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正黄旗合兵围猎,雅尔江阿就晓得,若是不想法子,围场上的那一优是正黄旗。
    等到围猎结束,合兵后的正黄旗再来夺营,不管是攻那一方,有压倒性的优势。
    雅尔江阿立时对大阿哥道:“先各自围猎,再夺营?”
    大阿哥点头道:“就这么办!”
    两个队伍呼啸而去,往各自围场。
    三阿哥看着一路烟尘,觉得心堵。
    大阿哥已经回营,就算不能全歼雅尔江阿的队伍,也能咬下一大口!
    这个机会错过,就不好削减雅尔江阿的战力,双方就是势均力敌,输赢不定。
    三方都合兵行围,围场上大家力量又平了。
    等到回头攻防战时,镶黄旗跟正白旗都有战损,只正黄旗完整无缺。
    又是正黄旗占优。
    这样下去,镶黄旗胜算可不多。
    三阿哥脑袋反转,叫了传令兵过来,低声吩咐了几句。
    传令兵上马,往围场上传话去了。
    观望亭上,康熙与四阿哥也看到队伍变换。
    康熙道:“总算还没有蠢到家。”
    四阿哥有些意外,道:“儿子还以为双方会选择一起打正黄旗大营。”
    康熙摇头道:“就算打下来,正黄旗也不过是一劣,围场上一优,合兵夺营再一优,还是正黄旗胜。”
    四阿哥明白下来,围场这一优不能让。
    尤其是在正黄旗合兵后。
    四阿哥看着围场上的烟尘,道:“镶黄旗跟正白旗合兵晚了……”
    康熙道:“总共两个时辰,围猎这一场,最后清点的是猎物总数决定胜负,还能追得上。”
    如此胜负又说不好了。
    四阿哥也猜不到。
    正白旗围场上,九阿哥跟雅尔江阿汇合。
    听说正黄旗合兵,九阿哥道:“怪不得那边烟尘大,之前瞧着就不对劲。”
    雅尔江阿没有耽搁,立时将人马散下去。
    三方都合兵,围场上的胜负就要看运气了。
    之前正白旗第一轮围过来的三支鹿群,已经赶得差不多。
    “嗖嗖嗖嗖……”
    几轮射下去,就是一地鹿鸣。
    “再来……”
    顾不得清点猎物,雅尔江阿就带头策马,再次去撵鹿群去了。
    九阿哥看着场上情形,眺望另外两个围场。
    距离太远,太不真切。
    得想个法子,要不然的话,正白旗围场上这一场,胜算不大。
    镶黄旗围场,大阿哥策马,也带了兴奋,手上弓箭没停。
    可惜的是他带了四个箭囊,只有两个是有箭头的,剩下两筒箭是去了箭头的。
    想要再射一轮,就要等着箭支收上来。
    早有侍卫翻身下马,去给大阿哥收箭。
    八阿哥旁边,是三阿哥打发人来传令兵。
    听了传令兵的话,八阿哥一时拿不住主意。
    他勒马过来,道:“大哥,三哥说正黄旗战力完整,稍后攻防战要占优,让我们找机会拦截正黄旗人马,增加‘战损’。”
    大阿哥就道:“那等到再围一轮,咱们就去跟正黄旗打一回!”
    八阿哥想着第三方,道:“会不会让正白旗占了便宜?”
    大阿哥就道:“先打一轮再说,然后不管是谁来夺营,咱们都全部回防包抄!”
    如此,一个优是稳稳的。
    八阿哥就不再说,继续第二轮行围。
    马蹄声声中,正黄旗缴获颇丰。
    他们第一轮围猎比另外两支队伍人多,逃逸出包围圈的鹿群就少,被围住的就多。
    成绩斐然。
    等到第二轮结束的时候,地上已经都是缴获。
    这会儿工夫,十三阿哥打发出来的传令兵也到了。
    七阿哥跟保泰也晓得另外两旗合兵的消息。
    保泰带了激动,看着七阿哥道:“咱们打谁?”
    七阿哥毫不犹豫道:“镶黄旗,方便策应大营!”
    镶黄旗在大红门跟东红门之间的双桥门。
    正黄旗大营在大红门。
    攻打东红门的话,要是正黄旗大营有失,他们回护不及。
    打镶黄旗大营,还可以在其他队伍攻打正黄旗大营的时候包抄回去。
    保泰点头,带了兴奋,道:“那留下一什人马清点猎物,其他人走吧!”
    七阿哥点头,留下一什人马清点猎物,其他人上马,往镶黄旗大营而去。
    大阿哥与八阿哥的合兵正奔着正黄旗围场后方来,想的就是劫掠削减。
    一方有心埋伏,对着无心的一方,一个照面下来,正黄旗队伍就吃了大亏。
    前头两排披甲,十几个胸口中彩的。
    披甲避开箭支的,马匹也没有避开。
    “报损,报损……”
    八阿哥的侍卫扬声喊道。
    七阿哥跟保泰没想到他们会这样无赖。
    想要反击的时候,镶黄旗的队伍已经调转马头,呼啸而去。
    保泰咬牙道:“七哥,追不追?”
