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秦商陆格外沉默,车厢里落针可闻,阿魏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他快要好奇死了,家主为什么要来见云暮,又为什么在见完云暮之后沉默的吓人。
    没人知道秦商陆在想什么,只有他自己知道。
    秦商陆确定了一件事。
    现在失忆的陆朝颜不是他的小丫头,如果所料不错,那是陆子柔。
    他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怀疑的?
    秦商陆说不上来,虽然长的一模一样,可她睁开眼睛看着自己的那一刻,他就感觉陌生,那是一种说不出道不明得到直觉,是他和小丫头之间无法对外人言的灵犀。
    后来看到她吃饭的习惯也不一样,陆朝颜没那么多规矩,吃饭的时候更算不上淑女,一个人就是记忆全无,其刻在骨子里的习惯也不会改变。
    他因此留了心,仔细观察了对方的言行举止和神态,发现她已经不是一个女孩了,可自己并未和陆朝颜真正做过那件事。
    但他也不敢肯定,毕竟他不是陆朝颜,看人没那么准,看错了也说不准。他也不敢冒然去做dna比对,既然是假冒的,肯定十分警惕,自己做什么都要小心再小心,谁也不知道她还有多少帮手。
    之所以把假冒的人锁定在陆子柔身上,一是她当时死的蹊跷,没等验尸就被火化了,中间存在诸多疑点,陆朝颜一直怀疑陆子柔假死。二是陆子柔和陆朝颜长的有五分相似,在这个整容技术发达的时代,想整的一模一样并不难。
    而声音为什么一样,他之前也疑惑,不过云暮给了他答案。
    口技。
    这可是一个什么声音都能学的惟妙惟肖的技能,陆子柔消失了这么久,敢顶着陆朝颜的脸回来,必然做足了充分的准备。
    先是让陆子柔假死,再秘密给她整容,而后在找准了时机让她代替陆朝颜,这一系列阴谋绝对不是陆子柔一个人能完成的,背后必然有人操作。
    这个人也绝对不会是一个人,一个人的力量没有那么大,极有可能陆家,秦家,又或者更多的人参与到了其中。
    他不能打草惊蛇,在没有摸清敌人的底细之前,他得忍。
    秦商陆握紧了拳头,他必须用很强的意志才能把揭穿陆子柔的想法压下去,他不能揭穿陆子柔,在不知道他的小丫头现在在哪里的时候,他必须得忍。
    至于说他们把陆朝颜杀了,秦商陆觉得他们没那么傻,陆朝颜是对付他的一个王炸,留着她的命,才能逼他就范。
    他担心的是他的小丫头会在对方手里吃苦头,他捧在手心里的宝贝,此刻还不知道在哪里受苦,秦商陆一想就心疼的颤抖。
    “家主。”阿魏的声音小声传来:“到了。”
    已经到了好一会了,但是家主一直在闭目沉思,阿魏和秦叁都不敢轻易打扰。
    秦商陆睁开眼睛,漆黑如墨的眼睛沉的像深渊。
    阿魏忙去开了车门。
    秦商陆下了车,一边走进浮生庭,一边吩咐阿魏:“两件事,一,把秦家各房的人全部摸个底,他们近半年见了什么人,去了哪里,做了什么,我要知道的清清楚楚。二,查陆名仁,姚芳蕙和陆子风,这一家人在陆子柔死后的行踪,我也要知道的清清楚楚。”
    “是。”阿魏下意识的领命,应完就愣了:“家主您怀疑陆名仁一家?”
    秦商陆没回答。
    阿魏有心追问,却又因为知晓秦商陆的脾气闭了嘴。
    秦商陆走了两步,想到了什么,又停了下来。
    阿魏忙跟上去:“家主,您还有什么吩咐?”
    “有些事现在不告诉你,并非不信任你,而是你知道的越多,越不利我行事。”秦商陆说道。
    阿魏感动的快哭了,家主居然在宽慰他,怕他觉得不被信任宽慰他,他觉得自己就是现在死也值了,他从来就没有效忠错过人。
    “家主,我……”
    “回去休息吧,那些事尽快查清楚。”秦商陆不给他表忠心的机会就进了屋,径自上了楼。
    他没回自己房间,而是先去了陆朝颜的房间。
    躺在还带着陆朝颜药香的床上,秦商陆终于找到了答案,他之所以那么快就察觉到了那不是他的小丫头,是因为陆子柔的身上没有药香。
    这是她和陆朝颜最大的区别,陆朝颜从小就在中药堆里泡大的,连头发丝都染着药香,也许别人闻不到,可他和她朝夕相处,岂会分辨不出。
    不管敌人是谁,他都太小瞧自己对陆朝颜的了解了,从这点上来看,对方算是第一招就输了,只要自己按捺住,就能抓住对方的尾巴,从而找到陆朝颜的下落。
    “朝颜,好好等我。”秦商陆把手放到了心脏上。
    与此同时,陆家。
    杨柳依给陆朝颜盖好被子后,轻手轻脚的走了出去,门外陆名修正在等着,关心的问道:“朝颜睡的安稳吗?”
    杨柳依点点头,对丈夫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夫妇俩一起回了房间。
    “怎么了?”陆名修了解妻子,这明显就是有心事。
    杨柳依道:“我也说不上来,就是感觉怪怪的,你说朝颜失忆了,怎么还对商陆那么依赖,论血缘,她也应该依赖我们啊,她才和商陆认识多久,我们可是养了她那么多年。”
    “我也觉得怪,但不是因为这个,她依赖商陆可能是一种本能。我是觉得怪在她的行为举止上,就是觉得像变了一个人。”陆名修显然也有同感。
    夫妇俩都觉得对方关注的点如果架在失忆的原因上都是能解释通的,但是自己关注的点,才是解释不通的。
    如此一来,心里的疑惑就更大了。
    可两人又实在没办法为对方解惑,最后只能觉得都是失忆的锅。
    而有这种疑惑的人还不止他们俩,住在杨家的杨扶伤此时也还没有入睡,他同样在疑惑外孙女的改变,一个人就是失忆了,一些习惯也不会改变吧。
    陆朝颜从小就被他喂过不少中药,早就对中药的各种奇奇怪怪的味道免疫了,可怎么白天喝药的时候,表现的那么痛苦?
    太奇怪了。
    杨扶伤想不通,心想他得研究研究这个失忆症了,也不知道这在西医学上怎么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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