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辰皱了皱眉头,“晚卿,我知道你在怪我。”
    顾晚卿移开了眼,走到窗前望向远方,窗户玻璃上映照着她的脸,以及不远处苏辰带着悔意的愁容。
    她真的需要苏辰的道歉么?
    那些年,为他受的伤, 吃过的苦,受的委屈……
    似乎都不重要了。
    顾晚卿倏然想起来,她闭了闭眼,深吸一口气,“泰国那次任务,是你救的我么?”
    苏辰一愣。
    那次他发现顾晚卿掉队,立刻回去找了, 找了大半夜,才在树下找到她, 并且带回去,当然是他救了顾晚卿。
    “有问题么?”
    顾晚卿晶亮的眸子闪烁了下。
    以苏辰原本纯良的秉性,他没玩花招;
    至少,他也认为是他救了她。
    顾晚卿追问:“你救下我时,我在哪里?”
    “晚卿,发生什么了?你怎么忽然这么问?”
    顾晚卿转回身,认真地又问了一遍,“当时我在哪里?”
    “我救你时,你不是醒过来了……”
    顾晚卿脑子木了下。
    “树下……”
    “嗯。”苏辰觉察到不对劲,“有什么问题么?”
    顾晚卿微微摇头。
    不是他。
    那个在紧要关头拉她上去的人,不是苏辰……
    顾晚卿的脑子乱了。
    这么多年的感恩之情,到底是错付了。
    她不禁轻笑出声。
    她认错了救命恩人,苏辰也是;
    这就是因果。
    顾晚卿忽然有个大胆的猜测,她想立刻去问清楚,现在就要去问。
    “师哥,道歉的话不用说,我知道你是为了师父好, 而不是跟谭沫里应外合;我原谅你了,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晚卿!”苏辰拉住了她的胳膊,“这么晚了,你要做什么去?”
    顾晚卿觉得好笑,抽回自己手臂。
    他凭什么管她?
    这两年,除了逼问她,要她给谭沫找眼睛,他关心过她是怎么熬过来的么?
    师父失踪;
    那些兄弟们惨死;
    而他只会怪她,让她背负了所有!
    有谁知道她是怎么熬过那段不人不鬼的日子的?
    “我去哪儿,不关你的事吧?”
    苏辰拦在她面前,眉头皱得紧。
    他现在才明白,为什么自己在听说她嫁给商肆,心底会横生怒意。
    他并不是气她一声招呼都不打就结婚,而是在意她为什么要跟别人结婚?
    苏辰一直认为自己应该喜欢的人,就是救了他的人,是谭沫;
    就是不肯承认自己对顾晚卿的感觉。
    那是他的师妹;
    从小宠到这么大的,怎么可以?
    也因此刻意疏远顾晚卿。
    即便他怪顾晚卿任务失败,害死了兄弟们, 害师父失踪,但看见她小小的一只孤零零地从战场上爬回来, 他依然于心不忍,想都没想就在心底原谅了她。
    可这些,他什么也说不出来。
    他不能直视自己内心的黑暗面。
    顾晚卿有错,怎么可以原谅?
    他有意冷着她;
    故意说那些狠心的话,宽慰自己,矫正自己的“三观”;
    他围在谭沫身边,照顾谭沫的饮食起居,让自己成为“有良心”的人。
    他反复告诫自己,他和顾晚卿之间,永远都不可以!
    但,怎么不可以呢?
    他现在全都知道了,再面对顾晚卿荒唐的婚姻,不可能再做到云淡风轻。
    苏辰追了上去,死死地拽住了顾晚卿的手腕,“晚卿,离了吧!你不能嫁给商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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