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号仓库门口。此时,3号仓库的硕大铁门并没有完全合上,还露出一条足够一人通行的缝隙,透过缝隙往里望去,略显昏暗的环境视野并不是很好,仅能看到白色的一抹蹲坐在一边。
    看着本应来救人的家伙如此优哉游哉的模样,凌予墨觉得好奇,索性什么也没准备,直接破门而入。一旦进去了,原本狭隘的视野一下子变得辽阔,借着从仓库上方的玻璃窗外照进来的光,此时此刻,清楚地展现在他面前的画面绝对是凌予墨至始至终都没想到的。
    如果说现在要他评选出当警察这几年来,所遇到最可怜、最苦逼的绑匪,他一定毫不犹豫地推选出这次的几位。你有见过反被人质绑住的绑匪吗?你有见过明明是个人质,却表现得比绑匪更像坏人?你有见过在没有救援人员赶到之前,绑匪已经被人质打得鼻青脸肿的情形吗?
    凌予墨满头黑线地表示,他当警察这些年头了,还没遇到过这么彪悍的人质。
    “没想到你还真来了。”感觉到身后的动静,叶珩总会回头看向后方,一眼便看到站在卡茨身边的凌予墨。松开还挂在手上的中年男子――如果细细分辨的话,倒勉强还能从那副鼻青脸肿的模样中认出他来,的确是昨天在公司里见到的单肖桐、单主任――又扬了扬握在手中的东西,“这是证据,拿好了。”
    将手中的东西用力抛起,随着完美的抛物线形成,一支笔样的东西一下落到了凌予墨的手掌中。
    “这是……”的确是一支笔,不过更准确的说,是一只录音笔。脑中似乎有些头绪了,凌予墨挑眉问道,“你屈打成招?”
    “没有,这可是他主动说出来的,我只是问了一句,他就非常配合地把全部的事情说了出来。”事实上也的确如此,当时估摸着是觉得自己胜券在握了,于是,单肖桐犯了个所有反派boss都喜欢犯的通病――话痨。
    从七年前的事情作为开端,他声情并茂地阐述了这几年的心理路程,其中包括忏悔、后悔、愤怒、怨念以及仇恨……种种负面情绪。等他说完了,叶珩已经完美地将他说得话全部录了下来,最初给自己定下的任务搞定了,他毫无压力地挣脱了手上的绳子,一下将周围的几个绑匪全部撂倒,又狠狠教训了他们一顿。
    正当他对幕后主使拳脚相向之际,前来营救的使者一号便突然从外面窜了进来。或许是看到这画面觉得震惊,它愣是呆站着好一会儿,这才像是接受了现实,自愿充当移动背景,乖乖待在一边光看着。接着又过了一两分钟,前来营救的使者二号登场……然后事情总算能够和之前衔接上了。
    理解了叶珩的意思,凌予墨怔了怔,总算找回了自己的声音:“所以说,你是故意被绑架的。”
    “事情……大概是这样吧。”
    “那他都承认了什么?”瞥了眼手中的录音笔,又瞟了眼倒在不远处、几乎已经不成人形的单肖桐,凌予墨顺势问了出来。
    “你自己听录音笔里的话不就行了。”叶珩无所谓似地指了指凌予墨手中的笔,不过别人压根没把他的动作看在眼里,自顾自把手中的东西塞进兜里,语气不变地又说,“录音笔里的话一定很多,还是听你的总汇比较快。”
    听他这么一说,叶珩毫不客气地甩了一枚眼刀给他。虽说的确有些不情愿浪费口舌,但为了不至于被他烦着,最终他还是颇为配合地说道:“这家伙三年前回公司的确是为了报复,不过那对坐飞机意外身亡的老夫妇并不是他害的。他只不过建议他们离开公司去旅游,好让他在公司里做手脚,没想到他们会意外身亡,这也导致他的计划推迟了好一段时间。之后就是这次的案子,他杀人弃尸、偷土地转让文件……忘了说,他还有个变态的兴趣,同性恋尸,所以你之前说的某具尸体被性x侵什么的是他做的。”
