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急急归来, 林放道:“可是青禾有消息了?”
    青兰摇头:“杨将军的人依旧在秘密搜寻青禾与青竹的下落,至今唯有消息。属下倒是在外听到另一个消息, 特来回禀。”
    林放颔首。
    青兰道:“属下听闻,侯爷不知从何处请了一位江湖术士入府, 还惊动了白大先生,此人入府已有数日, 听闻……与夫人当年的事有关。”
    听到定国侯的举动, 林放起先并未放在心上,然而青兰后半句话,却叫他不得不留心。尤其是这几日, 定国侯一反常态, 反而预示着事情不简单, 他须得小心提防才是。
    “此事我自会向先生打听清楚,近日你多留意京中动静,尤其是看看是否有人……要对我不利。”
    青兰嚯地抬头,惊讶道:“主子。”
    “无妨,”林放哼了一声,颇为不屑道,“宵小之辈而已,只需稍加打探便可。”
    青兰领命退下,一层愁云却逐渐笼上林放的心头。定国侯不会平白无故拿此事吓唬他,除非他事先听到了什么风声,而他能听到的事,想必……不会如同料想中那般容易处理。
    青禾失踪的事虽然极力隐瞒,到底还是让夏治知道了,林放叹了口气,看来他还得入宫去看看那个被吓坏的人,说不定顺手还能得个甜头。起身走到书房外,脚步却顿住,沉思片刻,转身回去抽了个画卷抱在怀里,这才心满意足地朝皇宫而去。
    这几日夏治可算体会了一把从天堂到地狱的感受,青禾的失踪成了悬在他头顶的一把尖刀,不知何时会掉落下来,将他从中间一分为二。他无法推测青禾在外面会遇到什么状况,只能老老实实地呆在雍庆宫,命太医呆在侧殿,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要有人轮番值守,生怕一不小心翘了辫子。
    正神思不属,耳边忽然听到一阵轻微的“吱呀”声,抬头一看,便见大殿的门被人推开了一条缝隙。
    夏治无奈,心说福秀这臭小子肯定又要探头探脑,悄悄查看自己的动静,不料探过来的却是一张俏生生的脸庞,即将呵斥的话便硬生生吞进肚子里,险些咬到舌头。
    面对美女,夏治也不好再愁眉苦脸,只能笑道:“你怎么来了?”
    林书和见他面上带笑,并未生气,这才松了口气,推开殿门走了进来,又小心翼翼地将门合上。
    夏治眉头一跳,望着她这般举动,又瞧了瞧她手里拎着的食盒,心中顿时一凛――他怎么觉得,他这小姨子是想创造机会勾引他呢?
    呸,你个不要脸的东西!
    夏治暗骂了自己一句,手指在大腿上用力掐了一下,告诫自己要冷静,别被这张跟名人相像的脸骗了,她可是林丞相的女儿,突然跑到宫里呆着,还擅自闯入雍庆宫,也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
    “皇上。”林书和笑意盈盈,提着食盒迈着小碎步朝夏治走来,夏治胳膊上立刻起了一层鸡皮疙瘩,被她嗲嗲的声音腻歪到了,十分不舒服。
    林书和直接将食盒放在案上,揭开盖子端了碗汤出来,甜甜地笑道:“民女听闻皇上近日烦心事多,特地亲手熬了……”
    夏治皱了皱眉:“你听谁说朕烦心事多?”
    林书和动作一滞,泫然欲泣地望着他的眼睛:“民女……民女是听姐姐说的,皇上不高兴了?”
    作为一个死颜控,看美人是一种享受,可是美人这么有心机,又摆出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就没那么可爱了。
    上次在御花园里,夏治便察觉到,皇后对这个妹妹似有不满,又怎会在她面前说什么私密的事,也不知道她从哪打听来的消息,胡乱就往皇后头上栽赃过去。
    林书和壮着胆子上前一步,怯生生地望着他:“皇上不喜欢民女吗?”