    七阿哥吐了口气,道:“先夺营!”
    正黄旗的队伍,就依旧往镶黄旗大营方向去了。
    镶黄旗的队伍,则是改变了方向,没有再去正白旗大营,而是缀在正黄旗大营的队伍后,跟着往镶黄旗大营方向去。
    八阿哥勒马,跟大阿哥说道:“大哥,咱们回营,跟正黄旗就是硬碰硬,到时候正白旗轮空,白捡了便宜。”
    大阿哥就道:“那就不让正白旗轮空,咱们继续打正白旗。”
    如此,等到正白旗校场上的队伍下来,就只能去攻打正黄旗。
    那个时候,就是凭本事说了算。
    八阿哥心下一松,点头道:“好……”
    队伍就改道,往正白旗大营去了。
    十阿哥看着呼啸而来队伍,掏出怀表看了一眼。
    未正,已经过去一个时辰,战事过半。
    方才九哥打发人来传话,让自己能拖多久拖多久,最好是坚持到半个时辰后。
    那就坚持。
    之前被损坏荆棘墙跟陷马坑,已经再次铺陈好,另外在营地五里外开始,还洒了大量的炒黄豆。
    喷香的炒黄豆,对于马匹来说,就是最大的诱惑。
    大阿哥与八阿哥带队近前,就察觉到了不对劲。
    地面冻得正结实,黄豆除了味道好,还成了危险品。
    一声马嘶声中,一个披甲差点摔下来,勒紧了缰绳才没有落地。
    有眼尖的披甲看到地上黄豆,禀告给大阿哥。
    大阿哥嘴角抽了抽,对八阿哥道:“十阿哥花样不少,方才就损了十来匹马,这回要更小心了……”
    八阿哥远远地眺望镶黄旗大营方向,道:“正黄旗的队伍跟营地近,方便回护,要是那两支队伍对上,咱们是不是可以以逸待劳?”
    大阿哥看了他一眼,道:“你要放弃夺营那一场?”
    八阿哥摇头道:“不放弃,是想着等到正白旗的队伍到了正黄旗大营,咱们可以回护镶黄旗大营,惊走正黄旗的队伍……”
    毕竟是三方混战,要是不多考虑,容易被人占便宜。
    守营一优。
    等到正白旗跟正黄旗两败俱伤时,他们夺正黄旗大营,夺营就也是一优。
    围场上的清点成绩,就不用太在意。
    大阿哥听了,就道:“那就放慢攻击……”
    这队伍腾挪,观景亭上看得清清楚楚。
    康熙道:“镶黄旗队伍打正白旗大营,正黄旗队伍打镶黄旗大营……”
    如此,正白旗队伍没有选择的余地。
    不过,怎么半天没动?
    康熙以为自己眼花了,放下了千里目,闭目休息了一下。
    再次眺望的时候,结果没有变化。
    正白旗围场上的队伍没有动,依旧是在原地。
    康熙皱眉,跟四阿哥道:“难道他们围猎成绩太差,直接放弃了另外两场?”
    四阿哥也猜不到缘故,不过却晓得雅尔江阿的脾气,道:“堂兄好强,不会轻易认输……”
    正白旗围场,九阿哥正低声跟雅尔江阿说自己的“战术”。
    雅尔江阿目瞪口呆,道:“是不是太损了?”
    还能这样打?
    九阿哥道:“这不就是三十六计中的趁火打劫跟釜底抽薪么?怎么就用不得?”
    雅尔江阿往东西两侧看了眼,道:“那抢哪边的猎物?”
    围场上,只需保证自己猎物最多就行了,并不需要劫掠两方。
    九阿哥道:“镶黄旗,正好跟咱们挨着,镶黄旗的夺营战也占优势,先给他们一个劣,正好平了他们的优势。”
    雅尔江阿看着九阿哥,带了佩服,道:“不错啊,脑子够灵巧,还能这样玩儿!”
    一百多人的队伍,留下二十人看守猎物,其他人就策马往镶黄旗的围场中间去了。
    围场中间,距离各旗大营有十来里地。
    除了观景亭上的皇家父子,没有人发现正白旗的队伍偏了方向。
    大家都以为围场上那一场,已经结束,决胜局在攻防战上,谁会想到九阿哥另辟蹊径。
    观景亭上,康熙猜出了正白旗的企图,哭笑不得。
    四阿哥看着,也不晓得怎么点评。
    好像,这招式有些缺德。
    康熙放下千里目,轻哼道:“指定是九阿哥出的歪主意,这是将雅尔江阿带沟里去了!”
    四阿哥掏出怀表看了一眼,道:“他们应该是掐着点儿劫掠,又过了小半个时辰了,等到消息传出去,镶黄旗想要将猎物再抢回去,怕是来不及。”
    被九阿哥神来一笔搅合的,康熙竟也猜不到谁输谁赢。
    四阿哥想着镶黄旗被偷了猎物后,一个劣是跑不掉了。
    如此一来,就算剩下两场,镶黄旗都是优,也未必能当第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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