    最后那一条,也算是给某狼洗清罪名了,好比说它真的没有强了那尸体神马的……不过,叶珩绝不承认自己有松口气啦。
    “还真是可靠呢?”凌予墨勾起嘴角,迈着脚步靠近叶珩,又故意压低了声音说,“怎么办?我越来越想要你了。”
    额上降下黑线,叶珩有些迦坏乜聪蚺员叩牧栌枘,神马要不要的,拜托不要说得这么露骨,ok?他还没来及开口吐糟,原本还站着的凌予墨赫然被一旁跳出的卡茨压倒在了地上。
    嘭――沉闷地撞击声回荡在空旷的仓库中,一听那声音也知道肯定很疼了。不过……看着倒在地上的凌予墨――即便他还带着一只坏手――叶珩也丝毫没有同情他的想法,这大概就是所谓的自作孽不可活吧。
    明明都吃过一次亏了,却还不学乖,竟然当着卡茨的面说这种奇怪的话,简直是不要命了嘛。
    ……额,似乎有什么奇怪的想法混进来了。为毛不能在这只白狼面前说这种话呢?叶珩搔了搔脑袋,却怎么也想不出理由来。没办法,脑海中浮现的理由太多了,一条一条、一列一列的多得他头都晕了。
    突然,有一条极为明显的红色大字从那些条条框框的理由中脱颖而出。那些红色大字是这么写着的,因为这只白狼对他心怀不轨、总是想爆他的菊花(?)、还想把他占为己有(?)……
    叶珩瞬间想起那次浴缸里发生的意外,脑子“嘭”一下犹如炸了开来。开玩笑,这头狼喜欢他神马的――好吧,宠物对主人的喜欢他是不介意啦――对他的占有欲神马的……一切都是错觉,一切都是浮云,飘散了就好、飘散了就好。
    叶珩深呼吸,冷不防听到卡茨威胁式的低吼。视线落下去,正好撞上凌予墨那似乎找到了超级有趣事物时的兴奋眼神,扯起嘴角,他说:“看来这头狼是我们之间最大的阻碍嘛。”
    嘴角一抽,叶珩默了。紧接着,他又听他说道,“虽然跟一只狼抢人这种事情说出去的确很丢脸,不过如果对象是你的话,倒也无所谓……”
    不不,这很有所谓好不好。心里是这么想着的,但叶珩显然已经被抽得说不出话来了,只能愣愣地继续踩在“凌氏地雷”上。
    “你身上的野兽味道……是这头狼的吧。”
    绝对冲击性的言语,这已经不是地雷了,而是天雷了。彻底把叶珩击倒在当下,毫无还手之力。
    喂喂,老兄,鼻子要不要这么灵啊。
    此刻,叶珩真想抱头,并找个地方把自己活埋了。虽然这种事情不是很丢脸,但被人全部看透什么的,真得令他浑身不舒服啊……尤其是在看到某狼眼神中闪过的那一抹挑衅意味十足的眼神后。
    作者有话要说:狼的生物习性神马的,我虽然看了相关的视频,但看跟没看真得差不多。这上面有倒刺,那上面没有倒刺神马的,老子不清楚啦。靠!还好下次的人兽文里的兽不是动物了,不然老子真会崩溃的= =
    ☆、36
    自从解决了有关欧阳勇的案子后,叶珩的目标显然从努力找到凶手变成如何找个合适的理由脱离警局。攻击裴然的凶手也知道了,不就是自家的那只笨狼吗?现在唯一困扰他的,似乎只有那头狼的品种了。毕竟普通的狼可不会摄取人的灵魂,也无法让灵魂寄宿在自己的身上。
    这么想的话,继续呆在警局已经没有必要了――怎么想警局也不可能有这方面的资料――可如果他突然说要调回原来的警局,按着目前案子只进行了三分之一的情况来看,怎么也是不可能的。
    如此一来,又有自己什么都知道的前提下,叶珩是真的无事可做了。浑浑噩噩地过了这么两天,直到今天,一直将他的行为都看在眼里的凌予墨,终于开口说话了
    “为什么突然对裴然的案子失去兴趣了,明明之前还说只对这案子感兴趣……”还是一如既往凌厉的眼神,只是被这么看着,整个人便有种无所遁形的感觉,仿佛是被人看透了般,“还是说,你……知道凶手是谁?”
