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想让机械制造车厢能够继续运行,就要保证工人的生命,就需要更换器官,就需要稳定的器官源。”
    “但是光靠这些还不够,克莱诺大多都是未经加工切割的纯燃料,并不能最大程度的利用,所以前车厢的瘾君子就肩负起了这催化的任务。”
    “既然威尔福德只能负责前车厢的工业燃料, 自然要有人负责末节车厢的器官供应。”
    “最有威望的吉列姆就是最好的人选,用和蔼的外表去压住车尾反动的心。”
    月缨缨对高熙说:“你刚才不是问我如果吉列姆真的是,为什么还会被杀吗?原因显而易见,就是有新的间谍接班了。”
    高熙瞪大双眼:“你的意思是!?”
    科蒂斯!?
    “这太不可思议了吧,他可是反抗的斗士。”
    月缨缨也持怀疑态度,所以她需要再想办法验证。
    这才有了第八天的一切。
    在她单独去找科蒂斯告知一切后,就命齐子显和高熙“锁住”了车尾, 然后再找乔之武,让他去假意通知剩下的人。
    威尔福德不能再杀人了, 不然这器官就要不够用了,所以最好的办法就是把反抗的苗头扼杀在襁褓。
    如果科蒂斯是间谍,那黑西装要杀的人就是她,如果还有别的间谍,那么死的就是乔之武。
    “现在能确定了吗?”薄言君问。
    月缨缨点头:“果然是他,可惜了,我倒真希望这间谍是别人,这样乔之武就能死了。”
    找到高熙,直接让他连夜去锁住隔离车厢的门,她和薄言君换班看住科蒂斯。
    顺便问他点事情。
    不小的动静把末节车厢的人都吵醒了,他们一见地上有黑西装的尸体,个个慌的不得了。
    但也有觉得心中畅快的。
    月缨缨让薄言君出面说几句安抚的话,毕竟他在杀那些战士的时候有多勇猛大家都是看在眼里的。
    有了高手的保障,其他人才算能安稳点。
    *
    走进车尾,吉列姆曾经睡着的地方,如今是科蒂斯在住。
    他还在睡觉,但月缨缨根本没有关照的意思, 腾出两张椅子搬到他面前坐下,拖动时的刺耳噪音让他想装睡也装不得。
    科蒂斯睁开眼,面色淡淡。
    “你就没有想跟我说的?”
    科蒂斯冷笑:“有什么好说的?”
    他不配合月缨缨也不恼,只问:“你知道我是怎么怀疑你的吗?”
    “不就是因为只有我一个人回来了吗?”
    “不是。”她摇头,说出了最开始的想法。
    “那天从手术室里出来的人,是你吧。”
    第一次路过手术室时,灯是亮着的,显示在手术中,第二次路过时,那灯虽还亮着,但在科蒂斯出来后就熄掉了。
    “我并不在意你是否会对我造成威胁,我搞这些也不过是想告诉你,现在的你无论耍多少花招,告多少密给威尔福德,都不会对我有任何影响,因为末节车厢已经由我控制了。”
    科蒂斯不为所动。
    月缨缨继续滔滔不绝:“明天,我就会把你的事情告诉你其他人,并且组织他们反抗,你不想听听我的计划吗?”
    车尾的空间有些逼仄, 在忽明忽暗的灯光映射和火车轻微的轰鸣声中, 科蒂斯的眉头微不可见地皱了下。
    “我会先让我的部下去把隔离车厢的门锁死,然后告诉其他人,这是威尔福德命人做的,只要凡威尔福德的军队攻进来,这儿的人就是死路一条,他们的目的是把末节车厢的人永远困死在这儿。”
    科蒂斯开口嘲讽:“他们不会信的,他们只相信我说的话。”
    他很自信,因为月缨缨跟薄言君对末节车厢的人来说是普通而陌生的,只要他开口,就必不会让这件事发生。
    若是两人敢杀他就是自寻死路,断人希望必遭反噬。
    而威尔福德那边也不用担心,只要他不传递消息就不会行动。
    “你在陆地上生活过几年,也就应该知道什么是猜疑链吧。”
    月缨缨好整以暇地微笑:“车尾的人信不信不要紧,重要的是在我锁上门并且告诉威尔福德,我们即将反抗的时候,威尔福德信不信,他会不会下令开了那道隔离门,而在他们开了隔离门之后,车尾的人又会不会还是如先前那般,对我的说法持怀疑态度。”
    “你,敢赌吗?”
    科蒂斯顿时瞪大眼睛。
    月缨缨勾唇:“明白过来了吗?你刚才是不是在想,就算我把门关了,只要威尔福德不进攻,车尾的人饿久了就会自己投降?这可说不通,因为两者之间存在猜疑链。”
    “威尔福德怕里面的人饿久了自相残杀,会影响器官移植,而车尾的人怕威尔福德真的冲进来,再加上饿得太久,积怨爆发这仗迟早会打!”