    夏治道:“你且退下。”
    不料林书和却双膝跪地,仰着脖子道:“姐姐身为皇后,诸事繁忙,无心侍候皇上,民女……”
    “住口!”夏治的声音陡然凌厉起来,这人跟皇后可是亲姐妹,没想到会差那么多,简直连给皇后提鞋都不配,“今日你冒然过来,究竟是谁的主张?”
    林书和被他冷厉的声色吓到,惶惶地睁着双眼,眼泪啪嗒便掉了下来,当真是我见犹怜。
    即便她不回答,夏治也明白,只怕这是林丞相的意思。可惜了那只老狐狸,竟然派小女儿来勾引他,真是太不了解他的为人了。夏治冷笑,丞相要是派个林放20版本过来,那他也勉强收下,现在弄来个娇滴滴的小姑娘,长得还没林放好看,顶个屁用!
    夏治气得甩了甩袖子,就在此时,殿门再次被人推开。夏治道:“福秀,将她送往……”
    “送往哪里?”
    突然而至的声音却不是福秀,夏治一惊,慌忙抬头望去,便见林放似笑非笑地朝他走来,心底顿时咯噔一声,坏了,好巧不巧,怎么就被他撞见了――大门紧闭,孤男寡女共处一室,小姑娘又哭哭啼啼,还不知道林放会怎么猜测。
    林放看了眼跪在地上的人,眉头立刻颤了颤,柔声道:“书和,地上凉,怎么跪着了?”
    夏治这才醒过神来,赶紧让林书和起身,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刚才还哭的梨花带雨,突然间脸上就红通通的,就像是被谁调戏了一样。她羞怯地说:“无事,只是给皇上送些莲子羹。”话毕竟然低着头跑了出去。
    夏治:“……”
    仿佛有三条黑线从脑门上划下来,夏治无语,这黑锅是要他来背了?
    林书和一走,林放脸上淡定自若的神情立刻没了,目光忽然幽深起来,沉沉地打量着他。夏治心虚,总觉得腰杆挺不直,视线触及到他腋下夹着的画卷,屁颠屁颠地小跑过去,转移话题道:“这回给朕带了什么好东西?”
    伸手便要将画抽出来,林放微一侧身,他便扑了个空,气氛尴尬的可怕。
    夏治干巴巴地笑了两声,连忙转身,见林放盯着桌上那碗汤,赶紧端了过来,献殷勤道:“这就是你那堂妹送来的汤,朕可一口都没喝,你要不要尝尝?”
    林放将画卷朝桌上一丢,懒洋洋道:“那可是她一片心意,微臣怎么受得起?”
    “你自然受得起。”夏治说着便舀了一勺,要喂给他喝,林放却偏过头,让他的手落了空。为了缓解尴尬,只好自己喝了一口,没想到这汤看着色泽清透,喝起来却甜得要命,j嗓子。他算是信了,这么烂的手艺,可不是林书和亲手熬的?
    夏治又不好直接吐出来,憋着气将它咽了下去,转眼见林放眼带笑意地望着他,立刻松了口气,心说这一关可算过去了。
    刚刚将碗放回桌上,林放便将它端起来塞进夏治手里,笑眯眯道:“既是书和一片心意,皇上切莫辜负,都喝了吧。”
    夏治有苦难言,看着林放那张脸就觉得胸闷气短,脸上挂着僵硬的笑容,机械地将汤水往嘴巴里送。
    林放屈起食指在桌上敲了敲,挑眉道:“如何?”
    夏治忍着翻腾的胃,虚伪地点头:“尚可。”
    林放嗤笑一声,不再理会他几近抽搐的嘴角,直接将带来的那幅画在案上铺开,冲他挑起眉梢:“皇上觉得此话如何?”
    夏治陡然看到这画的庐山真面目,“噗哧”一声,直接将嘴里的东西喷了出来,慌忙抓起一旁的帕子擦了擦嘴,咳了好几声之后才竖起大拇指:“甚好,甚好!”