    从没想到某人的直觉这么灵敏……不,或者该说他压根没往这方面想过。叶珩惊了下,心虚无比地赶忙别开视线,这才得以冷静下来。深呼吸,看似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笑道:“怎么可能?如果知道了,肯定会跟你说的吧。”
    凌予墨不以为然,勾唇笑了下,直奔此次的主题:“假设,对裴然出手的家伙是叶珩你认识的呢?”
    听他道出真相――尽管只有他才知道这是真的――叶珩还是禁不住抽了下嘴角。我说老兄,要不要这么犀利。柯南都没你这么神好不好,还让不让那些凶犯活下去啊。
    “你还真爱开玩笑呢?”不过,还真是一点都不好笑的笑话。
    叶珩勉强扯着嘴角假装笑了一会,可一对上凌予墨并非玩笑的眼神,再如何上翘的嘴角终于也滑了下来,清了清喉咙,他刚准备开口说话,冷不防听他又说道:“你不想说也没关系,反正我总会查到真相的。”
    “等一下,”眼看着凌予墨站起身来准备回自己那独立的办公室去,叶珩冷不住开口喊住他,“你……”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叶珩只好杵在位子上直直地看着他。
    “对了,”对上叶珩那双有话却说不出口的眼神,凌予墨猛地想起了一件事情,“你不介意今晚我跟你一起回去吧。”
    “什么?”一定是他听错了。一定是他听错了。一定是他听错了……默念三遍,叶珩笑得有些天然地再次问道,“我刚没听清楚,你可以再说一遍吗?”
    “你介不介意我今晚去一趟你的家里?”为了防止叶珩继续选择性耳聋,这次他说得尤为详细,甚至还用了询问口气呦。
    叶珩听明白了,当下想要摇头拒绝,脖子还没开始转动,端立在眼前的笑脸变得越发灿烂。说实话,第一次看到某位豺狼组长露出这种笑容,他明显有种被打击到的感觉,捂着自己被吓到的心脏,勉为其难地点头应答:“不,我不介意。”
    话是这么说,但某人表现出来的样子却像是在说:“我介意,我非常介意,我真的真的真的很介意,拜托你不要来我家,ok?”将这看在眼里,凌予墨蓦然产生一种莫名的快感,面上却还是维持着原样,颇为认真地确认道:“那好,下了班记得等我。”
    望着凌予墨潇洒的背影,叶珩顿时内牛满面,更甚至还有种被雷到的感觉。
    “下了班记得等我”神马的,为毛总让他有种很微妙的违和感,有木有?很像……不不,一定是他的联想方式错了,对滴,一定是他的联想方式错了。
    给自己下了这样的定语,好不容易熬到下班时间,叶珩刚从椅子站起身来,身边便响起了凌予墨的声音。
    “看来是不用等了,我们走吧。”说着,他从叶珩的身边走过,快步向门外走去。或许是没想到会这么快面对现实,叶珩慢半拍似地起步跟了上去。
    到了停车场,叶珩原是要开自己的车回去,奈何盛情难却,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贼(?)车。车子很快开出了镇子,沿着盘山公路向着另一座山前进。
    过了一半的路程,叶珩这才想起某个颇为重要的问题,暗骂自己一句“白痴”,他猛地偏头问道:“那我明早怎么去上班啊?”
    “我没说吗?”仿佛早就预料到他会这么问,凌予墨极为坦然地回答道,“像这么远的路程,回去的时候天都黑了吧。作为你的直属上司,同时也作为你家的客人,你不觉得你应该整理出一间客房给我吗?”
    哦~~原来如此。叶珩恍然明白了凌予墨的意思,是要住在他家吧。先是以他无法拒绝的态度进入他家,又死皮赖脸地留下来,甚至留在他家过夜……世上怎么会有这么厚颜无耻的人呢?
    被人设计的感觉可以说非常差,叶珩当下决定要回礼给自家组长。至于礼物,他已经构思好了,绝对万无一失,保证某人看了以后毕生难忘,再也不敢踏进他家的领域。
    凌予墨的车子并没有开到山上,而是在叶珩的指引下停在辽山的山脚。将车子停好了,看着停在草丛边上的跑车,凌予墨还是忍不住问道:“这样就没问题了吗?”