    “并且先忍不住的是威尔福德吧?根据我在前车厢看的病历单子,已经有好几个工人得在七天后进行移植手术,捐献体的准备期可耗不得那么久,甚至还要提前进行检查,这根本就是个无解的局。”
    科蒂斯捏着床单,额头沁出一层薄汗。
    尽管说到这个份上了他还是不打算松口。
    月缨缨只好给他最后一击。
    “不过呢,也是有法子的,只要有间谍。”她指着那层布后面的电话,“跟威尔福德汇报,让他别动手就成了。”
    科蒂斯猛然看向月缨缨所指,心中顿时紧张,顾不得自己还是个“病人”的身份,窜起来就要去拨通标志后的电话。
    【射枪·强攻·麻醉·lv1】
    被打中的右手瞬间麻痹,科蒂斯晃晃悠悠地倒在吉列姆原先休息的破布堆上。
    “这是什么?”他感觉到自己逐渐使不上力,“你对我做了什么?你是巫师吗?”
    “或许吧。”月缨缨觉得这名号也挺有趣,“我不知道我是不是巫师,但我知道如果你再不听话,一定会受到很大的折磨。”
    更换吸血配件,她以此做要挟:“下次对你,就不是麻醉,而是要你的命了。”
    “贱人!混蛋!”科蒂斯忽然谩骂起来,“我要撕了你皮把你丢到炉子里融了!再把你的脑袋挖出来当计算机!”
    他十分丑陋地跪趴着,骂着骂着就哭了起来。
    “王八蛋!呜呜呜!欺负小孩子呜呜……”
    小孩子?
    月缨缨懵了。
    科蒂斯的人设怎么和原来如此不相符?
    瞧着他幼稚的抽噎,虽然外表还是原来的样子,但这举止行为显然不是一个大人能做出来的。
    突然犯病倒叫人手足无措了。
    “他这是怎么了?”薄言君已然拔剑,大概是认为科蒂斯像犯病了一样,怕是什么病毒要自爆之类的才赶忙加以防范。
    月缨缨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摸着下巴思考片刻。
    脑中灵光一闪。
    上前几步,伸手撩开了科蒂斯后脑勺的头发。
    “啊!啊啊啊啊啊别过来!”
    科蒂斯双眼发红地剧烈反抗,奈何麻醉药效已达最佳,他甚至连轻微的颤抖都没有。
    乌黑的碎发覆盖下,俨然藏着一道十厘米长的疤痕,猩红狰狞,丝丝渗血。
    “这是什么?”
    疤痕的末端还有一小块打结的长条,似乎是能拽出来的样子。
    “别碰!别碰!求你了,求你了!”
    其实不用科蒂斯这么苦苦央求,反正月缨缨嫌脏也不打算碰。
    薄言君疑惑地问:“他这是怎么了?”
    “我想……是被换了脑子。”月缨缨言简意赅的解释,“之前不是常有小孩儿被掳走吗?大概被掳走的小孩儿就是用来取大脑换的吧。”
    这原本是不可能的事,因为小孩的大脑是不足以让大人接收的。
    但事实摆在眼前,不愿相信也必须相信了。
    “这可真是高科技啊!”月缨缨语调悠然,“居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恢复的这么好,真想问问主治医生是怎么做到的。”
    双眼透出的光不再纯洁,沾染上犹如饿狼般饥渴的目光。
    这就是传说中的职业病吗?
    薄言君打断她思绪:“接下来怎么做?”
    月缨缨弯腰把科蒂斯扶起来,让他的头靠着帘子,坐在破布堆上,一如之前吉列姆的样子。
    “别哭啦~”她温柔明媚地笑着,还安抚地摸了摸科蒂斯的脑袋,“我最喜欢小孩子了,你叫什么名字?”
    科蒂斯半信半疑地往后缩:“我……佩可。”
    “佩可?真是个好名字。”月缨缨坐到他身边,拦住他的肩膀,“你是男孩还是女孩?”
    “女……”
    “是个小姑娘呢社长。”月缨缨跟科蒂斯更亲近了,她冲薄言君一笑,眨眼示意他不必动手。
    “姐姐和哥哥都是好人哦,只要佩可不做坏事,我们就会一如既往的喜欢你。”
    科蒂斯不情不愿地扭了扭身子。
    月缨缨施展温柔攻势:“佩可在前车厢一定受了不少苦吧?威尔福德那老头子肯定经常虐待你!尤其是他身边的克劳德,总是露出一副假笑,背地里还不知偷偷使了多少坏心眼!”
    “你瞎说!克劳德才不会虐待我!”科蒂斯用力反驳,身体虽被麻痹,但仍旧凭借意志力从喉咙溢出声来,“威尔福德也不是老头!”
    月缨缨皱眉,昨天在学校车厢看洗脑片时,明明说了威尔福德是上个世纪出生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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