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到这里的时候,马车已经快烧完了,当时属下并没有第一时间认出马车是小公子的,还是扫开了火堆,看到了您赐给小公子的标志,以及小公子佩戴的那块饰品,属下才判断出遇害之人,可能是小公子。”
    跪在泥水中的骑兵队长,双眼死盯着地面,快速的禀报着整件事的情况。
    或许是害怕,或许是热的,他身上已经冒出了一层汗,大颗大颗的汗珠,顺着下巴一滴一滴的往下滴落。
    哪怕汗水浸湿了眼睛,他也不敢擦一下,生怕一些小动作引起了将军的愤怒,招来杀身之祸。
    “有没有确认凶手?”
    这话是高壮青年问的,完颜阿打身形都能动下,只是死死的盯着火堆中的碎尸。
    “回大公子,暂时还没有确定凶手是谁?不过属下有两个判断。”
    完颜虎瞥了一眼一言不发,只是看着弟弟尸块的父亲,心中爽快的大笑一声,继续绷着脸,强忍着不让自己笑出来,盯着骑兵小队长蹦出了一个字。
    “说。”
    “是,大公子!”
    骑兵队长磕了个头,顿时沾满了一脸泥水。
    “根据属下的侦查猜测,有两种可能性。
    第一种为财杀人,小公子和他的仆人身上,一些不容易辨识的金银饰品,全部消失不见,而且在火堆中也没有发现融化的金银,所以属下判断,有可能是为财杀人。”
    完颜虎微微颔首,看了一眼依旧不吭声的父亲,对着骑兵队长道:“那你第二个猜测呢?”
    “属下的第二个猜测,可能是仇杀或者是对面的人动的手,属下心里,也是最偏向第二种可能。”
    此言一出,正盯着儿子的碎尸出神的完颜阿打,猛地回头看向了骑兵队长。
    “理由!”
    被完颜阿打这一声问得浑身一抖的骑兵队长,强压住心中的恐惧,快速的回答道:“如果真的是为财,那小公子身上的财物应该全部被抢走,不可能还留下一些重要的饰品。
    而且如果为财,对方直接杀人便可,也不会浪费时间碎尸。
    这里距离县城不远,周围还有巡逻队时常出现,如果耽误时间久了,肯定会被我们发现的。”
    完颜阿打听完,看向了南边的方向,眯起了眼睛。
    “对面的人没这么大的胆子,在这个时候,他们不敢挑起战争,本将军猜测,很有可能是文渊阁的人动的手,只有这帮胆子生毛的家伙,才敢在这个紧张的时候找事。”
    站在一旁的完颜虎,听到父亲提到了文渊阁,眉头也皱了起来。
    文渊阁在金辽国,是一个反贼的组织,当然了中原百姓更愿意称呼他们为义士。
    文渊阁的成员,大部分成员都是文国战败撤退时,不甘心国土让异族践踏的有识之士。
    他们的成员遍布整个金辽国,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把金人赶出自家的领土,迎王师北归。
    金辽统治北方中原20年来,文渊阁这帮家伙到处捣乱,今天烧一个粮草储存地,明天刺杀一个重要官员,后天煽动百姓造反。
    可以说,文渊阁让整个金辽国上下头痛不已,恨不得把这些家伙全部抓起来,一个一个的给咬死。
    只可惜20年来,金辽国多次围剿追捕,虽然抓了不少其中的成员,但这个组织依旧活跃在全国各地,挑逗着金辽国的神经。
    “父亲,小弟他没有任何官身,文渊阁杀他也没有任何意义吧!”
    完颜虎可不相信就弟弟这个纨绔子弟,文渊阁会大费周章的来杀他。
    人家不要面子,文渊阁再怎么说也是反贼组织,干的都是大事儿。
    那么多官员重臣不去刺杀,反而刺杀弟弟这个纨绔子弟,他们到底是闲的有多么无聊。
    或者说对方现在的势力,已经沦落到了只能暗杀这些纨绔子弟,威胁朝廷的地步了。
    完颜阿打看了大儿子一眼,没说话,转头看着骑兵队长下达了命令。
    “给我查,哪怕把整个临渡县翻个底朝天,也要找出杀死我儿子的凶手。”
    别人不清楚文渊阁为什么,会大费周章的杀一个纨绔子弟,完颜阿打心中却有一种猜测。
    很可能是关于长生之事。
    好家伙,经过一顿分析,完颜阿打彻底的被带偏了。
    想到小儿子在回来之前给自己的信,完颜阿打越想越有这种可能。
    想到了儿子给自己信中提的那件事,完颜阿打看着散落在灰烬当中的碎尸,以及作为泥土中的一些尸块。
    眼中闪过一丝炽热,解下背后的披风,捡起了地上的碎块。
    不管是烧焦的还是散落在外面的碎片,都被他小心翼翼地捡了起来,包在了披风当中。
    在一旁被无视的完颜虎,见此一幕,捏了捏拳头,眼中尽是怨恨愤怒。
    该死的老畜牲,你等着吧!等你老的那一天,我要把我这么多年受的苦,全部还给你。
    心中暗暗的诅咒发誓,完颜虎保持着脸上的悲痛,也上前去帮忙。
    “啪!”
    完颜虎刚蹲下,就被完颜阿打一巴掌呼倒了一边。
    “滚开!”
    长生之事,完颜阿打不允许任何人参与,哪怕是他老子都不行,更别说这个杂种大儿子了。
    被一巴掌扇倒在地的完颜虎,目光中的怨恨怨毒更浓重了几分,可这也只是一闪而逝。
    等他抬起头,双眼就含泪水。
    “父亲,我和弟弟兄弟情深,你就让我帮忙收敛他的尸骸吧。”
    完颜阿打看着双眼含泪的大儿子,眼中闪过一丝不屑,声音冷冷道:“滚回去!”
    感受着完颜阿打那冰冷的目光,完颜虎心里一寒,默默的低下了头。
    “孩儿遵命!”
    说罢,从地上爬起来,翻身上马甩鞭而去。
    看着远去的完颜虎,完颜阿打冷哼一声,继续低头收拢小儿子的尸体。
    驾马狂奔的完颜虎,心中的怨恨和怒火,差点冲破胸腔。
    哪怕夜风微寒,也无法减少心中的愤怒。
    “该死的老家伙,你等着吧,早晚有一天,我会让你好看。”
    自己会受到如此待遇,完颜虎明白是因为自己身上,有一半的中原血脉。
    想到把自己生下来的那个贱女人,他恨不得把对方从坟里刨出来狠狠的鞭尸。
    他怨恨那个女人,为什么那个贱人是个中原人,如果是金人,那他的待遇,恐怕会跟现在有着天壤之别。
    越想他越恨,心中的怒火越来越沸腾。
    人愤怒的时候,最好的办法就是发泄出来。
    方法有各种各样的,有的砸东西,有的骂娘,有的痛哭一场,有的需要女人。
    完颜虎选择了女人。
    想着前几天那个女人惨叫和求饶的样子,完颜虎心中就是一阵亢奋,精神上也莫名的兴奋。
    精神兴奋下,他的马速也加快了几分。
    驾马冲进了城中后,完颜虎毫不停留,直奔城中唯一的青楼飘香阁。
    他要发泄,狠狠的那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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