    “放心,这里很少有人路过,况且……”
    “况且?”听着没有下文,凌予墨便顺着叶珩的话接了下来。
    “嗯,会有一群很热心的家伙帮你看着的,所以可以放心停在这里。”叶珩说得神秘,而面对凌予墨进一步的询问,他却怎么也没继续解说下去。
    从山脚通往山腰处的叶家祖宅除了叶珩平日里一直使用的那条单向车道以外,还有一条足够两人并排行走的石阶小道。长长的青色石板整合在泥土上,一阶一阶平缓延伸,穿过浓密的像极了热带丛林似的榕树林,最终抵达山腰处的大门。
    两人是沿着小道走上去的,由于分布在山坡处的榕树都有好几百年的历史了,尽管每棵树的间距都很大,却依然无法阻止树枝交错的现象。繁多的枝桠伸展着,交叠到别的枝桠上面,树叶相撞,最终形成密不透风的天然屏障。这道屏障不仅拒绝风的入侵,更甚至也不允许光透过,一旦进入这个领域,四周立马变得昏暗无比。
    好在还能看到十米内的景象,也能看到正在带路的叶珩,只不过两人间并没有话语,在这种幽深的环境中难免显得格外寂静。
    又向前走了一段距离,叶珩突然回头看向跟在后面的组长,悄声提醒道:“说起来,接下来的路上组长可要小心了。这地方毕竟还住着很多动物,看到陌生人,有些可会害怕得主动攻击人的哦。”
    叶珩的话一落下,便有悉悉索索的声音从旁边的低矮灌木丛中传出来。凌予墨闻声停下脚步,侧头看去,在墨绿的灌木丛中正有一头似狐非狐的奇怪生物盯着他看。沉默着对上那生物的视线,不期然听到一声极为轻微的嗤笑,似是从那生物处传来的。
    凌予墨怔了下,还未从方才的惊讶中回过神来,接着看到那奇怪生物从灌木丛中跳了出来。带着奇异色彩的身子一出现就虏获了他全部的注意力,视线顺着那小小的身体移动,下一刻便看它跳到叶珩的肩上,小脑袋挨着对方,像在侧耳倾听。
    “你和这……小家伙感情似乎很好?”尽管是从没见过的生物,在任何有关动物的书籍上也没有记载,但凌予墨并没有表现出惊讶的表情,而是挑了眉,试探性地将心中的疑问问了出来。
    “是不错,毕竟从小一起长大的。”叶珩倒也大方地承认了,末了,还不让伸手摸了摸那小家伙的下巴,有拍了拍它的脑袋,“是吧,小兔?”
    “小兔?”听到这称呼,在联想到方才看到的这小家伙的容貌,怎么想都比较接近狐狸吧?凌予墨有些汗颜地抽了下眉角,接着无视跳下叶珩肩膀的“小兔”,毫无预警地问了个丝毫不相关的问题,“我记得这后山有一片坟墓地吧……在你的相关资料这么记载的。”
    “怎么了?”就知道这家伙突然提议要来他家很奇怪,原来是冲着他家后山的那片墓地来的。叶珩总算停下了脚步,回身看去,挑了眉猜测道:“你是要购买墓地?你家死人了?”
    尽管是有些缺德的询问,好在被说得人也没生气,只是勾起嘴角,拉扯出讥讽的弧度解释:“抱歉,还真是让你失望了。只不过是随口问一下罢了,听说最近很多墓地都被人挖了,所以想问一下你家后山的墓地此刻是否完好无损?”
    “被挖了?”略显疑惑地回头,“没听你说过这件事情啊。”
    “因为不是我们组在调查这件事情,”说到这里,凌予墨伸手揉了揉脑袋,神情颇为无奈地继续,“昨天负责这个案子的那一组组长突然苦大仇深地跑我这来诉苦,说是要让我替他接下这个案子。”
    “不过是盗墓不是吗?”为了这种事情而要换组调查,那一组的组长会不会太小题大做了?