    林放狐疑地望着他,分明不相信。
    夏治清了清嗓子,顺势将碗往旁边一推,趴到那幅画上仔细打量,“啧啧”叹道:“爱卿技艺高超,将朕画得如此风流倜傥,实在是高啊。观这眼睛,神采飞扬,看这相貌,万里挑一,绝无仅有,此画朕定要装裱起来,日日观赏……”绞尽脑汁想了一连串的成语,夏治自问也算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来夸赞,不料林放的脸色却越来越难看,不由得心内惴惴,小心试探道,“可有何不妥?”
    林放咬牙道:“画上的人是我。”
    夏治:“……”
    大吃一惊后愤愤不平地骂道:“竟连你的万分之一都没画出来,此人如此糊弄,实在可气,你且说是哪个画师,朕定要好好治他的罪!”
    林放:“是我。”
    “是你,朕……”真的连想死的心都有了。
    夏治几乎崩溃,严重怀疑林放故意戏弄他。
    林放道:“皇上不治我的罪了?”
    “治,当然治,”夏治一看见他脸上的笑容,就两股战战,深觉不妙,犹豫片刻,壮着胆子环住他的腰,“就罚你……罚你留在宫内陪着朕?”
    ☆、第60章 风雨欲来时
    跟林放在一起厮混了这么长时间,夏治总算明白一个道理, 惹毛了他其实没什么大不了的, 毕竟,没什么事是到了床上解决不了的, 一次不行, 那就再来一次。
    夏治懒洋洋地躺在床上, 累的打了个呵欠,连眼睛都睁不开,迷迷糊糊睡了过去。林放却清醒得很, 侧着身躺在一旁,挑起他一绺发丝缠绕在指尖把玩,又抓起自己的头发同他的放在一处, 二人发色相近,竟也分不出彼此。
    林放穿好衣裳下榻, 叫了福秀进来。福秀压低声音道:“皇上近日为青禾公子的事忧心,未有一夜合上眼, 还是世子爷有法子。”
    林放意味深长地看了他一眼,并未言语, 只将案上的画拿过来, 叮嘱道:“拿到画院去,叫画师装裱起来,往后便放在这雍庆宫内。”
    福秀接过那幅画, 眼睛登时瞪圆了, 偷偷看了眼皇上, 嘀咕道:“世子爷,此画并未画出您的风采,不若叫画师重新……”话刚说到半截,陡然瞥见林放不善的神色,立刻闭上嘴巴,踮着脚尖退了出去。
    殿外光线充足,画中人的眉眼便更加清晰,福秀皱着眉,叹了口气,心有不忍道:“苦了世子爷了,皇上将他画成这副模样,他也只能生受着,唉,为人臣子,着实不易。”
    夏治醒来时,殿内一片昏暗,唯有夕阳的余晖透过窗棱打了进来,空气中的灰尘在光影下胡乱飞舞,他半眯着眼睛,瞅着这一幕出神,半晌才打着呵欠伸了个懒腰,抬头四顾,林放已经走了,殿内静悄悄的。
    福秀悄悄走了进来,怀里抱着一个卷轴,夏治侧着身喊了句:“过来,怀里什么东西?”
    福秀连忙将装裱好的画展开,殷勤地凑到夏治跟前去,笑道:“世子爷让奴才将此画装裱好以后,便挂在殿内,不知皇上以为哪处最佳?”
    夏治本来还迷迷糊糊,看到画上的人,立刻笑的肩膀发颤,忙不迭地拍着大腿,指着殿内光线最好的一处位置:“就挂那里。”
    福秀心里发苦,这么有碍观瞻的画要是挂上了,叫来来往往的大臣看见了,多寒碜。可是见皇上满脸得意,又不敢劝阻,只得叫了两个小太监过来,匆匆将画挂好。
    林放的画像两边空空荡荡的,夏治瞅了眼一旁的画轴,立刻指挥道:“还有这几幅,全都拆开,一边挂上两幅。”
    福秀又赶紧将皇后所画的画像挂好,这下倒是满满当当的,齐活了。
    夏治仰着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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