的舒大人还有这样一个出身风尘的女儿,真是让人出乎意料、匪夷所思啊!
    那舒窈好像是几年前被送山上祈福的舒家嫡女吧!
    没想到,她竟然堕落如此,在那种地方呆过的人,恐怕清白什么的早就没有了吧!
    真是可笑!
    众人议论纷纷,难听的话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听到这些闲言碎语,凌晗静又气又恼,她担忧地望了一眼舒窈,却见她神情泰然,还不忘朝她眨眼,这可急坏了凌晗静。
    此时,她心急如焚,这个舒绾绾也太有心机了,今天上演的这出戏,非但不高明,却着实卑劣至极。
    她想抹黑舒窈,让她难堪、甚至让他获罪,殊不知,她这样一来,丢的是整个舒家的脸面,日后还如何见人?
    对她自己又好到哪里去?伤敌一千自损八百的她也做得出来?
    或许,她是恨毒了舒窈,宁可自己受伤也要把舒窈踩在脚下,拖进泥潭里。
    舒式怀气的老脸一阵红、一阵白的,他怎么也没有想到,舒绾绾会来这么一出,她是要将整个舒家都拖累进去吗?
    见此情形,云香开始有些慌张,她此时才明白过来,这一切都是舒绾绾的设计,根本不是她所说的那样。
    那封信为何会落到舒绾绾的手里?她分明是写给舒窈的啊!而且还被舒绾绾断章取义了。
    而她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完全是因为舒绾绾的要挟。
    面对众人的非议,舒母气得眼冒金星,她坐不住了,含着泪,刚要起身为女儿开脱,便被身旁的舒窈一把按住。
    舒窈一双澄清的眸子望进她的眼里,轻声安抚:“母亲,莫急,信我。”
    舒母担忧地轻唤了一声:“窈儿?”
    舒窈回以淡淡一笑:“母亲,放心。”
    龙坐上的皇帝目色沉了沉,睨了一眼舒绾绾,又将视线落在舒式怀的身上,凉凉地反讽道:“舒卿家,你养了两个好女儿啊!”
    这一句反讽,让舒式怀的面子着实挂不住,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道理谁人不懂?
    可为什么她这个女儿却在如此庄重的场合黑自己的亲妹妹?
    何苦?
    丢的是谁的人?
    皇上的质疑声很明显,他是怎么教出这样的女儿的?
    舒式怀面色骤变,心下一突,忙道:“老臣惶恐啊!老臣、并不、知情啊!老臣……”
    这个时候,不是他撇清关系,他是真的不知情。
    他将女儿抛弃深山八年,不闻不问,他又如何得知他这个女儿都做些了什么?
    皇帝见舒式怀战战兢兢也说不出个所以然,便将目光放在悠哉悠哉、自饮自酌的舒窈身上。
    让擎皇意想不到的是,这女人竟然老神在在、一副置身事外、事不关己的模样。
    大祸临头,她不该惊惧慌乱,惶惶无措吗?
    皇帝一双虎眸审视着她,他有些好奇,眼前的女人就是救了傲儿,新封的勇义乡君吧!
    “舒家小姐?!你可有什么要解释的?”莫名的,他很想知道她会怎么说?
    或者,是受傲儿潜移默化地影响,对于这个救了自己儿子的女子多了一丝探究与好奇吧!
    被点了名,舒窈将酒杯放置一边,拂了一下衣袖,优雅地起身,信步走到大殿中央。
    她恭敬不失礼仪地鞠了一礼,而后,目光澄澈,毫无惧色,直直地对上皇帝的虎眸,缓缓地道:
    “回皇上,不可否认,臣女是在怡春院呆过些时日。”
    舒窈正说着,全场一片哗然,这女人真是大胆,她不想活了吗?还不打自招了?
    坐在下方的凌晗静吓坏了,她为何要这样说?她难道不怕死吗?
    窈妹,我该如何帮你?
    凌晗静焦急地看了一眼凌愠,而凌愠则冲着她无奈地摇摇头。
    这时,舒绾绾面上露出一副幸灾乐祸的神情,自己都承认了,还不死?她等这一天等了好久、好久……
    宫昀傲闻言,袖袍中,他双手微攥,眸底燃着凛凛怒意,一双厉眸射向舒绾绾,这女人真该死!
    正当大家议论声起,皇上惊讶过后,舒窈冷然一笑,音调铿锵有力地说道:
    “臣女之所以会流落在怡春院,完全是因为臣女受了很重的箭伤,所以才会晕厥在怡春院门口,幸得云香所救。”
    宫昀傲一听,蓦地,心下猛地一抽,她竟受过伤?于是,忍不住脱口而出:“窈妹,你为何会受伤?是因为我对不对??”
    难道是他们在逃亡的途中,被众多黑衣人追杀的那次?她为了引开黑衣人,穿上他带血的衣袍,独自一人面对黑衣人时受的伤?