    听叶珩这么一问,凌予墨赫然有种“果然被这么一问”的感觉,轻叹了口气就着解释了起来:“不仅是盗墓,坟墓里的尸体也被破坏了……”顿了下,他睁开眼睛,双目清明而又严肃地看向站在前方的人,“里面的尸体每一个都像是被什么野兽吃剩下的一样。”
    “额?”大脑短暂性呈现空白状态,怔愣了一会会,叶珩才从惊讶中回过神来,“你的意思,有什么野兽挖开坟墓在吃尸体,也就是那些腐肉?”
    “不,我可不认为是野兽。对你来说,这种东西应该不陌生吧……那种稀奇古怪的东西,就像刚才的那个奇怪生物一样。”
    “这……”一时间,叶珩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虽说对于那个可能吃尸体的嫌疑犯,他的确有一点概念,不过……正当他想着该怎么开口解释,干脆利落的电话铃声突然响了起来。
    如同救星一般,叶珩松了口气,不然真要他说,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解释那样的存在呢?
    “嗯……你说冷冻库里的死者尸体全部被吃了?连这次的那三具尸体也……”凌予墨没说下去,而是直接挂了电话,落下话音,“今天就不去你家了,刚才你也听到了,看来这次遭到挖坟的对象是警局了……呃?你要不要跟去看看。”
    “这没问题啦,只不过……”叶珩有些为难地看着凌予墨,但后者压根没空理他,转身往回冲去,一个台阶、两个台阶……噗通――某位组长非常不幸地被莫名横出来的榕树根绊到了,踉跄了两下后狠狠栽倒在下一个台阶上。
    第一次看到某人如此不雅的姿态……啊,据说这是今天又一个“第一次”了,叶珩默默扭头看向一边,语气平静地接上自己的话:“……我只是想跟你说,走路不要太急了,会被东西绊倒的。”
    ☆、37
    “还真是熟悉的气味。”一踏进案发现场,也就是警局的冷冻库,刺鼻的味道一下冲进鼻腔,同时也唤起了叶珩小时候的记忆。对于这股子味道,这种犹如烂泥沼般的臭味他可不是第一次闻到了,记得也是跟父亲外出修业那会儿,遇到过类似的事件。自言自语说了这么一句,又在接触到凌予墨投递过来的询问视线后,满不在乎地作答,“就像你说的,这的确不是普通的野兽干得,而是人……”
    “喂喂,你小子开玩笑也要有个限度啊。”乍然听到叶珩的话语,隶属于隔壁组的组长立刻跳了出来,用一副“你不懂就不要乱说”的表情吼着,“你说人什么的,怎么可能会有人吃尸体?那样的人,还是人吗?”
    手抵着下巴,叶珩垂着眸子,煞有其事地点头附和:“的确已经不算是人了。”
    “那……”眼看那家伙又要不满地反驳,叶珩郁闷地撇了撇嘴,满脸无奈地插嘴说:“那个啥……组长(忘了姓什么了),能听我把话说完吗?”
    被叶珩这么一打岔,别人也不好意思继续下去,更遑论旁边还有那么多人看着。为了顾全自己的面子,也只好乖乖闭上嘴,故作大方地聆听下去。
    这下总算是得到了说话的空间,叶珩呼出口气,难得老实的解说起来:“曾经是人,不过现在嘛也快不是人了。”他顿了下,环视着眼前一片狼藉的冷冻库,满地的尸体残渣简直惨不忍睹,泛着恶臭味道的空气更是让所有人都捂住了口鼻,目前能正常说话的估计也只有他了,“看现在的食量,应该已经到最后阶段了,那家伙马上连人形都无法维持了。”
    警局的冷冻库里少说也有二十多具尸体,一下子能吃到只剩地上的残块……看来是一只食欲旺盛的家伙啊。
    “说了半天,那家伙到底是什么东西?”
    “啊,抱歉,忘了解释重点了。”虽说被打断了思绪,叶珩倒也不恼,脸上挂着浅笑,把有关这次的凶犯资料一股脑儿全吐了出来。
    简单说来,这次的犯人是一只名叫食尸鬼的妖物,最常出没于坟墓地带,平日里一天的食量最多一具尸体,可一旦到了繁衍期,食尸鬼就会附身到心怀邪念的人身上。被附身的人白天并不会有所感觉,还是和正常人一样,等到了晚上,食尸鬼便会驱使他的去寻找所需的食物――人类的尸体。起初为了适应新身体,食尸鬼的食量并不会很大。但等它开始适应新身体,不仅食量会变大,到了末期,连白天也能行动自如。
    听了叶珩的简单说明,分布在冷冻库里的警员们个个露出惊讶或是不可置信的神色,有人甚至震惊到连手中帕子掉了都毫无所觉的地步。
    “开什么玩笑!怎么可能会有……”这种东西?尽管是不怎么相信这种事情,但看着此时此刻这里的狼藉景象,即便是再离谱的事情,估计也不容他们去质疑吧。
    面对他们表现出来的神色,叶珩耸耸肩表示无奈,反正……他也从没期望他们能相信他说的话,但似乎还是要再补上一句或许会比较好吧。
    “忘了说,其实食尸鬼对你们来说并没有什么直接危害。”叶珩说得极为轻松,就像完全不关他的事一样,不过……本来也不关他的事的说。他乐得置身事外,还不假思索地又添了一句,“如果你们害怕死后被他吃掉,只要记得让你家人火化尸体就可以了。”
    “可是……那个被附身的人呢?”终于有人注意到这件算是较为严重的事情了。话一出口,便将众人的注意力全部夺了过去,“你说适应,又说无法维持人形,是指那个被附身的人会死?”
    叶珩歪着脑袋,倒也没有刻意隐瞒的打算:“这个……其实也不算死亡。要说的话也只是作为人类的那部分死了,而和食尸鬼同化的部分会跟它并存于世。”注意到众人纠结的表情,他不怕死地又补充道,“对你们来说,他跟死了没啥区别。”
    听他这么一说,众人的表情更加凝重了。
    正当众人相顾无言,突然有人手指着还摆放在冷冻柜里的某具尸体问道:“为什么这具尸体只被咬了一口呢?”
    由于距离放尸体的冷冻柜还有一小段距离,叶珩并不能看到里面的尸体模样,可即便不看,他也能迅速回答出来。因为,答案只可能是一个――
    “很简单,如果死者是非自然死亡,身上还残留着比食尸鬼更厉害的家伙的气味。就像动物会在自己的食物或是领地上留下警告或是标记性气味,作为本能,食尸鬼也会极力避开比自己强大的存在。”
    所谓的求生本能,只要是有生命的东西都会拥有;趋利避害,也不仅仅是某些生物的专利。
    说到这里,叶珩突然对那具残留着食尸鬼惧怕的其他种族气味的尸体产生了好奇,刚想走过去瞄上一眼,脑海中突然浮现出冷冻柜排布的位置。
    那个……从右往左数,第二层第八个柜子放得是裴然的尸体吧。
    刹那间,叶珩的表情可谓是精彩万分,即便到了稳定期,那张脸依旧呈现出青白交加的迹象。想起躺在那里的尸体裴然,再想起攻击裴然的凶犯,再再想起此刻很可能躲在哪个角落里的卡茨……其实那头白狼并不是头普通的狼,而是一头很厉害很厉害的……额,妖物?
    本来叶珩也没心情理会这种低等妖物,毕竟不管怎么扯也扯不到他身上来。再说了食尸鬼顶多也就吃点尸体,实在也没什么太大的危害。不管从哪个方面考虑,都没有多此一举的必要。
    算了,不管了,比起食尸鬼,他更想弄清楚卡茨到底是什么品种的妖物(?)。
    所得结论,他想要回去了,但也不能当着这群工作狂的面说“我要回家,请你们批准”这样的话,好歹他们可是到了北京时间七点多――如果早睡的话,应该已经洗洗躺床上了――还能一个个从家里赶出来的家伙。
    “叶珩,你说到现在,那个食尸鬼长什么样子?还有,被他附身的人有什么特征吗?”