    宫昀傲目光灼灼,里面写满了关切之意,一时间,舒窈竟不敢与他对视,“因为……”
    舒窈略一停顿,面向皇帝,声音平缓地回道:“臣女之所以会受伤,是因为三殿下。”
    说完,众人又是一阵哗然,这信息量也太大了!
    “当年,臣女为了能让三殿下顺利逃脱,臣女独自一人将众多黑衣人引开……结果,在逃亡的途中,臣女不幸中箭受伤。”
    宫昀傲忙不迭起身,颔首低眉道:“父皇,窈妹说的没错,当年,不知从哪冒出的一伙黑衣人对儿臣痛下杀手,说什么杀无赦……这些事,儿臣回宫后与您说过的……”
    肃王垂眸浅酌,晦暗不明的眸子几不可见地微微一闪。
    这时,云香急了,她也不管合不合礼法,为舒窈分辨:
    “皇上,舒小姐当时伤得很重,眼看就要流血过多而死,所以,民女也来不及多想,就将她扶进了内院。而她在怡春院的那段日子,一直都是躺在后院养伤,根本动弹不得。”
    听到此处,宫昀傲的一颗心紧紧地纠痛在一起,他剑眉紧蹙,冷眸始终都没有从舒窈的身上离开过。
    擎皇听到高潮迭起处,也不由得紧张起来,他沉沉道:“原来如此。”
    见皇上态度转变,舒绾绾心下一慌,忙上前拉住舒窈的手,故作同情地说道:
    “妹妹,都是姐姐不好,是我们大家误会妹妹了。姐姐没有想到妹妹竟遭了那么多的罪、受了那么多的苦,还差点活不成。”
    “想来,妹妹也是被逼无奈才做了有辱门风的事。”她话音一顿,面向擎皇,求情开恩:“皇上,妹妹是有苦衷的,也是情有可原的。”
    擎皇冷眼看着这一切,并未出声,这女人是吃了熊心豹子胆吗?想利用他的皇权,作为打击别人的工具?
    他倒要看看,这两姐妹谁更胜一筹。
    看似一副姐妹情深的样子,实则暗含波涛。
    她故意这样提出来,却像是在提醒众人,即便是被逼无奈,有苦衷的,但仍摆脱不了她混迹风花雪月场所的事实,她仍旧是不清白的。
    面对舒绾绾一副假情假意的狐狸心肠,舒窈倏然凝眸,冷冷一瞥,寒着声开口:“人前人后,比的是虚情假意,我承认我不如你。”
    说完,她用力甩开舒绾绾的手,不理她惊诧的目光,转头,满眼感激地看向云香,并拉住她的手,上前一步,和擎皇缓缓地说道:
    “臣女命在旦夕之际,受云香照顾多日,直至好转。恰巧,怡春院生意惨淡关门,臣女为了报答云香的救命之恩,想出改造怡春院的方法。”
    “哦?!”擎皇惊叹一声,疑惑这改造一词是何意时,舒窈便适时地开口:
    “回皇上,臣女将怡春院改造升级,取名为天上人间,它是集商务、休闲、娱乐、歌舞为一体,打造的一个高级会所。”
    “臣女又将风月场所里的男女老少引入了正途,使那里的女人从良;臣女为了那些无家可归、流离失所的老百姓能有一条活路,给了他们一个能够糊口的营生,来维持生活……”
    说完,舒窈眼角划过一丝狡黠,邀功式地问道:
    “皇上,臣女可是为了大擎国的老百姓造福啊!这是利国利民的好事,最起码解决了三百来人的民生问题。”
    “臣女解决了平山镇老百姓的衣食住行等问题,也推动了平山镇的经济发展,皇上您说,臣女此举算是功劳还是过错?”
    这尖锐的问题一抛就是一个陷阱,皇上能说是过错吗?
    解决了百十人的民生问题,这是正道,是利民的大事、好事,这能说是过错吗?
    如果说错,那岂不是有悖天理?引起百姓不满?成为百姓口中的笑谈,而且还会冠上不体察民情的昏君。
    擎皇听罢,眸光一震,瞬间,哈哈大笑起来……
    “哈哈哈……”
    擎皇的心底,着实服气眼前这个伶牙俐齿、能言善辩的女子,她不光有胆有识,而且还很睿智,难怪她能凭一己之力救下傲儿。
    “乡君,非但没有过错,而且,还是大功一件,你为朕解决了平山镇的民生问题,朕要好好感谢你才是啊!”
    说完,擎皇朝身侧的大太监看了一眼,大手一挥,“来人呐!重重有赏,赏黄金百两。”
    舒窈一听,喜上眉梢,马上行礼,叩谢!
    “臣女谢皇上赏。”
    这时,大太监托着一个托盘,缓缓朝她走来……
    那上面摆了两层金光闪闪的黄金,看得舒窈两眼发直。
    这突如其来的转变,让在场所有的人都目瞪口呆。
    金光灿灿的黄金,闪瞎了一众嫉妒舒窈的官女子,特别是舒绾绾,她简直要气疯了,两眼喷薄着滔滔恨意。
    为什么会是这样的反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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