    这样的问题立马让叶珩收回了思绪,转而将视线落到唯一还保持着冷静的凌予墨身上。
    果然,不是一个档次的人,就不是一个档次的人。别人都还在脸色沉重的担心这担心那,唯有这豺狼组长还能冷静而又严肃地问出有建设性的问题。
    面对别人的询问,叶珩也不含糊,拿起搁在冷冻库里的记录板和记录笔当场画了起来。不一会儿,他画完了,放下笔,将手中的记录板面向凌予墨的那边。第一眼看到那记录板上的画,凌予墨瞬间呆愣了下,仔细分辨了板上的两个物体好久,却依然没能搞明白哪个是哪个,直到听到叶珩的说话,才勉强识别开来。
    不然……看过去跟两坨便便没啥区别啊。
    叶珩手指着其中一坨:“这个是食尸鬼的原形……额,我知道你一定觉得很像粪坑里的大便,但事实上也的确像是大便,不过更具体的话则是烂泥。因为整个身体都像腐烂了一样,所以已经没有形体可言了。”继续点着另外一坨较小的“便便”,“这个就是被食尸鬼附身的人……这些是波浪线,为了表现出他走路不稳,也就是说他的身体同样像烂泥一样软软的、很无力的样子。这样清楚了吗?”
    额上降下黑线,连嘴角也不禁抽了下,但凌予墨还是努力维持了仅剩的冷静问道:“像现在这样,那家伙还会思考吗?比如说哪里尸体比较多之类的。”
    “当然不会。”给出了异常果决的答案后,叶珩顺势看向还在低头沉思的凌予墨,索性挑明了说道,“在寻找食物的过程中,他只会依照就近原则来行动。平视因为是晚上,所以很多时候都在家附近寻找。而现在却是在傍晚,可以说这次被附身的人不是在警局工作的人,就是在这附近的地方上班的人。”
    “具体你想知道是谁被附身了,只要明天统计一下缺席的人就可以了。如果幸运没有缺席的人,祝贺你警局里没有牺牲的工作人员;如果不幸正好有一个,别怀疑,那个人就是被附身的人了;如果更加不幸有多个,只要看看谁家附近的坟墓遭到破坏就行了。”
    “为什么你能这么轻松?”突如其来的问话令叶珩怔了下,抬眸对上凌予墨那双并无谴责、纯粹疑问的眸子,几经开口,却全然不知道该从何说起,难不成要跟他解释自己的相对论?比起那种难对付又充满危险的妖物,出现像食尸鬼这样温顺的、只吃尸体的妖物已经算是很幸运了?
    叶珩默默汗了下,紧接着便又听凌予墨说道:“还是说你觉得没有死人就没事了?”
    虽不中,却相去不远。
    对叶珩来说,妖物作祟的结果只是死一两个人的话,完全构不成威胁。人类也会杀人,或许还会杀更多的人,所以本质上两者并没有任何区别。如果仅仅只是为了救一两个人,而去主动杀害妖物,就和为了救一两个陌生人,而把另一个陌生人杀掉没啥区别。
    你救了人,又杀了人,虽然是救人者,同时却也背负了杀人的罪名。
    说白了,这跟为了一个不相干的人,去杀另一个不相干的人一样,纯粹浪费体力不是?
    叶珩自诩不是个圣人贤者,也并非是个爱管闲事的人,只要别人不是主动找上门来,又没有什么冲突,他是懒得去管这种事情啦(反正也评选不上十大感动中国人物-v-)。
    直到最后,叶珩也没说出自己的理由,也没去管别人是怎么看他的。
    做了简单的商议后,这次的临时召集算是结束了,剩下的该回家的回家去,该找妈的找妈去,终于散伙了。
    作者有话要说:下一章会有新角色出现,然后带入最后的内容==
    话说原本食尸鬼是要单独拎出来的,结果……一不小心没戏了。
    额,果然是不讨喜的角色吗?
    ☆、38
    还是那时的天,那时的地,那时的环境,那个昔日的少年再度站到了他的面前,只不过这是的他已经褪去了年少时的稚气,带上了更成熟稳健的面具。他站在他的面前定定地注视着他,跟天空一样颜色的眸子泛过失望、遗憾的色彩,这些似乎都是因他而起的。
    他被那熟悉而又陌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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